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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郊区江源镇。
这是一个离川省财经大学约20公里的偏远小镇,程农的老巢就安在这里。
这是第三天晚,有辆出租车疾速驶向江源镇。
在一个占地面积足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庄园大门守卫处,两名身穿黑衣的保镖在大门值班室昏昏欲睡。脚边一只大狼狗,突然抬起了头,嘴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一辆汽车旋风般悄无声息地接近大铁门,“吱”的刹车声惊动了所有人,狼狗猛烈地狂吠起来,两名保镖像打了鸡血般跳起,握住了铁棍。
汽车车灯,突然打开,将大门附近照得亮如白昼。
驾驶室跳下一个人,正是怒火万丈的江啸天,嘴里叼着根牙签,扛着块长方形牌子,跳下车来。牌子上写着斗大的“长江集团公司”六字大字,那正是他父亲生前的企业名称。将牌子竖在地上,他手持两支奥地利格洛克17型消音手枪,一步一顿地走近大铁门。
这两天,江啸天就干了两件事,把父亲企业的牌子,按原来尺寸做好,又千方百计通过地下渠道,买到了两支枪。
祭旗之战,将以血祭开始!
两名保镖带着狼狗扑向门外。
来者却已抬起双手,“哧哧哧”枪声响过,门锁应声而碎。他抬脚猛踹,“轰”地巨响过后,沉重的大铁门竟然被踢开了一半。
“你找死!”两名保镖同时吼出,松开缰绳,狼狗吐着血红的舌头,疯狂地对准来人的咽喉扑去。
“哧”地枪声响起,腾空而起的狼狗突然在半空中扭曲了身体,斜斜地狠撤地草地上。那人双手反向一甩,头未扭动,两支手枪不差分毫地落入两边枪套中。
两名保镖相顾骇然,摁动报警铃后,快速上前。江啸天口也不开,扶着在地上竖直的牌子,身子凌空而起,半空中双腿猛张,两个穿心腿将近身的打手踹翻在地。
“叫程农出来,江啸天应约来此,踹平白虎帮!”
庄园里顿时涌出大批打手,丁豹带头,将江啸天围了个水泄不通。
江啸天两眼望着地,朝几名手举铁棍,想进攻又忌惮对方有枪的保镖低声吼道:“让开!”
眼见从别墅内有越来越多的打手赶到,两名保镖挥起铁棍,朝入侵者劈来。
江啸天不避不闪,反而迎身向前,眼睛抬也不抬,凭着铁棍呼啸的风声,左右腾挪,让过铁棍,双掌击出,一名保镖如同落叶般腾空而起,“嗷”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胸前肋骨已断了数根。
十几名打手手持凶器已冲到眼前。
杀机已起,岂会客气!
身影猛然一抖,全身骨骼“卡卡卡”乱响数声,内力已运遍四肢百骸。眼见带头的打手挥舞砍刀劈来,他微转身体,砍刀带着风声紧贴衣角而过,随即左虚掌逼迫敌侧身,让出胸前空档,右实拳凝尽十分功力铁砣般砸在正中,打手哼也不及哼出半声,退后数步,全身瘫软地倒于地上。
“不要命的尽管来!”低沉的吼声中,他突然原地转身,数个穿心腿,连续命中多名近身的杀手。“嗷嗷”惨叫声在夜空中好不凄惨。杀戒大开的江啸天,满怀怒火正无处发泄,此刻面对这帮欺弱凌小之辈,久已不用的格斗招数尽发。
那些打手,能在程农老巢担负守卫任务,拳脚功夫当然各有所长。以为凭人数众多,击倒个单身闯入者不过是举手之事。哪料闪电般已有多人倒地。
正愣神之间,江啸天的动作却比他们想的更快,收势回招后,身影一晃就杀入人群。近距离格斗技巧,正是幽灵岛特种兵所传功夫重中之重,这群乌合之众哪里是他的对手?
长刀短刃掉了一地,被打得东倒西歪的打手,极度恐惧地望着汗也未出的对手,再无力还手。
一个高大的身影,冷冷地站在不远处。正是程农。
“江啸天,大驾光临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程农负手,冷冷地问道。
“对付你这种阴险之辈,还用得着打招呼?老子三天前就已托丁豹捎来口信,今天必会依约来到,踹平你的老巢。睁大狗眼看仔细喽,这是我父亲公司的牌子,老子要用你的血,祭我父母在天之灵!”
