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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雪的眼中,闪过一连串的慌乱。
母亲这个词汇,对自己来讲,何其遥远,几乎梦不可及,无法触及到。
可是眼下,眼前这位阿姨,要收自己做干女儿,当自己的妈妈,秦雪感到既恐惧,又那么的渴望。
就算她的性子,如何倔强,如何的口不对心,可终究,这些都逃脱不了她心中的感觉。
自己真的不想念母亲吗?
就算秦雪怎样否认,她都不得不承认内心真实的想法,十多年来,在无数个梦境中,秦雪期盼着母亲温暖的怀抱,无数夜晚中,期盼有一天,梦境成真,母亲能够把自己搂在怀中,和普通女孩那样,享受到母爱的关怀。
可惜,每一次从睡梦中醒来,泪染双鬓,打湿枕巾,残酷的现实世界,让秦雪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他的头顶,是白色毫无温度的墙壁,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油然而生,梦醒了,现实是残酷的,自己渴望的母爱,只能在睡梦中享受。
秦雪痛恨自己的母亲,把她生出来之后,又将她无情的抛弃,可是这种恨意,终究还是抵不过对母爱的渴望,她对母亲的爱,大于恨,秦雪对母亲的思念,只有身为孤儿的她,才能真真切切明白,她希望母亲能够出现在眼前,关心爱护着她。
“母亲?母亲……?”
秦雪的口中,轻声喃喃着,她的脸上写满了迷惘,眼前的阿姨,要把自己认作女儿,秦雪的内心渴望着,又彷徨着。
“不错,只要你点头答应,阿姨就把你认作干女儿,从此以后,你就可以叫我一声妈妈,而阿姨自己,也会有女儿了。”女儿这个词汇,对于关柔来讲,每次提起,都是那么的让她心酸和难过,眼泪又从她的眼睛中流淌而出,她想到自己的失散的女儿,如今也许死了,也许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哪个地方吃苦受累,想到这里,关柔的心中,阵阵针扎般的痛苦传来,疼的她呼吸难受,身子轻轻颤抖着。
“阿姨,你怎么了?”看着眼前这位给自己十分亲切的阿姨,痛苦和憔悴样子,秦雪的芳心一痛,脸上闪过一丝不忍。
关柔伤心的摇着头,眼泪朦胧的看着面容清秀的女孩,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故作欢笑道:“阿姨没事,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缓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里,秦雪忽然低下头,沉默了下来,就在关柔关心的认为,眼前女孩要拒绝自己的无理请求时,秦雪开口了,声音既期盼又惶然:“你变作我的妈妈之后,会消失吗?”
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掩盖的颤动,秦雪渴望身边有一个母亲,关怀爱护着自己,然而,她更害怕得到母亲的关爱之后,某一天中,这种感觉又忽然的消失掉,从小没有母亲的她,内心渴望自己被人关爱,受到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可是和母爱相比,令她更胆怯的是,得到与消失。
渴望母亲,又怕失去,得与失之间,秦雪害怕与彷徨,害怕得到之后,忽然有一天,那种被母亲关心的感觉,没有征兆的又将消失。
“你肯认我当妈妈吗?”一下子,关柔的双眼中,流出了喜极而泣的泪水来,可能就连秦雪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的一番无心的话,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暴漏出来,秦雪对自己也相当好感,希望关柔能够成为自己的母亲,可是,原本就失去母亲的她,心中忐忑不安,害怕突然有一天中,自己这个妈妈,又消失了,或者舍弃这个女儿。
得与失之间,秦雪害怕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我愿意。”缓缓的抬起头,秦雪望着给自己一种亲切感的阿姨,看着她喜极而泣,流出激动的泪水,忽然之中,秦雪的心中,竟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暖融融的包围着她,这种温暖的感觉,十多年来,秦雪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仿佛自己微微冷却的心,沐浴在晨曦之中,那样的舒服和令人着迷。
“孩子,我真的太开心了,你肯认我做妈妈,妈妈发誓,今后不管怎么样,发生怎样的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关柔太激动了,泪水流个不停,脸上焕发出浓烈的生机和喜悦,女儿虽然自己没有找到,可是,秦雪的出现,填补了她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怀抱自己的女儿,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却是从她的芳心深处,蔓延而开,充斥全身,这一刻,关柔似乎有着这样的一种错觉,自己干认下的女儿,似乎真的像是那个当初被自己遗弃,失散多年的女儿。
这一幕感人至深的场面,令人感动,催人泪下,刚巧被从后院走出的秦风看到。
他看到秦雪被一个美妇,怀抱着,哭泣中带着幸福的微笑,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并且在心中,默默的送上祝福。
在秦风的眼中,秦雪就是自己的亲妹妹,他能够竭尽所能的让外在的伤害,远离秦雪,平安的生活,只是,却不能给秦雪一个关爱她的母亲,而今,见到有人肯把秦雪当做自己亲女儿来看待,那种感人至深,母女情深的画面,秦风还能说些什么呢?
