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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目下所处的这间小酒馆里,各路贩夫走卒的聚集,像是一群魔幻世界里等候接任务的佣兵。
这是个底层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点了一些酒之后,高方平和菊京低调的缩在角落中,思考着怎么付账。
高方平已经发现了,那两小纨绔身上偷来的东西不能用于付账,她们出来混竟然和高方平一样不带钱。
除了些了乱七八糟的纪念品外,只有两个龙凤金钱,契丹文高方平不认识,但汉文标注的那个钱币上,在四个方位写着“耶律阿思”四个字。
“原来她是前辽国首相耶律阿思家的人?并且是嫡系?”高方平喃喃低声道。
菊京不关心这些,她替相公听着大家的议论,以便收集消息用于判断。听得颇为费力些,虽然有些人用契丹语,不过总归汉语是主流,只是说尽管是汉语,却因口音问题也听的有些晕。
少顷菊京凑过来道:“相公,他们除了知道目下宋辽局势相对平稳,就没什么更多有用的消息了。哦对了,他们现在似乎又在讨论,郭药师部遇到神秘族群的袭击,不知道谁做的,死伤了两百多人呢。”
高方平不禁大皱眉头,那些人也算是因我高方平而死的。
之前所有高方平的推断预测都成真了,那说明真是敌烈部在搞事。目下就不知道老萧会在敌烈部的问题上,采取什么立场姿态了。
收拾敌烈部要依靠老萧,高方平是管不了辽国事的。
敌烈部在高方平印象中是非常不安分的,杀人和叛乱成为了他们骨子里的一种血液。
没记错历史的话作为辽国的一员,他们在在辽太祖时期,零次上贡,零次叛乱。
辽太宗时期,三次上贡,零次叛乱。
到了穆宗时期两次上贡,一次叛乱。
景宗时期,上贡和叛乱各一次。
胜宗时期,两次上贡,四次叛乱。
道宗时期,一次上贡,两次叛乱。
天祚时期,零次上贡,两次叛乱。
百年以上的岁月其实能看出一个部族基因。作为属部,敌烈部在这些时间里一共上贡九次,也叛乱九次。说白了辽国对他们的政策是无效的,敌烈部只是等候着他们的成吉思汗,在漠北的蒙古部崛起进而跟随而已。
已经汉化的辽国政权他们是不喜欢的。从大数据曲线是可以看出问题来的,九次叛乱中的八次,集中在后几十年的二辽政权期间。这个时期其实是辽国政策调整期。相反对部族政策是缓和的,从吸血变为补贴模式。
也就是说这个时期的契丹人已经不是战士了,以往用武力统治的时期上贡多叛乱少。然而后来的维稳加送钱模式,玩汉娃的一套功底又不够,就变为了上贡少,却有八次叛乱。
可惜的在于辽国没有统计概率学科,也没有大数据分析能力。
一边把玩龙凤金钱,高方平偶然听到有辽国酱油众议论:“现在的事透着古怪啊,宋辽和平的救命稻草、那封宋国相爷高方平的亲笔信,竟是从一个西夏商号中流传出来的?”
“你别乱说,难道有真内幕消息?”
“不知道谁传的消息,却有道理的,当时的宵禁其实就是对此进行的,算是两大势力的角逐。最终抓到了一个叫文章的贼,那极其重要的信,乃是从混元商号头出来的。”
“不错,当时几个军系的人相互监督,乃是珊军亲自突袭酒馆,抓到了携带信函的毛贼文章。”
“那么文章呢?”
“这个就不知道了,后来消失了,兴许他知道的太多了吧。”
紧跟着,这些酱油党又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听到这些后高方平色变。
我高方平的亲笔信函,竟是从西夏商号传出去的?而不是郭秀儿和牛皋带来的?那么郭秀儿和牛皋难道出事了?
这样一想,真让高方平有些心神不宁,单纯的郭秀儿,那是实实在在被高方平派遣出去的。她还只是个孩子。
至于那个叫文章,高方平不知道那是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的作为绝不是一般的毛贼,倒很想电影里的情报特工的伪装呢。
信函发挥了作用,代表萧的里底最终拿到了信函。但萧的里底没公布内幕,这些消息仍旧被八卦众们当做神秘消息。这真的让高方平感觉很不好,不用问,萧的里底不公布这样的政绩,是因为其中一定涉及了什么重大内幕。
既然涉及了重大内幕,萧的里底的维稳下居然有人故意放出了这些消息来,那么高方平觉得只有两种解释:一,放内幕消息的人是文章的朋友,他在故意用神秘传言增加文章的“曝光度”,让文章成为阻止战争的英雄,以减少他“被消失”的可能。
第二个可能,是萧的里底的政敌放的消息。不过这个选项的可能很小。
“这个文章是个重要人物。且他有个暗下的朋友在有意帮他。咱们得把这个‘朋友’找出来。”高方平喃喃低声道。
菊京好奇的道:“怎么找人呢?”
