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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你!你说什么?”
白桓宇的话如同一记响雷轰然炸响在左相的耳边,胸口的剧痛在这一瞬几乎被他抛在了脑后。睍莼璩晓
一张晦暗的老脸血色褪了个干净,他疯了一般冲到白桓宇的面前,用力握住了儿子的双臂,“你说什么?”
想到白花侬如今还昏迷在左相府,白桓宇心头剧痛,暴怒之后便是无边的颓废,“爹,昨日我们只要将夜阑心放了,那妹妹便还有救。你却不听,现在方圆十省的红景天已经都付之一炬了!”
“你的意思是……”左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个身子也因为这个打击而轻颤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右相府,竟然连一点红景天都抢不回来吗?
左相恶狠狠的扭头,一双眼睛里面射出暴怒的寒光,“夜阑心,是你干的对不对?”
夜阑心美眸忽闪,面上端的是风轻云淡,“我想我的丫鬟应该跟左相大人派过去的人见过面了,不过到现在导致红景天被一把火烧掉的,应该是左相不守信用导致的吧?”
夜阑心的话里面不带任何感情,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没错,她委托银发少女带话给了馨儿和阿九。
馨儿头脑灵活,负责跟左相派来的人谈判。
她们的条件有两个,第一就是夜阑心安然无恙的从刑部被请出去,至于这次的垄断事件怎么收尾就要麻烦左相自己擦屁股了;
第二,便是按照夜阑心当初在长乐王府门口提出的要求,以十两纹银换一两红景天的价格,将锦绣苑里面那些红景天一并带走!
这两个条件,若是有一项没有满足的。
又或者夜阑心身上少了一根毫毛,那她们便会“玉石俱焚”,一把火将锦绣苑的红景天都给毁了。
听了这个消息的左相更是十分暴怒,没想到右相府一个小小的丫鬟也敢如此跟自己讨价还价。特别是最后那一句“玉石俱焚”,更是点燃了他所有的怒火。
所以当时他不顾白桓宇的劝阻,依旧是一意孤行:不但要将红景天抢回来,还要夜阑心为伤害自己宝贝女儿的事情付出代价!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料到的是,自己派出去的抢夺红景天的那一波人,还没靠近锦绣苑,就被埋伏在四周的暗卫给打的落花流水,甚至是连一个人也没能留下活着回来。
他一直以为夜重华不过是一介书生,却没料到他竟然培养了那么多暗卫,就等着抓自己一个现行。
若派出去的人都被灭口了也就罢了,可若是留下了活口,还将自己供出去……
气急败坏之下,他才想到了最后一招,只要自己将夜阑心拿捏在手中,又何必担心右相府里面的暗卫?
谁知道,夜阑心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吩咐自己的丫鬟将那满院的红景天一把火给烧了!
难怪,刚才自己要杀她的时候,她会露出那样诡异的笑容。
原来,这个女人早就有了安排,她早就算准了今日自己不敢拿她怎么样!
“夜阑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左相一声怒吼,身形一闪,便冲到了夜阑心的面前。
右手一扬,竟是一把掐住了夜阑心的脖颈。
“你害死了花侬,我要你陪葬!”左相此刻双目赤红,心中的暴怒让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理智。
夜阑心如今莫名其妙的失去了一身的功夫,现在就跟一个平常的少女一样,遇上了左相这样手臂比大腿还粗的男人,压根儿就没有反抗的能力。
脖颈上被人扼住,呼吸也逐渐开始有些不顺畅。她双手紧紧扣着左相的右手,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左相,你今日最好要了阑心的命,否则下次有机会,阑心一定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是处于劣势,夜阑心脸上却依旧没有露出丝毫的怯弱,那如同黑瞿石一般的眸子透着坚毅冰冷的光芒。
左相扼住夜阑心脖颈的右手,因为她这一番话又锁紧了一些。赤红的眼底射出恶毒,“你以为我当真不敢杀你?”
白桓宇方才受了伤,即便此时想要救夜阑心,却是还未迈开步子,脚下又是一软,整个人无力的跌倒在地上。
他焦急不堪的开口,“爹,你不要一错再错啊!”
