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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能走出承熙宫。
永嘉帝令卓侥把她抓了回来,不,是请了回来,仍宣称她被蔻儿所惊吓,为避免惊了龙种,休养半月,无需前往太后处请安。
说是休养,实为禁足了籼。
太医也立即赶来了,不过,没有进她的暖阁,而是去了隔壁姣。
半月后,上官花逐的肚子微微拢了起来……
任由青儿帮自己穿戴妥当,她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有那么一瞬间的任性,她用力地上下蹦跳,直把青儿给吓坏了,连连哀求她小心。
她端着小腹冷冷一笑,“得了,青儿,谁不知道是怎样啊,有什么可小心的!”
青儿闭了嘴,默默上前来给她整了整衣服。
她在犹豫,禁足令到期了,她是否该去请安呢?
迈出她的暖阁,承熙宫外已被染上淡淡秋色,回头看她隔壁的门,始终紧闭着,仿似里面不曾住人一般,而事实上,永嘉帝夜夜宿于此。
宫内不知情者,只道她承了独宠,即便身怀有孕,仍然夜夜与帝宿,有谁知,暖阁旁边不起眼的宫女居处,居然才是真正藏龙之地呢?而一到白天,永嘉帝外出之后,这个地方就死寂一片,如同没有人一样。
青儿扶着她,缓缓踱着步,便听承熙宫外传来说话之声,不知卓侥在跟哪个小太监说话。
仔细一听,原来是太后派来的小太监,前来询问她休养半月可大好了,太后十分想念她。
这是要她去请安了?
果然她在宫里这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总有人挂着她……
请安一事,她常为之,从不曾有什么纰漏,是以,卓侥便让长安和青儿陪她前去,并且刻意交代青儿:必须寸步不离,若有半点差池,定要她脑袋!
卓侥在宫人中是有着相当地位的,青儿不敢一丝大意。
既这么重视,卓侥为何不亲自陪她去?当然不能,因为,这承熙宫里还有更重要的人要保护,为此,卓侥已经专职于承熙宫,而不随着永嘉帝了……
然而,当上官花逐踏进太后宫内第一步便觉得有些异常,平素总聚了些妃嫔热热闹闹的地方,今日怎么冷冷清清只有她一人?
也许,是大伙儿都已经走了吧。
她略生疑,且太后已经看见她,若就这般转身离开必然失礼,太后如想要找她的茬儿可就找上来了……
瞬间思考,太后已经主动迎了上来,十分担忧的样子,瞧着她的肚子,“逐儿啊,虽然已休养好,可也不能多站呢,这秋意上来了,也容易凉,万事要小心,赶紧来坐下。”
太后亲自扶她,当真受宠若惊了,若再不知好歹,可就是自找罪受。
她笑了笑,谦逊地推迟,只道当不起太后如此抬爱,折煞她了,同时,小心地应付着太后,唯恐这肚子的秘密被太后看穿了。这个局,既然永嘉帝要玩,她已经打定主意陪他玩到底了……
不过,还是给了青儿一个眼色。
“来来来,跟哀家说说体己话儿,哀家感觉好久没见着你了呢……”太后慈祥地牵着她入内,而后,太监关上了门。
所谓的体己话是什么呢?却是上官花逐万万没想到的。
一进入殿内,太后的脸色便变了,端坐于椅子上,冷声喝道,“还不跪下!”
上官花逐一时懵住,看来,她的感觉没有出错,虽然,她并不知太后要她跪下的理由是什么。
不过,还是恭顺地跪下了,且谦恭地问,“不知逐儿做错了何事,请太后教导。”
太后则冷冷一笑,“你还有脸问哀家做错了何事?你和靖安王到底是何关系还不如实招来!”
