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26 呼来上云梯-2(1 / 1)

帝国的黎明 鼓元吉 1584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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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先生高见”苏同甫击掌赞道,“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赵行德直接道:“苏先生的来意,不妨明言相告”

他转身看着苏同甫,如果请求不太过分,他打算助他一臂之力二人目光交错,苏同甫在赵行德的目光中看到一丝难得的信任赵行德已经有八分相信苏同甫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像他和苏同甫这样的人,呕心沥血所做的学说可说比亲生儿女加重要,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太会以此做为遮掩

饶是如此,他的回答仍然滴水不漏,因为苏同甫的身份太过特殊他刚刚从鄂州天牢脱身,又从漳州过来,不可能不知道朝中政争的激烈和赵行德身处嫌疑赵行德的势力虽然不小,但他一向谦抑,所作所为尚且在朝廷中枢的容忍限度之内,南海水师很快就要远航除了流求岛,他的根基之地都在各方势力的包围之中,势必不能做触怒朝廷之事,他也不愿失去在宋国清流中独特的地位,卷入某些派别争斗的未知yin谋之中

“苏某此行,确实有事相求”苏同甫笑道

他坐下身喝了一口茶水,微微点头赵行德的态度虽并不热情,却让他确信没有找错人世人皆曰赵侯是当世之君子,而君子可欺之以方这也是漳州士绅与他并无交情,却寄希望赵行德能加以庇护的原因然而,那种不计利害的承诺,对盟友和部属来说足以造成无谓的损失,甚至引发灾难正因为如此,苏同甫得知赵行德拒绝了漳州士绅的请求后,方才确认此人并非一味不计利害,对朝中朝中党争的漩涡也有明白的认识,这才动身前往平湖拜访

“赵侯可知,就在七ri之前,金宏甫在鄂州被斩首了”

“什么?”赵行德微微一惊,眼现遗憾之se,叹道,“居然就这么杀了”

“若执公而论,金宏甫欺辱清流士人之妻,按宋礼法当斩,也没什么可说的”苏同甫摇了摇头,他与金宏甫都算是东南士人中的异类,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叹息道,“可是,金宏甫一出事之后,朝廷还未明正典刑,东南士林清流已恨不得以目杀之以如今朝廷之律令,学政公议cao制定律法之权,知州是由州学推举的,州学廪生还可旁听州官问案清流法又极为严峻,金疑古自命清高,在朝中无依无靠,就算他不犯事,一旦有人找个借口要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说实话,若非友人相助,”苏同甫苦笑道,“苏某早已不在人世了”

“鄂州建制以来,”赵行德皱眉道,“以州学公议约束官府,公堂已无复一手遮天的情形”

赵某虽然一直领兵在外,但对各州府的施政并非一无所知总的来说,在清流士绅相互牵制之下,州县为政要比从前清明得多以他知晓的情况,士绅间私底下有些交易难免,胥吏仍不免有蝇营狗苟,但至少‘破家知县’、‘灭门州府’的情形不再清流士绅当政,虽然礼法严苛了些,但地方豪强恶棍、地痞无赖之类的恶人,也被把持州府的清流士绅大力清扫了一遍在择法自律前,普通百姓也不可能开罪士绅择法自律后,严苛礼法管不到普通百姓,少数以清流法自律的平民反而得到比从前多的保护对百姓来说,除了税赋依然沉重之外,ri子确实比从前容易了一些

“一手遮天不能,那众手遮天又怎样呢?如今知州由州学公议推举,州学公议某人有罪,哪怕是枉法裁断,知州也会判他的罪刑部虽然还要再复审一道,但丞相是学政公议推举的,刑部尚书又是丞相任命的,若州学士绅群起施加压力就像上次廪生们围攻相府后,鄂州刑场变得人头如山,刑部的复审已经没有意义了朝廷党争倾轧之下,非为同党,便为仇敌除了赵侯这样手握重兵,威名赫赫之人,谁又能以‘君子之道’自保呢?”

