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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老方丈的要求,也不能怪绮罗的追问,她可是看过许多遍西游记的,那里的佛主们只要出场可都是金光灿烂的。且在她的印象里,只有道观里的道长们才是真正的归于自然,不管是他们自身的装扮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朴素淡然,所以她实在是想不通老方丈怎么就会说出这种合该道长们说的话了?
左德昌并不知道绮罗诡异的想法,见她居然一反常态地追问,不觉倒是笑了起来,有意思。左德昌觉得这感觉不坏,有问才好,虽绮罗问的这件事对他来说有些尴尬,毕竟让绮罗绣简单的《心经》是他的要求,如今硬是被他给按在老方丈的身上,想想还是有些不地道的。
怕绮罗瞧出破绽,左德昌忙掩饰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各人有各人的想法,方丈大师本就是个淡薄名利的,自然不同于旁人,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说完这话,左德昌都没好意思看人,直接转开了头。
被左德昌这么轻巧巧地一说,绮罗觉得自己还真是着相了,不觉红了脸道:“嗯,我听左大哥的。”绮罗说完,瞧着左德昌没有再说话的意图,突然有些泄气。她实在是想知道珍珠他们是否安稳了,且牛府的事究竟是个什么结果?对二房她是没什么胆子想着让人家吃瘪,可她十分想常梳子再也没有余力来对付她。
左德昌其实早就想同绮罗说说牛府的事了,可他突然就觉得太过淡然的绮罗有些令他无力,所以他便故意顿住了口,没有再多说。哪里想到,效果还真是不错,这不,绮罗主动搭话了,且脸上那小表情也不再是那么的淡然无波了。
既然有了先机,左德昌可不愿白白错过,遂压住了心头的火热,故意淡淡地道:“对了,这次送包袱来的是昨儿送你的那个珍珠的哥哥,他让人带话给你,说一切顺利,让你不必再担心了。还说什么另外有些包袱他带去铺子里了,随你什么时候想要,只管带话给他就行,他一准儿帮着办的妥妥的。”本来左德昌还不打算将金文赞的话全盘儿说出来,可想想也没什么就说了。
一听这话,绮罗这回是真松了口气。虽然早上她已经听方柱子说过珍珠她们无事,可她的心仍旧是这么吊着,这会左德昌说了,她是真信了,遂忙道:“如此,我是真能安心了。”说完想想自己虽只有五日就要走了,可如今只绣副《心经》,时间富裕的很。她是去见见珍珠呢?还是只通通信?
如今牛府她是不能去了,而这里又是左大哥的地盘,不好贸然请了人来。这么一想,绮罗又咬了咬牙道:“左大哥,我想着五日足够做绣活了,剩下的日子也没什么具体的安排,就想着不能回牛府一趟的话,那就同珍珠姐姐临别前通封信,好说一下近况,不然她不放心,会径直上寺里寻我的,到时看不到又是一场麻烦,您看?”
“你难道不想同她见一面?若是想的话,我会安排的。”左德昌很是诧异地问了问,他刚才可是想着讨绮罗高兴,安排绮罗同那个珍珠见一面的。哪里想到绮罗只打算通封信,遂他有些奇怪了。
“不用,珍珠姐姐出府一趟可是很难的,我们老太太没有她使唤不习惯,许她去趟寺里或许能行,让她出来晃荡可是不成的,就不必让珍珠为难了。正好她认些字,我写封信给她,报个平安就行了。”绮罗既然想定了某些关联,自然不会二话,回的那叫一个干脆。
见绮罗说的笃定,左德昌也不好再提议了。且想想这样倒也更安稳些,没得让绮罗再同牛府牵扯上,遂便点头道:“好,既然如此,你写完信直接交给我,我让人帮你送。对了,送哪里呀?”虽说这封信无论绮罗想送哪里,他都能帮着送了,可左德昌还是觉得不能让牛府里的某些人知道绮罗的近况。
“就送金大哥的铺子里吧,金大哥有法子将信送到珍珠手里。”说起这,绮罗倒是想起了刚才说的包袱,想了想又道:“要不,您帮着送信的时候,就让人顺道儿取了包袱带回来,这样也省的再多走一趟了。”
“好,那就这么办,回头我让方柱子去,也省的金掌柜的不相信。”左德昌对这个提议那是相当的赞成,遂立马定了这事。
听说让方柱子去,绮罗放心了,毕竟方柱子可是同金大哥打过交道的,且今晚自己又证实了一遍方柱子的可信,不怕金大哥起疑,遂点头道:“也对,金大哥这个人比较谨慎……”
“爷,可以开饭了,要不要现在就摆桌子?”一个声线柔媚的女声及时打断了绮罗即将出口的感性之言。
