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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终于可以离开聂家的老宅子了,这一次冲动莽撞而来的行为,是令年初晨万分后悔的,如果当时她可以再多一点忍耐,就不会有此时的烦闷。
年初晨必须承认自己内心的波澜起伏,甚至恍如有惊涛骇浪在心底狂肆的崛起,让她不得安宁。
尤其,这一刻时好时歹的聂夫人,又在贴心温柔的叮嘱着聂凌卓,“凌卓,工作归工作,忙归忙,你可不要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耽搁了,和年初晨那女人把离婚协议赶紧签了,和君熙好好的谈谈,君熙将来要是给我们聂家生他两三个男孩儿,我们聂家就人丁旺盛了……”
“妈,这些事情你别操心,我自己的事情自有分寸,你安心在这儿休养,我会再替你找医生过来治疗。”聂凌卓打断聂夫人的话,对母亲,他有过无比的憎意与恨意,但事到如今,聂夫人变成这样几近疯疯癫癫的状况,所有的仇恨与敌意也只能在这儿画上休止符,告一段落,尤其聂夫人的胃癌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失去了聂瑜的她,毫无疑问是孤寂又痛苦的,纵然以前有再多的仇恨与心结,毕竟还是亲人,甚至,聂凌卓就不能确定,像现在这样说说话,她能清醒的和他说话的次数未来还能有多少次,毕竟,她病情发作的时候比较多。
“凌卓……妈是担心你,趁着现在我清醒的时候跟你说说心里话,君熙真的是个好孩子,你们以前小时候也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尤其那头脑就很了得,科研人员,通常都是非常聪明的,生出来的孩子就更加不用说,一定会继承这种好基因的……”
“妈,不要说了!有珊珊一个孩子就够了。”甚至,聂凌卓还忍不住在心里补充着一句,有聂珊珊这个小魔女,一个就好像抵十个,让人对孩子不禁有些敬谢不敏了。
聂夫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时时刻刻在作祟,“珊珊毕竟是女孩子,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呀,就算将来你可以大度的让女婿继承弘信,可女婿和儿子毕竟是有很大区别的,女婿要是造反,弘信不就得易主,这可不行……”
聂珊珊忽然被点名了,又听到这个老太婆子要给她添弟弟的话,真是厌烦似了,她忍不住朝聂夫人不断的瞪眼:他们家奶奶难道不是女人吗?难道她是从男人肚子里钻出来的?真是庸俗。
“生了弟弟,也会被我弄死的。”
哼哼!
敢生试试看!
“珊珊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奶奶真的很生气……”
“你生气就生气呗,我还更生气呢!为什么我就比弟弟差啊,我不觉得自己会比任何一个人差。”聂珊珊横着眼睛看着她,眸子里有敌意。
“……这不是差不差的问题啊,珊珊……”
聂珊珊不愿意听任何解释,直奔向年初晨,不愿意听这个老太婆唠唠叨叨的。
“珊珊啊……”聂夫人追上。
“妈,生男生女的事,只能顺其自然,如果真的要生的话,那也是我和初晨一起生,其他女人没资格生我聂凌卓的孩子。”聂凌卓言语里的坚定让聂夫人慌乱四起,随即抚住自己的脑袋,层层叠叠的恼怒迸发,但又拿聂凌卓没办法。
“凌卓,你别走啊,凌卓……我的话,你考虑看看,你和年初晨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到你妹妹吗?你真的那么不在乎,不重视聂瑜吗?”
聂夫人追在车后,坐在车内的年初晨也很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聂夫人的话语。
又是聂瑜……
的确,聂瑜是他们之间不可以跨越的沟壑。
聂凌卓选择沉默,不想继续这个问题,聂夫人在这儿有专人看护,他其实是可以放心的,只是希望她能在短期之内好起来,不要时而疯癫,时而清醒的状态。
年初晨和聂珊珊坐在后车座,聂凌卓上车时,无论是聂珊珊,还是年初晨,看向他的眼神是格外的不一样。
聂凌卓也不禁有些愠怒,什么意思,年初晨居然坐在后车座?真把他当成司机了!
