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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瑜和柴庆国听完了汇报之后没有多说什么,柴庆国笑道:“顾璐同志,辛苦你了。”
“如果两位首长对我转达的内容暂时没有要问的,我就先去工作了。”顾璐并没有继续才与秘密讨论的打算,而且顾璐也没有感觉章瑜与柴庆国有希望他留下来参与讨论的打算。
“顾政委,对今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章瑜也不提顾璐参与的秘密会议,直接简单直白的问道。
章瑜不提陈克的计划,顾璐也不提此事。在顾璐来,不管听陈克说过什么,革命工作总是要靠实际做的,“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师要渡过黄河,把北洋军全部驱逐出河南。北洋第二镇还盘踞在安阳,当下我就要去做渡过黄河的准备工作。”
“那就去准备吧。”章瑜答道。
等顾璐离开了会议室,章瑜对柴庆国说道:“老柴,你人果然没错。顾璐同志真的有心胸。”
“又不是我先上顾璐同志的,有齐会深担保,这位同志的确是非常优秀。”柴庆国并没有居功,“章书记,既然陈主席已经把问题说的明白。你对下一步的工作有什么打算?”
“陈主席都已经说明白了,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按照原先的计划执行,在河南全面推行土改。而且当下招兵工作也抓紧吧。”章瑜也不矫情,率直的答道。
柴庆国笑道:“咱们在河南时间不长,招兵工作只怕不会那么容易。”柴庆国答道,“你也知道,满清的情况,招兵都是欺负地方上家里面人少的。我们在基层力量薄弱,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哼哼!老柴,这时候他们若不欺负人,咱们反倒不容易招兵。把《兵役法》彻底执行就行了,哪怕是有人说军人有特权,咱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章瑜一贯务实,对于虚名这等事情并不在乎。
柴庆国也不认为能够轻易的改变群众对军人的观点,按照陈克所说,自打2000年前,军人不再是由拥有政治权力的“国人”组成之后,“赳赳武夫,国之干城”的军人形象就完全谈不上了。而且军队这种组织本身就是国家最暴力的机关。即便是人民党给工农革命军灌注了灵魂,可军民之间的情谊,也从来都是在实际互动中形成的。就如同工农革命军部队,当下也谈不上什么“好名声”。虽然比起以前的官军强很多,但是人民也仅仅是没有遇到工农革命军就逃窜而已。热烈迎接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避祸,距离衷心还差的远。
“但是,我还是觉得当下的局面还是要以宣传为主。如果从军不是一种光荣的话,总是心里面不踏实。”柴庆国并不乐观。
“人民先得见到我们工农革命军,才能明白我们工农革命军与以往的旧时代军队不同。光想着人民会拥护咱们,那都是妄想。”章瑜答道,“我们到底是不是人民的子弟兵,都是干出来的,可不是想出来的。陈主席当下要求zheng fu和部队尽可能的拉动基础建设,没有配套的基础建设,粮食产量根本提不上去。而且没有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没有全面的动员,群众也发动不起来。没有群众的支持,一切都谈不上。”
柴庆国被说服了,他答道:“就这么做吧。”
人民党的征兵令下达到地方上之后,应者寥寥。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捻钉。这是这时代百姓们的共同观点。人民党夺取了政权是一码事,对百姓来说,任何政权下百姓都是纳粮。能不当兵那自然是最好。
直到土改宣传队在村里面开始宣传《兵役法》之后,河南百姓才得知军属的诸多优厚待遇。这不仅没有掀起从军热潮,反倒激化了百姓对兵役的恐惧心理。任何百姓提起官府,第一念头就是“不可信”。人民党的官府固然开始土改,9年又是提供良种,又是只收三成税,也和百姓们讲道理,百姓们也觉得人民党说的革命道理很对,百姓的确应该过好日子。不过既然人民党的治下,百姓已经通过分到土地,种上了良种,从农业合作社买到了廉价铁农具。平日里为非作歹的那些家伙都被人民党给收拾了,这好日子已经降临到自己头上,那为何要去当兵打仗呢?