这女人不用猜,屋里俩人都知道是谁。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缘故,绮罗有些奇异地瞥了左德昌一眼,左德昌正好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同样转头看了绮罗一眼。这两下里一对眼,都有些尴尬,搞得这件事更显的暧昧不明了。
早在绮罗同彪嫂子打交道的之初,她就知道了这家有个叫凝香的标致闺女,且这闺女还是章老爷子特别看好的。当时绮罗虽不知道这件事有什么特别的,值得彪嫂子特特说出来,她只当彪嫂子是在提醒她别真将自己当成个正经客人,遂听了也就丢开了手。
如今看见左德昌有那么一晃的尴尬,一下子绮罗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彪嫂子会对她这么个只住几天的客人这么百般的试探,原来根由在这儿呢,人家八成是冲着眼前这位来的。既然如此,她也不好打扰了人家的美好心思。
遂绮罗憋着笑意将头低了下来,她可是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有多可怕的,自己还得在这宅子里住五日,这五日不管好赖,她还是想安生度过的。
左德昌在绮罗看向自己的时候,就无比地后悔了。自己真是越发不淡定了,居然就因为一个不在意的人曾经有过的心思下意识地看向了绮罗,一下子闹的他好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似的。瞧这小女人,以为低着个脑袋,自己就看不见她憋笑的脸了,真是!一时,左德昌突然就沮丧的不想再说什么了。
外头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屋里短暂的沉默而消停,反而更加地急切了起来,“爷……,午膳做好了,您看是不是现在就用?时辰可是不早了。”
这声‘爷’叫的可是又嗲又娇,惹得屋里的俩人更是受不了。就在绮罗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的时候,左德昌发话了,“摆饭!”这声喊得说不出的咬牙切齿,且还隐隐地含了些内力。
喊完这声,左德昌将个方柱子骂了个半死,他可是不知道自己在书房的时候,居然有人敢擅自走进,且还是这个该死的凝香。哼哼!某些人怕是忘记了他的雷霆手段了,说不得该给他们紧紧皮子了。
因为顾忌着身边的绮罗,左德昌就算是再羞恼也还是注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所以坐在他身边的绮罗自然感觉不到那股子自左德昌身上发出来的阴寒。
绮罗好过,可屋外被针对的凝香就没那么好了,只一声,就令她不自觉地抖了抖,不敢再有什么举动了,得了话,她忙心惊肉跳地退了下去。不过害怕归害怕,心里还是暗恨,若不是左德昌是镖局的局主,她无论如何也不会看上这么个冷冷的不解风情的鲁莽武夫。
不过比起气恼左德昌,来露脸的凝香对绮罗是更恨了,不过是个奴才,比自己还不如,居然敢在爷的书房呆着。不仅如此还同爷一道儿坐着说笑,这算哪门子不要脸的事?若不是娘拦着,看她不挠花了这狐媚子的脸,她可是看过那张标致的小脸的,虽不讨喜,可一见就是个惹男人心疼的模样,这叫她更添了几分妒忌。
一路奔回去的凝香,带着气恼带着恨意,一进了厨房,就气哼哼地冲她娘嚷嚷道:“娘,那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居然同爷呆在一处,这孤男寡女的呆在一起也不知道避讳点。我呸,到底不是什么正紧女人,一个做奴才的还妄想我们爷。”说完由不解恨,随手抄起桌上的碗筷就准备往地上砸。
她娘一瞧见她这样,吓得忙忙地拦了道:“可别,小祖宗,这个丢不得,别说丢了让爷发现了没什么好处,单说,这也算是咱们自家的,你丢了我们不得出银子另买去?这个可不比我们平常用的碗,是我特特寻出来待客的薄胎花瓷。”说着忙从凝香的手中将小花碗给夺了下来。瞧着自家娘只担心着她那点子银钱算计,凝香不觉很是泄气地将头上的一朵珠花给拔了下来,往地上一抛,狠狠地喊道:“娘,现在是东西重要,还是你女儿日后的好日子重要?你再如此不着调,我怕我是什么也想不到了,至于你,也别想有什么富家老太太的日子过了。”说完这话,凝香气的眼泪都流了出来,照着一旁的小脚凳就是一脚,“哎哟!”凳子倒了,她自己的脚也疼了,厨房里更是一阵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