“年初晨,坐前面来。”聂凌卓扬高了分贝。
“初晨要陪我,才不要坐你旁边呢。”不等年初晨回答,就有“随从”替她率先答复了。
尤其,这个随从看着聂凌卓的眼神就是愤愤然的,“聂凌卓,你要是敢给我生弟弟的话,就算买十个手机,你也收买不了我了。”
她可是把丑话说在前面了。
聂凌卓当然最清楚自己的想法了,不会有孩子,尤其不会和其他女人有孩子,然而,从后视镜里看着年初晨一副万般严肃与无情的脸庞,聂凌卓这一刻一个字眼也不想说。
聂凌卓才刚出发,没想到宋君熙前来,阻拦了他的前行。
隔着车窗,年初晨能更加清楚的看到宋君熙的面容,她就像是一幅油墨重彩的山水画,有着绝对的让人赏心悦目的感觉,真的是犹如画中走出来的女人。
“凌卓,听说你们要回去了。”宋君熙趋近,询问。
“嗯。”聂凌卓点了点头。
宋君熙这时的目光飘向后车座的年初晨,“我能……和你太太说几句吗?”
年初晨脸上拂过一抹惊异,她不觉得和宋君熙有什么好聊的,完全没想过要和宋君熙有任何牵扯。
聂凌卓回头望了望年初晨,明显是告诉宋君熙,这个问题得问年初晨自己,她要是愿意就愿意,不愿意任何人都无法强求。
“聂太太,能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能聊几句吗?”宋君熙态度异常的好。
这样态度好,又脸色好,善意又清澈的笑容,似乎是不容年初晨拒绝的,而且若是宋君熙想要跟她宣战或挑衅什么,她也不怕,她和聂凌卓还没离婚,她还是正室,说到底宋君熙现在还得称呼她一声“聂太太”。
年初晨点头同意。
“聂太太,对不起,很冒昧的打扰到你,上次没时间和你聊聊,这次一定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我和凌卓真的没什么的,是阿姨她现在的情况特殊,偶尔会胡说八道,聂太太,你不要对我有意见,我是有要好男朋友的,我们是大学同学,认识了很多年,我们的感情很好,所以,请你不要对我有敌意。”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宋君熙是那么的认真,也没有任何的让人讨厌之气。
年初晨听闻,硬是愣了愣,完全没有想过宋君熙会说这么一席话,甚至年初晨还已经想好了接受她挑衅的话语,可这样让人无法招架的宋君熙,一时半会让年初晨还真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男朋友也是做科研的,就在你们所在的城市工作,我也会去他那边的,所以,聂太太,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希望我们见面的时候,不要像现在这样拘谨,尴尬。”
宋君熙谈吐之间是那样的和善,不禁让人心上的防备撤去,甚至年初晨心下还多了一道道的惭愧,她好像总是做这些很丢脸的事情。
宋君熙或许真的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是个有心的人,也很会虏获小朋友,与聂珊珊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告别的时候,还送给聂珊珊一套可爱的布偶娃娃,一看就知道是价值不菲的儿童玩具,只是聂珊珊虽喜欢,但当宋君熙和他们挥手告别的时候,她忍不住的叹息,“哎……我真是很抢手啊,处处有人要收买我,笼络我……”
长得可爱又漂亮的她,真是魅力无人抵挡呢。
聂珊珊在心里想着,可在想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有不断的自嘲又得意一并而来。
聂凌卓不知道宋君熙和年初晨私下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明显年初晨的心情较之前好像有了转变,她看起来没那么脸色难看,让人难以靠近了,车内,一路返回家的路途中,有聂珊珊不断的唠唠叨叨,有她的地方,好像永远不会有冷场的时候。
只是,这一次一旦回去,年初晨明白她与聂凌卓也该歇歇了,不管他和宋君熙有没有关系,彼此也应该要把彼此忘记,聂瑜是他们彼此心间一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
她知道聂凌卓不说,不代表聂凌卓心底是没有怨恨的。
年初晨在请假了三天后回到雅氏,雅氏医院还是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依然还是很忙碌,但忙碌的日子却让她没那么多时间胡思乱想……
而她与聂凌卓的事,就是那么的让人烦闷,无可奈何。
“好消息,好消息,卓医生,快来,这消息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听说我们医院要与隔壁的公立医院来个联欢派对了,这一次,可是你脱单的好机会啊,听说隔壁公立医院有很多帅得冒泡的帅哥呢!卓医生,你的艳遇要来了哦。”
珠珠一到办公室就宣传起这个非常之好的消息,卓医生本来对这种类似相亲的派对是非常非常厌烦的,可是最近家里催得太紧,没办法,什么机会都得把握住。
“卓医生,要不要报名参加啊!我已经报了哦。”珠珠即便还是刚出校园不久的毕业生,但对这些派对,对找到男朋友是格外的兴致勃勃,兴趣浓烈。
“要!当然要!马上报,立刻报。”卓医生这一刻表现得异常兴奋,积极,连珠珠都有点不敢相信卓医生这一次居然如此豪爽的答应了……
“珠珠,替我也报一个名。”年初晨忽然间从办公桌前抬头,这声音着实把珠珠和卓医生给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