即便是陈克对此已经有了足够的警告,河南省委的同志们面对这样的局面仍旧感到颇为棘手。
这也不能怪河南同志们工作不努力,宣传不到位。现在是94年,而不是历史上中国革命空前激烈的战争时期。旧农业社会远没有解体,劣绅驱逐良绅的过程还没有全面激化农村矛盾。没有抗战时期蒋光头炸开花园口,把黄河以南变成黄泛区。更没有抗战结束后五子登科,国民党大肆掠夺中国的财产导致了城市阶层的破产。也不存在国民党把美国大量援助的廉价粮食在市场上低价出售,直接导致中小地主的全面破产。河南百姓的革命需求根本没到要求彻底砸烂旧世界的程度。而且人民党的政策直接导致了群众对当前生活比较满意。参军就更不是当下河南人民党“就业”的首选。
所以征兵令下达之后,地方上村民们还与往常一样,“动员”本地的外来户,以及“劝说”本地人口稀少的家庭子弟参军。至于大宗大族,他们根本不想自家的子弟参军。
既然河南省委书记章瑜已经预测到了这样的情况,zheng fu的要求很简单,所有参军的人必须是良家子,部队绝对不要地痞流氓。
章瑜对革命的法颇为直接,革命到底是必须的,革命理念更不可少。不过真正能够推动革命的是人民群众的仇恨。更直白的说,就是人民党组织内部对旧世界的仇恨与恐惧。如果没有到不打倒旧世界就吃不香睡不着的程度,革命肯定发展不起来。
作为自打凤台县就跟随陈克的章瑜来,人民党最早的根据地百姓之所以铁了心跟着人民党走,无一不是面对了个人根本无法抗衡的天灾**。河南当下还没有到这个程度,河南人民就跟溺水后只是接近窒息的人一样,突然被人民党给硬生生从水里面拽出来,感激的心是有的,但是彻底推翻旧时代的心思只怕还远远不足。
硬生生制造矛盾当然不可取,不过若是一味想息事宁人,做和事佬更不可取。当下征兵中的河南本地战士遭到地方上百姓不公正待遇,他们对旧时代的痛恨心情是可以利用的。
不过这种痛恨乃仇恨的心情是需要引导的,这些新兵毕竟是新兵,披红挂彩的被送来军队之后,他们最大的感受就是忐忑不安。人民群众中都认为当兵就会挨打,军队里面欺负人就是常态。
新兵入伍时,区长亲自为他牵马送行。到达部队,经过体格检查后,人们就向他介绍部队的历史、沿革和光荣的战绩,使他感到参加这样一支优秀部队很光荣。新兵一到达,老战士争着向他问寒问暖。有的帮他穿上军装,有的给他理发,或送他毛巾、肥皂之类的礼物。大家明显地是要使新兵感到如同在家里和在朋友中间那样温暖。
柴庆国对此非常有经验,在于章瑜深入讨论部队建设工作之后,柴庆国很赞同章瑜的观点,如果群众的觉悟不高,那么就只能优先提高部队的觉悟了。针对河南的情况,部队里面又制订了三个月后回家探亲的方法。
这些新兵本来就是地方上小家族的子弟,家里面普遍人丁稀少。当了兵之后他们最担心的莫过于家里面会不会受到欺负。这都是人之常情,新兵们如果知道家里面因为自己当兵之后,日子过的更差了,傻子才会铁了心跟着人民党走。
部队政治部里面倒是有人对这种做法不是太支持,“部队的探亲一般都是一年后,咱们给提前到三个月,是不是会违背纪律?”这种观点也不是少数。
“咱们人民党最讲立场,这立场可不是让咱们当好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谁是我们的敌人,这才是第一位的问题。”柴庆国立刻对此进行了批评,“如果群众没有站到咱们这边来,我们就没有理由无条件的提供支持。厚此薄彼本来就不对,更不用提这等不公平的待遇问题。”
不仅是柴庆国在镇压这等“教条主义”,章瑜作为省委书记,他也亲自出面对这些“犯了教条主义错误”的同志进行了公开批评。“同志们,大家知道家里面肯定得到了良好的照顾,因为大家都亲眼到了。如果大家参了军之后家里面日子过不下去了,你们能够接受么?如果你们都不能接受,你们怎么能要求别人接受?有这个道理么?”
面对章瑜的质问,没人敢继续质疑与反对。
到了94年5月,新参军三个月的部队开始大规模回家探亲。为了彰显人民党的军事力量,部队将探亲与大规模新军训练结合起来。部队以顺时针方向在大半个河南举办了为期一个月的行军训练。凡是提供兵源的村落,大部队尽可能都要经过。实在是无法赶去的地方,则以相关地区的新兵组成的小部队单独前往。
很多当地百姓都是第一次到了数以万计部队的大部队行军的场面,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长队列,以及行军中高唱军歌的战士。实在是给了他们极大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