这段时间里,父亲的脾性越来越暴躁。白桓宇曾经问过他到底在练什么武功,却从来就得不到左相的回应。
“花侬活不了,这个小贱人也绝不能留在世上。”左相话未说完,手上的力道又紧了一些。
原本还立在左相面前的夜阑心因为他手上的力道,竟然是缓缓的被举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连脚也没了着落点。
眼看着夜阑心一张俏脸因为窒息而渐渐变得青紫,而她却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低吟,这样倔强不服输的性子,这样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性格,看在白桓宇的眼底,实在让人心疼不已。
白桓宇拼着最后一口气,竟然是转手从立在一旁的侍卫腰间一抽。
随着一声利刃破空的声音,那侍卫一时不防,腰间的利刃竟然是被白桓宇一手给夺了过去。
“白少爷,不可!”
那侍卫眼睁睁的望着白桓宇右手挽了一个剑花,那三寸长了利刃竟然是朝着自己腹部抵了上去。
左相手上的力道一顿,回头一看,竟然看见自己的儿子拿着一柄利刃目光炯炯的望着自己。
一股恼意蜂拥而上,几乎就要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小兔崽子,你要做什么?”
白桓宇眸光淡淡的望着左相,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决绝,“放开夜阑心!”
“你说什么?”左相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不敢置信的怒吼,“这个小贱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了,害死你妹妹,如今又这样迷了你的心智,她必须死!”
只是左相的话音还未落下,白桓宇右手竟然是毫不犹豫地一个用力。
只听见“噗”的一声闷响,那锋利的刀尖瞬间没入腹部半指之深。鲜血在下一刻蜂拥而出,将他华丽的长袍染成了红色。
而此刻的白桓宇却只是淡淡的抬了一下眉头,语气里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放开她,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左相看到这一幕,简直气得肝胆俱裂。
那双赤红的眼睛落在夜阑心的身上,顿了顿,又落到了白桓宇的身上,似乎在做着剧烈的挣扎。
“爹,如果你想在失去妹妹之后,连我这个儿子也不要了,那现在就动手杀了夜阑心!”白桓宇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右手又是一个用力,那利刃又没入半分。
那站在一旁的侍卫被这一幕给吓呆了,他惊恐的开口,“相爷,您赶紧收手吧!再这样下去,大少爷就没命了!”
侍卫的话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左相一声爆喝,左手扬起,一拳砸在了夜阑心身后的墙壁上。而他的右手也在这刻顺势一松。
没有了扼住自己喉咙的铁手,夜阑心的身子如同一片落叶一般飘落在地上。
脖颈间的青紫还没有褪去,整个人也因为缺氧而头脑昏沉,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异界图书馆
倒是白桓宇在看见这一幕,飞快地扔掉手里的利刃,用尽全身朝着夜阑心那边爬了过去。
他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夜阑心扶了起来,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好半响,夜阑心才算是回过了神,她清冷的目光扫过白桓宇还在流血不止的腹部,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回道,“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
白桓宇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最后化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夜阑心知道白桓宇的意思,他这是在替自己的父亲道歉呢!
只不过,她夜阑心可不是什么圣母,左相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自己的命呢。
她断不会因为白桓宇的一句话就将这一段给抹去,她夜阑心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
不过,刚才白桓宇救自己这份情谊,她记在心上,也会还给他!
美眸微微一眯,夜阑心轻轻揉着自己被勒的生疼的脖子,终于是抬起眸子看向了一脸颓然的左相。
方才那一拳他几乎是将自己满腹的怨气都发泄了出去,如今左手上一片血肉模糊,微颤的痛感似乎也将他的理智拉回来了一些。
原本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春风得意的脸上,此刻灰败一片: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差点就把自己唯一的儿子给害死了。
“如果你们不想让白花侬死的话,最好马上去求长乐王。”
微微带着三分沙哑的嗓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就像是安静的夏夜里面一记炸雷。
不但惊得白桓宇瞪圆了双眸,更是让一脸颓败的左相陡然亮起了眸子。
“你说什么?”白桓宇因为流血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血色。
没错,刚才他之所以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做筹码救下夜阑心,就是因为自己相信她根本就不是传闻中那种暴虐且蛮不讲理的人。
花侬当初的确是戏弄了她,可一查便知道是有人故意设下了圈套等自己的妹妹去钻。
况且,长乐王侍卫的那一掌,让她现在半死不活,只剩下一口气,这样的惩罚和教训也够了。
心中一半抱着一丝夜阑心会知恩图报的心思,另一半,却是连自己也看不清楚的情愫。
刚才,看到父亲掐住她细致的脖子,看着她俏脸憋的青紫,看着几乎就要喘不过气的样子,白桓宇只觉得胸口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慢慢掏空。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白桓宇能够确定,若是那东西被掏空了,他一定会难受、后悔一辈子。
所以,方才他才会那样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的将那柄利刃插(河蟹)进自己腹部。
而现在,夜阑心的行为告诉了自己,他赌赢了。
赢在他选对了对手,夜阑心的确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
左相这个时候一张老脸上的表情更是五彩缤纷,他不可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不是心胸太宽广了,就是脑袋有问题,或者是被刚才自己的举动给吓傻了?
