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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陈克造反的消息震动天下之后,何倩在孙家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以何倩的聪明,她知道除非陈克能打倒满清,登上中国最高统治者的地位,否则的话她在孙家的日子就不会好过。陈克能不能打倒满清,何倩其实完全不在意。就算有所在意,何倩也只是在意自己的侄女何颖,若是陈克覆灭,何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这是何倩不愿意到的事情。
但是,何倩知道自己已经是孙家的人,她必须保证孙家的利益。这些日子以来,何倩对于必然要发生的战争非常关注。得知有可能是段祺瑞领兵的时候,何倩就开始担心起来。段祺瑞是第三镇的老长官,如果是他带兵,孙永胜所属的第三镇绝对要出征。何倩不想让侄女何颖遭难,她更不想让丈夫遇害。从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战争,何倩没有出任何证明北洋新军能够战胜人民党军队的明证。何倩不得不劝说丈夫不要参加这次战争。
“永胜,陈克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物。我不懂打仗,不过这些年造反的哪个不是旋起旋灭。我知道陈克原本在上海有点薄名,他不留在上海,而是跑去从未到过的安徽。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安徽新军是地头蛇,陈克也能将他们剿灭。湖北新军靠着长江的时候还能夺下安庆,一离开长江就全军覆没。永胜,北洋新军虽然善战,可去安徽打仗,毕竟是劳师远征。你又是个刚直的性子,为了洗刷与陈克的关联,一旦上了战场定然要身先士卒。所以我觉得你不该去安徽。”
何倩做这些分析的时候声音颇为焦虑,孙永胜知道妻子担心自己,这点倒是让他很高兴。孙永胜认为妻子不懂懂军事,他更不相信人民党到底有多强的实力。何倩暗示人民党有可能战胜北洋新军这个意思让孙永胜心中很是不高兴,他只是轻轻摇摇头,根本不想与妻子谈论此事。
见孙永胜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说法,何倩也有些急了,“永胜,陈克的书我都读过,他这人我也亲见过。陈克绝非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
孙永胜觉得妻子这话很像是给陈克唱赞歌,他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妻子的话,“听你这意思,陈克还是颇有才能的了?有才能连北京都混不下去?打完了湖北新军之后,居然还敢把告示贴到北京城里头来。这不是明摆着不起我们北洋军么。”
“陈克都能把告示贴到北京来,你觉得陈克手下能有多少人?”何颖并不赞同孙永胜的想法,何汝明对陈克的事情非常在意,人民党贴在北京城里头的告示何汝明偷偷收藏了一张。何倩回哥哥何汝明家的时候了这份告示。何倩被这份告示里头展现出的自信,以及对满清居高临下的俯视心态吓住了。
孙永胜皱着眉头,“在京城里头贴告示的狂徒多了去了。随便给他们几个钱,他们什么都敢干。”
“永胜……,你过那张告示么?”何倩得出孙永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感受,她试探的这问道。
“过!”一提那告示,孙永胜的声音因为愤怒变大了。陈克在告示里将袁世凯称为“满清匪帮狗腿兼打手”,如此狂妄蔑视的称呼激发起了北洋军官的一致愤怒。
何倩知道,每个人对事情的法都不同,她与哥哥何汝明是亲兄妹,自幼接受父亲相同的教育,但是两人对世界的法就大相径庭,反倒是何倩更像父亲。而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婚姻,何倩不得不承认丈夫孙永胜对政治的认知程度还不如自己哥哥何汝明。孙永胜的态度里头都是愤怒,竟然没有一丝警觉,这让何倩又是失望又是担心。
何倩的父亲何老爷子爱读书,何倩自幼聪明伶俐,对待事情的态度很端正,何老爷子那是极为钟爱的。平日在家的时间,何老爷子就教何倩读书。就何倩过的史书里头,但凡是造反者,其实心里头都极为羡慕那时代的当政者。所以这等告示无外乎说当政者失德,所以要推翻当政者。若是当权者是女主的,肯定要从“人身攻击”上走。例如骆宾王的《讨武檄文》里头,就大骂武则天“秽乱后宫”“狐媚偏能惑主”。
人民党的告示里头毫无人身攻击的内容,反倒像是处决杀犯人之前贴的告示一样,直接把满清当权者慈禧称为“满清匪帮女匪首”,这种对当权者居高临下的鄙视态度心胸狭隘的人绝对不可能有。何倩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她能感觉到陈克那种居高临下的心态。因为何倩面对根本不懂道理的无能之辈,心里头也是这种蔑视和无视。
着何倩认不出露出的神色,孙永胜终于确定了了妻子真正的想法,他紧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我们北洋军打不过安徽的乱党?”
