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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的绮罗改了话头,左德昌很是满意,也暗暗欢喜,觉得绮罗对他还是坦诚在意的。遂绮罗这话,若是以前,左德昌自然不会在意,他与商贾之事不太灵通,且也不会多管人家如何过活,可如今不同了,绮罗的事自然就是他的事了。
且一听这话,左德昌下意识地就想起了老方丈当初对他说起钱袋子的事了,一下子,他心又热了几分,知道老方丈当初的话八成是应在了绮罗的身上,这媳妇无论如何都是上天定给自己的了。
不过,他知道绮罗面子薄,已然将他的话给岔开了,遂表明心迹的事还是先放下的好,且如今大概绮罗也知道了几分自己的意思,那就一切待回了南再说吧。
遂左德昌也不打算再继续刚才的话了,便点头道:“如此也不错,不过你一女孩儿家不必如此殚精竭虑,你爹娘怎么可能认为你是麻烦?且你也别担心,他们是真的待你不错,且如今的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我知道你有心结也有防心,其实,当年……”遂左德昌一阵巴拉巴拉便将老方丈对他说的话又一次说给了绮罗听,想着消减了绮罗的担心和忐忑。
绮罗听左德昌说完她父母当年卖她的无奈和心疼,不觉心头一叹,对于她们那等家庭来说,唯有卖了她才彼此有生路,她也没法说什么不好。再说了,其实谁也不知道,她并不介意被卖这事,毕竟自己又非真的白芸娘,她如今没什么安全感只是源于对陌生环境陌生人的不确定罢了。
且她本心里不管在意不在意白家当初卖了她的事,都对白家有着淡淡的疏离,因为她算起来并不是白家女儿,这一生不再同白家人相见才是她所期盼的,所以与她真是谈不上原谅不原谅,期待不期待的,如今,唉……
不过,左大哥并不知道内情,这么劝她可见是真心对她了,毕竟左大哥可不是好官闲事的人,如今这样还真不能只解释成,对方只是因为章老爷子的托付才如此待她的。不过她此时也不肯定,遂有些事还是先这么着好了,遂绮罗便深吸了口气,看着左大哥道:“大哥的心意我懂,您放心,我不是那等钻牛角尖的人,回家自然是要和和乐乐过的。”
左德昌瞧着绮罗就这么突然地看着他,说了句,‘大哥的心意我懂’,懂什么?左德昌突然觉得也不重要了,他知道眼前这个聪慧的姑娘若不是真心,是不会说出令人误会的暧昧之言的,若是说了,定就是那等意思。
明了绮罗真意,左德昌笑了,点头道:“嗯,你懂就好,我下午还有事,你就在这里别回头后去了,晚间也在这里休息。哦,不对,住这里还是不方便的,你就住前院我的房间,安心,我昨晚没在那里休息,且这院里没有其他人,不会有人说什么的。”说完,又怕绮罗不好意思,忙又道:“我晚间住老爷子的院子。”
绮罗被他这话说的一愣,待回过神来,不觉羞红了脸,若是她再不明白眼前人的心意,她还真就傻了,人家这可是连着房间都让出来了,不是对她有意思,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按说对方的年纪比她大好多,可绮罗也不是真的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心里又有某些认定,倒也没怎么反对。对她来说不管日后如何,她还真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爱来个这个避讳那个避讳的,既然左大哥没挑明,后院又有那对母女在,也确实是不好回。如此她也就老实一回,只当给她住的是客房,反正左大哥自己也没住,遂点头道:“嗯,那就听左大哥的。”
左德昌没想到绮罗这么爽快就接受了自己的安排,倒是微微一愣,也遗憾地一叹。他还指望着若是绮罗不乖乖地听话,他趁机来个暗示明示,好让她更进一步知道自己的心意呢。
不过如今这样也算是超出他的预期了,遂左德昌起身道:“行,你就在这绣佛经吧,外头的事我会帮着办了,你别分心。”说完边往外走边又道:“柱子就在外头,有什么事你喊他一声就行,我出去办事了。”
绮罗本听的说方柱子就在外头,想反对来着,这前院没有彪嫂子母女,她实在是不必要留下方柱子耽搁他的时间,哪里想到左德昌居然又加了一句,‘我出去办事了。’,这让她听了很是一囧。这怎么听着那么容易让人误会呢,好似丈夫交代妻子似得。呸!一想到这个假设,绮罗暗自唾弃了番自己的思想不良,也就笑笑不再说话,放左德昌离开,做起了活计。
因为不用面对彪嫂子,绮罗接下来的日子还真是舒坦了,闲时看看书,忙时再做做针线,当然是在佛经绣好之后。