不然,她怎么会松口告诉自己救花侬的办法?
夜阑心仿佛是看穿了左相的心中的想法,绝美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冷意和嘲讽,她缓缓抬头,“一命换一命,刚才你差点要我命的这一桩我们就扯平了。”
左相有些不敢置信,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方才自己脑袋一热,没有考虑后果。现在冷静了下来,才发现,自己若真的在这里将夜阑心给杀了,恐怕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不但夜重华不会放过自己,长乐王还有皇帝那边也没有办法交待。
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暴躁易怒了?
现在见自己儿子用一刀换回了这件事的平静,左相心中竟然是生出一丝侥幸来。
“你们没有时间了!”方才的痛感已经渐渐消失,夜阑心亦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缓缓的站了起来。
此刻的她一双眸子清澈见底,不复方才的狠厉。她望向白桓宇,“现在去求长乐王,就说是我让你过去的。”
白桓宇强行撑起了身子,目光望向夜阑心的时候,里面盛着满满的担忧和深意。
不过,最终还是妹妹的性命压过了一切念头。他伸手封住了腹部的几个大穴,由着方才身边的侍卫将自己搀扶了出去。
自己这点小伤与妹妹的性命相比,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倒是左相还没有从方才那一幕幕中回过神来,望着白桓宇离开的身影,竟然是呆若木鸡,脑海里面一片空白。
夜阑心冷冷一笑,望向了左相,“左相可知道,长乐王府里面有一个小神医?”
左相回过神去,不明所以的望着夜阑心,“你想说什么?”
夜阑心嘴角一弯,她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且也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
刚才那一命白桓宇替白振刚还了,那以前的帐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想说,那位小神医开出来的药方,估摸着也与白大少爷手里拿着的药方是一样的。”
夜阑心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当着左相的面无形无状的坐了下去,全然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歆长细致的指头在手边的扶椅上轻轻的叩着,发出十分有节奏的轻响。
听了这话,左相面上一凝,原本还呆滞的脸上陡然燃起了怒意,他不敢置信的大声吼道,“你刚才在桓宇面前不过是在装模作样,你骗他去找长乐王,不过是想支开他?”
夜阑心冷冷一笑,“左相不是也嫌他碍事么?刚才如果没有他,你不久可以顺利杀了我么?”
左相不敢置信的望着夜阑心,这个女人不过十五六岁,可她为人处世的这一番做派,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那临危不惧的样子,还有此刻如此深沉且善变的心思,分明就比一个在官场打滚数十年的官员还要厉害上几分。
想起自己之前在她面前上演的那一番威逼利诱,恐怕那些在她面前不过是让她凭添了一份笑料吧?
“你到底想怎样?”左相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将夜阑心当成了一个不可小觑的对手。
夜阑心微微一笑,“我跟左相不一样,我这个人有原则。我说过的话,素来都是算数的。方才那一桩我们扯平了,但是被烧毁的那些红景天可是用我将来的陪嫁买回来的……”
“你想要钱?”左相脸色一沉,“是你自己放火烧了那些东西,凭什么来找我要钱?”
“啧啧,左相您可别这么说。”夜阑心面露夸张的神情,一副商人的市侩摸样,“不是要钱,而是跟您做生意。”
左相冷笑,“现在所有的红景天都被你毁了,你还有什么资本跟我谈生意二字?”
夜阑心面对左相的冷嘲热讽,也不恼怒。反正待会儿自己就会有大笔进账,让他占占口舌的便宜也无妨。等会他肉疼的时候,叫他哭也没地儿哭去。
“没有筹码的商人可不是好商人。”夜阑心微微一笑,倾城的容颜上绽开了一朵灵动的花,“从左相将我送到刑部大牢来的时候,我就不再相信你的人品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手上还留着几株红景天,相信治白花侬的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网王]带走我的心
“东西在哪?”左相急不可耐的上前两步,不是他不相等,而是花侬真的等不起了。
“等我出去,我自然会告诉你。”夜阑心淡淡开口。
“我这就去刑部替你销案,马上就送你出去。”左相连忙开口。
“我的确说过我要出去,不过可不是现在。”夜阑心说着,竟然是调整了一下姿势,似乎压根儿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若非左相亲眼所言,断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到的。
刑部的浮幽塔,那可是比十八层地狱还要恐怖的存在。
平常人但凡是听到了这个名字,都要吓得两腿打颤。而这个夜阑心,居然在自己开口提出讨送她离开的时候,说还不想出去?
