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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
那仿佛在耳边絮语般的声音让赫尔曼伯爵一惊,不由下意识的提高声音道,但视线在周遭转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任何人,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专注到他的身上,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那个声音。
这种见鬼一般的感觉让他心中感觉有些不快,不过这个时候,在视线的远端,出现在帐篷口的那个女子身影,让他的嘴角又浮现出一个残酷的笑容:
“按照王国的法典,胆敢包庇窝藏罪犯者,与罪犯同罪,对吧,比利牛斯将军大人?所以我要求,将这个罪犯,以及那些胆敢打伤我的部下的凶徒,一并拘押,并奏请皇子殿下裁决,处以他们车轮刑的惩罚!以告慰那些在海曼城破时丧生的王国士兵们的英灵……”
他向着已经拨转马头准备离去的老将军高声道,但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已经再一次打断了他。
“告慰英灵?如果这些连海曼城都没有去过的人需要接受车轮刑的话,那么伯爵大人,你是想要表演一次自己把自己钉上绞架呢,还是准备来一出自吞血肉的戏码来娱乐大众?”
这一次,不再只是赫尔曼伯爵一个人听见的密语,而是扩张到每一个人耳边的声音——将他们茫然的视线调转向侧方的一角,那个慢悠悠的从营帐yin影中踱出的人。
“别来无恙啊赫尔曼伯爵大人?海曼城一别,两月有余,见到阁下神采更胜往昔,当真不胜欣喜。”
“你是谁?”伯爵瞪着那一袭黑se的宽袍,在这阳光之下,那种黑却似乎是最为深沉的yin影,让那个徒步而来的人拥有着一种异样的压迫力。他眨了眨眼睛,然后才想起来喝问。
“你不记得?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黑袍的兜帽抬了抬,lu出苍白的下颌,嘴角上的冷笑,尖锐而深刻:“不过也难怪,如果不是这样的记忆力,您又怎么可能会忘了自己是如何为了使用传送逃命,而破坏了海曼城的五芒卡兰-沙雷兰防护阵,导致整个城市陷落的呢?”
“一派胡言!”那温和语声中,包含的指责如此严厉,仿佛周围的温度一下骤降了一截,冷得空气中都掉下冰渣子来。“究竟是什么人?那个叛徒的同党?”赫尔曼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再开口时,已经是声se俱厉!
“真无聊……我说梅利安涅,你的箭术是不错啦,不过我应该是吩咐过你,胆敢跑到我们的地盘上来闹事儿的家伙,怎么处理吧?”那个人不紧不慢地额开口道,但却是将目光转向一旁,持弓静立的那位精灵。
“一律先杀后问,领主阁下。确实是我没有贯彻您的命令,领主阁下,我愿意接受处罚。”
那平和的语声,再次让整个场地上的气氛变得怪异,而凝重,所有人的脸上,都不由lu出一种惊讶,嘲讽以及荒谬扭曲而成的神se……先杀后问?那还要怎么问?这个家伙,难道是个疯子吗?
“原来你就是那个什么文森特子爵?好胆量,真是好胆量,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的胆大包天!”
不可思议的说辞,让赫尔曼愣了半响,然后,伯爵的冷笑声便越发尖锐:“污蔑一位王国贵族,纵容手下于军营中行凶,窝藏罪犯者……你竟然还胆敢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这里,真的以为……呜哇!”
正气凛然的话语后半截就被闷哼打断,伯爵大人的身体猛地后仰,就像被一柄看不见的大锤迎面击中!如果不是他背后的两名牧师伸手搀扶,这样后脑着地从马上摔落的姿势,就足以一下要了他的命!
“蠢蛋……”
目睹了这一切的比利牛斯将军忍不住摇了摇头,又发出了一个轻声的叹息,为了眼前那可怜的伯爵大人的脑袋……
这个不折不扣的乡巴佬是不是在他的家族里窝得太久,已经忘了这个世界的广茂程度?他难道根本没有意识到,在他眼前的已经不是他可以颐指气使的人物?或者说,这个白痴根本就没有眼睛?
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年轻人就是那个在刚铎城下,随手就毁掉了一面城墙的黑袍法师?