除了微微有些羡慕之外,秦风默默的的心底,为这对母女,无声中,送上了最大的祝福。
“夫人,您认干女儿一事,可否要通知……。”
就在孤儿院中,这一对相认的母女,相互簇拥着对方,心灵彼此贴近时,陆涛再次出现了,当他听到夫人竟认了秦雪作为干女儿之后,脸上顿时涌现出一种匪夷所思的神情来,当即,陆涛的脸色一急,就要出言阻止,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关柔无情而又冷漠的打断。
“这件事情用不着通知他,我自有主张,从今天开始,秦雪就是我关柔的亲女儿,这是铁一般的事实,不容更改,多余的话,陆涛你就不用多说了,我很明白你心中想些什么,这些年来,我为了他,放下了一切,导致身无所有,为了他,甚至我狠心的与女儿分开十多年,至今女儿的音讯全无,生死不清,够了,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为他做任何事情,认下秦雪做女儿,我知道会对他造成一些谣言,负面影响,可是这些我都不在乎。”
一席话,说的斩钉绝铁,脸色决然,不容陆涛有丝毫插嘴的余地,刚走来的陆涛,看着夫人那张温柔中,带着一抹坚定、决然之色的样子,嘴巴张了张,叹了口气,没有说出阻止的话来,或许这就是天意,一切自有定数,当初总理命自己,盗走玉佩,致使秦雪真正身份,石沉海底,不见天日,这些又能如何,今日还不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推波助澜,帮助这对母女相见,更让人感觉命运叵测的是,夫人在看到秦雪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对方了,竟没有丝毫顾忌总理的感受,认了秦雪做自己女儿。
训斥完陆涛,关柔连忙扭过头来,看着怀中刚认下的女儿。
此刻,秦雪的小脸上,有着一抹深深的忧虑,跟刚才的开心、幸福等神色,大相径庭,聪明的秦雪显然已猜到,自己这位母亲的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干爹,似乎对认下自己的事情,抵触排斥,秦雪抬起头,张口预言,望着母亲关切的面孔,竟无声无息中,再次留下眼泪来,伤心的泪水。
“秦雪,不要怕,他不肯认你,还有妈妈在,你在妈妈的身边,妈妈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关柔的女儿了,唯一的女儿,没有任何人,任何力量,能够分开我们母女的。”
关柔连忙用手,替秦雪擦去伤心的眼泪,她好不容易在秦雪的身上,找到一种失散多年女儿的感觉,令她久违的找到一种属于母亲对女儿的感觉,岂容这么轻易的被击散,她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这个妈妈,是真心的疼爱女儿,不容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不要秦雪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我真的可以做你女儿吗?”
可是这些,没有轻易的打消秦雪的忧虑,内心深处的惶恐跟不安,她喜欢被母亲抱着的感觉,沉醉与母亲温暖的怀抱中,可是正因为如此,她在见到了陆涛出现,并想阻止母亲和自己相认时,内心格外的恐惧与不安,得与失,秦雪害怕自己得到之后,又将失去。
“嗯!”关柔眼泪婆娑中,狠狠点了下头,又一脸亲切的望着流泪中的秦雪:“可以,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妈妈,你是我最疼爱的女儿,妈妈已经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的力量能够把我们母女分开,这是妈妈对女儿的保证,妈妈会把自己的话,兑现成诺言。”
或许是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关柔内心的那一缕不容动摇的执念,总之,在听了这些话以后,秦雪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下来,惶恐的心灵,也是在关柔充满爱意的眼神中,逐渐平息下来,这一刻,秦雪真的把眼前的这位阿姨,当做了自己母亲,并且从心底认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