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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山坡之上，百晓生喝着段誉买来的酒水，依旧有些气喘。他侧头看向萧峰，佩服道：“大哥，想不到你内力如此深厚。”

萧峰摇头，道：“二弟过奖了。刚才与二弟交手我便知道二弟的内力修为世所罕有，只是二弟内力虽强，却不够精纯，这才不支，不然你我想要分出胜负，就难了。”

闻言，百晓生眉头一皱，自己的内力不够精纯？他心头大是诧异，论内力，他绝对自负，不管是量还是纯，他自问不差任何人，可萧峰竟然说自己内力不够精纯？

“大哥，你此话如何说？”百晓生压下心头不爽，恭敬问道。

萧峰哈哈一笑，拍着百晓生肩膀道：“二弟不用如此，大哥自然知无不言。我的恩师是一位千古奇才，他博古通今，遍览天下武学，琴棋书画、医相星卜无所不学，无所不精。论其中最痴者，便是这武学一道了。恩师自小被师祖收养，传其武艺，十三岁便有所大乘，二十岁时独创轮转诀，师祖惊为天人。恩师十八般武艺无所不精，后悟通武学至理，明武学之道只在于两点，一为体，一为神。”

听到这里，百晓生也是大点其头，这道理他也懂，不过细细想来，他懂得只是话表面的意思，又或者说，这是前人传授给他的知识，并不是他自己悟的。可萧峰的恩师，明显是自己悟到了，这其中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体，初分便是身体，身体强，气血壮，自百病不侵，后延伸出来，便是武功招式，克敌制胜之法，如二弟的无二剑法，四弟的六脉神剑及为兄的天龙八式，无不如此。此方面看得到，学得着，很好理解。神却不同。恩师曾言，神之唯物，玄矣幻矣，你之所想、所思、所为，便是神。”

“恩师说的这些太过玄奥，为兄与三弟虚竹都不曾理解，后恩师为了照顾我俩修行，特言‘诚于人，诚于己，方可诚于武’。”

这一言似普普通通，百晓生、段誉都明白其中道理，这就如段誉学习的知识、佛理一般，而百晓生也都听烂了。以前，他不明所以，又或者说明白是明白，却不知其深意。可此时听萧峰将来，他心头豁然一亮，脑中似响起洪钟大吕，震慑其心。

无招胜有招，无剑胜有剑！一字之差却千差万别！

无招胜有招，说的是什么，说的是招啊！无剑胜有剑，说的却是剑！百晓生的招已经到了，可谓之尽头。可他的剑呢？

这些年，他屡屡思考，如何进入更高的境界，可惜一直找不到头绪，如今萧峰一番话说来，他却是突然醒悟，脑海中的磅礴知识也连贯一体，豁然而通。

自己无招，却有剑。想要再进一步，自然是无招亦无剑。而此境界，应该就是“意”之所在了。

抬起手中绝世宝剑，百晓生看着它怔怔出神，他伸出手，似要把剑扔掉，可到了一半，又陡然收了回去，脸露笑意。

无剑，不是扔掉手中剑，而是扔掉心中剑。心中无剑，身为剑，此便是人剑合一之境界。其时，你手中剑为剑，天下万物亦为剑。

“哈哈……”想明白了这些，百晓生大笑不止，看的段誉暗自纳闷，而萧峰却赞叹道：“二弟好资质、好悟性啊。”

“大哥过奖了！”百晓生回过神来，对萧峰拜谢，感激道：“若不是大哥一番警示之言，小弟想要达到更深的境界，却不知要到何时啊。”

“二弟过誉了。以二弟的资质、悟性，便是没有大哥提醒，也必定会达到如此境界的。”萧峰摆摆手，把手中酒袋递给百晓生。

百晓生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大口的灌了下去。他一抹嘴角酒迹，道：“大哥，你的恩师真是一个天人啊！”

“哈哈……你这话在理。恩师却是无所不能，尤其是在武道上的见解，更是让为兄惊叹不已。想来也只有恩师那等追求的人，才会有那般的武学修为。”萧峰说起恩师也是感慨，而耳尖的百晓生一听，马上问道：“大哥，敢问令师的追求是……”

萧峰面色一肃，认真道：“破碎虚空！”