“不要再跟我玩花样,不然就算是夜重华出现,也不见得能救下你。”左相恶狠狠的开口。
夜阑心也不怕:揣摩人心这种事情,她的段数没有十分也有七八。
刚才左相以为白花侬必死无疑,这才想着玉石俱焚的对自己下杀手。现在知道白花侬还有一线生机,他自然会畏首畏尾。
而这个时候,就是自己报仇的好时机!
“从我夜阑心活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夜重华再插手我的事情。”夜阑心冷冷开口。
从自己进了刑部到现在,压根儿就没有接到一丁点儿关于右相府的消息。
呵呵,夜家的那一群人现在可是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吧?
这么想我死?可我偏偏就不如你的意。
我非要活的漂漂亮亮,刺瞎你们夜家那群人的狗眼!
“说出你的条件!”左相望着夜阑心那油盐不进的样子,终于是败下了阵来。
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是太可贵了,这一次,不管她夜阑心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是他力所能及,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做到!
看到了左相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夜阑心仿佛看到千万两黄金朝自己招手的样子。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必须在明日晌午之前送到右相府,汇景银楼的兑换票据即可。”夜阑心怡然自得的望着左相,缓缓的开了口。
虽然在心底做好了准备,却没有料到这个夜阑心居然如此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那……那可是左相府小半个家业啊!
冷汗一滴滴的从额头上冒出来,左相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差点要站不稳。
只是夜阑心却没那么容易被打发,她在左相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妥妥的补上了一刀,“明日晌午你将兑票送到我丫鬟的手中,自然有人将红景天放置的位置告诉你。不过……”
“不过什么?”左相急急的开口询问,除了银子之外,他总是觉得就夜阑心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还留着后招对付自己。
“所谓心诚则灵,左相明日便知道了。有一件事我觉得要跟您交代一下:长乐王府的小神医估计也只能替白花侬续命三个时辰,如果不想她出什么意外,左相还是安分守己一点比较好。”夜阑心说完这话,竟然是缓缓的站了起来,径直朝着之前关押自己的那个牢房而去。
就在与左相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脚下的步子才顿了顿,“对了,在银票没有到位之前,我是不会离开刑部大牢的。左相还是想想,怎样才能将这个事圆回去。不仅仅是右相府,长乐王还有皇后那里,我估计都等着您的交待呢!”
这一席话夜阑心说的轻轻巧巧,听着好似在关心左相,可这些话却像是刀子一般,直直的扎在他的心窝子上面。
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今天他总算是体会到了。
有些呆滞的站在原地,望着夜阑心那一抹窈窕的身影缓缓离开,左相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马上给钻进去。
他活了五十多岁,没想到今天居然败在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不光是面子,就连里子也是输了个一干二净。
想着明日自己还有一个大大的烂摊子要收拾,他就恨不得猛抽自己两嘴巴。
“什么鬼国师,都是胡说八道乱放屁!”左相气急败坏骂道,还想着等宴会结束之后,自己就回府找那个瘟神算账!
