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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泽景连忙紧指着姚锦云和秦云昭两人怒斥了一声:“还不都是这两个人用石头砸伤了宝怡!”
姚锦云已经按捺不住猛地抬起了头:“七殿下,我们并不知道宝怡郡主是怎么受伤的!”
“怎么,难不成还是我冤枉了你们不成?”虞泽景见姚锦云竟然当着四皇兄这一众人等的面上,就矢口否认,语气更是阴沉了几分,“这里就是你们几个人,除了你们还会有谁?你总不会说那伤是宝怡自己打的吧!”
姚锦云不由气结,她固然不知道独孤玉蝉那伤是怎么来的,可也不能就指着说是她们打的呀!就她们这力气,这么远的距离要多大的石块才砸得伤独孤玉蝉?这地面上可是连块小儿拳头大小的石块都没有呢!
秦云昭见她露在袖子外面的手已经气得轻轻颤抖起来,连忙上前行了一礼:“四殿下,七殿下,臣女知道宝怡郡主是怎么受伤的。”
“你要早认了罪,本殿下还可以跟你不追究……”虞泽景只以为秦云昭是怕了,所以想着认罪求饶。
虞泽弘却打断了他的话:“老七,听听这位小姐是怎么说的。”秦云昭可没说是她伤了宝怡,而是说她知道宝怡是怎么受伤的。
四皇子能直接给她这个开口的机会就好,秦云昭抬眼冲他微微一笑以示感激,拉着姚锦云先走到了她身后的一株梅树边:“两位殿下,臣女和姚小姐本来在此处赏这株金钱绿萼梅,宝怡郡主拿了弹弓枪打鸟,一时失了准头,打在了这株梅树上。”
随着她纤手所指,大家清晰地看到了那梅树上有一个点的树皮被打破,痕迹较深,竟是老皮裂开,直接露出了下面浅绿的树干。
偏偏这一点痕迹又比在姚锦云脑袋的位置,姚锦云往那里一站,独孤玉蝉到底是打鸟还是打人,不言自明。
虞泽景哼了一声:“说这些废话做什么!我只问你,宝怡是怎么伤的!”
“是。”秦云昭温言应了声,却半点不受影响,站回两步继续把刚才的事侃侃说了出来,“姚小姐受惊之后跟宝怡郡主说了两句,宝怡郡主说是一时失了准头以后就转身走了。
当时臣女就站在此处,以为这事就此揭过,心里也放松下来,扭头跟姚小姐说话时不提防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亏得这一滑,不然宝怡郡主那失了准头的打鸟技术就要殃及臣女了。”
秦云昭转身一指,大家赫然看见她身后的那株梅树上也有一处弹痕,一样是她面门的高度,一样是被打破了老皮的深度,还是在打了一枪以后又来的一枪。
七皇子虞泽景的脸色已经难看起来,拿眼狠狠瞪着秦云昭;秦云昭却半垂了头,恍若未觉。
什么叫“那失了准头的打鸟技术”,这可真是打脸啊!四皇子虞泽弘忍了笑,温声问秦云昭:“然后呢?”
秦云昭这才继续说了下去:“然后宝怡郡主那边马上就因为受了伤哭叫起来。臣女之前也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才想明白,定是这粒弹子打到梅树上后,反弹到了郡主那里,不如两位殿下往郡主身边找一找,看看有没有那粒弹子就知道了。”
不等虞泽景转身,沈谦已经移步过去,果然在离独孤玉蝉不远处的地面上拾到了一粒打磨光滑、圆圆的小石子儿,上面还沾了一点血迹。
沈谦并不出声,只拿帕子包住那粒小石子儿,摊在掌心里递到了四皇子和七皇子两位殿下的面前。
虞泽弘拿起来看了看,并未说话,见大皇子虞泽元和太医一起匆匆赶了过来,将那粒弹丸一收,先令太医给独孤玉蝉诊治,才跟虞泽元见了礼,慢慢跟他解释了刚才事情的经过。
虞泽元眉头紧皱,见太医验过了伤,正从药箱取药,突然出声先问了出来:“陈太医,郡主是被何暗器所伤?”
陈太医迟疑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微臣瞧着,似乎并不是暗器,倒像是小儿玩闹时打的弹弓子儿。”
虞泽元声音微沉了一分:“哦?你可确定?”