高方平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又指指耳朵,表示注意倾听。
少顷之后,又被这些酱油党把话题再次绕回到了那个消失的文章身上。
“其实文章在这上京已经好多年了,还是有人认识他的。听说他最喜欢在中心井口斜对面的那个酒馆喝酒了。”
“是啊,这样一个避免了战争的人,虽然偷商号的东西不对,怎么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呢?”
到此之后,高方平起身,打算去一下那间所谓的中心井口斜对面的酒馆,看看有没有搞头。
这边付账的钱倒是也简单,乃是菊京从一个大胡子行脚商的身上偷了个钱袋,嘿嘿……
然而才出门就哭瞎了。
高方平和菊京一起,被人纷纷在后脑勺扇了一掌,之后被逼迫到了墙角。
这不是抢劫而是警察抓贼。
又被早先那个大长腿女军官给捕获了。菊京没反抗的原因是相公说要低调。
“跑啊,再跑啊,在本将的治下跑得了吗?”
女军官手握着刀柄,不怀好意的盯着高方平和菊京这两流浪汉。
“说话。”女军官又呵斥道。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老盯着我们干嘛?”高方平道。
“盯着你干嘛?当兵就要抓贼。你们两毛贼跑脱了也不安分,害得老子到处找你们。算好我英明,我就知道能在这类地方抓到你们。”女军官呵斥道。
“可老子一词是男人才用的吧?”高方平瞎扯道。
“我就喜欢用,要你管。”被女军官后脑勺一巴掌打的眼冒金星。
菊京不服气,想去查看相公被打伤了没有,却她也被女军官后脑勺一掌,呵斥道:“你也不是好东西,跑脱了还不安抚,刚刚我亲眼看到你又在里面偷人家东西。”
菊京捂着脑壳恼火的道:“咱们已经忍你很久了,在不识趣就教你做人。”
“吆,作为一个被兵抓到的毛贼你还牛了。”女军官把刀抽出半截来道,“要造反啊,快来。”
“乃误会咱们了。咱们是良民……”见女军官瞪着眼睛,高方平改口道:“好吧咱们不是什么良民,但是咱们胆子小,也没做什么大坏事,偶尔有点小偷小摸的也是为了吃口热饭。”
女军官这才容色稍缓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就喜欢听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说话,
好歹他还承认他是个小毛贼。没侮辱老娘智商,老娘火眼金睛,一早就知道他们乃是两个脑残毛贼,好在他们也暂时没什么大恶,把这两家伙送去集中营里待着,乃是绝对正确的。
可惜现在不能送去了,被耶律家的那个纨绔女抓到,他们会被碎尸仍粪坑里的,那就永世不能超生了。
思考着,大长腿女军官伸出手道:“把钱袋拿来。”
菊京赶紧把刚刚偷来的钱袋给她了。
于是她朝酒馆里的那家伙扔了进去道:“你钱袋掉了。”
好人呐。
如此局面让高方平和菊京一阵郁闷。
紧跟着,女军官把菊京和高方平带去一边,大声问道:“你们是不是脑壳有屎。给本将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得罪耶律家的小纨绔的?”
菊京挠着头,正在心理瞎掰理由。
高方平则是张口就能瞎掰,摊手道:“大人您懂得,她们和人结仇需要理由吗?”
女军官楞了楞,自己脑补了少顷,点头道:“也的确,她们到处是仇人,见谁都不顺眼,和她们结仇似乎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我所知,被她们伤害的人真的太多了,哎,但是没办法,我管得了毛贼,管不了那样的人。”
高方平抱拳道:“只需放咱们在城里走动,找机会我收拾得那两家伙后悔做人……”
说不完被女军官一脚踹屁股上,女军官呵斥道:“你果然脑袋有屎,不想活了,还愣着干什么,快跟着本将走。”
“去哪?”
“滚出城去。”
“可咱们才进来的,不想离开。”高方平道。
“废话,全世界都想往都城跑,别说你是个毛贼了。仅仅是你没有户籍文件,本将就可以把你列为不受京城欢迎的人赶走,而无需理由。快走!”
一边呵斥,她就把高方平两人碾着走了。
妈的这次真的哭瞎了,要被当做三无人员赶出去了。。
怀着悲壮的心情,即将被一脚踢飞之际,只见前方的城门大开,迎面奔驰而来一队骑兵。
看仪式还是很重大的,乃是一队贵人。只不过这些蛮子们不喜欢车架仪仗,都是骑马直接冲锋的。
眼见对方速度太快,没头没脑的高方平走在前面,女军官急忙抢上前去,一脚把高方平踢开,让他不至于被撞。
但最终还是把当先的那人吓得猛然停下马匹,马前蹄都拉得高高的翘了起来。
骑在马上的人野蛮习惯了,不禁暴怒,一鞭子就抽在了女军官的脸上,呵道:“你活腻了,敢拦截老子们的仪仗。”
女军官急的想哭,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想说是因高方平,但是一想,说了他那样的流浪汉准被人给打死,自己好歹是军官,最多被侮辱一下也不会死人。
于是她便忍住了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