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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t产业之所以那么快被取代，除了产品的更新换代没有跟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恶性、无序的竞争。”

“哦，我以前还真不关注这个，你给我说说。”

“那我就班门弄斧啦！”秦钟笑笑说道：“自从虹彩决定做基板玻璃的时候，我就对传统彩电业的没落做过一个研究，研究后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又可以称作自然现象。”

“什么？”

“一句话，就是教会徒弟，饿死了师傅。”

戴忠军哈哈笑道：“有这事，怎么说？”

秦钟道：“传统的crt显示技术要保托于显像管方能实现，如此一来显像管就是必不可少的一个配件，据我了解，制造显像管的工艺相当复杂，流程多，设备多而庞大，从玻壳生产到电子产品组装，再到成为完整的彩管。”

秦钟顿了顿道：“我国第一条显像管生产线始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完全有国家投资，斥资70亿元，全套引进日本的生产线。在那个年代，70亿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

电话那头的戴忠军也不免感叹：“这么大的投资，只怕要国家领导人亲自批示吧！”

“没错，这一点毫无疑问。而且据说当时从全国各地引进人才，加入到这个显像管制造企业中。”

“就是援建嘛！”

“就是这样，当国内首家显像管厂可以量产彩管后，国内的电视机生产商就实现了零部件的内配，而不用依赖于进口，使得生产成本大幅下降，也使得我国的老百姓能够看得起电视。”

戴忠军笑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可是这跟你要跟我说的事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戴部长，请不要着急。可想而知，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左右，我国的老百姓能看上电视的是微乎其微，绝对不到百分之二十。那么着这将是一个多么巨大的市场啊！相对而言，电视机组装生产线投资要小得多，甚至是私人的手工作坊都能做到，如此一来，电视机厂商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于是，一家彩管厂显然满足不了那么多电视机厂家的需求，于是，虽然知道兴建彩管工厂投资巨大，但是在利益的驱使下，各大省份类似的项目频频上马。”

戴忠军笑了笑：“秦钟，故事好长，还没到重点？”

秦钟道：“快了快了。几个彩管厂建成了，但是没有技术怎么办，生产不出良品怎么办？有人曾经做过测算，crt的炉窑生产一个小时的废品，损失的能源和原材料就达到30万元。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就有了技术援助，从第一家彩管厂聘请技术人员和业务熟练的工人前来援助。”

戴忠军道：“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秦钟叹了口气道：“那时候都是政治任务，人家都是走的组织关系，倒也由不得企业说不。后来的现象你应该也就知道了。”

听完秦钟长篇累牍的讲述，戴忠军沉默片刻后，方才说道：“好，秦钟，我们要以史为鉴，我支持你，以后的参观全部会征得你们的同意。”

秦钟道：“谢谢戴部长。下来我会跟高书记说一声，我们正在现场搞一个参观通道，等通道起来后，谁都可以过来参观。”

戴忠军笑道：“好，是个不错的办法。你们能够想到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这一点很好。那好吧，辛苦了，先再见。”

接着，秦钟又给市委书记高端国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楚云飞。

楚云飞笑道：“许书记，你可是个大忙人，怎么？找高书记有事。”

“楚兄你好，我这是瞎忙，跟你和高书记为全是人民忙是不一样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我嘛！”

楚云飞呵呵笑道：“我说你好歹也是一级党委书记，怎会说话这么油腔滑调的，还学会了拍马屁，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秦钟笑道：“不能改变社会，你就要去适应它，我在努力的适应。”

楚云飞摇摇头：“好了，不跟你贫嘴了，高书记在，我给你接进去。”

“多谢。”

高瑞国接通电话后，将秦钟口头鼓励了一番，随后，秦钟将谢绝参观的理由说了一遍，高端国也表示理解和支持。

和高瑞国通完电话不久之后，王教养走进了秦钟的办公室，秦钟请他坐下，给他说了请他过来的意图。

王教养听了也觉得很有必要，表示立刻联系外协到厂，必尽快拿出方案，尽快施工。

秦钟点点头，又问：“王总，光伏玻璃项目进展如何？”其实秦钟每天都有到工地察看，大概也是清楚的。

王教养实事求是道：“光伏玻璃炉窑大，熔化面积相当于基板玻璃的五十倍，所耗耐火材料和钢结构数量大得多，这些材料都是要定制的，目前这些东西已经逐步到厂，筑炉已经全面开始，后面的原片生产线设备也陆续进厂，如果一切顺利，三个月后应该具备点火条件。”

