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赴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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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的一片绯红之色,连清想起了六年前,为了打动黄药师,她所叙述的一派美好画面——

「岛上种植着大片的桃花,每当它们盛开的时候,就会像一块胭脂云,绚烂而夺目,风一吹,花瓣飘下,便是落英缤纷的美景。」

暮春时节的桃花本不该开得如此鲜艳夺目,应是植树之人使用了五行之术,改变了桃树的生长周期。呵,那个人的性格不就是如此,叛逆不羁,越是常理,天道,他越是想要打破,逆天改命。就算是出生在了她原来的时代,也未必能够快意一生,而在这个时代,所谓的江湖,至少能给他一个安身之所的。

小船缓缓前行,留下了一道道划开海面的长长弧度,又在转弯之际,重新融进海水里。

在距离桃花岛的岸边大约十五尺处,连清将一块碎银丢进了船家的怀中,轻踩船杆后,身姿便像一支拉满弓后射出的箭,「刷——」地一下,破开空气,急速穿行与海平面之上。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人便上了岸,还未来得及转向的船家看得目瞪口呆,暗道自己今日莫不是见了仙女?

走过铺着金色细沙的海滩,连清向着桃林深处走去。奇门遁甲,五行八卦,她略知一二,却不若黄药师那般精通。但是,她还是走了进去。即使被困于林中,相信也有人来解救。

只因,是别人想见她,而非她想见别人。

七转八转,她经过一个又一个的岔路,一路上竟是通行无阻,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这自然,不是因为她看破了所有的阵法,而是那阵法的主人正在以他的方式来迎接着到来的客人。

终于,她通过了最后一个岔路口,桃林之外,视野变得无限广阔。

而不远处的正前方,这座美丽小岛的主人,正端坐于亭中。

一壶酒,两只杯,正在等待另一个人加入。

“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

她一边低声念着试剑亭外的对联,一边向着亭中走去。

与以往清冷的声音不同,她此刻的声音虽然也是漠然的,却多了三分女子的柔意。还有那身姿,比黄药师前些日子见过的兰池高,比记忆中六年前的青年矮。这才是真正的连清,无论是声音,还是身体。

连清从没有教过黄药师易容,就连易骨功的最后一页也被她事先撕去。

黄药师太聪明了,聪明到当时他即使只是一个少年,她都要防备着他。

相对地,她的演技也实在高明,就好像她把自己的人生,真的当作一出戏来演。她骗过了无数人,其中自然也包括了绝顶聪明的黄药师,尽管他是第一个识破破绽的人。

不过,这其中或多或少也有连清故意的成份在。

“凭师傅你的演技,哪天要是缺钱花了,到戏班里也能够有一片立足之地。”

黄药师轻掀嘴角,言语间满是刻薄之意。

连清坐下,拿下斗笠,伸臂握起酒壶的柄端,在两个空杯中斟了七分满。

淡淡的桃花香气混合着酒精的味道随着傍晚习习的凉风,在亭子里飘散开来,“其实,我也在怀疑,我所活着的世界,包括我的存在,就是一出戏。”

《射雕英雄传》只是一本书,这书中的所发生的一切不就是一出戏吗?

什么是虚幻,什么又是现实,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分清楚。

西下的落日为天地间铺上了一层淡金色,漫天的晚霞晕染开一片炫彩,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划过长空,发出几声鸣叫。所谓「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于连清而言,不论哪一个世界,她都是漂泊的游子,没有归属,而故人之情,恐怕都是负面之情。

“这是桃花酿。”

青年白皙的手指握着酒杯,说完这句话后,便一饮而下。

连清握着酒杯,微愣。

——「花能入酒,你这满园的桃花,可够一坛桃花酿?」

她曾在一次切招后,对着一片绯色花海,说了此句戏言。

“你还记得。”

“岂止记得。”

她的一言一行,他不仅是记在脑中,更是放在心上。

他从未如此珍惜过一个人的一切。

之后,他们相对无言,唯有酒香飘散。

直到酒壶殆尽之际,黄药师才再次开口道:“你骗了我许多,但是有一个问题,我要一个答案,这一次,我希望你不要再骗我。”

连清微仰头,将杯中余下的酒水饮尽后,低头道:“你说。”

“你爱容月吗?”

这个问题,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

“我以为你不会问这个问题,只因这是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女子把玩单手着小巧精致的酒杯,眸光幽深如古井,讳莫难测。

这个问题也需要答案吗?