绮罗之所以在绣好佛经后,还做针线,那是因为她听了左德昌一番自己被卖的真相后,她前后想了想,觉得她不能一开始就抱着疏离的态度对待白家人,更何况白方木那个哥哥她还是很喜欢的,遂也就想着有时间将自己手里的布料做成衣服什么的,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孝心了。
当然这期间绮罗也没忘记了左德昌对自己的关照,可她不好给旁的男人做针线活计,也就想着亲自给左德昌弄些酒菜了。就在左德昌给她带回寄放在金大哥铺子里的包袱的那日,绮罗就亲自下厨给左德昌好好做了顿吃食,喜的左德昌高兴了几日。
当然绮罗用的可不是后院的厨房,而是前院的厨房。在一个,绮罗也没问为什么这几日再没见过彪嫂子一家,她可记得自己的分寸,这些事是属于章家的家事,她问了可就失礼了。不过,她不问,并不会不知道,这不有人愿意告诉她。
通过方柱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露出,绮罗知道了这彪管事一家已然离开了章宅,至于为什么离开,方柱子没说,绮罗也没问,自然也不关心。不过,她倒是问了句,是不是因为她,得知不单单是,她也就放开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绮罗坐上了南归的大船,手里拿着那封最后一刻才送到她手上的信才真正开始惆怅了。
绮罗看完珍珠姐姐写来的信,心里还真是五味杂陈,觉得曾经牛府经历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起来,那里难道真是自己生活过的地方?自己真在那里留下了欢笑,留下了泪水,甚至留下了真心?
大概是她沉静的时间太长了些,左德昌安排完了外头的事,没听到绮罗船舱里的动静,他忙有些不放心地走了进来。一挑帘子瞧见她还如自己走前一般坐在窗前呆呆地看着远去的岸堤,左德昌不觉一叹,看来这小女人对牛府的一切还是放不下呀!
这段日子朝夕相处,左德昌和绮罗已然很熟悉了,遂他也没多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绮罗的对面,看着回神正看着她的绮罗道:“想什么呢,舍不得京城?其实也不必如此,你只当自己出门游玩好了,回头有空了,我再带你来,我们镖局一年不知要上京城多少趟呢。”
被他这么一问,绮罗不觉有些好笑,是呀,有什么值得遗憾的,这些不是自己求来的吗,还真是矫情了,遂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的有些不真实,我再没想到能这么轻轻巧巧的离开,原本我还设想了好多种困难和谋算,如今是一样也没用上。”
原来这小女人是犯了胡思乱想的毛病,遂左德昌好笑地道:“有什么不真实的,你这不是离开京城了吗,瞧把你给愁的,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你的好姐妹们呢。”
“是舍不得,最是有些不过意的就是没有向姨妈辞行,也不知姨妈会不会伤心?姨妈待我其实不错的。”大概绮罗本心里对她姨妈是有些矛盾的,遂微微顿了口后,又自言自语道:“她也是在府里作下人的,能关照我这么多已然是不错了,没有姨妈的帮忙我也不能安稳地在牛府过了这十几年,唉……”很容易的绮罗就这么简单地在左德昌跟前将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左德昌一听这话,不自然地皱起了眉头,因为自打知道了绮罗姨妈的打算,他实在是对黄家没什么好感,巴不得绮罗不去见她姨妈呢。生怕让绮罗同她姨妈见了面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到时可是哭都来不及了。亏得金掌柜的传信,让绮罗千万别去牛府后街,这才让自己少担心了不少。
见绮罗为没能辞一辞她姨妈有些叹气,左德昌即使有法子让她再见一见黄之才家的也是不会去做的,且不仅不做还得拦着,对黄家那个倒霉儿子,他是半点看不上。不过,左德昌又有些心疼绮罗烦心,遂眼睛一转,倒是认真地劝道:“你若是遗憾没见你姨妈,日后有了什么能报答的地方,就多帮衬些就是了,并不在乎这次的见面。”这话绮罗如何不懂,只不过她突然就有些忧郁了,这些个情绪,绮罗知道是因为即将要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才生出来的,并不能因为谁的一句半句话就能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