“……”跟他?太后知道些什么?所幸,她行得正立得直,跟他还当真无不正当的关系,仍是坚持了在永嘉帝那里的一番说辞,“回太后,靖安王与家兄曾交好,幼时见过几次,后来,便不曾见过了,请太后明察。”
太后则手腕一扬,将某物扔在了地上,再度冷笑,“哦?没关系?没关系这靖安王的玉佩为何到了你手里?还敢私藏在宫里,敢说不是定情信物吗?你身为皇帝的女人,暗地里和王爷私相授
受,暗通曲款,此等淫/乱,岂能容你!来人,掌嘴!”
她定睛看着那玉佩,惊讶的同时,暗暗纳闷,这玉佩不是长安收去了吗?怎么会到了太后手里?
会是长安吗?
她脑中千回百转,忆起初度与他相逢时,那个被人殴打的小叫花子,怎么也无法相信……
直到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一脚踹在她腰上,她恍然醒悟,不,绝不可能是长安,不会是……
“长安,救我!”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人,只要她一喊,他就会出现在她眼前,拼尽他性命来保护她。
然而,这一声之后,却没有回音。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俯趴在地上,任凭那些人拳打脚踢。
而那些老宫女,就是冲着她肚子来的,是要将她的孩子踢落……
她则有意做出拼死保护的样子,大声喊着,“住手!住手!你们不能伤了龙种!”
“龙种?”太后示意她们住手,“你这肚子里,是谁的种,还不一定呢!没准儿,是靖安王的种吧?说!是,还是不是?!”
“不,不是……”她趴在地上,犹豫着这么坚持一出戏是否值得,可是,想到那些恨,那些仇,她咬牙坚持了,不管怎样,她都会配合永嘉帝把局布下去!
太后……太后如此这般,不也是为了那个位置吗?好,那便看谁有本事争到最后!
“你敢说不是?”太后缓缓走下椅子来,老宫女则扶着她。
走至她身边,她颤抖着,依然俯卧,唯恐这个肚子被揭穿,心中暗暗祈愿青儿看懂了她的眼神,早点搬救兵来。
“到底是,还是不是?”太后厉声问。
“不是……啊……”她刚说了两个字,腰上便一阵剧痛,竟是老宫女一脚用力踩在她腰上,而另一名老宫女则立时抬起她一根手指,用力一咬,咬破,然后在一张写有字的白纸上一按。
老宫女拿着纸笑,递呈给太后,“太后,她已经招供这孩子是她和靖安王的。”
太后接过纸,眼中闪过阴狠的光,“既如此,哀家绝不会姑息淫/乱之辈,来人,喂药!”
喂药?打胎药吗?那她倒是不惧的,百花残她都中过了,还怕宫内的堕胎药吗?她只是震惊太后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手段,或者说,欲加之罪的手段,总之一句话,太后就是不要这个孩子活……
她的下巴被人托了起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喂到了她嘴边。
她咬紧牙关,故意挣扎了一番,嘴却被人强行撬开,药汁灌入,她呛得连连咳嗽,大部分药都洒了,可还是咽下去了一些。
“只喝下去这么点?也不知有没有用!再盛一碗来!”太后皱眉看着这一摊狼藉,道。
“是!”老宫女又端来一碗,如法炮制地,托着她下巴要灌药。
而此时,却听得门口太监高声道,“靖安王到……靖安王,您不能进去……”
太监话未说完,便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青色身影飞奔过来,一脚踢飞了老宫女手中的药碗。
她伏在地上,头发凌乱,一身药汁,而他,则长身玉立,不惊不乱地见过太后,“臣恭请太后金安。”
太后脸色死灰一般难看,“金安?何来安之说?就凭你十九这般擅闯哀家宫门,哀家还能安吗?”
祖云卿淡淡地笑着,“太后,臣只是担心,若皇上来,看见这一幕,影响太后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毕竟……前车之鉴,相同的方法只用一次比较好……”
他眼神深奥,话里有话,太后一听脸色就变了,“十九!此话何意?”
他仍是那淡淡的表情,“太后应比臣更懂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