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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谁先呢?
众人心底都不由自主的暗暗比较着,猜测着,按说两人的关系应该是比较尴尬的,一个是名满天下的第一才子,一个是最近红遍京城、震撼世人的后起之秀,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那就是既生瑜何生亮?可现在两人戏剧性的成了师兄弟,还貌似关系很融洽,坐在纪太儒的身后,画面感很温馨,隐隐给人一种一家人的亲切错觉。
这次来,众人多少都存了一份阴暗的心思,那就是想看两人拼的你死我活,分出个输赢,是把第一才子踩到脚下,还是把当红的后起之秀给拉下马,不管结局是哪一种,都会让他们觉得快意,这就是人性中那点子见不得人的嫉妒。
可是,托盘里的那个精致的小瓶子孤寂的摆在那儿,却是半点都吸引不了那两人的视线。
咦?众人就纳了闷了,这是都不稀罕?还是都没有自信?还是在互相较劲看谁先出手?还是在暗暗评估对方的能力准备一争高下?
一众的猜测都不对,穆青是因为把心思放在了后面那两样东西上,做人不能太贪心不是么?两样对她来说就不少了,免得被嫉恨死了。
而纪清宜则是想要让穆青得了这东西去,依着她的本事,他相信她会很轻易的就收入囊中,虽然五首诗词看似已经是高不可攀,可对她,他就是直觉的有那个信心。
他也可以勉强一试,可顶多也就算是个勉强,关于菊花的歌颂之词,写过的太多,听过的也多,不乏经典美好的,可与她来崇文馆时做的那一首一比,就失了几分颜色,尤其是今日,皇上刻意制造了难度,不止是赏菊的诗词,还要写出其他寓意风格,不同形式的,画也好,思也罢,就是不要再千篇一律的歌颂,若是在平日,心平气和,他倒是也能想出来,可现在……心里有了纷乱,哪里还有闲心逸致?
写的不好,还不若不说。
可他不说,却是身不由己。
“呵呵呵,怎么都这么安静啦?我天齐人才济济,能做五首诗词的才子佳人又岂会没有?呵呵,这回春丹可不是一般宝贝,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还不值得一博吗?众卿可莫要谦虚才好。”齐斐生哈哈一笑,仿佛不知道此刻的气氛有些僵硬凝滯,不知道哪里还有人会不自量力的站起来丢人现眼,不知道那有实力的两人一个不想,一个不愿。
皇上一开口打破沉默,众人焉有不跟着活跃气氛的自觉?
苏道前热络的招呼着京城里还算有名气的几个人,甚至还笑着点了自己儿子的名字,不过那几人都惶恐又受宠若惊的拒绝了,对面的几位皇子倒是灼灼的盯着穆青看了几眼,期待的意味不言而喻,惹得九爷一个黑脸,他家小青青有才管他们什么事?怎么是个男人就惦记着?不行,还是得抓紧把小青青娶回家才是解决问题根本之策,绝了他们的念头,大婚是王道啊。
八爷摇着扇子,倒是很积极的想要响应,奈何被无痕暗暗踩住了宽大的下摆,想起也起不来,无痕豁出去了,宁可被扣个大不敬的罪名,也不能再忍受主子起来丢人现眼了。
纪兰良也呵呵的笑着,环视着他教的那些甲壹堂的学子,眼神鼓励,可惜一个个的也都低头作没有看见状,不是他们不想要,不是他们喜欢低调,而是没有那个本事啊!而且您的儿子和爱徒都不出手,他们这些小虾米嘚瑟个什么劲?没准就变成悲剧。
鼓动半天,众人依然都在互相的谦虚客气,你让我,我让你,你恭维我可以一争,我抬举你没有问题,气氛热烈,笑语言欢,人与人关系很融洽,可最后却都是一声呵呵!
齐泽生依旧笑着,却渐渐有点挂不住,得福小心翼翼的唆了一眼,暗暗捉急,怎么就没有个人站出来呢?不是还有纪公子么?还有那谁……最近都红到宫里的那个从汉阳府来的穆青吗?怎么都没有一点动静?是诱惑不够大?还是都虚有其表,华而不实?
