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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告别

在茶社的一间包厢内，刘华强跟陈恭澍见了面。这次见面本来可以免掉的。如果仅仅是因为他要离开上海区站，打个电话就应该可以了。但他还有真相要了解。

刘华强说：“老大，你可收到局本部有关我的电报？”

陈恭澍点了头，说：“收到了。你调走，我还真的舍不得呢！”

刘华强露齿一笑，说：“局本部可能很快就会派能力更强的人来。”

陈恭澍摇了摇头，说：“局本部里能力强的人多于牛毛，但像你这样在区站里不争权、不夺利的人几乎没有。来一个人就多一份内耗。嗨！”

陈恭澍能感受到了，戴老板对自己的不信任。还好的是孙宏雷不跟自己争权、也没有监视自己。

刘华强想着还要去吴忆梅那里，时间很紧张。他问道：“老大，怎么李根发最后还是暴露了？”

陈恭澍并不知道齐庆斌陷害督察长的事，他说：“接应李根发的是陈默和齐庆斌，本来，李根发已经没事了，只要打电话让那五个站点的人秘密撤离就完成任务了。哪知道李根发在家里留了一本账本，上面还记载了其他十几个站点的地址。必须回去拿！”

核心问题来了！刘华强问道：“这件事很重大啊！谁批准他回去的？”

“当时，齐庆斌听说之后，觉得必须回去拿！否则，一下子转移二十个站点，不要说区站没有钱了。就算是有钱，同时出去租这么多房子，也是一个隐患。到时候，只要七十六号去查一查这一两天谁租房子了，那不就暴露了吗？所以，他就决定让李根发回去拿。”

陈恭澍不知就里，就将齐庆斌暴露出来了。

刘华强听到了齐庆斌的名字，他仔细想了想，自己没有的罪过齐庆斌，甚至都没有见过齐庆斌，他知道这一定是王同奎在背后搞鬼。他随即离开了茶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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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吴忆梅家里。

吴忆梅连忙问：“王千滚怎么样了？”

“回来了！我们马上就出发去南京。你把密码本给我。”刘华强不想在这里多待。怕吴忆梅要收取公粮。

“那太好了！”吴忆梅随即从房间里拿出一本书来。

刘华强接过来一看，丁玲的短篇小说集《在黑暗中》。他说：“叶吉卿回去跟李四群商议了，她说李四群对汪精贼还抱有希望，让我们再等等。”

吴忆梅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说：“那太可惜了！这次你走后，没有人能跟她深入交流了。你做的这么多工作很可能前功尽弃。”

刘华强听到“深入交流”四个字，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说：“等一等吧！李四群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等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他就明白了。”

“什么？什么日军偷袭珍珠港啊？”吴忆梅眨巴眨巴美丽的大眼睛问道。

刘华强又说漏了嘴，他转移话题问道：“对于军统陷害我们的事，刘组长有什么建议？”

吴忆梅的思维立刻便转移过去了，她说：“刘组长说，要斗争！不能让这个汉奸逍遥。他还说，这绝不是齐庆斌一个人私下里陷害你的事，说明军统内部有一个比较厉害的人要置你于死地！你要提高警惕。”

刘华强觉得刘组长还是高瞻远瞩的。他说：“好！我记住了。你在上海要多保重。我得出发了！”

吴忆梅内心里十分不舍，她一下子扑在了刘华强的怀里！她喃喃地说：“我要是能跟着你一起去南京就好了！”

刘华强也很舍不得吴忆梅，他俩是真感情！不带一丝杂念的。他用力搂着吴忆梅的腰，说：“抗战不久就会胜利！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尽管吴忆梅知道抗战胜利还需要很久，不过，女人都是线性思维，不管那个期望有多远，只要有盼头就行了。她心里稍稍好受一点，说：“到时候，你要先让我给你生第二个孩子！”

刘华强突然想到了陆琪。他感觉对不起陆琪、吴忆梅；不过，此时此刻不是反省自己的时刻，他说：“好！最好生个女儿，这样，余家男孩、女孩都有了。”

“不行！我也要生个儿子！”吴忆梅的心已经飞到一个两三进的余家大院子内，在那里，她伸手牵着自己的儿子在天井内牙牙学语、蹒跚学步。

“好好！你也生个儿子！”刘华强内心里啥想法都有。甚至想过带着几个老婆跟李武民一起去香港、澳门，跟那赌王一般，自己娶四个老婆没有婚姻法管束了。

那样，不管是哪个老婆，只要愿意跟我，我都可以带着。这个想法一旦产生出来，就像野草一般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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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华强最后又去了洗浴中心。他不放心、也不舍得李武民！

在密室里，刘华强跟李武民俩见了面。他将齐庆斌的事告诉了李武民。他最后说：“如果有机会，你就借南造云子之手将齐庆斌汉奸之名坐实，将齐庆斌这个汉奸杀了！在他汉奸之名坐实之前，你要杀他就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李武民牙齿咬的嘎嘎响。他眼睛里射出杀人的光芒，说：“这个齐庆斌竟然暗地里陷害我们的兄弟？他死定了！”

刘华强就怕李武民不管三七二十一将齐庆斌杀了。最后在抗战胜利，李武民就要被当做汉奸处理。他说：“在没有坐实齐庆斌汉奸之名时，你千万别动手！否则，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知道！”李武民问道：“老大，我俩相隔这么远，有什么事怎么联系？”

刘华强将吴忆梅的联络方式告诉了李武民。他说：“你二嫂现在是那边的人。没有特殊情况，你不要跟她联系。今后，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面对很多险恶突发之事。第一，你遇事多跟师父联系。背靠着他。什么大事都要先去向他汇报之后再行动；第二，万一有师父解决不了的事，可以跟你二嫂联系。第三，不管遇到什么事，多考虑一下最差的结果。不要冲动。将来，你都会是一个人掌握大局。那么多人都依靠你。你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大家的生活甚至生命。”

