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 涤除玄鉴 照我本真(1 / 1)

兰亭风月 天下大秦 174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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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柔回到无量观,她当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实际上,在泉州的时候,她也曾偷偷的出府,也曾见过,无数次市井之中的打架,她觉得一切的一切,普普通通。

每一天,不同的地方,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因为,主角都很年轻。

然而,上京封城。天子震怒,所以封城。

西宫的院子里,站满了老少不等的御医,有人急匆匆的进去,有人急匆匆的出来。一个个脸上讳莫如深,看不出他们的真实想法。丽妃端坐在珠帘之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拨开珠帘,看着一边的锦榻上,一位不住吐血的少年。

上京中,两个不同的家族,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两位少年抱着伤痛,跪在院中。

街道上,多了许多穿着不同的衣服,然而,服装的se泽却能看出,一队一队,都是来自大家的府邸。

八大家族包括三大世家,都为之震动。

&n,才是上京改为龙城的ri子,同时,大汉改元,称为天龙元年。所以说,史记,有时候,也是骗人的玩意。

刘德海急怒攻心。他坐在书房里的大书桌后面。为儿子的不争气而恼恨。堂堂的刘家子弟,竟然被一个不知名的混混当街揍倒吐血,切不说,刘家出过一位世人敬仰的小先生,就是自己,一双手里不知道斩过多少豪杰。

他一声长叹,想到了丽妃。奇怪的是,事到如今,这个自己宠爱的娘娘竟然都没有哭哭啼啼的来找自己。正是如此,反而更加懊恼。

“禀陛下,纳兰横一直跪在殿外。”张公公看着皇帝眉头舒展,赶紧把握机会的进言。刘德海这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想了想,说道:“传。”

纳兰横走入御书房,看到满脸不悦的皇帝,就要跪倒。皇帝冷冷说了句,“免礼,坐。”两句话说的很连贯。纳兰横脸se不好,他顺着皇帝的话音就坐在了一边的绣墩上,其实,刚才,他也只是坐了坐样子。

“皇叔所来何事?”其实,刘德海对于眼前这位纳兰横,从小不喜。他耷拉着眼皮,问道。

“五族似乎有异动!”纳兰横说道。他与面前的这位皇帝,有深深的沟壑,但是,为了大汉,他必须说出来。

“我听闻,佛果出山。”

“是我让他来的。”刘德海一边有意无意的翻弄着面前的奏章,一边接口。

纳兰横端坐不语,刘德海嘿嘿的笑了,“小张子,给皇叔看茶,好的,最好的。”张公公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两人。

纳兰横哼道,“皇帝真正英雄,看来,要舍了练将军了。”

“皇叔,此话何来?”刘德海看着面前这位满头白发,偏偏一脸童颜的老者,突然之间心中就有了一丝厌倦。这只老狐狸!

“小练其实无所谓,只不过皇帝有没有考虑过,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关自在。”纳兰横有些无奈的说道。

“皇叔莫非忘了,我还有个弟弟。”刘德海说道,一字一顿,“我的亲弟弟。”

纳兰横愣住,半晌,他离开绣墩,跪伏在地,“陛下,臣已经年老,请求退隐。”刘德海从书桌后面动了动身,似乎很艰难的站起身,说道:“实际上,皇叔确实为大汉鞠躬尽瘁,应该去享享清福了。”

“老臣告退。”纳兰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老泪纵横。他深深的再度磕了一个头,以至于,他的额头感觉到,厚实的毛毯下面,冰冷的青砖。

此一ri,镇北王纳兰横告老还乡。

刘德海已经不是昔ri的刘德海。他成了一只高高在上的鹰。

纳兰家族踏着夜se,出了上京。过了护城河,最前方的马车停住,不得不停住,因为,有十几位官员挡在车马之前。

马车中,纳兰横端坐,他只是说了一个字,“走!”于是,车队前行,没有理睬任何送别的官员。身后,响起了许多官员不解的话语,身后,响起了孤寂的马蹄,和,那一声沉重的城门关闭的声音。

身后,先是传来一声哭泣,接着,连绵不断的哭泣声接二连三的响起。纳兰横坐在马车中,转眼间,泪水淹没了一张脸。慢慢的,车队隐入夜se之中。

练长风的身影慢慢隐没。隐没在璀璨无比,仿若阳光一般的刀光中。他的身后,还有两个刀球在飞速的旋转,骨针簌簌的袭来,穿透他的身体,she入他脚下的泥土。他已不在,骨针穿过的,只是一道虚影。

