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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羯的汗王都被生擒了,大夏跟血羯这场战争也能平息了。沈谦一面派人跟血羯幸存的王族老汗王的五弟赫连昆仑那里联系,一面向朝中飞传捷报,打扫了战场后,押解着俘虏和血羯汗王班师回国。
兴州军连日赶路进了国境,在重寒山脉下的一个边陲小镇召庄先驻军扎营。召庄是兴州的地界,将士征战,如今重回故土,自然要先好好休整一番,到时才能精神抖擞地凯旋入城。
布政使符永年可是做好了迎接胜利之师的全面准备了的,这是扬兴州军威的需要,也是彰皇上圣明之声的需要;何况今天是八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在路上没有条件过中秋节,到了召庄,补过一回也是好的。
因此沈谦下令在召庄驻军一日,休息外加庆贺一下。秦思源求之不得,连忙跑去跟沈谦请假,说要带妹妹出营。
沈谦一边处理着手上的军务,一边在准了假后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思源要带阿昭去逛逛召庄?其实这镇子很小,也没有什么看的。”他还想着赶紧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好了就去找阿昭呢。
秦思源想着今日怕是会晚一些才归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缘由说了:“将军,今天是阿昭的生辰,我想带她出去好好……”
沈谦手下一歪,快要写完的一份呈报上就被划出了一笔浓墨。沈谦顾不得收拾,先抬眼看向秦思源,有些紧张地问了出来:“今天就是阿昭的生辰?阿昭满十五了?你可是要帮她行及笄礼?”
秦思源不明白将军为什么一下子这么紧张,嘴巴张了张,听到沈谦最末那一句,突然才想了起来,女孩子满十五岁,都是要行及笄礼的,不由“啊”了一声:“我这就去找人操办!”
秦思源急匆匆地就要跑出去,暗悔自己实在粗心,大夏的女孩子十五行及笄礼,是很郑重的仪式,代表着向亲戚朋友们宣告,家中的女孩儿已经长大可以嫁人了。
可是现在这召庄人生地不熟的,正宾、有司、赞者都不知道该请谁来,还有及笄的服制、钗冠……要不是将军提起,阿昭的及笄礼差点就要被他这当哥的给忘记了,真是该死!
沈谦连忙叫住了秦思源:“你别急,我让人把召庄的里长叫来,让他家里的女眷来帮忙。”
“多谢将军!”秦思源又惊又喜,这事儿确实是由女性长辈来操持好些,可他在召庄这里并没有相熟的人,将军这援手一伸,实在是帮了他大忙了!
将军发了话,里长一家顿时忙了个不可开交,没服制,没钗冠?不怕,这可是跟将军套上交情的好机会,里长派人往召庄几个富户家一跑,自己家里再一凑,好歹弄了个齐全出来。
正宾不用说了,里长太太担任,可惜家里没有未嫁的女孩儿,有司和赞者就分别请了一户富户的小姐和一名品行端正的秀才的女儿来充当了。
秦云昭不是太明白及笄礼的意义,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见哥哥忙上忙下,又说是借了将军的面子才办了出来,也只得把自己当作人偶一样,随得她们帮她打理了。
不就是沐浴之后就出去受礼,洗手、让人梳头然后换几次衣服吗?秦云昭一边听着里长太太的教导,一边点头应了,眼见着那几套衣服一下子就凑了出来,再三感谢了里长太太一番。
按说及笄多半应该是女眷来观礼,可秦云昭任过亲卫队的教头,一众亲卫们听说秦教头及笄,就哄闹着靖风要一起去观礼。
沈谦正愁没个名目过去,听到靖风来报,正中下怀,大手一挥就带了一众亲卫们都去观礼了。过来凑热闹的几个富户女眷本来还打算轻松看着,一见将军亲自带了人进来观礼,不由都紧张起来。
一身采衣采履、散发披肩的秦云昭一出来,就看到了沈谦居然也坐在南向的那一众观礼宾客中,心头忍不住就有些紧张起来,垂眼向观礼席行礼后坐回席上,眼睛竟只敢垂视自己的膝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沈谦一眼不眨地看着秦云昭由采衣换成了素衣襦裙,簪上发钗后又换成了曲裾深衣,等头上加了钗冠后,更是换成了大袖长裙礼服,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悄悄握紧。
他恨不得将秦云昭身上那大红色的宽袖长裙礼服换成绣满金色图案的大红嫁衣,他看惯了秦云昭穿着素净的颜色,这时才发现,原来她着红也是这么好看,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恣意的野性之美。
身后的侯威不自觉发出了一声惊叹:“秦教头真是美得不像人……”
不等靖风动手,王延已经死死捂住了侯威的嘴,压低了声音斥了一句:“闭嘴!”同时小心地向将军看去。
沈谦并没有听清亲卫们在说些什么,笄礼已成,秦云昭正跟秦思源站在一起,向场中的正宾、赞者、有司一一行礼致谢,偏偏向观礼席这边行礼时,硬是不肯抬头看他一眼,转身就走了进去。
沈谦又是欢喜又是失落,目光怅然看向秦云昭走进去的那道门,直到靖风悄悄捅了自己一下,才发现秦思源正站在自己面前道谢,里长等人也围上前来搭话了,沈谦连忙收敛了心神,一一答应了起来,更是给了里长面子,留了下来用饭。
这可真是殊荣啊!里长连忙吩咐妻子用心整治好酒好菜上来,又特别嘱咐了要陪好秦姑娘。沈谦立在一边听着,很是破颜给了里长几句好话,乐得里长一张脸都快笑烂了。
靖风瞧在眼里,忍不住好笑,轻咳了一声看向身边的秦思源:“将军真舍得下面子!”
