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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唱歌么？”

“不唱！”颜晨辉头也懒得抬径直回答道，但是突然间觉得声音有些耳熟，抬起头来，对方显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目光一对，颜晨辉愕然的张大嘴巴：“啊？”

对方同样是又惊又羞又急，见颜晨辉正yu说话，情急之下，竟然一伸手捂住颜晨辉嘴巴，好在包间里灯光闪烁不定，各人都在和自己身畔的女孩子们调笑嬉闹，并没有其他人注意到二人的行迹。()

柔软的手掌按在颜晨辉嘴上，对方惶急的神se让颜晨辉心中也是黯然神伤。

这样一个女孩子竟然也踏上这种生涯，就算是她现在是玉洁冰清只怕也难以在这种环境下保持自尊，潜移默化下，思想只要稍稍一点溃堤就会渐渐演变成彻底沦落，何况一个女孩子你哪里知晓这些场合隐藏的卑污龌龊。

颜晨辉平静下来的表情和眼神示意让女孩子终于放下心来，淡淡薄妆改变了她的发型和修饰，如果不是熟人又是近距离接触，你很难辩认出对方，颜晨辉也是听到了对方的嗓音在一对照才辨认出来。

“为什么？”颜晨辉示意对方靠近一点，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才靠近坐过来。

“怎么，难道对我也不放心？”颜晨辉哂笑道。

“不是，我不陪酒，不陪舞，只陪客人唱歌。”对方垂下头来小声道，“我不想让小茜她们发现我们认识。”

“哼，进了这种场合还能由得你？”颜晨辉冷笑道。

“所以我不常来，除非是小茜她们确定是可以放心的熟人，才会叫我来陪陪唱歌。”对方终于抬起头来，惶惑的目光和羞惭的表情让颜晨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为什么不在留芳继续拉你的二胡？”颜晨辉将身体靠在沙发上淡淡的问道。

“还能拉下去么？那个家伙屡屡来sao扰，酒店劝我自己离开算了。幸好我没有在酒店留下真实情况，否则”

田雨彤脸se微微发白，酸楚绝望的情绪笼罩在她心中，她不知道对方此时内心会怎样看待自己，歌女还是舞女还是陪酒女郎，亦或就是三陪女郎？她有些自嘲般的一笑，那又怎样，他怎么看待自己对自己的生活有改变么？生活还不是一样要继续。()

颜晨辉无言以对，又能怎么样呢？像那晚那种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恰巧在那里。只怕田雨彤的境遇会更悲惨，很多隐藏在黑暗中的事情湮没于世无人知晓，并不代表就没有发生，像田雨彤这样已经算是很具有自我保护意识的了。

“所以你就来咸嘉湖？”

“小颜，我不来又能去干什么？星城市虽大。但是又有几家愿意请拉二胡的表演？又有多少人喜欢这种附庸风雅的格调？”田雨彤淡淡的苦笑。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么？每一次来都是提心吊胆，要像进敌占区一样化妆，而且还得防着客人借酒装疯，虽然是熟人，但是有些客人还是会”说到这儿田雨彤凄然的摇摇头，“客人是上帝，谁又把我们当chengren？除了我们自己珍重外自己。还能怎样？”

深深的吐了一口郁气，颜晨辉才沉声道：“你真的很需要挣钱么？”

田雨彤讶异的抬起目光瞥了颜晨辉一眼。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好玩么？或者你以为我是为了爱慕虚荣享受？”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挣钱的方式很多。你不一定非要用这种方式，这对你一个女孩子来说如果被人发现会毁了你一辈子的声誉的。比如说你可以找一个家教作一作。”颜晨辉有些狼狈的解释道。

“家教？我学的是历史，就像你说的，连工作都不好找，谁还会来请历史家教？”田雨彤冷冷的反问，“为了我读书，家里把所有亲戚的钱都借完了，我父亲和我还一起去卖了两次血才凑够路费和学杂费，星城的生活标准如此高，光我读这四年书借下的钱，我想我至少需要工作五年也未必能还清，而这前提还是要我毕业必须要找到一个好的单位！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颜晨辉也没有想到在他印象中一直少言寡语脾气温和的田雨彤会一下子变得如此咄咄逼人，但是对方的反诘的确让颜晨辉无言以对，现实的残酷无处不在，它以各种方式存在，而田雨彤所面临的不过恒河沙数中不足为道的一颗罢了。