“若是暗器,郡主必不止这点伤口。”几位皇子殿下都在,陈太医不敢马虎,只中正地就事论事,“几位殿下请看郡主额角的伤口就知道了。”
压在独孤玉蝉额头的手帕已经拿开,刚才流出的一点血渍已经被清理了,独孤玉蝉额角虽然肿了起来,但是从一点圆形的血痂处却明显能够辨别,正合弹丸造成的伤口。
沈谦已经先开了口:“不错,陈太医所言极是。”
虞泽弘面色淡淡地看了沈谦一眼,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沈都督以前在兴州多年征战,对这些伤痕应该是极为熟悉的。”那就是肯定了是弹丸所伤。
陈太医见众人都微微颔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应该只是小儿玩闹时不慎打伤到了郡主,并无大碍。几位殿下放心,微臣这就上药,并不用包扎,只要伤口不碰水,然后郡主再用上几天雪肌膏,必不会留疤的。”
听到陈太医说出“只是小儿玩闹时不慎打伤到了郡主”这句话,秦云昭几乎要笑出来。这何止是打脸啊,简直是把脸皮踩到地上去了。
沈谦目光一瞥,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见她马上用贝齿咬紧了下唇忍住了,只樱唇被咬得红润妍丽,沈谦想起原来吮在嘴里那柔糯可口的“美食”,心里又有些发痒。
陈太医并不明白事情经过,做了这样的结论,这样一来,独孤玉蝉就成了自作自受,而姚锦云和秦云昭两个却是乐得在旁边看戏了;虞泽景心里还有些不愉,张口就给独孤玉蝉提了个话风:“宝怡,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独孤玉蝉刚才听到四皇子叫的那声“沈都督”,立即就明白站在眼前的那英武男子正是新近从兴州归来,提任从二品中军都督的沈谦了;不由张了眼对他仔细打量,正暗悔被他瞧见了自己这狼狈样子,见他眼光刚刚落在秦云昭那狐媚子的脸上,心里顿时醋得发酸,一时倒忘记了额角的痛。
听到虞泽景问的那一声,独孤玉蝉视线尚流连在沈谦身上,并没省到里面的深意,呐呐开口应了一声:“我没事。”
“没事就好。”见沈谦已经肃着脸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虞泽弘目光在独孤玉蝉脸上一转,微微笑着向吴世明和吴世彦两人拱了拱手,“倒是让主家白担心了一阵。”
然后才看向虞泽元和虞泽景,“大皇兄,七弟,不如让人送宝怡回去吧;那边戏也开演了,我们兄弟几个就过去给太傅凑个热闹。”
独孤玉蝉马上拉着虞泽景的袖子想留下来:“七表哥,我没事的,我不用回去。”
她好容易今天才见到沈谦的面,发现这人正是她心目里喜欢的那一类型,哪肯轻易就回去,怎么也要留在这里伺机跟沈谦多接触接触,挽回刚才自己的形象才行。
虞泽景还没有作声,虞泽弘已经又转向秦云昭和姚锦云开了口:“刚才我七弟也是心疼宝怡,一时情急语气说重了些,还请两位小姐不要往心里去,福全,一会儿记得送两份礼物过来给两位小姐压压惊。”
虞泽弘云淡风轻地体恤臣女,虞泽景却是又气又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低声斥了独孤玉蝉一声:“小蝉,不得胡闹,赶紧先回去养伤。”
独孤玉蝉暗自挫紧了后槽牙,今天算是把这梁子记下了,恨恨地瞪了秦云昭和姚锦云一眼,正要转身离去,沈谦却突然看着侍剑手中拿着的弹弓枪出了声:“郡主,这弹弓枪虽是小儿玩具,发射石丸也易伤人,郡主准头不好,还是莫要再拿出来打鸟了。”
这真是……毫不留情的补刀啊!姚锦云忍不住轻轻发出了一声笑声,独孤玉蝉满面愧红,在挽弓的搀扶下强忍着眼泪急步走了,侍剑刚要跟上,虞泽弘已经向她一伸手:“拿来。”
侍剑迟疑地看了虞泽元和虞泽景一眼,见大皇子和七皇子都没有出声,只得将手中的那把弹弓枪递了过去,然后向虞泽弘一福,也赶紧去追独孤玉蝉了。
姚锦云瞧着势头不对,连忙拉了秦云昭告退,躲远了开去。
虞泽元目含阴沉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梅林中,勉强向虞泽弘笑了笑:“都是闺阁女孩儿的玩闹而已,四弟也太认真了。”
虞泽弘呵呵一笑:“不瞒皇兄,弟弟也是看这弹弓枪做得精致机巧,拿来一观罢了。”瞧见地上还有一粒圆石子儿弹丸,弯腰捡了起来,比了比上在枪膛,瞄准二十步远的一枝梅花扣动扳机。
风声急响后,那枝梅花应声而断,落在了地上。虞泽弘踱步过去拾起梅枝,看了看断口,轻赞了一声:“果然厉害。”然后才像是回了神一样,看向虞泽元和虞泽景两人笑着说,“也不知道宝怡从哪里淘来这好东西,难怪喜欢拿着玩闹,果然有趣,就是我用着也爱不释手了。”
又说不小心扯远了,邀着虞泽元和虞泽景两人一起往戏台子去了。吴世明和吴世彦两个暗自抹了一把汗,连忙抢上几步走在前面先带路过去。
沈谦停了一停,落在最后,有些遗憾地往梅林看了一眼,这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