而后,一柄大刀,破云而落。

这柄刀,看不到多长,看不到多大。只看到,一道光,撕碎云彩,撕碎风云。对着白骨生成的巨大的骨犬,当头斩下。

白骨瞬息之间化作无数的细小的白骨,片片飞散。它本来就是白骨造就,自然可以再度化为白骨。

天地之间,突然变得一阵奇怪的透明。似乎,有一层看不清晰的冰,慢慢的形成,这模糊的冰凝结了天地之间的空气,人,物,所有的一切。

远隔将近一里。扎木里的神se变了。他急急的叫了一声,“八长老!”从骑兵的队伍中,冲出了八定滑竿,滑竿上,坐着八位头发古怪的老者。

短笛发出急促的声音,似乎夜宵的悲鸣,沙哑无比。同时,老太太沙哑的叫了一声,“玄鉴。”她面se变得苍白,以至于这苍白瞬间拉平了她脸上的皱褶,她的双眼,变得清澈明亮,远远的,望向那一片天。

那不是一片天,而是一面镜子。镜子中,有无数的铁骑,有两团耀眼的刀球,有无数偃伏的野草,有无数惊慌的战马,还有自己。

“涤除玄鉴,照我本真。”老太太喃喃自语,是羡慕,是惊讶,是崇敬,是震撼。扎木里的身后,八架滑竿上,同时she出不同se泽的光芒,转眼间,他周围百米,从天而降一轮华盖。五彩的华盖,带着奇妙不可言的音乐之声,带着蒙蒙的金光,将他们笼罩。

一刀东来,天空雷霆阵阵。

空中的镜子,清脆的破裂之声响起,转眼间,噼里啪啦,像是响起无数的鞭炮。这鞭炮声跟着大刀而来。撕裂空气,撕裂地面。

带着绿se的草叶化作点点的绿意,粉碎。黄se的土混合黑se的土,化作点点的齑粉,星星点点的飘散。

笛声再响。老太太用最快的方法将灵兽分解,又无可奈何用最快的方法将它组合。甚至于,她将困扰四方行者的白骨也撤出来。没有办法,她需要最强的灵兽。因为,她看到,刀来了。

“攻敌之必救。”一刀东来,冲向千军万马。

刀光湛湛,刀光艳艳。似乎,是看不见的天神,自云中,自太阳里,伸出了这把刀。灵兽嘶吼,伸出两只粗大的白se骨爪,这白se在艳艳的刀光里,瞬间崩解,与那些飘飞而起的星点没有任何的区别。

灵兽张开大嘴。无数白se的光从它的嘴里喷she。一道白虹惊天而起,与刀光相撞。无数的惨叫声响起,无数的马匹摇晃着倒地,有骑士拼命勒紧手里的马缰,然而,他的身躯渐渐扭曲起来,在白光与刀光中,化作一朵血花。

一朵一朵的血花,在悲呼中绽放,连连绵绵,不断的飘起,凋零。

刀光停顿了那么一个刹那。有几百条生命就此湮灭。

四方行者透过飞驰的刀光看到了这一幕,她眉头一垂,两行泪流了下来。清澈晶莹的泪珠滚过她脸上的雀斑,滚过她的面颊,顺着她的下巴滚落。她咬紧嘴唇,用只有自己才听的到的声音问道:“这是为何?”

刀光破开灵兽,如同斩碎一只死狗,直奔扎木里所在之处。

“吼,吼!”无数的骑士振臂高呼,无数的长矛飞起。

五族一直被称为蛮族。但是,五族之人,从不知道蛮为何物。他们身上同样流的是鲜红的血,他们同样是战士。他们有自己的信念。

大多数的骑士,并不是修行者,然而,他们是战士。而扎木里是他们的王。

刀光斩碎长矛。落下遍地木屑与废铁。刀光与华盖相交。刀光湮灭,华盖鼎盛。刀如熊熊的火,华盖如温柔的水。只是,水还在,火熄灭。

四方行者的身前十米之处。练长风的身形出现,他浑身都在颤抖,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四方行者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这人的背影。

他的身形并不魁梧,可是,像山一般的挡在他们的前面。四方行者走上前,有刀光紧紧的跟随。她低声道:“将军,你走吧!”

练长风回头,他的额头,那道疤痕已经完全开裂。粉红的血肉中,闪烁淡淡的金光,这金光衬着他灰白的脸,带着一种难言的妖异。同时,带着一种温暖。

绿衣女子上前,带着哭腔哀求,“将军,你走吧!”

“我大汉的将军,何时,抛却过自己的家人?”练长风苦笑。他看着不远处,那些堆在一起的,无言的头颅。他的刀,刚好避开他们。那些头颅,有的睁着眼睛,有的已经没了双眼,有的,脸上竟然带着微微的笑。

血泊里的笑,英雄亦心寒。

练长风甩了一下飘在额头的长发,伸手一抹。他笑了。“月姑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们送回紫木山,一定。”他,扭头,看着远处的扎木里,看着远处的,闪着七彩的华盖,摊开了手掌。

手掌中,有一枚叠成三角的符,金黄se的符。

“你可以,叫我轻柔姑娘,或者,叫我当当。”四方行者说道。接着,她浑身一震。因为,她看到了那道符。她看到,金se的符纸被练长风慢慢展开,接着,看到,照she下来的阳光变作了金黄se,像是可以弯曲的丝线,慢慢的向着空中蔓延。

转眼间,无数金se的细线蔓延向四面八方,太阳,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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