就像包间里的其他女孩子一样，难道说她们就是心甘情愿的喜欢上这项工作，或许有爱慕虚荣者乐此不疲，但是都是这样么？不是，显然不是这样。

郁闷无语的颜晨辉唯有端起杯中酒正yu喝下，却没有想到田雨彤在一旁幽幽的道：“小颜，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杯酒也许就相当于我一个月的生活费。”

已经将酒杯放在嘴边的田雨彤瞠目结舌，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雨彤，需要我帮你么？”

“怎么，你觉得我需要施舍？”连田雨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一下子变得这么得理不饶人，“你很有钱么？打算给我多少小费？”

苦笑着挠了挠脑袋，颜晨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雨彤，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好不好？我有没有钱，有多少钱，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我能够、我愿意帮助你，就足够了，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来讥讽我呢？我不是什么大老板，也不是什么慈善家，但是我想我可以帮助我身畔需要帮助的人，这难道也有错么？”

冷冷的瞥了颜晨辉一眼之后，田雨彤表情有些怪异的回答道：“对不起，我相信这个世界比我更需要帮助的人还很多，把你的同情心还是有用在他们身上去吧。”

“雨彤，这种场合不适合你，无论你多么jing觉，但是社会的黑暗复杂超乎你的想象，上一次遇到的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小插曲，如果对方真的有心设计你，无论你多么jing惕都难以避免坠入彀中。”

“那又怎么样？我愿意！”田雨彤冷漠的瞥了颜晨辉一眼，“收拾起你那泛滥的同情心吧，这个世界不是人人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坏！”

面对如此情形，颜晨辉唯有闭口不言，他觉察到对方的情绪相当不稳定，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触怒了对方，自衬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或许是自卑身世让她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直到田雨彤离开去唱歌，颜晨辉才算松了一口气，秦昊也才靠过来面带诡异之se的笑道：“深藏不露啊，小颜，这个女孩子来从不和我们攀谈，也不喝酒跳舞，顶多也就是陪我们唱唱歌，没想到和你竟然有如此多的共同语言，行，我算是服了！”

颜晨辉摇头苦笑道：“哪有的事儿？你没看我们之间的表情，除了争吵对骂，什么多余言语都没有，来这儿的女孩子怎么会这么牛？”

秦昊也注意到两人言谈间似乎也是并不和谐，一直处于怒目相向的状态，只是不知道两人怎么会发生争执，要说平时那个小雨虽然冷漠，但是也不至于与人发生口角争执才对。

“好了，别给这些小女孩子一般见识，仗着自己年轻漂亮脾气大一点也在所难免。”秦昊淡淡的说道。

“对了，秦哥，从闽南那边离开了吧？”颜晨辉像是想起了什么，信口问道。

秦昊没想到颜晨辉还在关注这个事情，他看了看颜晨辉，说道：“嗯，已经离开了。对了，小颜，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件事情呢？”

颜晨辉叹了口气，他不可能对秦昊说，那个姓来会在闽南搅起滔天大浪，最终让所有与他有关的人全都翻船。

事实上，颜晨辉都不知道秦昊是否与来盛旺认识，毕竟，按照颜晨辉的记忆，在1991年到1993年年底这一段时间，来盛旺都在香港那边，一直要等到1994年年初，来盛旺才回到鹭岛市，以港商的身份注册华远电子公司，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后来震惊国内的华远事件才正式拉开帷幕。

“也不是关心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像是这样剑走偏锋的事情绝不是长远之计，而且，这种带着原罪的行为，即使赚了钱，一辈子也都会不安心的。而且，以秦哥你现在的家底，也并不缺那几个钱，早早抽身而出不是很好吗？”颜晨辉淡淡的说道。

“嗯，小颜你说的很有道理。”秦昊点点头。

这时候，张杰走了过来，在颜晨辉旁边坐下，笑着问道：“小颜，在和老秦谈发财之道啊？”

秦昊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张杰，你都回银行了，怎么还是动不动的就发财之道？是不是掉进钱眼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