就算是不提他那个老师的存在,就凭借他几天前在岗多城前展lu出的那种力量,这个小鬼说出来的话,就算是假的,也可以当做是真的!不管是皇子殿下,还是赫尔曼家族,都不可能为了一个伯爵,就冒上得罪一个至少是高阶法师的强者的危险的。
当然,其实那蠢蛋认不出,也有情可原——毕竟当时他们这些观战的贵族身上附加的鹰眼术,不过是几个国家法师加诸的东西,战场到后方五六哩的距离,能够看清楚那一袭黑se罩袍的轮廓就已经不错了,而自己能够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因为自己的掌控着真各个军中的情况,这个家伙可没有那种灵通的消息来源。
没错,这个窝在北边的乡巴佬,恐怕更不可能有机会了解,眼前那个年轻人可怕的经历……那些自己抽空从几个人嘴里打听到的事情,
当然,想归想,老将军却只是停下马匹,眯着眼睛看着,一点儿也没有兴趣制止面前这场闹剧——既然那位子爵阁下已经现身,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不是自己能够拦下的,又何必去丢人现眼?而能够让这个白痴吃点苦头有什么不好?正好也震慑一下其他的那些蠢蛋们,而且只要保持沉默,而且还用不着自己动一根手指,何乐不为呢?
所以,低低的命令正在向着四周传播,所有的士兵,都被命令,不得轻举妄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戏剧。
而这个时候,剧目的主演,正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更不可能在海曼城见过,别以为你掌握了一些魔法就可以……”
脑海中那可怕的,一瞬即逝的剧痛,让赫尔曼伯爵感觉自己的思维一片空白,甚至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已经被什么东西劈开了!深吸了一口气,他抓住自己的马缰,茫然地瞪着那个黑袍的人影,“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你这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胡说八道……吗?
胡说八道的,到底是谁呢?
在无人查知的空间里,细微的心灵触须在空中弥散,从四面八方刺进那个毫无防备的脑壳——在一个合格心灵术士面前,谎言没有任何的意义。只要他愿意,那个充满电荷的潘多拉魔盒,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但爱德华却随即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注意到那个家伙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并不是在表演什么,而是在他的脑中,确实没有什么有关于自己的记忆。甚至关于那场攻城战,他的逃亡,他的破坏,全部踪影不见——残留下来的似乎就是关于那场聚会上的一面之缘,但也几乎已经被时间消磨殆尽,仅剩了一点点的痕迹。
好手段。
心灵术士冷笑了一声。
难怪这个家伙竟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还一口咬定当时的事情,显然这帮家伙做事做的还算彻底……为了防止那件事情被泄lu,看来他们是一劳永逸地将这个倒霉蛋的记忆都修改了。
灵能与魔法,虽然在调用能量的渠道方式上有着很大的差别,但在显现的效果上,却又有不少雷同之处,篡改记忆的能力,也并非是灵能独有,附魔系的法术之中有类似的能力,所以,如果由高明的附魔师修改了这家伙的记忆,那么想要瞒过侦测谎言这种低阶的神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这种手段确实还不错,至少现在,除非有能力非凡的高等预言法师,可以回溯那一场战斗之中的场景并将结果展现给更多人,否则的话那真相可能永远也纠缠不清。
那么要怎么办?
杀死他?
不,那样的话,事情就要变成不了了之了,
心灵术士面se冷漠地看着赫尔曼,还有他身后的那两个牧师,心念急转之间,他冷冷地开口道:
“你尽可以维系你的谎言,赫尔曼阁下,只是不要忘记,你当初逃跑的一幕,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尤其是与我同行的,魔法学院的学徒们,他们可是都见过你当时的英勇表现的,怎么样,要不要找他们出来跟你对对质?”
“你……这都不过是你的信口开河!你找来的人,都可能是你的同党?他们更有可能是受了你的胁迫……国王陛下已经判定了那场战争的一切,你无论如何搅动你那毒蛇般的舌头狡辩,也不能改变已经被大白于天下的结果!”
一个牧师低声颂唱了几句祷词,将一只手按在赫尔曼的肩头,于是后者也从先前的惊惶失措之中恢复了些许镇定,这个中年男人深吸了一口气,面沉似水地强作冷静,只是青灰se的皮肤下膨胀的血管暴lu了他内心的紧张。
只是那个年轻人根本就没兴趣搭理他的话。
“嗯,没错,你很有自信,因为那就是你的手法……那一场战争中,见证了你弃城逃逸的家伙,我想可能都已经被你处理的差不多了吧?至于说那些魔法学院的学生,上一次审判的时候你既然那能够让他们无法作证,自然这一次自然更加轻松。他们大多是小贵族和富商的子弟,想必没有人的家庭愿意淌进这趟浑水中。”
“但如果不是别人,而是克劳迪娅本人,又怎么样呢?哦,这可有点麻烦了,毕竟你的家族就算再有势力,也不可能阻止公开审判中,提取她的记忆的可能xing,所以,当她出现,你自然立刻就动了起来,想要用最快的速度灭口,不是吗?反正在你的计算里面,她一旦拘捕,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她给杀掉了,事后也没有人会追究这种重大罪犯的生死问题。”
“呼……胡说八道!”
