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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冬杰吃痛的抚着脸,扫看了一眼陆续围上来的人,突然恶狠狠的瞪着郝仁,顶撞道:“爹,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不帮着我,还打我?你这样的话,我也跟我娘一样,干脆就一走了之算了,看你一个人在家里难不难过?”
闻言,众人纷纷皱眉。悫鹉琻浪
郝仁怒不可挡,伸手作势又要往郝冬杰的脸上甩去,郝冬杰眼瞧着又要挨打,身子一闪迅速的跑开了。郝仁见他如此不知悔改,心里面更是生气,举着手就追着他跑。
“站住,你这个孽子,老子今天就打死你算了。”
郝冬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郝仁,挑衅道:“来啊,你来追我啊,你今天有本事就打死我。打死我?哼——我倒要看看将来有谁给你送终。”
双目圆瞪,郝仁气得头顶冒青烟,他怒指着郝仁,骂道“你……你……你这个孽子,我今天就成全你,我就是没人送终,也好过三天两头被乡亲们投诉,被你那些个债主上门逼债来得强。我今天就打死我,我打——唉哟——”
许是气坏了,一个不留神,郝仁脚下被石头子一绊,立刻摔了个狗吃屎,满嘴是细沙。
郝前程连忙上前扶起了郝仁,低头一边替他拍去衣服上的细沙,一边扭头看着郝冬杰,语气中有着浓浓的责备,“冬杰哥,二叔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怎么就不听劝呢?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说出来,一家人商量一下总有解决办法。可你……”
郝前程心疼的看了一眼洒满地的螃蟹,“可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来这里搬腌螃蟹呢?这些螃蟹全是我娘一个人辛辛苦苦腌制的,你就是要拿,也得先跟我娘说一声吧?”
真是的,这些螃蟹全是他娘亲辛苦腌制的,他居然不说一声就来取,真是有够过份的。
他不知道,虽然只是腌螃蟹,说起来也不值什么钱。但是,寒冬腊月里光是洗这些螃蟹就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他娘的一双手不仅起了冻疮,还裂了许多小口子,腌制螃蟹时,甭说有多痛了。
他瞧在眼里,痛在心里。
“一家人商量?你们大房有当我们二房是一家人吗?你们现在日子过好了,可有管过我们二房?再说了,郝前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你不就是攀上了一棵大树吗?怎样?你现在是狗仗人势想要教训我不成?”
郝冬杰丝毫没有一丝悔意,面对郝前程的一片好心,他全当驴肝肺了。
“你——”郝前程被他呛得一脸铁青。
郝仁吐去一口的细吵,扬起手又要追去上。
突然一道黑影从他面前掠过,在他还未回过神来时,耳边已经传来了郝冬杰的咒骂声。
“放我下来,别以为你有郡主撑腰,我就怕你了。我告诉你,你可别惹小爷,小爷要是生气了,你就得……”
“你要是生气,我就好怕怕啊。”夏荷打断了他的话,缩了缩脖子,语气怪里怪气的,不过脸上却是绽放着笑容,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
郝前程气极了,低头看着只手将他举在半空中的夏荷,连忙骂道:“快点放我下来,你这个小婊……”
柳眉高皱,上官楚楚一脸冷冽的看着在半空中拼命挣扎的郝冬杰,目光中闪过一丝嫌恶,“一张臭嘴,夏荷,你帮他洗洗,什么时候不臭了再将他拎上来。”
“是,小姐。”夏荷笑着应道,话落,手中的郝冬杰已经如断线风筝般的落入海中。心知他从小在海边长大,水性一定很好,掉进海中也极有可能游水离开。
这一点夏荷早已预算到,所以,在丢他入海的同时,夏荷也飞身纵身海边,拎住郝冬杰的衣服,一下一下的将他往海里按,根本不给他任何有机可逃的机会。
像他这种痞子,满嘴喷粪的家伙,不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他还当真自己是个八面威风的小爷了。
“还敢再胡说八道吗?”
“咕咕咕……”满脸是水的郝前程被呛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张了张嘴,还未出声,又被夏荷斥了一句,紧接着又被按进了水里,“咕什么咕,你现在就是喊我姑奶奶也没用。”
郝前程跑了过来,看着彪悍的夏荷,再看了看狼狈的郝冬杰,嘴角不觉得微翘起来。
这个丫头,还真是挺彪悍,小小个子,力气倒不小,居然一只手就将郝冬杰给举了起来。这个堂哥平时也实在是欠管教,这会儿给点苦头他吃吃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夏荷瞪了郝前程一眼,气呼呼的将郝冬杰更往下按了一些。
“笑什么笑?没见过美女打怪兽吗?”
