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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颤颤,恍惚将戒指套进无名指里,又像被烫到般,赶紧摘出来。
如此反复,反复,她的手指都擦破了,血流出来,她依然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是最疼的啊。
“温宁?”门外,男人低醇的嗓音响起,他在敲门。
温宁哭着的身形一颤,手死死的捂住嘴角。
“孩子没事吧?”他问。
温宁哆嗦着咬住手指。
“你把自己关在里面干什么?这枚戒指就让你这么烦恼吗?因为黎向晚,你就这么不能接受我?”门框一响,他沉重的身躯靠着门。
里面,温宁拼命地摇头,不是因为黎向晚,不是……
“呵。”他似乎冷了心,嗓音也冷了。
过了一会儿,他走了。
温宁心碎的捧着戒指,趴在门上。如果跟他说出一切,他会怎么对待舅舅?
那时候,他会连她一起踹进深渊吧!毕竟,她已经‘帮’着舅舅,害了他两次。
温宁不知道在洗手间呆了多久,镜子里的人像女鬼,脸色白得吓人。
婆婆来敲门了,担忧问,“宁宁?你还不舒服吗,我担心的要叫家庭医生了。”
“没事,妈妈……”温宁匆忙起身,用冰冷的水将眼角红肿退却,整理自己,仓皇地打开门。
婆婆看向她隆起的肚子,疼爱地摸了摸,“小孙孙很乖呢。”
温宁的余光看到餐桌上,空无一人,她表情僵了僵,哑声问,“他出门了吗?”
婆婆无奈摇头,手往沙发处一指,“你拿着戒指进了洗手间,也不答话,他就一个劲儿的喝闷酒了,本来昨天回来就生病了,你看三瓶红酒,他已经醉糊涂了。”
温宁看到沙发里,斜躺的修长身影,他眉间紧蹙。
合盛出了大事,他心烦意闷,而她更是让他心情低落。
“宁宁啊——”婆婆拉着她走到餐桌处说话,细细瞧她,“妈妈虽然记忆糊涂,可眼睛不瞎,看得出来你对他有爱的,你是不是因为他性格不好,所以不接受求婚啊?”
“没有,妈妈……”
沈棠却看向儿子,心疼地说道,“你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他还有个弟弟,同父异母,可弟弟和他爸才是一家三口。
我生病势弱,在他小时候也不能为他撑腰。
他经常被继母暗地里薄待,吃不饱,关在地下室。
堂堂一个尊贵的少爷,身无分文,为了给我买药,他偷过家里的钱,被佣人当众殴打,送到警局。
那一年,他才八岁,因此患上了心里疾病,易怒发狂,又被他父亲强制送到精神病科,呆了两年。
出来时,人就大变了,很冷漠,是我这个病秧子害了他!
可他很努力,顽如磐石,在家族里冒头,锋芒盖过所有后辈,让他父亲不得不重用他……
直到今天,他一步一步走来,我都看在眼底,我记性不好,可我都记得他吃过的苦。”
温宁心里微抽般的感到疼,厉家老爷子独宠二少的传闻,她听过的。
却没想到,他是过得如此糟糕。
老人见她怔忪,拍了拍她,“你别怕,妈妈说这些是让你了解他为何暴戾,可都过去了,他如今身心健康,
他也从没把小时经历的阴暗,带到商场上,宁宁,你的男人是一身正气的,家世的矜贵刻在他骨子里,他配得上你。
假若他要不择手段,他也绝不止今天呼风唤雨的地位,会更高。”
婆婆笑笑。
温宁却猛地一怔,婆婆作为最了解他的人,说他一身正气,不屑不择手段。
昨天,他说不吃严老的人血馒头,自动放弃竞标地皮,傲骨与修养也震惊到了她的。
如此一个矜贵无双的男人,当年他白手起家,真的狠毒掠夺过莫家吗?
温宁在心里,突然反问自己。
她神经紧绷,不由问,“妈妈,他经商这些年就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吗?”
“从来没有,甚至在他最困难时,也是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婆婆笃定,骄傲地笑,“所以宁宁,这样的男人你不能放弃他。”
老人牵着她走向沙发,笑里语气沉重,“若说他有个最恨之人,就是他的弟弟,抢走了他的一切,妈虽不问世事,也听说你才貌双全,你应该站在他身边,别再让他一个人单打独斗。”
她将温宁的小手,轻轻放在男人的肩上。
像是有所感觉,厉北琛一把握住,他因酒气熏天的醉眸,深邃的要将她吞噬殆尽。
他醉意嘟囔,“少奶奶……我生病了,你知不知道?”
嗓音沉哑的令人心碎,鼻音那么重,脸廓又泛着红色。
温宁再也不忍心,碰了碰他的额头,滚烫不已。
冬妈不忍心的劝道,“病来如山倒,先生又不肯吃药,少奶奶,你哄哄他上楼休息吧!”
温宁黯然心软,到底跟着冬妈搀扶他上楼。
卧室里,高大的男人瘫倒在床上,温宁取了温度计放在他腋下,他扭着不移,眉头紧皱。
呼出的浊气能烧焦人。
肯定上四十度了。
温宁无奈地低头按着他,面具经过摩擦滑落,露出了他惊人的俊颜。
他是厉北琛,婆婆说他经商从来没有不择手段……
温宁看着这个卓绝的男人,想起那一次,他拼命救了她。
难道那也是假的吗?是他城府极深在做戏吗?
温宁不信,回想这五个月与他真实相处,他矜贵有礼,性情不定,可她感觉不出是个坏人。
但舅舅嘴里,他却是个坏透了的人,掠夺者,买凶杀人。
到底哪里出了错?
还有一点,如果他当年谋害了外公和妈妈。
为什么现在舅舅和她害得他公司竞标失败,他仍然好像无所察觉?
依然把她要分手的理由归结给黎向晚!
温宁的心头猛跳起来,有没有可能,舅舅弄错了人?
可是那半片碎面具……
“唔……”她想的太入神,没料到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他依然是谜离的。
厉北琛看到头顶娇柔的女人,猛地把她拉向胸膛,张嘴就狠狠吻她,这个吻是霸道凶狠又忧伤激烈的。
温宁被酒气堵的不能呼吸,心口打碎了五味瓶。
她推开他。
男人狭眸宛如沉潭,紧紧将她溺毙,“不能吗?已经疏离我到这个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