要不是将军出面,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根本给不了阿昭这么一个完整的及笄礼,秦思源满心都是感动,忍不住就说了出来:“靖风大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将军才好了!”
靖风嘿嘿一笑,用力将他的肩膀一拍:“不用谢的,将军心里有数。”
秦思源只觉得他笑得有些怪异,待要细问,靖风已经拉了他去入席了。一番推杯换盏下来,天色已黑,秦云昭使人传了话给秦思源,说自己先回去了,秦思源忙说了让她晚间先等等他过来了再睡。
已经回了兴州境,秦云昭不便再跟在大军中宿营,临时租了客栈的一个小独院住着,回到房间里洗漱罢了,因为还要等哥哥,就随意挽了个松松的懒髻,坐在桌前支着下巴发呆。
“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秦云昭吃了一惊看向窗户,见沈谦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目光灼灼地站在窗外看着自己,脸突然就有些红了,支吾着并不答他的话:“你们不是还在喝酒吗,怎么这么快就散了?”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我怕有人等着我邀她赏月,所以先赶回来了。”沈谦含笑看着秦云昭,目光顺着她随意披在肩头的青丝而下,在她胸前滞了片刻,才轻轻慨叹了一声,“阿昭,你长大了。”
秦云昭的脸更是有些烧了起来,狠狠嗔了他一眼:“谁要跟你去赏月,我要睡觉!”起身就要来关了窗子。
沈谦呵呵笑了起来,两手叉在秦云昭肋下轻轻发力,直接将她从窗户提到了外面来:“不用急,先赏月,赏完月了我就陪你睡觉。”
“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见沈谦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秦云昭忍不住嗔了一声,又伸手去推他,“离我远点,一身酒气臭死了!”
其实沈谦就是怕阿昭嫌弃他,回去洗换了才来的,见她无中生有,只觉得牙痒,低头就凑了下去:“没有酒气了,不信你闻闻……”
秦云昭一边偏了脸一边拿手去捂他的嘴:“不要!你还不快走,我哥一会儿要过来的。”秦思源先前让人带了话回来,说吃完了酒会过来跟她庆生。
沈谦不管不顾地捉了她的手,就在她手心里狠亲了几下:“思源还在跟靖风他们喝酒,没那么快的……”
行军这些天,有秦思源在一旁,他已经是好些日子都没能挨到阿昭身边了,现在好容易得了个空当,能将她娇娇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沈谦哪里舍得放开就走?
手心被硬硬的胡茬刺得麻麻的痒,秦云昭低头薄嗔了一声“沈胡子”,刚刚努力将手挣了出来,腰上就是一紧。
“别动,我给你买了支簪子,先给你簪上。”沈谦从怀里取出一支嵌了白玉莲花头的金簪,拿在手里比了比,认真往秦云昭的发髻上簪去,“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辰,等回了兴州,再买好的补给你。好了,抬起头,我看看好不好看。”
谁要他来看!秦云昭刚抬起头想瞪那人一眼,沈谦却猛地扣住了她后脑将她带进了怀里:“我的阿昭,今天美极了……”
双唇覆下,一只发烫的大手捧着她的脸轻轻摩挲,从柔美的脖颈顺着曲线滑下,从衣领探入握住了她小巧圆润的肩头,反复揉摩着,似乎在忍耐,又似在迟疑是否继续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