气氛再一次的有点僵硬,纪兰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纪清宜不由的拿眼神去看穆青,穆青摇摇头,澄澈的眸光在第六个盘子上瞄了一眼,意味不言而喻,她想要的是后面那一样。
纪清宜微微怔了一下,还真是没有想到看着单薄娇弱的她竟然会对武功秘籍感兴趣,既然她不想要,那他就试一下吧!拿回来在自己手里也是一样,若是她有需要也能用上,他老爹等不及都催上了。
纪清宜站起来时,众人顿时暗暗的都松了一口气,刚刚还阴暗的在盼望他和穆青争个你死我活,可现在,皇上那脸都要拉下来了,不管是谁,只要站起来破局,他们就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
纪清宜容颜俊逸,风姿卓然,长身玉立,清华无限,眉宇间自信而内敛,沉吟中,五首诗词从口缓缓流出,空气中静谧而芬芳,再聆听着惊华艳艳的诗词,众人的神情都有些醉了。
暗暗的赞叹着,不愧是第一才子啊!诗词吟诵完后,掌声雷动,人群中甚至有人激动的在御前失了态,亢奋的大喊了一声“好”。屏风后的女子阵容中,拍手声也不再含蓄,热情的仿佛要震破那道碍眼的屏风。
纪兰良笑的淡淡,对众人投过来的称赞目光并没有太大欢喜,于正南和郑拓都表示了祝贺,有子若此,那真是倍有面子的,两人都没有儿子,这会儿心底还真是有几分酸意。
苏道前更是热情的恭喜了一番,溢美之词毫不吝啬,还顺便编排敲打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什么才智平庸云云,搞得苏子涵哭笑不得,怎么还扯上他了?
对面的大皇子也拱了拱手,四爷笑的最真诚,三爷虽然没什么表示,倒是抬眸凝了一眼,也算是很给面子了,刚刚那些表演,他可是连眼神都吝啬不已。
九爷也盯着,却不是欣赏崇拜,而是借机会紧张的看他家小青青,不会也被打动了吧?八爷也盯着看,灼灼耀眼,他看到某女对着别的男子笑了,还竖大拇指了,哎吆喂,哎吆喂,这是什么个节奏?
穆青确实笑了,别人猜想的那些会嫉妒啊!会发酸啊什么的都没有出现,而且笑的很真诚,真诚到让那些阴暗的人自以为的那是在强颜欢笑的猜测都推翻掉,穆青鼓掌的时候,也不再是敷衍,手心拍的都有点痛,第一才子的名声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如今看到,方才感叹果然名不虚传。
齐泽生也很热情的大力赞扬了一番,顺便对纪兰良好一番赞扬,什么教子有方啊,为天齐培养了这么好的人才啊,诸如此类的,纪兰良笑的不温不火,倒是在看到得福把那小瓷瓶子送过来时,眸底亮了亮,今日过后,青儿只怕会被更多人惦记上,有这个东西备着总归是好的。
纪清宜坐下时,脸色清淡,没有什么激动,仿佛那备受仰慕的荣耀不是自己的一样,穆青笑意盈盈的对他竖起大拇指时,他才算是真心的笑了笑,那笑还有点腼腆,让穆青看的更是乐不可支。
好在众人这会儿都在烘托着气氛,真心还是假意的都在热情欢笑恭贺,所以倒是也没有太多奇怪一直淡漠的人怎么忽然笑的那般开怀。
可是,有心的人总逃不开他们的眼睛。
那笑不夸张,不热烈,却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灿烂,清理的眉眼因着那一抹灵动纯粹的笑,仿佛刹那间鲜活起来,耀眼逼人,如夜间的昙花,历经无数日夜的酝酿,忽然一朝绽放,那动人的美丽惊艳芳华,瞬间夺了人的心魄去,令人窒息。
大皇子赏花的眼眸微微一眯,眼前那一盆喜爱的金菊忽然就觉得没了颜色,三爷猛的抬眸,眼神凝住,四爷仿佛受到了盅惑,唇角惯常的公式化笑意也随着那灿烂明媚的弧度而不自觉的变得温暖真诚。八爷只看了某女一眼,便收回眸光去看九爷,而九爷如八爷所料,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是痴恋,欢喜,随着她的快乐而开怀,春暖花开一般灿烂,然而当看到那笑迷惑的不止是自己,而是一群烂桃花时,他只觉得酸气冲天,很想把那些男人的眼给毁了,想要把他家小青青给藏起来,再不让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看见。
夜白和双喜很想学无痕,也大不敬的去踩住九爷的下摆,不让他起身,可他们苦逼的对看一眼,谁也不敢,生死是小,九爷发飙,把他们扔出去,造成更大的轰动就更不好收拾了。
关键时刻,八爷又发挥了雷锋精神,不怕死的假装把手里的酒水不小心给碰倒,酒液撒到九爷那边的桌子上,好像还有一滴溅在了九爷的身上,八爷‘慌乱’的急忙去擦,“哎呀!九弟对不住啊!别气,别气哈!八哥不是故意的,生气对身子不好,真的,就沾到你衣服上一点点,不用脸黑成这样,八哥胆小,可经不住吓啊!千万别动手,冲动是魔鬼啊!”