秦钟沉吟片刻道：“三个月，你有没有考虑气候条件和春节的问题。”

王教养道：“气候方面问题倒不大，因为主要是室内施工，土建方面的活很少。考虑到施工单位过节，我认为，春节一过，咱们就可以点火烤窑。”

“那就抓紧吧！王总，你应该明白，你的这四条生产线才是彻底改变虹彩现状的利器，只有这几条生产线成功了，我们的广大职工才能有班上。”

王教养重重的点点头：“定当不辱使命。”

送走王教养，秦钟在办公室来回转了几圈，又接到一个电话，是省国资委主任褚晓航打来的。

秦钟看到这电话唯有苦笑，因为，他知道，褚晓航但凡有什么要求，他都不好拒绝。虽然这位省国资委的老大没有提供什么资金技术援助，但是，虹彩基板玻璃在客户如此顺利的通过认证，他功不可没。

电话响了五六声，直到白晓雯从办公室跑过来，才看到秦钟伸手拿起了话筒，脸上的苦笑尚未散去。

秦钟朝白晓雯摆摆手，白晓雯摇摇头，走了。

“褚主任，你好。”

褚晓航的声音传来过来：“秦钟，你搞什么鬼，这么久才接我电话，是不是不想接啊？”

“哪里哪里，你对虹彩所做的一切，虹彩的全体职工是不会忘记的，你但有任何差遣，我们都不敢推辞。”

褚晓航哈哈笑道：“臭小子，说话滴水不漏啊，好像弄得我是个做点事就想要求回报的人！”

“哪里哪里？”秦钟暗自发笑，但是心里却没底，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能不能堵住褚晓航的嘴。

褚晓航道：“而且，我怎么感觉听着有点瘆人，你说的那些事迹都可以写进我的碑文了。”

“啊？褚主任，你怎么会这么想的，我可没有那种意思。”

“现在好了，别以为两句话能堵住我的嘴，是这么回事，你们基板项目非常成功，所以，我决定带几个企业的头头去参观一下，看看有没有将这个产业做大做强的可能。”

“哦，我就知道，可是褚主任，这几天恐怕不行。”

“为什么？”

“生产不正常，现场一片混乱。”

“啊，怎么搞得？不是形势一片大好吗？还是你们取得一点成绩，就翘尾巴了？”

“是我们工作不到位，我们一定尽快恢复生产。”

褚晓航叹了口气，道：“如你所说，那就真没啥看的了，那你给我一个时间，多长时间能好！”

“一个星期。”

“什么？”褚晓航差点蹦起来，“一个星期？那么长时间？那怎么行！你难道不知道，新东方接受你们产品的条件是什么？那就是稳定供货。”

秦钟忙不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定尽快恢复。”

褚晓航依旧不依不饶：“新东方为什么用你们的产品会有种种顾虑，就是你们的产能太低，而且一旦使用你们的产品，国外的货源就有可能中断。当初我可是拍着胸脯跟人家保证能够稳定供货的，现在才供了不到半个月，就要停一个星期？”

“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组织好。”

“你的态度可以，但是，我更加认定一个问题，那就是必须形成规模，否则，下游客户只怕很难保住。”

秦钟心中一喜：“你的意思是再给虹彩弄点钱，再上几条线？”

“做梦，我不认为你们虹彩还有这样的精力！”

“褚主任，我们有的是人才，我们有着二十几年的玻璃生产优势。”

褚晓航冷笑道：“好了，我只给你三天，三天后，不论什么情况，我都会带人过去。还有，到时候我要听听你们另外一个项目的进度汇报。”

秦钟沉默了片刻，才说了声“好吧”！

挂了电话，秦钟摇摇头，有些失落。三天，只有三天！他拿起座机联系了王教养，让他再过来一趟。

十分钟后，王教养气喘吁吁的走进秦钟的办公室，秦钟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道：“王总，两件事。第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之内，参观通道要起来；第二，安排专人把光伏玻璃项目进度做成课件，三天后向相关领导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