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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云见他动作,自然知道他要施展的是什么,他却毫不在意,依然保持这方才扑击的招法,双刃平推,以山推之势,去撞击虚化体的推山十震,只不过在刚要撞击上的时候,谢青云猛然一矮身,错开了那推山十震的威力,而是将凌月战刃平推向了虚化体的腰腹之上。
这一下变化确是来得巧妙,谢青云就不信虚化体还能提前判断的出来,果然和谢青云所预料的一般,那虚化体真没法子断出谢青云这临机的一变,然而他自己的那推山十震在攻击出之后,人就向后极退,施展的是两重身法,达到了影级高阶,显然他这一退是在推出推山十震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无论是否击中对手,都先退开再说,也就刚刚好避开了谢青云这全力九重截刃中的山推,原本这山推,在九重截刃中称之为山推之御,是一招防御的招法,却在这里被谢青云当做攻击的手段来施展,本以为极为灵动巧妙的变化,却被对手这个虚化体以一退应了万变,虽然说不上是轻易躲开了这一击,可却是实实在在的避了开来,丝毫也没有受到伤害。谢青云了解虚化体,虚化体的打法也和谢青云全然相似,两人斗战的本能都是丝毫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一推不中,谢青云再次攻上,同样那虚化体一退之后,便没有再退,也是扑击而上,这一次谢青云用的是推山十二震,运转到那凌月战刃之上,只不过打的动作就和方才的《九重截刃》中的山推几乎相似,尽管这两招运劲方法全然不同,筋骨肌肉在出招过程中的颤动也完全不同,但动作上却是极为相似,谢青云想要接着这高速中的搏杀,惑住这个虚化体,让他以为还是那九重截刃的山推之御。从而不把这招当做推山十二震来防。如今的谢青云,对于三套武技中,自己已经能够娴熟使用的招法,已经达到了可以随意组合的境地。这种组合全然无迹可寻,即便是他自己在试炼室中独自一人对着空气试炼施展,也很少有相似的组合重复而出,完全没有套路,如此才能够在斗战中临机应变,也让即便是两次、三次面对他的敌人,对他的招法也摸不出细节规律。而现下这般施展,自不是要什么打乱规律,在没有灵智的虚化体心中,每一次斗战。都是面对一个陌生人,谢青云这般打,只是为了迷惑对方罢了。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虚化体几乎同时和谢青云对攻而上,同样也是两把凌月战刃横向交叉。平推而出,十分典型的九重截刃中的山推之御,这一下谢青云就有些纳闷了,不知道这货是刚好要用到此招,还是方才见自己施展了,本能的斗战意识,临机也就想到用此招在极退之后的极进之中反击自己。不管是什么原因。谢青云已经来不及去想了,只要这个虚化体不躲不闪的用九重截刃的山推之御和自己的推山十二震以硬碰硬,那死的必然是虚化体,而不是自己,况且谢青云已经准备好了,一次十二震之后。便要连续在打出两记十二震,等于三重十二震前赴后继,就算有其中一记错漏,也能够确保击中对手。推山十二震对如今修为的谢青云来说,挨上一次。和推山一式一般,都是个死字。只不过这推山十二震会让他的身体逐渐鼓胀起来,跟着又收缩,大概就这么鼓胀收缩一次,就会爆了,而推山一式便没有任何的鼓胀,中后即爆。他会如此,虚化体同样会如此,所以谢青云觉着这一次很有机会获胜,总要破了之前两次不分胜负,剩下的尽皆被斩杀的局面。
瞬间过后,四把凌月战刃相互撞击在了一处,只这一撞,谢青云就知道不妙了,知道后的瞬间,心中却是忍不住一笑,只因为这虚化体竟然和自己想到了一块,也是借助了那山推之御,来悄然施展出推山十二震来。依照谢青云对自己斗战时习惯和意识的了解,多半是这虚化体方才见到自己的山推之御后,临机想到这一式可以和推山十二震组合在一处先迷惑敌手,再攻击敌手,于是想到就做,便有了这一招的出现。所以不用推山一式,是因为那推山一式虽然动作和这个山推相近,但发力的法子差异更大,会很明显让对手看一眼就生出突兀之感,反而更容易被识破。因此谢青云没有用,那虚化体的想法和他一般,也没有用,只选择了威力次于推山一式的推山十二震。
