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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学琴木然不语，她想起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可是在这里她却做不到，因为自己原本不属于这里。更不是一般人，所谓的人定胜天是在特定能力人群中才有可能实现。因为那些人即便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了自己一些命运，对整个大环境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是自己不行，自己影响的范围太大了。有这么多远超这个大环境的力量围绕在自己周围，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到独善其身？

自己注定无法胜天，无法摆脱既定的命运，如果自己只是普通的修仙者或许可以。她大可以为了追求最简单最单纯的情爱放弃修仙大道。

可是自己呢！从来就没有修炼过。更不知道修仙究竟是怎么一个过程。但自己的能力却在不知不觉中不断的提升。她根本就无法停下来。

自己就好像一辆被什么东西拉着的车辇，是否停下来完全取决于那个拉着自己一路前行的力量，她自己丝毫没有掌控权，只能被动的前行。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能争取什么呢？又有什么是自己可以争取的呢？自己这副车辇会越走越快。

而自己爱的人和身边的人就好比这副车辇上的乘客，早晚会因为车速太快被抛下去，而她却无法停下来让他们重新上车。

“绮幻，我想我们可能错了。”风学琴滴下两行泪水，她真的不想走。

绮幻重新将风学琴揽入怀中，用很大力气拥抱。他害怕，他担心失去她，这是他这些年一直在害怕的结果。所以他依她，顺她，把自己能给的所有宠爱都给了她。

他想和她一起抗争命运的安排，他可以放弃所有，但他似乎忘了对方是不是承受得住？

自己无所谓，生命何其短暂？即便是失败了也只不过是早死几年而已。但对于对方来说，自己能安稳的活下去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不怕。”绮幻最终挤出一个答复。

“我怕，怕你承受不起。”风学琴哽咽。

“绮幻。”我明白了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什么话？”绮幻将下巴抵在风学琴肩膀上。

“世上有一种爱称作放手，只要对方过得好。”风学琴哭了。这句话她以前只是感觉到了一种爱情的缠绵与浪漫，现在她才真正明白这种感觉有多让人心痛。

“没有你我又怎么会好？”绮幻声音有些颤抖。

“我身边的人已经开始因为我离开了，我担心下一次会轮到你。以前我是想过，到时候可以保护你。”

“可是现在我明白了，真的到了那一刻我会失去保护你的能力。就像这一次一样，我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什么都帮不上。”风学琴抚摸着那宽阔的脊背。

“即便如此我也不怕，即便我们面对命运只能作为弱者。”绮幻不甘的辩解。

“你可以不怕。但是就像我，看看风家，看看马佐，你不感觉到伤心吗？如果我第一次接到仙门的调令就离开，他们如今一定很快活的活着，他们相关的人也都会很快乐。”

风学琴缓缓推开绮幻。“夫君，还记得我当初在大盛国跟你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吗？同样的话我也对吴逸生说过。”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只要我们都知道对方活得好，这样的话我也对吴逸生说过。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吴逸生的感受，因为我根本就不懂。”

“但是现在我懂了，我的坚持，我们的坚持只能给你我留下更痛苦的回忆。放我走吧，别再用你的爱让我留恋，正如他们说的，我只是妖。”

“你不是。”绮幻强调。

“我也不想是。”风学琴从床头摸出那个已经破烂不堪的储物袋，从里面拿出两颗珠子。一颗金黄一颗宛若水晶。

这两颗珠子原来很重，不知道什么原因，如今变得轻若无物，但依旧光滑圆润。

“这是什么？”绮幻看着两颗珠子。

“这颗你服下去。”风学琴将金色的珠子托在掌心送到绮幻面前。

绮幻捏起珠子毫不犹豫的吞下，然后静静的看着风学琴服下水样的珠子。

“我师妹对我说过，我会吸收你的命数做养料。这两颗珠子是我在当年被宏晟掳走的时候得到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它是什么。”

“现在我知道了，冥冥中我的命运早已注定，所以那么早就得到了它们。”

“这是什么？”绮幻看着风学琴寂落的表情问道。

“他们可以将我从你身上拿走的命数还给你，让你不会突然消失。”风学琴起身走到桌前双手按在桌子上。她感觉到了某种联系，和绮幻生命之间的联系。

她终于明白了，苏梦没有骗自己，尽管那时候的苏梦极有可能就是影子人花赢。但现在她相信了她没有骗自己，自己真的拿走了绮幻的寿命。

“这是什么感觉？”绮幻诧异的展开臂膀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把我夺走你的生命还给你。”风学琴苦涩的笑笑。幸亏她相信了，幸亏她这么做了。否则的话她真的就只剩下回忆了。

这样最好了，起码自己无论到了哪里，都知道在这一重天的凡俗界有一个自己原本不爱，后来极度爱恋的男人。

或许留下这一点点的机会，她将来还可以回来，总比一切都成了梦幻要好。

“那你呢？”绮幻冲过来搬过风学琴的身子。

“我没事，你可曾听说过有哪一个妖精是老死的？如果你不舍就好好活着。等我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时候，我们继续。”

风学琴悲哀的安慰，她知道自己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天外天还有八重。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的完。

“如果不能改变，就让我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一刻可好？到时候我会放你走。”绮幻重新拥住风学琴。

“嗯。”风学琴点头。“我也没说现在就走。”

“真的？”绮幻放开风学琴盯着她。

“宏兴国因为我发生了太多的变故，我需要料理一下。”风学琴擦了擦眼睛让视线清晰起来。

“我陪你，在这最后的时间。”绮幻无奈的回应。他明白，风学琴做出这种决定一定也极其艰难，她的世界自己无法接触，背后隐藏着什么根本就不了解。

“我想安静一会儿，你去陪陪儿子吧，他就要走了。”

风学琴放开绮幻走向床头躺下，绮幻拉起被子替她盖上，心情衰败到了极点。他虽然不甘心，但是他明白，当一个故事的各种点都集中到一起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故事该结束的时候了。

玛娜林月带走儿子，大师兄带走琴儿，他自己回到从前，继续思念那不知道身在何方的人儿。这个世界何其残酷！半点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