而此刻的晋王府里,已经是歌舞升平,一派祥和热闹的场景。
白桓宇离开刑部大牢之后,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就打算去刑部的前院寻君无邪。
可当他撑着受伤的身子到刑部的时候,才被告知长乐王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白桓宇只当是他受不了刑部的环境回了长乐王府,岂料当他快马加鞭感到长乐王府的时候,又扑了一个空。
守在王府书香告诉他长乐王可能去了晋王府,白桓宇强忍着腰间剧烈的疼痛,策马扬鞭,朝着晋王府赶了过去。
他只有一个妹妹,只要有一点希望能够救活,他就会拼尽全力。
白桓宇离开宴会,左相自然不能缺席。
所以他匆忙的换上了朝服,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晋王府。
当他从容不迫地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的时候,宴会的开场舞才刚刚开始。
一群衣着清凉的舞娘鱼贯而入,原本空旷的观景台也因为这些舞娘的点缀而变得色彩缤纷。
悠扬的乐声响起,那些身姿容貌,极佳的舞娘翩翩起舞;那柔软的身段仿佛没有骨头一般,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她们都能酣畅淋漓的表达出来。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耳边的丝竹管弦之音未停,在这朗朗夜空之下,伴着微微凉风,嘴里品着上乘佳酿,不可谓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晋王府的后院十分宽敞,为了这次的庆功宴,晋王在后院亦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
皇帝和皇后的主位正对着前门,雍容华贵,彰显身份。而他们正对面则是安排了天穹其他几个国家的使臣,依次是凤惜朝,定苍,端木璟和斐尔。
而南北向,则是安置着百年沉香木制作而成的矮桌,便是列位东陵三品以上大员极其家眷的位置。
那宽敞的观景台被置于正中央,后院的假山,溪水,一草一木也被巧妙的融入到了这座位之中。身处于其中,竟然不似困在后院,仿若在那清泉边上,老林深处举办了一场宴会。
由此可见,设计者的别具匠心。
端坐在列国使臣位置上的四个男人,理所当然的摄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凤惜朝,定苍是天穹三大公子其二,那丰姿自然是有目共睹。
今日凤惜朝依旧是一袭有着显著代表兴致的紫色滚金朝服,墨玉冠树立在头顶之上,如泼墨般的黑发被整齐的束在头顶,一丝不苟。少了平日的轻佻,却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王者气息。
而坐在他右手边的便是北庸定苍太子,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除了在衣襟出镶着几卷金色滚边,还有腰封上那一粒血红的玉石,身上就再无其他装饰。
相较于凤惜朝的俊朗,他多了几分阳刚之气。只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敢逼视,更是让人产生了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相较之下,显得温文尔雅的凤太子,自然多了一些拥戴者。
这个少年便是西岐的端木璟,他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是四位皇子中最为年轻的一个。谁的莲灯,渡我今生
素白的衣裳将衬的仿佛踏月而来,一袭月牙白的衫子在夜风中轻轻番飞,面若桃花,笑如春风,那般轻轻浅浅,如仙子下凡。那衣衫上缀着仿若天光落下的点点晨星,柔情似水。
而在四人之中,最为打眼的却是位列在最右侧的胡国太子斐尔。
胡国位于东陵外的草原上,他们属于游骑族,虽居无定所,但却被誉为最为强壮的民族。
他们在马背上打下了江山,铁骑归来,声震四方。几国交锋之时,最凶悍、最顽强,甚至在最恶劣的环境中也能生存下来的,也只有胡国的草原汉子。
所以,胡国虽然不是天穹大陆上最为强盛的国家,却是任何一个国家都不敢小觑的一个存在。
此刻的斐尔正慵懒地喝着酒,一双的湛蓝眸子扫了周遭的人群一眼,一身散漫的姿态,有如沉睡的野兽。
他身着玄黑色异族衣袍,衣上无多余缀饰,仅在腰上系了条绣着龙纹的腰带。
玄黑色衣袍半开,露出古铜的肌肤,及肩长发随意披散,粗矿的面容虽比不上其他几位的俊美,却如刀刻般刚硬深邃,气势慵懒却张狂,隐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
他,便是胡国的太子,亦是胡国的将军,掌控着胡国的兵力,是胡国人人崇敬的“草原雄鹰”——胡将军。
一位身着大红色异族服装的少女正依偎在他身旁,不时替斐尔斟满面前的酒盅。
当红衣少女酒盅里面的最后一滴酒也给倒干净了之后,她终于是忍不住蹙起了眉头,“阿哥,你不能再喝了。”
斐尔生性豪迈,在草原上都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样才够酣畅淋漓。
现在他望着面前三指宽的小巧琉璃杯,在望着身侧那些皇子们饮酒时,以袖半遮,不由蹙起了眉头。他回头望着自己亲爱的妹妹,“沁月,你到东陵这几年,难不成把你是草原儿女的事情都忘记了?”
斐尔不悦的将酒盅一放,“学着跟那些软脚虾皇子们一样的小家子气!”