八爷半真半假的演绎的很像很逼真,众人都不怀疑,因为某爷那神情确实像是要站起来揍人一般,倾城倾国的美颜黑沉的让人不敢逼视,刚刚很热烈的气氛顿时就降温了,欢笑的喧哗声也静止了,穆青也终于不笑了,倒是纪兰良要笑不笑的,看着忍的很辛苦,比刚刚自己儿子得了那彩头还要愉悦欢喜,颇为令人皱眉不解。
齐泽生重重的一咳,“老八,手上稳妥些,不许再胡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由的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还有老九,多大点事,还用的着……生那么大的气?”
他不会不懂,九爷真正气的是什么,不过总不能明着说自己的儿子吃醋可以吃到这般小气的地步吧?再说,他也着实觉得……为了一个男子吃醋,哼!还有理了?
八爷一个劲的称‘父皇教训的是,儿臣一定注意’之类的话,顺便还很得体的转圈的对着一众人道歉云云,尽管那脸上没有什么诚意,演戏都敷衍,众人也不能不领情,于是也陪着演戏。
九爷依旧绷着个脸,对天子的训斥无动于衷,阴冷的眸光扫过一众男子,顿时让某些刚刚多看了几眼的人汗流浃背,冷汗涔涔了,他们没什么想法好不?一点想要挖墙角的意思都没有,真的,呜呜,他们家祖坟会不会不保了。
连离着某女最近的纪清宜和苏子涵都在那样的眼神荼毒下,有点受不住,虽然他们不心虚,也没什么挖墙角的想法,可是九爷那眸光太厉了,根本就是不管你有没有想法,只要你看了你就是罪不可恕的罪人一般,等待着他的凌迟,两人下意识的离着某女远了半分,其他众人也都忙着含蓄委婉的表明心迹,低垂着头,作垂死状。
穆青左右看看,眉头皱皱,众人躲她像是在躲瘟疫一般,不由的无语头痛,一直在树上看戏没有舍得离开的小宛熊眼睛一亮,忽然迅速的冲下来,飞进某女的袖子里,十分热情主动的求被当成传信使者,因为它觉得主人此刻一定十分生气,啊哈哈,一定会想狠狠的骂某只妖孽一番吧?可依着主人的性子肯定不会和某妖孽那般冲动,大庭广众的就不管不顾骂人,那某只妖孽怎么才能听到?听不到多可惜啊!喔呵呵呵,它就好心来帮忙好了!
咳咳咳,小宛熊你就那么痛恨妖孽啊,落井下石,还能做的不这么明显不?
穆青也忍不住扶额叹息,这一人一兽就没一个省心的,都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打击对方,不过现在她也确实想要跟那货说一声,不要闹了。
小宛熊还想着主人会写什么激烈的言辞,谁知会是这么一句,有点小失望,为什么不骂的天崩地裂一点啊!那样多解恨,等飞到九爷身边时,它一边用爪子划拉,还一边深深觉得遗憾。
再等到它划拉完,觉到某妖孽忽然卸去那一身的戾气,温和纯良起来时,它甚至都后悔了,就不该来这一趟啊!竟然还帮了他,呜呜……
那一声不要闹了,有无奈、有包容、有嗔恼,更有情人间的亲昵暧昧,打情骂俏似的最是**,九爷那心如何不醉?如何还气的起来?美艳一刹那放晴,连头顶上的一方天空都顿时觉得湛蓝了几分。
只是眸底的那点酸意醋气还隐隐约约,带着点小威胁的扫过去,让某女安分守己些,不要红杏出墙云云。
穆青无语的望了下天,低头时,脸上的表情又是清淡漠然,超然脱俗,九爷见某人那般乖巧,终于圆满了。
可别人不知道啊!于是纠结了,这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到底是要闹哪样?为什么要这么鞭挞他们的神经啊!