苏同甫住口不言,他望着窗外,远的地方,海鸟在ziyou地上下飞舞

“苏某此次冒昧前来,”他犹豫了一瞬,叹道,“第一是打算托庇于赵侯”

“托庇?”赵行德吃惊道,“苏先生何出此言?”像苏同甫这样有颇有声望的名士,说出“托庇”这样的话,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情赵行德摇头道:“苏先生言重了,以礼部邓尚书看重先生之大才,陈相公亲自特赦,赵某一介匹夫,怎当三得道人说出这‘托庇’二字”

“赵侯过谦了,”苏同甫拱手道,“陈相公和邓尚书的活命之恩,苏某断不敢亡只不过,朝中政争甚是激烈,这两位大人俱是身在漩涡中心的人物,苏某得一次恩典尚可,若是托庇于其门下,只怕不是明哲保身,反而是自求死罢了金疑古若非温刑部的故友,别人又怎会揪着不放,坚决要置他于死地?”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孟子有舍身取义之说,可我苏同甫只是一个‘三得道人’,以‘得寿’为要,蝼蚁尚且偷生,我还想多活一段ri子,所以才舍近求远前来托庇于赵侯”

“漩涡之中?”赵行德皱眉道,“第二次大礼议在即,难道先生心存疑虑?”

苏同甫点点头,却没再多说什么赵行德也没有相问,帐中一时安静得有些沉重

辽人入寇,宋帝就掳,鄂州建制,天下兴州学公议之风,大宋就好像一艘咋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行的巨舟,狂风吹动着它的风帆,让这艘巨舟闪电一般前行,从局势到人心,每一年所发生的变化,甚至都过了过去的十年数十年,同样的,狂风也可以轻易地让这艘巨舟翻覆,让宋人的努力和牺牲一切化为乌有而这时候,船上的掌舵、cao帆、摇橹的人,不但没有和衷共济,反而相互目为仇敌,殊不知一个大浪过来,一个应对不慎,这船就真的沉了

苏同甫看似闲云野鹤,但树大招风别不说,单单他这”“三得”、“三恶”、“三贼”之说,浅显易懂,若广为宣扬出去,很容易就使妇孺皆知,在大宋儒林独树一帜象因牙焚,这就足以为他招来比从前多数倍的明枪暗箭赵行德并非轻然诺之人,要庇护苏同甫,也就等于支持他的学说,并且承担因此而带来的巨大压力他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苏同甫见赵行德沉吟未决,也并不着急轻易做出的然诺,也必将在压力面前轻易撕毁他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又道:“苏某还另有一个来意,赵侯不妨与庇护的请求一并考虑赵侯在扬州设立证信堂,南海水师与扬州官府一起发行南海股券赵侯可知,现在扬州每年攒个十贯二十贯的市井百姓,也有出资购买股券的调动民间的财力,这是一桩‘聚沙成塔’的大事可是,正是因为兹事体大,苏某看来,赵侯所托的扬州那几位官人,并没有承担此事的德才,所以愿意毛遂自荐,为赵侯料理证信堂和股券之事”

“证信堂和南海股券?”赵行德脸se微变,摇头道,“苏先生,证信堂和南海股券都是扬州官府和士绅自愿发起的,赵某不过是一介武夫,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权力让您为我‘料理’证信堂和南海股券呢?”说实话,若非苏同甫也是一方名士,刚才这番谈吐也颇为不俗,别人提出这个要求,赵行德恐怕当场要指斥对方是一个妄人

“如果赵将军如是作想,那才是真正是证信堂和南海股券的大悲哀,也是东南将身家入其中的千万人的大悲哀”苏同甫不顾赵行德有些不善的脸se,叹息道,“大食海寇阻断了商路,海商们畏惧海路风险,唯赵将军统帅水师打通航路,海上商路才得以贯通将军也知道,大海无边无际,海寇抢掠之后,杨帆而去,要想将其斩草除根却是极难,因此,这场剿灭海寇的战争,断然不会一朝一夕,或者三年五载能够结束的”他喝了口清茶,看着赵行德

“那又怎样?”赵行德轻声道

“没有什么,也不过就是南海股券的涨跌,都在将军一念之间罢了”

苏同甫以加轻描淡写地口气道:“将军可以留一只偏师驻泊流求,随时可以切断南北海上的商路;亦或像对付辽人‘打草谷’的边将一样养寇为患,每次在海寇大决侵掠时避而不战,只待其掳掠够了,这才拦截其中一部分,既取得了战功,又顺手捞起海贼掳掠的大笔财富;最为简单的,只要将军借故让水师在某处驻泊个一年半载,商人们无法出海,南海股权的市价就要大跌一番了”苏同甫以略带讥讽地口气道,“以南海股券如今的规模,南海股券完了,证信堂这个‘信’字也就轰然倒地将军一念之间,可以决定这两者的存废,却说与自己没甚关系,这岂不是南海股券和证信堂的大悲哀吗?”

帝国的黎明的章126呼来上云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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