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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学校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寥寥的几盏路灯,在落日的余晖下,稍显寡淡的发着光芒。
隋意垂着脑袋,一边走一边踢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石子。
走了没多久,行李箱的忽然顿住了,怎么也拉不动。
隋意拢了下裙子,蹲下身查看,有个塑料袋卡在轮子上了。
她伸手用力拽了拽,可塑料袋卡的很紧,怎么都拽不出来。
天色越来越来越暗,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一丝夏日的晚风掠过。
隋意抱膝蹲在地上,盯着那个塑料袋,手已经没有力气了。
忽然间,头顶传来一道男声:“这么晚了还能看到蚂蚁搬家?”
隋意:“……”
她抬起头的瞬间,顾词也蹲了下来,侧头看了眼行李箱的滑轮。
隋意小声嘀咕:“你怎么来了。”
“回来拿点东西。”顾词手肘横在胳膊上,看向她,“你不是说考完试就和陶圆圆一起走?”
隋意又去扯塑料袋,不想正面回答:“有点事。”
顾词见她不想回答,也没有再问下去,他伸手握住了她手腕:“我来。”
听他这么说,隋意把手收了回来。
顾词往前了一点,一只手抬着行李箱的底部,另一只手微微用力,卡在滑轮上的塑料袋就被拽了出来。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顺势把塑料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好了,走吧。”
隋意仍然埋着头蹲在地上。
顾词道:“怎么了?”
半晌,她才小声含糊道:“蹲太久,脚麻了。”
顾词默了两秒,环顾了下四周:“我抱你?”
几乎是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隋意便站了起来:“突然不麻了。”
隋意拉着行李箱,闷着脑袋就往前面走。
顾词腿长,轻轻松松便跟上了她的步伐。
快要到学校门口的时候,隋意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他:“你开车了吗?”
“没。”顾词道,“这会儿市内堵,坐地铁吧。”
隋意拿着手机:“我就要打车。”
“……行。”
停车的时候,顾词偏头看她,他总感觉隋意今天有点不对劲儿,像是憋着一股气。
可隋意偏不让他看,头扭到旁边去。
顾词冷不丁开口:“你再扭脖子就要断了。”
隋意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也不说话。
顾词站在原地,舌尖顶了顶上颌。
过了一会儿,隋意道:“你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我是不是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
隋意默了默:“没有。”
顾词突然出现在她旁边:“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隋意完全没有料到他会有这个举动,闪躲不及,泛红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顾词看着她睫毛上挂着的泪水,明显也愣住了。
他完全没有发现,她竟然在哭。
隋意连忙扭过头,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我是因为晚上的风太大,所以才……”
“我懂,你不用逞强,我知道你是因为看到我太感动才哭的。”
隋意:“……”
不知道多少次,隋意早就已经习惯了徐曼忘记承诺过她的事,包括她主动提出要给她做饭,主动提出要来接她,都是因为任何一件小事,把她遗忘在最角落里。
刚才那个塑料袋卡住行李箱,本来也是很小的一件事,她相信自己再花一些时间,总能把塑料袋弄出来的。
可刚好这时候,顾词出现了。
在看他的那一刻,隋意积攒的情绪好像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觉得委屈又难过。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哭时,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看到,不然按照他那缺德的性格,又得记好久。
可是怎么都控制不住。
顾词扳过她的肩膀,抬手给她抹了下新的泪珠,声音难得温柔又正经:“好了,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
隋意也确实是饿了,不过她忽然想到什么,睫毛垂了下,看着顾词的手:“你刚才弄了行李箱,是不是没洗手。”
顾词抬了下眉头,手微微拿起了一点,看着隋意脸上的那一道灰色痕迹,嗓音克制了几分:“sorry,还没来得及。”
隋意精准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笑意,咬了咬牙,刚想拿出手机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时,顾词便扣住她的肩膀:“别动,我给你擦。”
他屈起手指,用指骨的位置,在她眼角抹了抹。
隋意抬眼看着他:“好了吗。”
顾词垂眸对上她的视线,她刚哭过的眼睛红红的,泛着水光,脸上还有一道没擦干净的痕迹。
一直以来,隋意的性格就像是她的名字一般,随意又自在,更何况她还要维持她学霸的人设,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过,把她的脆弱展现的这么明显。
只展现在他一个人的面前。
顾词手指往下勾了勾:“还有一点。”
说话间,他头微微低下,越靠越近。
随意睫毛颤了颤,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衣服。
氛围已经拉扯到这里了,随意觉得自己要是拒绝的话,是不太合理的,于是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顾词快要碰上她时,身后一道宏亮的声音传来:“诶,是不是你们叫的车啊,电话都要打烂了也不接。”
同时间,随意猛地推开面前的人,转过身拉着行李箱就小跑着上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机开静音了……”
顾词足足被她推出了半米远,他看着她慌张的背影忍不住失笑,这么大的力气,看来也没那么脆弱。
隋意站在车尾,刚摁下了行李箱拉杆,顾词就从她手里把行李箱接过,放进了后备箱里:“上车。”
路上,隋意不知道刚才司机师傅都看到了什么,尴尬的要死,尽力和顾词拉开了距离,一副我和他不熟的样子。
而顾词好像也有事,接了好几个电话。
车开进了市里后,确实很堵。
隋意降下车窗,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过一会儿,顾词的声音响起:“靠边停吧。”
隋意转过头看他:“还没到呢。”
顾词打开车门:“先去吃饭。”
隋意“噢”了一声,再看向窗外时却发现,前面不远处的那家餐厅,有些别样的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