破碎虚空！百晓生、段誉二人心神大震，便是段誉也被这了不得志气所慑，更别说对其有所了解的百晓生了。他想不到，还有人如自己一般，有这般宏伟目标。

“大哥，那不知令师是否达到此等境界？”百晓生马上追问道。

萧峰可惜的摇了摇头，脸上有哀痛、惋惜之色。“没有！恩师虽学究天人，可想要破碎虚空，却哪是那般简单。而且，恩师为了尝试突破武学境界，体内留有了多处暗伤，在突破先天之际，精力耗尽而亡。”

“可惜！”闻言，段誉也是一脸惋惜的模样，可百晓生却再次被震住了。先天，突破先天境界……这家伙，是什么人啊？怎么天龙中不曾说过？应该是他改变了萧峰、虚竹的命运，难道说，这人也是穿越而来的？

各种疑惑，让他心里如猫抓似的，痒的难受，嘴中不吐不快，道：“大哥，这先天境界是……”

萧峰一愣，继而“哈哈”大笑，道：“二弟果然是武痴啊！”

萧峰恩师一生所求就是破碎虚空，只可惜他生不逢时，到了这么一个武学衰落之地。虽然，他出身逍遥，遍览天下武学，可那些奇功神学早已没了踪迹，他所能做的就是一次次去尝试、去创造。

在他的一生中，他创造了许多武学，一身修为便脸逍遥子都比不上，可最后还是陨落，让人可惜可叹！

在他临死前，他把自己一身武学整理成册，交给了萧峰、虚竹，希望二人可以继承他的遗愿，达到那深不可测的境界。

其中，他把一身修为、经验归纳为三个境界，即练气、练神、先天。

练气，说的便是这内功的修炼，包括开始的基础、通脉等等。

练神，就是百晓生所想的“无剑胜有剑”之境界。说白了，便是人化为兵，兵人合体。这个境界，求的便是诚心诚意。只有看清自己心的人，才能够明白自己所求，武道才会有所进步，而那些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内的人，又如何会进步？

先天，用四个字表示，便是天人合一！

经过了练气、练神，你的内力、精神都会进入到一个神奇的境界之中，到时你可控制自身毛孔，如嘴一般呼吸。如此，天地灵气灌注己身，洗经伐髓。

“恩师留下的书册中还有他的猜测，言先天之后，当为心、神、体合一之境。那时，人可称陆地神仙，不吃不喝亦不会亡。只可惜，恩师也不曾看透那等境界，不然突破之时也不用强行突破了。”说着，萧峰也哀伤了起来。百晓生也很是可惜，只是他心头还有一些疑惑，那就是萧峰恩师是否为穿越磕。

可这个问题，怎么问啊！

抓抓头，百晓生有些烦躁，萧峰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二弟，可还有问题？”

百晓生讪讪一笑，道：“大哥，那个……你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心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萧峰被他的样子逗得一乐，道：“二弟可是想要看恩师留下的东西？”不等百晓生回答，萧峰又道：“这没有问题，你与四弟学了凌波微步，也算是我逍遥派的人，而且我们这一脉与其他三脉完全不同，根本就不尊那些规矩。只是哥哥并没有把那些东西带在身上，你若是想看，还需跟为兄走一趟华山。”

华山！那家伙竟然住在华山！

百晓生大感惊异，他张张嘴，还想问一些其他的，看是否能够确定自己的猜测，只是话还没有问，便听到远远的有人喊自己名字。

侧过头，百晓生发现山坡西面有几人正快速走来，正是那被三人远远甩开的丐帮六老与崔百泉两人。

“大哥，多余的话小弟就不说了。”百晓生面色严肃，郑重的对萧峰行了一礼，“千言万语，兄弟都无法感谢大哥的恩情。若真有来世，小弟做牛做马，一定报答大哥。”

萧峰扶起百晓生，道：“兄弟说的哪里话。我们既然结拜了，自然互相照顾。且恩师的遗愿就是能够探究武道奥秘，多兄弟一个，也附和恩师愿望。若兄弟真可以有所作为，为兄还要感谢你呢。”

百晓生是真心的感谢萧峰，看着萧峰的眼神也是激情满满，如此一个好人，自己一定让他一生幸福！

‘大哥，你放心吧，不管阿朱还是伯父，小弟一定保他们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