原本孙永胜还觉得妻子关心自己,即便有些冒犯,孙永胜也能接受。可明白了妻子对于北洋新军的不信任态度后,这种理解被极度不高兴的心情给驱逐到九霄云外去了。北洋新军建立后,几乎是每战必胜。在满清的诸新军之中更是无人敢与之比肩。这支军队在中国没有任何敌手。这就是孙永胜的坚定信心。而且北洋新军薪水高,地位高。孙永胜作为马营统带,一年收入超过中等地主一年的收入。这让孙永胜心里头有着对北洋新军的绝对归属感。自信与归属感,这两种态度遭遇何倩的否定,孙永胜真的恼火起来。
孙永胜极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北洋新军什么装备?大炮、马匹、电报,要什么有什么?安徽的叛匪有什么?不过是抢来的几千条破枪。我们北洋到了安徽之后,陈克他们也就是束手待毙而已。”
何倩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努力克制自己,让自己神色平静下来。孙永胜现在根本不是在考虑打仗的事情,他只是在吹嘘。何倩对孙永胜的这种态度是极为失望的。还没有到安徽,就先这么自吹自擂。陈克打了那么大的胜仗,在北京贴的告示里头连一句自大的话都没有。双方一比,真的是高下立判。
孙永胜见妻子面色平静的怔怔着自己,以为是说服了妻子,他接着说道:“安徽新军本来就不顶用,湖北新军都是些花架子。什么湖北新军学问第一,打仗就是靠的这股子气。陈克就是个狂徒,只知道说些大话……”
听到这里,何倩心里头苦笑,狂徒?比较起来,自己的丈夫更像是狂徒吧?陈克若是狂徒,或许也会有一种虚妄的居高临下的态度。可通篇告示里头一句自吹自擂的话都没有。何老爷子向何倩讲述人情世故的时候,就专门说过,越是无能之辈,就越爱吹嘘。打了胜仗还不自吹自擂,这种人怎么可能是狂徒呢?
何老爷子告诫过何倩,若是遇到那种言语朴素,绝不说假话、大话、空话之人,一定要加倍小心。何倩当时并不理解何老爷子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记得何老爷子当时爱怜的着自己,难得的叹了口气,“这世道本来就不好,人心已经坏了。若是世道清明,我也能活到你出嫁的那时候,我定然要找这么一个人给你当女婿。你跟着他不吃亏。现在这世道,若是你真的与这等人牵扯上干系,那绝不可能有什么善终。”
听自己最尊敬最爱的父亲说起招女婿,何倩没由来的就害羞起来,她拽着父亲撒娇的说道:“爹,我这辈子就跟着你,我才不要招什么女婿呢。”
女儿给自己撒娇,何老爷子搂住女儿哈哈大笑起来。
笑闹了一阵,何倩却问道:“爹,你说的这等人不是坏人啊。”
何老爷子收起笑容,正色说道:“丫头,你觉得坏人是那种坑蒙拐骗吃喝嫖赌的人么?那是傻人。现在这世道坏了,为人若是真正直,只能是那种有点子小功名,靠了国家科举的荫庇,没人愿意主动找读书人的麻烦,自己也谨小慎微的躲起来教书,连家产都不敢置办。若是想单凭了正直在这世道上混,那定然是一天活不下去的。若是正直之人还敢行于世上,他得有多大的能耐,手段得多恨多毒辣才能活下去。这等人绝不可能没有野心,有了这种人,这天下得死几十万上百万的人。这世道如此之坏,推翻重来也没什么不好。不过你是我闺女,你又是女孩子,我是万万不愿意让你与这等人掺上关系的。”