斐尔声音粗矿,方才的话他也未曾刻意掩饰,必然就被坐在身边的那些“软脚虾”给听去了。
他自然是不在意的,因为在他们这些草原狼的眼底,其他的国家的太子就像是养在温室里面的花朵,经不起任何摧残。
没有跟饿狼抢食,没有从一人高的尸体堆中爬出来的人,根本就配不上“英雄”这个称谓。
沁月面色一凛,连忙扭头一看,却发现另外那三位皇子压根的连正眼都没有瞧这边。
唯一有动静的便是端木璟身后一个浑身充满肌肉的壮汉,他脸上刻着三道刀疤,看着无比狰狞。
他一见有人出言不逊,周身的力量瞬间就燃了起来,一双鹰眼里面充斥的怒火。不过他的步子才刚迈开,斐尔身后两个如同黑熊一般壮士的半裸草原汉就站了出来,面上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
斐尔看到这一幕甚至是连眸子都没抬:他刚好无聊呢,若这个时候有人挑事,还真真是如了他的意思。
只是那刀疤男还没走出去两步,便被身后一道柔和的声音给喝止了,“厉行,回来!”
那被唤作厉行的刀疤男在听到这一声清喝之后,就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般,周身的杀意瞬间收敛。
那张狰狞的脸上瞬间回复了刚才的木讷,机械的退后了两步,乖乖地站回到端木璟的身后,仿佛刚才一幕压根就没有发生似的。
在听到“厉行”这两个字的时候,不光是斐尔眉角一跳,就连另外两位太子也是将目光挪了过来。
厉行?
十年前,一个名叫厉行的杀手一夜屠尽逍遥谷里面三百口人,无论是白发老翁,还是一岁幼儿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传闻这个厉行杀人如麻,武功当时在天穹也是数一数二。
如果这个人当真是那个杀手的话,他又怎么会跟了一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主子?
斐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来,这一趟东陵之行可是愈发有趣了呢!
眼看着骤起的风波在端木璟的一声轻斥之下平息了下去,沁月绷着的一口气才算是放了下去。
这一次皇兄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场庆功宴会之上,就是她强烈要求的。
她知道自己为何会在五年之前被送到东陵来,父皇就是为了将自己送过来和亲的。当初自己离开胡国的时候,父皇就暗示过,自己和亲的对象很有可能就是晋王。
晋王容貌才情若放在平常人家,那应该是算上上品了,但作为一国之公主,又身为草原儿女,她从小就认为自己所嫁之人一定要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英雄。
原本沁月打算退而求其次,能够与天穹第一大国王爷喜结连理,也不失为一桩喜事,再加上晋王温文尔雅,样貌上乘,也算是平复了自己的一些念想。
可直到麒麟山那一役之后,这个将就的念头被彻底打翻了。
晋王根本就是个马后炮,当初若非有夜阑心和那个一袭大红的面具男,她跟那些贵族少女不是被卖了,就是被杀了。
亏得晋王还有脸面办一个如此盛大的庆功宴,难道他就不觉得脸红吗?
想到那日在山洞里面的那一袭大红色,沁月一张俏脸就禁不住微微泛红。
在面对成千上万的黑衣人进攻之下,他依然面不改色,虽然那日他并没有使出什么武功招数,但光是一袖绚烂夺目的红色就足够俘获所有少女的心。
那样的男人,才能被称之为英雄,才足够俘获自己的心。
所以,就在自己得救的那一瞬起,沁月就发誓一定要将那个红衣男子给找出来。
“阿哥,你可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你可还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沁月心思一转,望着自己这个有些不靠谱的哥哥,心里有些焦灼。
倒是斐尔面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来,“从小到大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有兑现过?”
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目光在拥挤的人群里面一扫而过,“你要知道,这次我来景阳,父王也是安排了任务的。你说的那个女子……”
一个女子单枪匹马冲进山洞,几个泥胚子就将几千个功夫诡异的黑衣人给活捉了?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要知道,当初有着草原血鹰称号的千雅阿姨徒手突破了白条狼群的围攻,已经成了胡国不可能再突破的神话。
斐尔的眼中划过狐疑,“东陵怎么可能有比千雅阿姨还要勇猛的女人,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一听斐尔的话,沁月便着急了起来,她连忙摇头,“真的,只有那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当我的阿嫂。只是……”
当初她惊吓过度,根本就忘记了那少女的样貌,而且连她叫什么,是什么身份都没有打听清楚。
这些话,她自然是不会跟阿哥交代的。
不过事后她有找过晋王和凤惜朝,只可惜这两个人对于那个少女的身份只字不提,害的她想要找到那个红衣男子也是难如登天。
这一次,有了大哥相助,她一定要当众揭穿晋王虚伪的假面具!
“好,我就信你一回。”沁月的话的确是将斐尔的好奇心全部都勾了起来,如果东陵真有这样的女子,他斐尔又怎么可能错过?
等一会儿,好戏就会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