如果她真的爱容月,对方此时就不会被埋葬在玉龙雪山了。

“是啊,确实是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黄药师一直平静的眸底终于泛起了一丝波澜,但随即就像是被投入小石子的无垠海面,很快便消失了所有动静。

问这个问题的他,又未尝不是愚蠢的?如果心中没有抱着一丝希望,他又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残酷的事实再一次告诉了他,对于她,他就不应该抱有任何希望。

黄药师曾想过,如果人离开了心脏可以活下去,他真的会考虑把连清的心挖出来,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不是铁做的,否则,怎会如此坚硬,如此不近人情。但是现在,他明白了,她不是心硬如铁,也不是不近人情,而是她的心,她的情,都给了另外一个人,所以,对他,才没有心、没有情来。

隐讳的语言,在连清和黄药师的心中留下了截然相反的答案。

这两个人都是世上少少的聪明人。而聪明人之间,从来不喜欢将话说得太明白,他们自以为可以全然理解这种隐讳,只是终究不是心有灵犀,至少这一刻,是如此。

所以,误会的发生也就变得理所当然。倘若是黄药师能刨根究底地问下去,又将会是另一种局面。只是,会这样做,就不是黄药师了,他太过骄傲,连清并非殷晓瑶,在对方面前,他不想他的自尊被践踏地那么彻底。

落日沉入了海面,天色逐渐变黑。

何时为夜,若是日光尽可为也,那么,此时就是夜。

“请吧。”

他漠然道。

长宽约十多尺的方形浴池内,雾气蒸腾而上,氤氲了视线。

连清在倚着石柱,静坐了一小会儿后,起身离开了澡堂。

并非她不愿意在此沐浴,而是她觉得,她应该去另一个地方。

有些事,假如不在一开始冒险,在最后失败的时候,便是满盘皆输,再没有挽回的机会。

兜转间,连清轻易地找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澡堂,无所顾忌地推开了门,踏着被磨地十分光滑的青石板,她一步又一步地,向着前方的浴池走去。弥漫的雾气间,一个披散着乌发的青年站在池中央,热水淹没至他的腰部,隐约露出了肩背光滑而流畅的线条。

以黄药师的武功,他当然察觉得到有人闯入。只是,他却也知道,在这桃花岛上,有胆量在此时敢于闯进来的人,唯有今日的来客。对方想做什么,他或许能够猜着,也并不介意,更甚者,在某种程度上,他还是期待的。

平日里,连清以男装示人,只需一根发带将发丝束起。而今,虽穿回了女儿装,也不过是用一根素色的发簪将一部分的发丝盘绕起来,剩下的梳成一股,散在左肩,可以说是极简单,与花哨全然无缘。

此刻,她将发簪抽去,任由长长的青丝在背后如瀑般披散开来。

接着,她解开了腰间的系带,褪去了外衣,然后是中衣,裙裾······

白色的衣衫,一层层从白皙的皮肤上滑下,经过圆润的肩头、纤细的腰肢、修长的腿——犹如一只急速坠地的蝴蝶,铺展开双翼,又化为一朵朵的纯白。

赤禾果着身体,她一丝、不挂地进入水中,带起一片涟漪,从她身边一圈又一圈地荡开。

自始自终,黄药师都没有回过头。

不过,他就算不回头,仅凭敏锐的听力,便也能够明白女人做了些什么。

正因为太明白,所以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才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脉脉的温热滑过身体,舒畅之感在四肢百骸间流淌着。

连清缓缓的向着黄药师站着的地方走去,一阵阵的水波随着她的前行而散开。

最后,在离黄药师仅有一步之遥时,她停了下来。

这距离很近,近得让连清能够察觉到,在黄药师平静不动的表象之下紧绷着的肌肉关节,那么危险,又那么暧昧。

连清伸出左手,贴在青年光滑如瓷的背脊之上。

“你的脉搏,跳得很快。”

她似是不带任何意味地说出了这句话。

自己的脉搏是如何跳动的,黄药师当然知道。

那如擂鼓一般的节奏,似乎是要从冲破他的经脉才肯罢休。

连清上前了一步,将两人间的距离缩小为零。

她伸出一双纤藕般白净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黄药师的腰,收紧,从肩膀到大腿的曲线与他对方毫无间隙地紧密贴合着。

黄药师闭了闭眸,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并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不想做柳下惠。

只是,在一次次的期待之后的失望里,他明白一件事——

“师傅,你知道吗?每一次,你故意讨好我的时候,就意味着,我将要付出更大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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