呜呜,好不容易受到邀请来一趟,什么也没得到也就算了,还要饱受摧残,活着已是不宜,却还要如此辛苦,他们好想回家啊!
家是回不去的,因为盛会还没有结束,虽然有五样彩头被赢了去,可还剩下一半呢。
更贵重更稀罕,也更神秘,因为那后面三样都看不出是个什么来,可绕是如此诱惑,却已经没有人再敢奢望,那就如同天上的太阳,仰望一下是可以的,可是谁能摘下来?哪怕盯着看的久一点,都觉得晃眼,太过高大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肖想的,其壁无罪,怀璧有罪。
而且,现场谁又有那个能力去肖想?第一才子已经出手,貌似就剩下某人了,可是已经没有人敢去看,万一九爷再阴了怎么办?
因着刚刚九爷八爷闹出那一场,气氛急需调节,很有眼力又懂圣意的得福站出来,捧着第六个托盘里那本书,眉开眼笑的热情解说,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本烈日神功可是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在江湖中,与玄风掌,踏云步,穿云指,冰魄掌,月冥功合力称为六大罕见绝学,武功大成者,可挤入江湖顶尖高手之列,能胜过者,世间不出五人。”
众人听的很认真,却没有太多的热切,因为今天邀请的基本上都是文质彬彬的才子,拳脚功夫什么的都不太感冒,而且听着这神功很高大上,称为顶尖高手也很牛掰,可武功这个东西,他们不会也是懂一点的,不是从小习武的人哪里说练就能练成的?比读书还要下苦力,且还要有天分才行,他们这个年纪基本上是想都不要想了,就算自己赢回来,也意义不大,当然他们也赢不了。
三爷倒是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起身,他修炼的冰魄掌和烈日神功相克,只能选其一,当初教授他们几人武功时,拿出来的基本武功绝学里,没看见这本秘籍,他便选了冰魄掌,老四选了月冥功,老九选的玄风掌,老八偷懒什么都不感兴趣,而大哥也表示没有那个天分选择放弃,穿云指和踏云步也在那书堆里,可父皇当初只允许他们选一样,那两样便搁置在藏书阁了,可是若他没有猜错,父皇应该一并给了老九,不然为什么那么多次试探,他都能全然而退,半丝不伤?
彩头介绍完毕,众人以为会更加冷场,忙着低头装死,却不想一直沉默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半点犹豫都没有,唬了众人一跳,果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都不需要作诗了,只这一勇敢的站起来就足够火一把了。
不过,还真是想不通哎,这么清秀,这么文弱,这么个……超脱的人会喜欢武功秘籍这种调调?
纪清宜也有点不解,难道是她知道以后也许会有危险所以想要学武自保吗?可是,这会不会太慢了?没有基础的人要想学绝世武功没个十年八年的根本就不会大成,反而还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苏子涵也皱了皱眉,忽然想起曾经她问过自己会不会武功的事,还惨遭嫌弃,这是要自力更生了?
郑拓微微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审视带着点评判,可从头看到脚,看的九爷又想发飙了,才收回打量,放下心来,那骨骼纤细单薄不是练武的材料,即使得了去也无用。
纪兰良能猜出她想要这本书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她的那个爱武成痴的朋友吧?只是不知道某爷会怎么看呢?
九爷这会儿还真没想到那一层上,第一反应是想到了他家小青青那段时间找人教授武功的事,还不是为了对付他?甚至带着那个手镯还时不时的威胁他一番,让他的福利都打了折扣,难道青青学武的心思还没有断了?如是一想,那眼神幽怨起来,也更坚定了他要立刻娶人家进门的念头,大婚之后,那就是正大光明的妻子,福利什么的就不会拒绝了对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是吧?
树上的小宛熊嗤笑了一声,难得见某人这么傻、这么天真,主人是想送给她那些烂桃花好不?哼!等着吧!后面有你好受的,啦啦啦……好戏开场喽!
这场好戏也是高位上皇帝的刻意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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