那个人轻松缓慢的声音,却仿佛是一把烧红的小刀,在一下下的刺着赫尔曼伯爵的心头,实际上在对方第一段话说出的时候,他就已经试图反驳,但一种力量,却束缚住了声音从他的喉管中传出——伯爵张大了嘴巴,拼命地吼叫,脸上青红交替,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而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他的动作却仿佛是哑口无言——面孔涨红,嘴巴就像是离开了水的鱼儿一样开合,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如今这位伯爵的面容,正是理屈词穷的最佳写照。
尤其是最后的这一声叱喝。
而可怜的伯爵却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因为他的声音再一次消失,他伸出手,指着那个黑袍中的人,想要高喊,咆哮,告诉大家不要去相信他的谎言,可声音却根本无法离开他的嘴巴,甚至连抖动马缰试图冲出去的动作都有心无力。
他就这样呆滞着,看着那个人长长的法师长袍里伸出一只手,那纤长而有力的指节慢慢张开,lu出其中一个小小的金属造物!
“那是……不可能,那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伯爵的目光呆滞了一下,他当然认识那东西,指甲大小的金属上刻蚀着他的家族徽记,一只潜伏的猎豹,与宽阔的盾纹联系在一起,那是赫尔曼家族城主的玺戒,代表着他城主的身份。
而下一个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不,那不是※……那是你仿造的假货,不然,就是……”
“假货?”那个人轻轻一笑:“这上面的魔法印记,可是货真价实的,带有特殊的秘印,你觉得,是可以轻易仿制的东西么?”
“不必担心,伯爵阁下,我们相信您说的话。”
这个时候,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个牧师中的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看来他已经明白,这件事情,仅仅依靠这位伯爵阁下,是无法解释清楚了:“仅仅凭借这个玺戒,不能说明任何的问题,子爵阁下,毕竟,这种物品的来源,是很难确定的。”
“没错!那枚玺戒是我的,但在城市被攻破那一天就已经丢失了!可能是被帝国人拿走了!而这恰恰证明了,你可能就是帝国人的探子!”
赫尔曼大吼道,似乎从盟友身上找回了一点底气,他像是一头野兽一样磨着牙齿,两眼凶光外lu,声音低沉地说道:“年轻人,你就尽管大放厥词好了。但你心中明白,在兰森德尔陛下的见证下,我可以发誓,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可信的!”
“侦测谎言?哼?那种小小的把戏,糊弄一下无知的平民或者可以,用在一位贵族身上,效果可是要大打折扣的。不信的话,你们两位,也可以给我加一个试试看啊?”心灵术士的目光抬起,注视着那两个兰森德尔的牧师,勾了勾手指。
两个牧师对望了一眼,于是,祈祷声中,神术的能量,在他头顶勾勒出无se的痕迹,而爱德华则微微一笑,朗声开口:“那么,我又该说什么?哦,对了,我以兰森德尔陛下的名义发誓,他的神国,就在无底深渊的六百六十六层之中?”
围观者不由大哗!
正义光明的晨曦之神,他的神国怎么可能在无底深渊,那臭名昭著的恶魔的家园里?这已经不只是谎言,简直就是亵渎了!
然而,所有人都在惊呼,因为就在他们眼前,那个说出了这种渎神之语的人,正在冷漠而嘲讽地微笑,二他头顶上的侦测谎言的光泽,是代表着真话的蓝se!
这怎么可能?
神祗的力量,不是绝对的吗?
----------------------------------------------------------------------------------------------------------------------------------------------------------------------------------------------------------------------------------------------------------------------------------------------------------------------------------------------“那么,我们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当然,你虽然是不够聪明,但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至少知道这些杂碎奈何不得一个高阶骑士,所以,当他们闹腾起来,场面混论不堪的时候,你真正的暗棋才会出现?比方说,隐藏在那边的帐篷之中,两个身手不凡的刺客?他们是阿瑞斯托特勒,那个邪神的信徒,是吧?”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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