郝前程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好好的,她似乎就把怒火烧到他的身上来了,他张了张嘴,纳闷的道:“美女?我……”
“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不是美女了?”夏荷不给人家把话说完的机会,不悦的打断了郝前程的话,按着郝冬杰脖子的手劲又大了几分。
“咕咕咕……”可怜的郝冬杰纵是识得水性,也顶不住在水里这么长时间的闭息啊,他冷不丁的喝了几大口咸海水,手脚不停的挣扎。
郝前程挠了挠脑袋,咧嘴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个样子挺好。”闻言,夏荷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脸颊上晕开了淡淡的粉红,可郝前程接下来的那一句话,又将她给惹毛了。
“挺彪悍的。”
“什么?彪悍?”夏荷怒瞪着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的郝前程,伸手指头他,道:“你的意思是指我泼辣了?泼辣的意思就是泼妇了?”
好小子,他最好知道他在说什么?
夏荷气坏了,可最倒霉的人不是郝前程,而是不停的喝咸海水的郝冬杰。
上官楚楚看着郝前程手足无措的样子,再看了看夏荷气呼呼的样子,最后看了一眼动作开始变弱的郝冬杰,忍住了笑,朝夏荷吩咐:“夏荷,把郝冬杰丢上来吧,他都快要被你给淹死了。”
这两个小家伙,越睢越有问题。
呵呵!不过,他们之间瞧着倒是挺有美感的,尽管他们在不停的呛声。
欢喜冤家,也许就是他们演绎的这样。
希望前程能够发现夏荷的可爱,真真正正的当自己是他的姐姐。
“哼——”夏荷朝郝前程做了鬼脸,随即将郝冬杰丢了上官楚楚等人的面前。她紧跟着跳到了郝冬杰的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被呛得一脸狼狈的他,“还敢乱说话吗?还敢不问自取吗?还敢目中无尊长吗?你要是敢再拿一下郝大娘家东西,看我不把你的双手剁下来喂狗,哼——”
郝冬杰不敢抬头,抚着胸口拼命的咳嗽,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惨白的脸上,身上的水如小溪般的流在礁石上,不一会儿他的周围就印满了水渍。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姑奶奶放过我吧。”
郝仁看着在海风中颤抖的儿子,几度想要上前替他说话,可一想到他刚刚的样子,又咬咬牙站着不动。心想,就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的,这个儿子就是从小被他和郝史氏给惯坏了,舍不得骂一句,更舍不得打一下。
要不然也不至于变成这模样,想起郝冬杰这些日子不时的将家里卖生蚝得银两全拿去‘孝敬’了镇上赌场的人,又想起同样是在赌场输了银子,到现在还不知人在哪里的郝史氏。郝仁有点心疼的心立刻就硬了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心软,他干脆头一偏,不去看郝冬杰。
“大嫂,这个孽子今天干出这种事情,我实在愧对大嫂,愧对郝家列祖列宗。今天我就将他交给官府去审,再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是不知道悔改了。”
闻言,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禁将目光投向郝仁。
郝叶氏则是一脸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看了看郝仁,又看了看穆王爷,最后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上官楚楚。
上官楚楚朝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她的意思,但是,她心里却是比较赞同郝仁的做法。只要是看过郝冬杰刚刚的所做所为的人,都不会认为他自己就能够痛改前非,但是,交给官府,这个能不能改也是一个未知数。
三岁定性。
郝冬杰是一个从小被惯坏了人,想要让他改过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觉得郝兄弟的办法不错,这人不管是谁,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这事不如就交给海大人去办吧。”穆王爷看了一眼上官楚楚,直接就肯定了郝仁的做法。
郝叶氏不便说话,只用眼角飞快的睃了一眼穆王爷,见穆王爷的脸上多了一份凛厉,便不再多说了。
郝前程则是冷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想要替郝冬杰求情。
这一次,他也赞成郝仁的做法,干脆就让他受点教训。
“爹啊,你不能把我交给官府啊。我不过就是搬了大娘家的一些腌螃蟹去卖而已,就这么一些破东西,它值得你将亲生儿子交给官府吗?爹啊,我再也不敢了,你就替我说说情吧。”
郝冬杰急了,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郝仁。
“夏荷,你没听到王爷的话吗?把他带给海大人,再把事由说一说。”上官楚楚听着郝冬杰的话,脸色变得更加的不好看了,心知这人是真的不知悔改了,根本就没有悔改的意思。
说什么破东西,还只是搬一些腌螃蟹而已?
“是,小姐。”夏荷应道,目光看向穆王爷。
穆王爷摆摆手,听不出喜怒:“送他去官府吧。”
郝冬杰心里咯噔一声,跪着爬到郝仁面前,猛地抱着他的脚,哭道:“爹,爹……我真的不敢了啊,你就让他们放过我吧。”
郝仁头一扭,不去看他,咬着牙挥手。
“夏荷姑娘,麻烦你了。”
郝冬杰用力的抱着郝仁的脚,扭头看着朝他走来的夏荷,他急了。爹爹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打算不管自己了吗?他就这么狠心对待自己吗?自己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他就真的忍心让他受牢狱之苦吗?