这两刃相撞之后,谢青云的后手便汹涌而至,一连两拨推山十二震如潮水一般,涌向了虚化体,却不想虚化体连这后手也和他施展的一模一样,同样是两拨推山十二震如潮水一样,涌向了谢青云。这推山十二震和推山一式不同,双方同时施展对攻,便不会打入对手的体内,只在空中接触后,便开始轰鸣炸裂,连带这空气中的气劲也会四分五裂。这一下各自三波的推山十二震,一共三十六震,便如同天雷炸响一般,在这灵影十三碑中不断的轰鸣,而谢青云和他的虚化体同时都后退出十丈之外,看着这可怕的气劲发出凶蛮的爆啸之声,好一会之后,三十六震才宣告结束,谢青云和虚化体都像是十分默契一般,紧跟着最后一波爆裂,又相互冲到了对方近前,开始疯狂的厮杀。
便在谢青云和自己的虚化体鏖战正酣时,远在宁水郡城,一宗巨大的阴谋也在慢慢成型。
宁水郡,烈武丹药楼。一位身形普通,带着标准的管家小帽,满脸堆笑的四十来岁的中年从丹药楼内缓缓退出,一边退,一边朝着丹药楼内点头哈腰,讨好着里面的掌柜:“小人这就去了,下回来进药材,还请掌柜的继续照顾着。”
“童德,走吧……”那丹药楼内,和他年纪相仿之人,随意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这管家模样的中年再次点头哈腰一番,这才真正退出了丹药楼。转过身之后,拐了个弯,离开了丹药楼正门内的任何人的视线,这才昂首挺胸。一脸冷傲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走向不远处的另外两个穿着打扮,和管役一般的小厮。
“大管家来了……”那两小厮本在闲聊,一见这位叫做童德的中年过来,当下收了笑容,一脸诚惶诚恐的向着大管家童德行礼鞠躬。
“免了。”童德摇了摇手道:“丹药都谈妥了,下去你们两个就驾车去那丹药楼取,这是凭证。”说着话,将这次从烈武丹药楼中进丹药的约证递给了两人。那两小厮头也不抬,又是诚惶诚恐的接了。其中一人问道:“大管家虽然信任我们,但我们何德何能,敢独自拿着凭证去取药,那毕竟是数千两银子的丹药。”
“叫你们去就去,啰唣什么。难道事事都要我亲自动弹么,我都谈妥了,剩下的体力活就靠你们了。”说到此处,那大管家童德顿了顿,又道:“你们觉着我信任你们也行,我只是以为你们两人绝不会为了这数千两银子的药材,自己贪了。自己跑了,那没有必要。以你们的本事,我一报官,你们又跑得到哪里去,还不如在张家老老实实做个管役,得到的赏钱更多。比起你们在乡下耕田要好上百倍。”
“是,是,是,大管家说得是,我们这就去了。”一名小厮连声点头。另一名小厮忍不住又问道:“拿了药材,是今晚就赶回去,还是在这城中呆上一晚?”
“赶个屁啊,下午取药就要许多功夫,半夜赶回去,咱们又没有武者护着,这不是找死么?”另一名小厮伸手拍了这名小厮的后脑勺一巴掌,忍不住骂道。
“可是这一路又不是宁水郡外,都是各镇之间的官路,哪里会有荒兽。”被打的小厮揉了揉脑袋,不满道。
“吵个屁啊,两个蠢货!”大管家童德见他们二人争执,当下不耐烦道:“再啰唣,把你们一块赶回乡下种田去。”说过这话,转而又道:“取了丹药,就回客栈住着,那客栈和咱们药阁是老关系了,小二是先天武徒,那掌柜还是个准武者,不会有人打丹药的主意,晚上你们自己随便吃点,我晚上大约会晚些回来,你们吃过便早些睡下就是。”
“明白,明白,大管家玩好。”那打人的小厮一脸讳莫如深的笑容,看着大管家童德,连声说道。
“你明白个屁啊,老子是去寻摸寻摸,还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生意可以带给咱们药阁的,你们两个莫要以为老子去逛花楼!”大管家童德没好气的怒道。
“我没以为,是他说的。”挨打的小厮十分委屈,他方才一句话没说,却也要跟着挨骂。
“你!”大管家童德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气得直接伸脚就踹了上去:“少他娘的扯淡,赶紧给老子滚。”
这一脚就把那小厮给踹到在地,不过力气用的倒是不大,那小厮很快爬了起来,大管家童德看也没看他一眼,就拐出了巷子,上了正街,挥一挥衣袖,扬长而去。那小厮确是嘟囔个嘴道:“真倒霉,我半句话没说,也要被大掌柜连带着骂,还要挨上一脚。”
“你真是个猪啊,要不怎么说你是猪呢?”另一个小厮看着他的模样,大摇其头,这便也转身而去。
“你去哪儿,我肚子有些饿了,咱们去买几笼包子吃吧。”挨打的小厮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咕噜噜的一叫,当下再也顾不上抱怨,跟着那前面的小厮,一路追了过去。
大管家童德则在正街上闲逛,一会看看路边的买各种玩意的小摊,一会钻进一家上铺,呆上不长时间,这又出来,却是什么也没有买,这般边行边看,过了午时,便忽然开始加快了脚步,在这宁水郡城的数条正街拐来拐去的穿行,这般足足行了半个时辰,终于驻足在了一家普通酒肆之前,这迈步进入其中,那酒保匆匆过来,一见到他就问道:“可是童老大。”
