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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他的剑往前压,阿真感觉自已流血了。紧急说道:“古语有言:腹有诗书气自华。气势是气生俱来的,纵然满腹经纶,人总要吃饭,要吃饭就要找事做。虽是仆役,但却也是个能吃饱饭的生计。”话落,再说服道:“纵然我有神鬼之谋略仍也只是一介凡人,满腹经纶是没办喂饱肚皮的。”
“既便如此,何故沦为奴才之流。”征西将军依然不信。
阿真不答反问:“将军饿过肚子吗?”
“这……”
“不曾饿过对不对?”见他犹豫,阿真开口说道:“当你快要饿死时,有人赏你一口饭吃,别说奴才,纵然就是沦为盗贼也在所不惜。”
“有些道理。”征西将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拿开利剑,眯眼看着阿真,像是在观察他所言真假一般。
观察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才喝道:“等着。”话落,手握青锋,转身急步朝帅帐奔去。
见他转身了,阿真抹了抹脖颈上的丝丝血滴,心里百份百确定这位大帅肯定会传见他,必竟一名仆役,有如此气势与胆识,更是口出狂言。布衣竟敢与将军叫板,此人不见见怎么能行?
想到这里,耐着性子等待,抬头看着夕阳红光,心里暗叹。西京道吗?麻烦了,纵深达近五、六百里,而且这五、六百里地全都是狼窝,九死一生呀。可……
婷儿娇弱绝艳的脸儿从脑子里掠过,娇妻伤心欲绝模样令他心紧紧抽着。想他林阿真原本就该死了,多活了这些日子尝到了爱人与被爱的滋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虽是九死一生,却仍有一线生机,为了婷儿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等了好一会儿,征西大都护果然返回了,扫看了阿真两眼才使唤道:“你过来,其它人留在原地。”
“带路。”胸有腹案,阿真手臂前比了一下,随后大步跟着这位将军朝前迈去。
正与麾下众将议事,何师道突闻征西大都护来禀,说苏家有人前来。询问了两句后,顿对此人好奇了,挥手命兵士撤下沙盘与战略图,马上端正坐于帅位等待。到底是何人敢如何大放阙词?
跟前领路的将军,阿真胡乱瞄了瞄寨内的明关暗卡,最后停在一顶巨大的红帐面前,当兵士进去通禀后,耳里顿响起一道苍老却饱含无比威严的“传”声音
“请……”见闻大帅通传了,征西大都护挥开帘子,把阿真带进帅帐内,格外小心守在侧边。
一进入巨大的帐内,阿真便见到帅桌下面两排,坐着满满铠甲英焕的极品禁将,这些上将军齐把对对如炬虎目向前射来,凛然的气势一时间直逼的阿真差点喘不过气来。
捏着自已的大腿,强行稳住自然想要发抖的双腿,阿真步伐艰巨地向红地毯前走,最后站在两排大将军中央,抱拳朝前面那位上了年纪的元帅见道:“见过大元帅。”
“不必”何师道目光炯炯有神,唤起阿真后虎目上下把他从头到脚扫量了一番,才询问道:“小兄弟姓什名何?”