“……你觉得我们赢不了?”孙永胜激烈的声音打断了何倩的回想。不知不觉之间,孙永胜已经面色激动,紧盯着何倩。何倩知道自己丈夫想听什么,可是何倩不想眼瞅着自己的丈夫遇到危险。正不知道该怎么说,屋外却传来声音,“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这是孙永胜父亲的声音,来孙永胜与何倩的争执惊动了老人。
“爹,没事。您先睡吧。”孙永胜说完之后,狠狠瞪了何倩一眼。何倩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绝对说不动自己丈夫。心中的失望无法言喻。
何倩想起,当年还觉得自己的父亲未免有些危言耸听,若一个人正直,那总不会刻意害人。现在何倩再想起父亲的话,实在是不能不赞叹父亲对世情的通达。陈克到底是不是一个真正正直的人,何倩也不敢下断言。但陈克只是在一份告示上展现出了“不说假话、大话、空话”的作风,阴差阳错与陈克拉上关系的何倩就已经被卷了进去。不仅仅是何倩,也不仅仅是何家,连何倩嫁给的孙家也被陈克在这时代掀起的漩涡卷了进来。简直是跟“株连九族”一样。与陈克有关系,没关系的人,都完全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被卷了进来。
陈克绝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也绝没有恶意算计何家的意思,一定要说的,这就是天意。
为了自己,为了丈夫,为了何家与孙家这两个与自己联系在一起的家族,何倩现在想尽最大努力让这些与自己有关的人脱离这个漩涡。可她的苦心换来的只是丈夫的愤怒,公公的厌烦。何倩突然很恨自己,若是自己不懂这么多,或许自己就不会这么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夫妻没什么话继续可谈,两人都一声不吭的睡下了。孙永胜来是余怒未消,他翻过身背对着何倩。若是以往,何倩未免心中会很不高兴,现在她却觉得心里头轻松了一些。能够稍微有一点属于自己的空间,让何倩觉得思考也能顺畅不少。
静静的躺着,何倩心里头却思绪翻涌。她与陈克见面不多,一年多没见,她都有些记不清陈克的模样了。记忆里头印象最深的就是陈克亮晶晶的眼睛,而何倩最讨厌的就是陈克的眼睛。何倩能从那眼睛里头到一种深刻的困惑,陈克每次出现的时候,多数都和别人在一起。何倩忘记了那些人都是谁,她总是感觉陈克无论和谁在一起,却都像是形单影只的。这是一个没有找到自己的人,陈克年纪虽然比何倩大,却还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眼睛里头露出对这个世界的深刻困惑。
黑暗中,何倩紧紧的抿着嘴,她从不胡思乱想,更不会自寻烦恼的去凭空构架一个世界。何倩与那些极为优秀的人一样,她的生活完全是脚踏实地的展开。从修养自己开始,然后从身边的亲人、家族、朋友,就这么一圈圈的扩展开来。让她试着去理解陈克这种陌生人未免太强人所难。
何倩喜欢《论语》,何老爷子认为论语述而不著,讲述的都是为人的大道。对于陈克写的政治书籍,何倩觉得这书里也有些真知灼见,但是对写这种书的人,何倩认为绝对是认几个字就不知道自己吃几个馍喝几碗汤的家伙。何倩对陈克的畏惧,是因为陈克实实在在的建起了自己的势力,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能够获得可怕的战果。当这力量威胁到何倩正常的生活,再配合了何倩对陈克本人的反感,这让何倩心中对陈克生出一种极强的杀意。