大管家童德点了点头,道:“正是。”那酒保微微一笑,也丝毫没有酒保对待客人的讨好,当下伸手一引,道:“自己上去把,二楼玄字雅座。”
童德也不介意酒保如此。更不介意酒保喊他童老大,这便点了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匆匆迈步。上了二楼,绕了几条走廊,到最深处的一间房门外,轻轻敲了三下,那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童德看也没有看里面的人,便一步闪身进去,跟着把门一关,这才转过身来,口中笑骂道:“每回来都搞得鬼鬼祟祟。晚上你得请我吃酒。”话音刚落,这才发现屋中多了一个人,当下吃了一惊,直接问道:“你是……”话到一半,他就认出了这人到底是谁。忙道:“你是裴少?”童德身为管家,人情世故自然是极为熟悉的,连忙说道:“裴元少爷今日亲来,定是有大事要用到童德,童德受裴家好处这许多年,终于可以一报,便是身死也在所不惜。”
这大管家童德一直拿着裴杰裴家的好处。却都是办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每隔一段日子,他会来城里进那烈武丹药楼的低劣丹药,回他们的衡首镇去,而就在这一天,若是见到裴家的暗记。他就会来这酒肆的玄字雅间,将这段日子在衡首镇见到的一起,包括他的东家张重的所有作为都禀报给裴家来和他接头的这位,也就是眼前两人中除了裴元之外的那个汉子,也是裴元的心腹之一。自然有时候来宁水郡。什么暗记都瞧不见,他便不需要去汇报什么,进过丹药之后就回衡首镇交差了事,这次前来,带了两个新手,刚好进城的时候就瞧见了裴家的暗记,这便在和烈武丹药楼谈过生意之后,便匆匆赶了过来。其实童德一直都不清楚裴家要用他干什么,他的东家张重是衡首镇丹药阁的掌柜,这丹药阁隶属于烈武丹药楼,卖一些劣质的丹药给路过的武者或是武徒,附近镇子里的没有钱的武徒都会来他这里购买些丹药一用,张重也没有丝毫值得裴家盯上的地方,所以这大管家童德一直都很纳闷,也猜想或许用他的时候不在这里,只是让他回报张重和衡首镇的事情,是想考验他罢了。今日忽然见到裴元出现在眼前,这童德当即就想到,真正要用他的时候来了,这便赶忙表明了心志。其实他从来不希望裴家又真正用得上他的时候,当初拿裴家好处,一是贪婪,二是裴家既然找上了他,他若不合作,虽然不知道裴家找他的原因,但毕竟知道裴家找他有一定的因由,只凭借此一点,童德就知道自己不答应的话,便没有好日子过,也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意外惨死,这毒牙裴杰的名号,他是听过的,也是知道得真真切切的。正因为如此,他才在见到裴元之后,立即表明自己誓死效忠之意,他怕稍微有一点迟疑,裴家就会对他生出怀疑,一旦被裴家不信任,那下场,童德能够想象得出,是极为可怕的。
当然,口上效忠,心理却是大叫倒霉,他虽然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裴家可不是白给他好处,白养着他的,但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还是心惊肉跳,只觉着裴家叫他做的事情,一定挺难,若是出了差错,裴家一定不会饶他,而且他隐约觉着裴家叫他做的事情多半违反武国律法,一旦出事,不要说裴家,衙门便会捉了他去,裴家更会杀人灭口。可无论又多门危险,童德心下很清楚,这事还是要做,若是做了,还有可能做的极好,什么事都没有。若是不答应,不久便可能就要被裴家找麻烦,甚至直接要了他的命。
裴元很满意大管家童德的态度,尽管以他的跟着父亲学来的城府,知道童德心中会想些什么,但童德面上这般效忠,足以表明这人是个明事之人,裴元就喜欢和懂得规矩的人打交道,也省得啰嗦,这个童德并非为此事而专门养着的,父亲裴杰在许多镇子里的大户人家都养着这样一位管家或者是管役,只等着有事时便用上一用,若是没有什么事情,便一直养着也没有任何关系,童德只不过是其中一位,而前些日子他已经想好了对付白龙镇的计划,便跟父亲裴杰说了,要用到这位童德大管家,父亲裴杰听过他的计划之后,便没有反对,裴元这便踌躇满志的等着童德来城中进货,这便叫那位常年和童德接头的心腹把童德请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