想到这里他顾不得许多,心里的话脱口而出:“爹,你不能这么做,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将来不给你送终,不给你传宗接代吗?牢里是什么地方啊,那里我要是去了,我还能好好的出来吗?爹啊,你可真是狠心,你这么狠心,将来可别怪我一样狠心的对你。”
郝冬杰语速极快,话里话外全是威胁,完全没有悔意。
听着他这么一串不孝的话儿,郝仁的心是那个痛啊,如针在刺。
他低头看了一脸是泪的郝冬杰一眼,苦口婆心的劝道:“儿啊,爹以前惯着你就是害了你啊。现在把你送去官府才是真的对你好,我不怪你现在恨我。如果我再惯着你,再由着你,将来你就真的该恨我了。儿啊,爹到了今天才想明白这些,你也好好的想想吧。你说的没有错,你是爹唯一的儿子,你说说,爹会害你吗?你自己去想吧。”
郝冬杰如此泄了气皮球,松开了手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
穆王爷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声音淡淡的道:“你爹这是爱你,将来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你好自为之吧。子不教,父之过,如果他真的什么事都由着你,那就是他的错了。”
郝冬杰木木的看向穆王爷,没有说话。
“大哥,你放心吧!只要你好好的认错,海大人不会重判的。二叔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想明白,改好了,才不辜负二叔的一片苦心。我们郝家就剩我们兄弟两个年轻人了,我等你回家跟我一起把郝家的门楣重振起来。”
眼中出现了一丝犹豫,郝冬杰看着郝前程,声音低低的问道:“重振郝家门楣?一起?”
“对,没错!我们兄弟一起。”郝前程重重的点头,眼中笑意渐盛。
郝冬杰没有说话,乖乖的让夏荷押着离开,他垂着头,蹙着眉,似乎在苦苦的思索着什么?
上官楚楚的表情微缓,希望郝冬杰能够真的想明白大伙的一片苦心。
目送夏荷押着郝冬杰离开,上官楚楚走到郝叶氏身旁,伸手紧握她那双微冷的手,笑道:“干娘,别看了,如果他真的能改过来,他便一定能明白大伙的苦心。走吧,我们带我爹和岑伯伯去竹排上看看?”她扭头朝穆王爷浅浅一笑,“爹,走吧。”
穆王爷唇角露出丝笑意,笑意直达眼底,宠溺的看着自己女儿:“你这孩子,一心就想着让爹看看你的成果,想让爹好好的夸夸你和前程是不是?”
上官楚楚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郝前程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了,挠着脑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郝叶氏看着他的模样,终于笑了起来,她笑眯眯的拍了拍上官楚楚的手背,“走吧,好好跟我们这些老古董说说你们的想法和做法,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养殖场她来过,但是她并不知道那些毛蚝都是怎样养殖的?
上官楚楚听着眉开眼笑,看了一眼脸色微微一黯,目光还望着夏荷她们离去的方向的郝仁,“二叔,走吧!他会想明白的,这些养殖场和工坊以后可都得靠他和前程来主持。”
养殖场的规模会越来越大,工坊也会走上正轨。
将来要用的人手很多,主事的人也少不了。不管郝冬杰以前犯了什么错,她都希望,这一次他能痛改前非,将来都帮上前程的忙。不过,瞧着他刚刚离去时的模样,想得通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郝叶氏微微点头,转目看向郝仁:“他二叔,楚楚说的没有错,将来还有许多事需要你们的帮衬。年纪人多少会犯错,现在让他受点教训,让他把不好的全改过来,也不迟。走吧,瞧瞧这俩孩子的养殖场去。”
“谢谢大嫂,我明白了。”郝仁面露喜色,连忙点头。
郝冬杰的事情仿佛就是一个插曲,大伙继续说说笑笑的往养殖场走去。
“穆伯伯,你小心一点,这竹排漂浮在水上,不太稳。上次,夏荷她就不小心……”郝前程率先跳上竹排,他站在竹排上伸手欲去扶穆王爷上来,一不小心说到了夏荷上次落水的事,只是,他很快就停下了口。
上官楚楚看着郝前程脸上的窘迫,好奇的问道:“上次,夏荷就是在掉这里了?我说呢?”
“她跟你说了?”郝前程惊讶的看向上官楚楚,目光中夹着些许不自在。
他可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夏荷也会跟上官楚楚说起。
想起那天,夏荷不小心落海,他将她救上来后的情景,郝前程的脸就忍不住微微的烧了起来。要说这事,他也是没有办法。他哪里知道像夏荷那么彪悍的一个姑娘,居然这么怕水,在水里他就挨了她的不少打,好不容易将她救上岸吧,她又因为喝了不少海水,晕迷了。无计可施,他只能给她做人工呼吸了。
可糗的是,他这才刚贴上她的唇,她就猛地吐了一口水,醒了。
当场两人的脸就像是猴屁股一样的红了起来,再后来,不管在哪里见上面,两人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在,总觉得很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