“姓林,名阿真。”
“喔。”抿着嘴再细细把他从脚看回头,何师道眯眼询问:“刚才本帅听征西大都护提起,说你想救镇南大都护。”
“不是想。”阿真不卑不吭,抱拳朝他鞠了个躬,才坚定道:“是一定要救出我家大少爷。”
听闻此话,何师道未开口,坐于两旁的诸将军顿时窃窃私语,摇头晃脑。
“好大的口气。”坐于帅桌旁,一名穿着大藏红官袍的老头喝叱出口:“任你一个小娃儿,竟敢在此大放阙词,真是殆笑大方。”
阿真睇量帅桌左侧这名老人,见他黑白掺杂的头发抹的油滑,整整齐齐束于脑后。仅只一眼,阿真立即明白此人便是兵卫口中的御史大夫了。
不吭不卑,抱了个拳询问:“想来此位便是御史大夫了。”
“没错。”老人不屑地刷看了阿真一眼,随后拍掌喝叱:“任你一介布衣,见到大帅竟敢不行跪拜礼,放肆太放肆了,大胆太大胆了。”
阿真一肚子不爽,不吭半声就站着,双眼向别处瞟,连朝这个被苏净尘骂作老乌龟的御史大夫看上一眼都嫌脏。
“你……”瞧见此人竟然如此蔑视他,御史大夫顿时火冒三丈,大掌怒拍掌桌喝令:“来人,给本座拉出去杖打一百军棍。”
听闻这一百军棍,阿真心头一跳,额头滑下层层冷汗,急朝坐的端正的元帅抱拳道:“何元帅,行军打仗不拘小节,为我家大少爷之事前来,竟莫须有要领一百军棍,是何道理?”阿真把“我家大少爷”说的极重,任谁听了都能想起那个为国献躯的英雄苏净尘。
“住手。”何师道喝住闯进帐的兵卫,转头朝气极的御史大夫劝道:“元老,镇南大都护气贯长虹,如杖击来人恐落人口舌。”
“哼……”重声哼出一鼻子气,元魅达才重坐回椅上,懒的与此下人一般计较。
何师道见御史大夫安坐回了,脸色不太好地瞪向前面的人,重声询问:“你说要去救镇南大都护?”
“是。”阿真抱拳说道:“刚才征西大都护说我家大少爷目前正被俘囚于西京道,请元帅给我三万重甲,明日我必把渭山打出个缺口。”
“哈哈哈……”随着他这句话落,帐内二十多名上将军集体笑了,笑的连眼泪也流出来了。
何师道听闻此童言童语,不由的也乐的嘴角往上翘,摇头询问:“小兄弟,你知道渭山屯有多少兵马吗?”
“三十五万。”
“呃?”大笑的众人见他知晓,蓦然住口了,不可思议的看着站于中央的这个傻蛋。
何师道自已也愣怔了,疑惑再朝阿真询问:“你知晓?”
“知道。”阿真不卑不吭点了点头。
“既然知道渭山屯有三十五万狼军,你依然有信心在明日打出缺口?”这小兄弟是傻的吧?
阿真沉默了一下,随后坚定点头:“绞尽脑汁,也必打出缺口。”
见他如此坚定,何师道与所有人大瞪着双眼狠看他。
帅帐内一瞬间沉默了,明明有数十人在帐内,可帐内却静的连掉根针都能清析听见。
“你……”何师道怎么看都不觉的这小兄弟是傻的,拳掌朝前捏握,眯眼询问:“小兄弟是否有什么良策破渭山?”
阿真看了看前面大帅,摇头道:“目前我连渭山在哪里都不知道,如何会有破敌之策。”
“大胆……”他的话一落,御史大夫顿又发彪了,怒拍掌桌跳起,指着阿真破骂:“任你小小一娃儿,竟敢在诸位将军面前大放狂言。”话落,双手造作的对所有人张道:“渭山地势险恶,易守难攻。别说辽狼在此地屯有三十五万狼兵,纵然就是一万八千,你区区的三万兵士也必将尸骨无存。”说完大喷鼻气,讥讽大瞪阿真骂道:“可笑,可笑,简直就是可笑之极。”
阿真自动关闭双耳,权当他在犬吠,自顾抱拳朝前求道:“请元帅答应我的请求。”据那兵卫张大嘴巴所说。通往境北战道唯有两条。其一便是汾水,汾水驻有辽狼近百万,正隔水与周兵处在对峙阶段。另一条便是渭山,渭山地势险要,驻守的辽军相对也较少。他林阿真又不是笨蛋,两边都是硬钉子,他可不想去触这个霉头。三万兵马攻打三十五万却地势险要的渭山,欧麦嘎!谁信谁脑袋就进水了。
“胡闹。”何师道哭笑不得,大声喝叱:“小兄弟,有信心是好事,可这也太荒唐了。”
听闻此话,阿真嘴角轻翘,紧急踱前一步:“元帅,不然二万也行。”
“此何枉送将士性命之事,本帅如何能答应。”何师道大力摇头,劝阻道:“本帅体谅你想救你家大少爷之心义溥云天,可此事决不可行。”
“一万,一万就好。”阿真非常着急,着急的大家都吓了一大跳了。
“放肆……”御史大夫早看他不爽眼了,大声喝叱道:“本座就把镇南大都护残存的二百卫兵给你。”他自愿去送死,不推他一把怎么能行?这种笨蛋不死,活着也没什么用。
“好。”想也不想,阿真马上应好。
“什么?”话一落,御史大夫自已也愣了,以为耳朵听错的询问:“你说什么?”