想到老大要离开，李武民眼圈子红了！他说：“老大，几年来，是你将我慢慢带出来的。眼前，我还娶了大明星李香兰。在这里人五人六地当个堂主和总经理。现在，你突然离开了，我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其实，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去南京。”

刘华强安慰说：“这只是你万里长征迈出去的第一步。今后，都是你一个人主持大局了。在抗战胜利之后，你就要提前去香港打下基础，以便狡兔三窟。”

李武民露出一脸的为难之色，说：“老大，我怕做不好啊！”

刘华强一半安慰、一半肯定地说：“武民，其实你很有头脑；你原来很单纯，大脑中只有杀戮，当然，最初的杀戮是对野物。后来，你跟着我逐步学习的都是这一类杀人和黑老大的作风。所以，你在别的方面也许还不是太成熟，但对于做黑老大，你已经够格了。你再慢慢学习进步，我也不如你了。第一，你要自信！第二，要招募几个心腹；第三，遇事要冷静分析；不将最坏的结果分析出来不要行动；第四，心肠不能软！你反正也入不了党了。该杀的人，一定要狠下心去杀！别妇人之仁。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保护好自己！”

李武民在心里一点点记了下来。他说：“好！我记住老大的叮嘱！”

刘华强叹了一口气，说：“我其实很羡慕你啊！有时候，我想着就不干了，去香港干一个黑老大，将自己这么多老婆都带着，过上神仙一般的日子。再过四十年，改革开放……”

又说漏了嘴！不过，李武民不会质疑刘华强任何言语。别说他还没有听懂，就算是听懂了，他也不回去问。

李武民脸上露出苦涩的笑，说：“老大啊！我俩互相羡慕，可是，我俩无法换个身份啊！我看到那么多优秀的女孩真心地爱慕你，我很羡慕啊！这样吧，等抗战胜利了，我去香港打基础，给你盖一个三进的大院子；到时候，你随时不想干了，就带着七八个嫂子、十几个侄儿侄女过去继续当老大吧！”

一想到这个场景，刘华强内心里有些感慨啊！七八个？他扳着指头开始数：‘武奎元、吴忆梅、徐寄鸿、王化琴、蓝佐慧、黄佳琴。’他感觉好像漏了谁，他又扳着指头数了一遍，他最后确定：‘宋祖连，没那啥不算！萝拉那啥了，她不会接受当妾，也不算？哦！是算掉了两个；还有何焯贤、何炳贤姐妹俩，这个集团公司不再发展了，够八个分公司了！’

李武民见到刘华强专心致志地在数着啥，问道：“老大，你在算什么啊？”

“我再算你建的三进大院子够不够住！”

李武民哈哈大笑，说：“要是不够住，都盖两三层的。”

刘华强想到自己在华贤的股份都给了组织，要是能分出一成给李武民就好了。这样，后世香港就没有那个大阴帝国的狗腿子李屯地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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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下来之后，刘华强、徐寄鸿、王千滚、赵猎手、扈林升、唐纪元等六人已经上了华贤药业公司开往南京方向的大船。

大家都在货舱里待着。

王千滚脸上露出兴奋之色，说：“老大，你在南京待了十个月，南京好玩吗？”

刘华强想到自己在杭州毕业之后，分配到行动科中工组，在南京认识了武奎元、吴忆梅；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说：“在抗战前，南京是很繁华的。不过，眼前被鬼子祸害了。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

大家都知道鬼子在南京制造大屠杀，但彼此都不愿意提起。货舱内又寂静了下来。

看着到了十一点，刘华强让徐寄鸿给局本部发了一封电报：

【局本部，经调查确认，南京区区长钱新民在上海被捕，在七十六号的审讯室内，他经不住严刑拷打，已经投靠了敌人。出卖了尚振声等二十多名家庭成员。】

后面是否要制裁钱新民的话，刘华强就省略了。一旦局本部觉得需要的话，会给自己发电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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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大家在货舱里睡了一觉。

刘华强睡不着！他在思考着，到了南京怎么才能救出邵明贤、黄逸光！

想了几个小时，刘华强都没有想出个头绪！太难了！在日本鬼子的白色恐怖之下，救出两个军统核心人员！可能性太小了！一切尽心吧！

戴老板为何找到自己去救他们呢？刘华强又担心是王同奎在里面捣了鬼！

次日上午九点，刘华强又给蓝佐慧发了一份电文：

【吕：请通知何永顺，上海药品大王何鸿昭一家即将来渝；因新四军药品供应之需，其两个女儿名义上已许配给我；他们会联系永顺；望尽力协助；暂不告诉她们武奎元之事。其后，何鸿昭要秘密去延都，如其有需要，请协助。】

蓝佐慧没有密码本；接到这封电文之后，她会直接送到吕宗方手里。

中午，轮船已经过了江阴；重庆局本部回电：

【如属实，寻机制裁钱新民。】

刘华强将电文撕碎，然后随手扔在了长江里。他知道，这电文里有玄机。自己必须要拿到确凿证据了才能击毙钱新民。否则，今后自己就有可能被抓住把柄。

下午三点，看到江边有一条木船。

船上的组织同志在跟那木船联系过后，让那条木船靠了船帮。

刘华强六人上了木船。随后，在江边靠了岸。

又经过一天的行军。刘华强一行人抵达了南京市的东郊。

在一户农家里安置好了徐寄鸿、扈林升、唐纪元之后，刘华强带着王千滚、赵猎手进了城。

王千滚化了装，在来到中华路与瞻园巷十字路口，他看到有人被押着从李氏五洋店出来，塞进了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中。

王千滚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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