如果陈克现在死了该多好。何倩第一次真心希望一个人去死,这种想法让何倩心里头好受不少。
孙永胜第二天起床后依旧很不高兴,吃了早饭,他就赶去陆军部。最近为了出兵的事情,陆军部闹的很不成体统,甚至把中高级军官都给弄到北京来。说是要训话备战,其实根本就是要分化北洋军。孙永胜和大部分中级军官根本就不想尿现在的陆军部,只是不得不来这里听陆军部的官员说些屁话。
一进陆军部,孙永胜发现自己居然是来的比较早的。军官们不少家住北京,理论上他们应该住军营,实际上家在北京的跑回家住去了。住军营的反而更懒,来的更不及时。陆军部的大员们还不剩中级军官。着稀稀拉拉的同袍,孙永胜想起在军营的时候,袁大人自己从来早起,军官们更不敢晚起。袁大人被迫离开北洋之后,在这京城里头,军纪整个就开始涣散。孙永胜发觉自己还是喜欢袁大人执掌北洋时候的纪律严整。
906年满清官制改革,兵部、练兵处和太仆寺统一为陆军部,铁良离任军机,专任陆军部大臣。慈禧恐袁世凯尾大不掉,将北洋六镇中的一、三、五、六镇尽数划归铁良统领,造成铁良与袁世凯相抗的“均势”。现在的陆军部大臣铁良本来就是跟着袁世凯一起参加训练北洋新军,但是他不是行伍出身,真正的执行都是袁世凯一系完成的。现在身为陆军大臣,掌管着精锐的北洋新军,但是北洋军根本不服气铁良。
这次剿灭安徽乱党的军事行动,若还是袁世凯执掌北洋军,有着王士珍,段祺瑞,冯国璋等人操办军务,现在北洋军早就该出动了。现在铁良掌权,王士珍出任江北提督,已经前往赴任。段祺瑞作为袁世凯的铁杆,有说法要让段祺瑞负责各个陆军学堂的督办。冯国璋官居军咨使,主管练兵政策的制定。袁世凯时期,冯国璋自然能派上大用场。但是现在铁良却可以顺理成章的让冯国璋成为“咨询”。
架空这些袁世凯的铁杆倒是容易,从夺权的角度来说,铁良达成的目的。可是这只适合和平的时期,现在要打大仗,架空了这些人之后,铁良基本上就无人可用。虽然他也努力想整顿北洋新军,可中高级军官一致的不待见铁良,他也无可奈何。虽然慈禧知道铁良的难处,没有催促过甚,可铁良自己着急。
在孙永胜到了陆军部半小时后,铁良眼睛通红的也到了陆军部。一进陆军部,他就让人请段祺瑞过来。段祺瑞现在虽然有诸多兼差,甚至还身兼福建汀州镇总兵之职,不过依旧官居第三镇统制,在北洋军公干。
段祺瑞进屋见了铁良,行礼之后铁良让段祺瑞坐下。“段统制,此次剿匪事关重大。我决意让你带第三镇南下剿匪。”
听了铁良的话,段祺瑞心里头暗骂,“这么点命令到拖现在才决定,你早干什么去了?”心里头骂归骂,段祺瑞起身答道:“卑职领命。”
铁良段祺瑞没有抗命,心里头放松了不少。这些日子以来,铁良也想早做决定,但是宗社的那些王爷们却整日拉着铁良参加宗社的会议。王爷们的想法很简单,铁良好不容易执掌了陆军部,就要趁现在清洗北洋新军里头袁世凯的势力,让宗社完全执掌北洋新军。
虽然也希望扼制袁世凯的势力,但是铁良也不喜欢这些王爷贝勒,若让他们执掌北洋军,北洋军顷刻就得垮台。铁良想让北洋军成为朝廷心腹,社稷干城。却不是想让北洋军变成只懂得提鸟笼逛窑子抽大烟的新八旗。由于铁良的拒绝,这些王爷对铁良可是极度不满的。而北洋新军则认为铁良赶走袁世凯,妄图独霸北洋新军。对铁良也是绝不配合。铁良夹在这两股势力之间,夹板气让他心力交瘁。
“段统制,陆军部认为这次剿匪走徐州。”铁良说道。
“为何不走京汉线?从阜阳进攻匪首盘踞的凤台县很是方便。”段祺瑞觉得不太理解。
铁良解释道:“陆军部觉得还是合兵一处更好,第三镇到徐州之后,与王士珍提督一起剿灭叛匪。加上江南提督与湖北新军同时出兵,三路围剿,当可大胜。”
