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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车祸。”
“......”
颜曦心一抽，心头那股骇意更甚。
瞳孔紧缩，看着宋晚莱，而那照片里的男人，她现在竟是一眼都不敢看犯。
宋晚莱扯动唇角，眼中的猩红却掉了出来。
“他出车祸的当天，就是你和离举行婚礼的那天。”
颜曦呼吸微滞，指尖陷进掌心，“是来参加婚礼的路上出的车祸？”
不管是她逃避也好，她期翼是这个原因。
“哈哈......”宋晚莱悲怆大笑，眼泪掉得满脸都是。
因为无论何时想到四年前发生的事，都能让她痛得想死！
“颜曦，你太天真了！”
她说。
颜曦握紧的手轻抖了抖，双眼却平静的看着她。
宋晚莱捧住脸，眼泪从她指缝间流出，她的身体在颤抖，颜曦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很伤心，同时，也在害怕。
良久，宋晚莱放下双手，除了双眼依旧通红以外，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看向颜曦的表情，像是要将她也拉进痛苦的沼泽。
“我们宋家和楚家是世交，父辈关系很好，所以我们宋楚两家的小孩儿，从小便一同长大。我哥比离年长五岁，他在我们四人中，像是小家长一样，无时无刻的关怀着我们。
他跟离更是情同手足，两人除了上学工作以外的时间，都在一起，感情好得，常常让我和清羽都嫉妒。
我哥性格温润，宋楚两家的所有亲戚只要见过我哥的，都对他赞誉有加，楚叔更是说过，等清羽18岁一到，就让我哥和清羽订婚。”
宋晚莱喉咙轻哽了下，“我哥很喜欢清羽，他长清羽十三岁，清羽几乎是我哥照看长大的。我记得，楚叔跟我哥提同意他和清羽的订婚的那天，向来内敛，喜行不言于色的他，高兴的拉着我说到了半夜。
四年前，离清羽十八岁还有好几个月，我哥哥已经在暗中策划订婚典礼，他说，要给清羽一个独一无二的订婚......”
宋晚莱脸上浮出悲痛，眼泪再次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她抽噎的看着颜曦，眼中是极深的怨恨，嗓音如被尖锐的利器滑过喉咙般猩哑，“我和离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喜欢他，为了他，我可以连命都不要。
我们四人本来那么好那么好，可是你却出现了，是你打破了所有平静，毁掉了所有美好。可是你却什么都不知道，这不公平！！”
“......”颜曦双唇紧抿着，唇下的牙关却咬得死死的。
她知道，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才是她今天要告诉她的重点。
宋晚莱狠吸了口气，可并不能压抑住她愤怒仇恨的灵魂。
她攥紧双拳，盯着她说，“你知道离为什么答应娶你吗？”
颜曦眼眸闪了闪，“承诺！”
“承诺？”宋晚莱笑，笑得讽刺，“颜曦，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天真！”
颜曦心房猛地一沉。
“重承诺的不是离，是楚叔。为了让离松口娶你，是楚叔用楚氏集团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要挟离，要么娶你，要么，他就把这些股份，转给楚易恒。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谁，是以后楚家的当家家主，也意味着，楚氏的所有权归谁。
一个野种，怎么有资格继承楚氏？”
宋晚莱不屑的哼道，语气里满是对楚易恒的鄙夷。
颜曦看着这样的她，突然明白了唐冰为什么不喜欢她的原因了。
“离为了沈姨的遗愿，就算不稀罕楚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楚氏落在其他人手里，沈姨恨唐冰，也恨楚叔，这是沈姨被他们逼死前最后的愿望。所以离，不得不接受楚叔的要挟，答应娶你。
可是他娶了你，我怎么办？我那么爱他！”
宋晚莱的情绪忽而又激动了起来，“我绝不可能容忍他娶其他女人，所以我让他在我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们结婚那天，我给离发了一条讯息，告诉他
，如果他不来找我，就永远也见不到我。”
“......”颜曦抽了口气，没想到她看上去柔柔弱弱，思想竟这么偏激。
“我等他，一直等到你们结婚典礼结束，他都没有来。我当时只感觉绝望，没有他，我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我，故意弄坏了刹车，车子漫无目的的开，一直开，一直开，越开，我脑子越清醒，也越来越害怕......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
我很害怕，也越来越慌，我想停车，可是停不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段路，车子特别多，我眼中有无数辆车穿行，他们好像都不讲规则，乱开。我想躲开它们，却偏偏直接撞了上去......”
颜曦喉咙发紧，即便不能身临其中，也仿佛能看到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混乱和骇人。
宋晚莱突然大哭了起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从我上车开始，我哥就一直跟着我，他看到我径直撞向一辆车，为了救我，他将车子开进我和那辆车之间，我想刹车，可是刹车被我弄坏了，车速很大，我的车和那辆车，齐齐撞向了我哥的车......我被撞破了头，晕了过去。”
“可是，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我哥已经因为抢救无效，死了......我哥，死了！”
宋晚莱弓下身子，捂住心口大哭。
“我永远忘不了在太平间，离，清羽，还有一向疼爱我的父母，看着我的冰冷眼神儿，那是地狱！”
“......”颜曦张着唇，喉咙彷如堵了一块大石头，脑中的弦，绷紧，再绷紧，几欲断裂。
“都是你，要不是你的出现，要不是你们执意拿着什么狗屁承诺非要离娶你，我哥不会死，清羽不会大受刺激而生病。
你知道看着自己的母亲和最心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吗？你知道看着与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冷冰冰躺在那里的感受吗？
你知道......每天被噩梦缠身，被父母仇恨抛弃的感受吗？
颜曦，颜曦，你知道那种绝望吗？啊？”
颜曦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只觉得，心口像是一双无形的大手，无情的攥紧，难以跳动，呼吸。
头顶，笼罩着千层黑色的云，拨不开，推不散。
她想到之前楚慕离说的话，他说就算将她煎烤煮炸了，都不够他发泄！
没想到，没想到。
因为她和父亲的决定，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
她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他们几个现在还好好儿的。
她又想到了楚宅的楚清羽。
上次，她亲眼看到了她发病时，有多疯狂！
目睹母亲和最爱的男人死亡，她又该有多......绝望！
终于在平静的脸上看到震惊，煎熬，愧疚，宋晚莱突然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
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有她活在痛苦之中。
宋晚莱畅快的吸了口气，仿佛这样，她就已经胜利了般。
她眯紧眼，“我哥死后，我爸和我妈都不愿再看到我，周围的每一个人看我的表情都充满了责备和疏离，我每天都能梦见我哥，他还是像平常一样温暖的笑着看着我，可是最后，他总是冷冰冰，浑身充满死亡气息的躺在那儿。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我哥的气息，我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无视我，我爸爸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根本不愿意我。就连家里的佣人，都无视我。
我真的受不了了，所以，我跟离说，我要离开这里。他同意了。可是他却说，只要我走，就不要回来了，我和他彻底结束。
可是我不相信他的话，觉得他也许只是生我的气，我们感情那么好，他不会不等我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等我，我还是有信心他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
她说着，看向颜曦，“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自信吗？”
颜曦抿紧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因为我当时，怀着离的孩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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