“我说好。”阿真达到目的后,撂起一抹贼笑。“我就用大少爷的二百兵士去营救我家大少爷。”
“哗……”一时间,满帐哗然了,众人看阿真的眼神,全是这小子头脑有病,而且还病的不清。
何师道非常的疑惑,愣看了阿真好一会儿,才皱着眉头疑问道:“小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会真的想用这二百残兵去攻打三十五万的渭山吧?这简直是蚁蚂打大象打架,自不量力。又是老寿公上吊,活的不耐烦。
阿真不答,扬起鄙视的眼神,朝愣怔的御史大夫瞟去,凉凉询问:“怎么呢?御史大夫不是想反悔吧?”
“放肆!”元魅达拍案,爽快传令:“把镇南大都护残存二百卫兵拔给他。”话落,阴险之极瞪着阿真。“如你没把镇南大都护救回来,我必砍了你。”
“不须要您老费心。”阿真鄙视地冷笑一声。“死在辽兵手上,也不会死在你手上。”
“你……”
“元老,不可!”何师道紧急劝道:“纵然就是神仙也无法用二百残兵攻取渭山啊。”话落,赶紧朝阿真喝道:“还不快退下。”此人虽然是傻的,但这副忠肝义胆就让人不忍心看他去枉死。
阿真冷冷看着帐内诸人,唯有这位大元帅让他有点好感,听闻此话,抱歉对这位老大师深深鞠了个躬才摇头道:“元帅,军令如山,出口的话岂能反回。”
“这……”何师道结言了。
巡看了帐内瞠目结舌的众人一眼,阿真凉凉朝诸将抱拳道:“我死后还请诸位为我上柱香清。”
“呃?”一时之间二十几名上将军被臊的老脸通红,不屑的双眼对那道转身离去的身影,从一开始的嘲讥慢慢转为敬重。明知此去万死无生,可仍甘愿为自家少爷去送死,此等气节他们不及,惭愧啊。
因为御史大夫有令,从汾水残喘返回的二百名守卫极快集结于寨门外,不明所已中大家相互观望,窃窃私语。
许多兵将皆听闻有人要带二百残兵去攻打渭水,一时间满寨哗然。双双不可置信的睛眼看着那条硕长的身影,头脑升起的想法就是这人是傻的。
经过征西将军那对掉下的眼珠,阿真从容走出寨门,凝看了前面二百残甲一会儿,才扬声喊道:“兄弟们,你们敬爱你们的镇南大都护吗?”
吵闹的人群,随着这声吼问,全静了。集体吼回:“敬爱。”
“记住,我们是人,不是畜牲。人是有人性,是有感情的。”话落,双眼通红呐吼:“你们的大都护正在受苦,我的大少爷正在辽狼鞭子下残喘。我现在领你们去营救他。”话落,敲着自已的心脏,强挤出两滴泪哭吼:“大家不要害怕,咱们有颗义胆忠心,即便就是战死,也总比做一辈子缩头龟来的光荣,所有人永远都会记住你们,你们的子女会为你们感到骄傲。因为我的父亲们是个忠烈,不畏强敌,无惧生死的英雄。”
二百名残兵静了。
阿真见大家都寂静,扬喉哭吼:“想想你们的大都护,他为了你们甘心抛出自已的性命拖住狼蹄,我们为什么不能为了他牺牲性命。”
回想大都护为他们英勇献身,二百残兵一时间泪盈满眶,所有人皆高举手中枪矛通天彻地呐吼:“救大都护,救大都护,杀死辽狼,杀死辽狼。”
“好。”见大家激情奋概,阿真压了压双手。高声喝道:“取沙盘来。”
苏大虽不明白真哥要干什么,可是仍取来装满沙子的大碟盘。
大家也都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皆用好奇的双眼凝看前面灰身人捧在手中的大碟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