听了铁良的话,段祺瑞心里头冷笑,什么陆军部,也不过是铁良自己的主意罢了。陆军部听着名头响,里头却没什么真能干事的。至少段祺瑞根本不知道陆军部里头有什么像样的参谋。让陆军部制定军事计划,那跟与虎谋皮一样。想到参谋,段祺瑞忍不住想起了现在叛逃到陈克那里的蒲观水。蒲观水在北洋的时候,段祺瑞对蒲观水的军事修养评价尚可。自己来肯定要领兵出征,自己的对手里头有蒲观水这样知道北洋根底的叛徒,倒是要好好考虑这个问题。
“段统制还有何想法?”铁良问。
“这次谁负责统兵?”段祺瑞比较关心这个。以前北洋出动,袁世凯是统帅。现在铁良的计划里头,第三镇、江北新军、江南新军、湖北新军四路出击。四支部队的指挥官官职上没有什么区别,那总得有一人得出来统兵。
“这次由陆军部亲自指挥。”铁良答道,“现在电报速度极快,有什么问题直接电报往来即可。而且这次出兵,第一镇、第二镇也会准备出兵。若是剿匪局面不尽如人意,那么这两镇立刻就会南下。”
“陆军部在千里之外指挥么?”段祺瑞觉得铁良的想法实在是过于神奇了。
“有什么军情,电报顶几个小时就到。大事上陆军部绝对不会耽误事。前线的事情有段统制在,我放心的很。”铁良笑道。
得知陆军部不会干涉过多,段祺瑞倒是放了心。但是自己在前线打生打死,结果所有的功劳却会让陆军部的那群酒囊饭袋给领了,段祺瑞感到很是窝心。
“既然如此,那为何等到现在才决定出兵?”段祺瑞问。
铁良知道段祺瑞这话很是不怀好意,他勉强笑道:“这次湖北新军败的太蹊跷。我已经命令湖北新军检讨此事,又命他们送一些败兵进京,陆军部亲自问话。加上安徽现在是雨季,行军不便。所以才拖延了一些时日。”
“原来如此,却不知从湖北新军里头问出什么?”段祺瑞着铁良尴尬的样子,又想到能湖北新军的笑话,心里头很是高兴。
“这个得开会专门说此事。”铁良答道。
谈完了话,段祺瑞出来之后,就召集第三镇的军官。刚把人召集起来,陆军部却传来消息,要针对湖北新军的大败开会。段祺瑞本以为铁良说开检讨会只是一个说法,没想到铁良居然真的要开会,他倒有些意外。
检讨会先是对着地图讲了一番湖北新军失败的原因,无外乎是轻兵冒进这类屁话。不过当一部分败兵的军官被带进来的时候,段祺瑞才真的对铁良有些刮目相的意思了。倒不是这些败兵能说实话,段祺瑞知道败兵们为了推卸罪责,说的话反倒最不靠谱。他惊讶的是铁良居然能从湖北新军要来人,这可是极大的抽了湖北新军的脸。铁良的能力未免强的有些过分。
这些败兵都是士兵和低级军官,而且大多是守安庆的官兵。提起败仗来,说的都是贼兵势大,湖北新军的主力被黎元洪带走,几万贼兵杀过来,一千多人的湖北新军根本打不过。
段祺瑞对这些废话没有兴趣,他绝对不相信安徽能有几万乱党。他挑出在合肥打了败仗的军官,询问起来。
军官倒是真的参加过血腥的合肥战役,虽然被问了多次,回答问题已经有些疲了。但是段祺瑞森严的目光落在军官脸上的时候,军官依旧打了个寒颤。他开始有些结巴的重复起合肥战役。听到人民党两天内居然筑起了拦河的障碍物,段祺瑞脸色已经变得即为难,再说起人民党突然消灭了湖北新军的几百探马。然后突然袭击湖北新军,经过一晚上的激战,到了白天,数不尽的人民党匪军冲上来消灭了湖北新军。
“胡说八道!”段祺瑞拍案而起,“几万人冲上来,你见过几万人么?你们遇到敌人,不说誓死报效朝廷,打了败仗,不说实话实说,竟然还是只知道推诿。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