程农仰天而笑:“呵呵,好大的口气。我庄园有有护卫数十,一只电话,数百帮众半小时内即可赶到,江啸天,你有什么本事夺我之命?”
“哼哼,本事?老子进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这就是本事!”话音未落,江啸天跨步上前,双拳前虚后实,照着程农心口奔去。
程农闪身避开,不觉惊讶:“江啸天,你竟然用西洋格斗术?在哪儿学的?”
“你管那么多?”江啸天更不多话,抡圆拳头,就是一轮猛攻。
两人此前从未交过手,但程农见识过他出招,这些天研究了一些西洋格斗方面的套路,心中大致有了破解之法。然而江啸天,却不知程农擅长什么,完全凭着满腔怒火打上门来,无形中知已而不知彼,已吃了暗亏。
“好,姓江的,程某今天与你一赌生死!”
杀心已起,程农迅即起势,以最精妙的招法,格开进攻套路,暗的杀招,招招指向对手命门。
江啸天一轮狂攻过后,已然知道对方是个劲敌,正儿八经拉开了打,估计针尖对麦芒,旗鼓相当。
程农避过又一轮进攻狂潮后,深吸口气,左脚向左跨半步,左手臂弯曲上提至胸部掌心由向右变为向下,一路少林龙拳行云流水般使将出来。
江啸天从幽灵岛回来后,忙于各种事务,对于神州拳术从无研究。程农拳至随心处,江啸天忽然觉得自己的双拳竟然无从下手,到处都是程农乱晃的拳掌影子。拦腰掌、掏心拳、虚步栽拳、马步冲拳、弓步摆拳,右推掌、插心掌……一连三十余招气不停喘地流星般使完,眼见招招都可轻易击中江啸天身体,却又在将将触及皮肤时被格挡开来,然而新招数还是如潮般将他围得密不透风。
“第三十八招,双关铁门!”流星般前后游走的程农,猛然吼出这么一句。
缠斗已久,程农看出,江啸天虽然功力深厚,可是完全不熟悉自己的这套少林龙拳。正是因为不懂破解之术,才前支后绌,险象环生。他瞅准空当,使出了绝杀技。
果然,江啸天想避都无法避开,眼睁睁看着他两脚碾地,身体自动右转180度,左腿下蹲右脚回收脚尖点地成虚步,同时右拳由腰窝外变阴拳急向右上方挑冲变阳拳,肘弯曲,左掌由横掌亦随势急返右肘外贴紧,掌心朝下。使出的正是少林龙拳的又一招式——双关铁门。
“啪”,双掌命中江啸天胸口。
围观的打手早就憋坏了,看师傅把对手支得只有招架之功,想喝采又怕师傅分神,这掌击中江啸天胸口,如潮的喝采声猛然间冲天而起:“师傅威武,神功盖世,拍死这小子……”
爆炸般的声浪中,程农却面色变得惨白。
击中江啸天的这一掌,掌力竟然全无。
江啸天没有江湖经验,不懂神州拳术,并不代表他没有心机。眼见程农招式越来越精妙,自己应接不暇,周围更有众多打手虎视眈眈,只要自己稍落下风,暗中的棍、刀就会随时袭来。
两人的功力,只在伯仲之间,自己吃亏就吃亏在不懂少林龙拳。他决定以智取胜,先硬受程农一掌。
程农果然中计,一击中的,手上加力之下,身影迟滞了零点零几秒。
程啸天含胸卸去掌力,迅即下腰,凭借这无法计算的细微时间差,忍着胸口剧痛,反身踢出一脚。
“啪!”正中程农支撑腿。
程农一个趔趄,江啸天已经拍马赶到,左手卡住他咽喉,右手顺势一掏,拔出手枪,顶在了程农额头。嘴角边一丝鲜血随口而出,滴在了程农头顶——刚才硬受那一拳,好大的劲力。
“说,你如何与孔尚、刁得一相勾结,害得我江家家破人亡?”
程农面如死灰,没想到江啸天以命相搏,身法又是如此之快。江啸天此话出口,他已经明白,江啸天其实并不知道他和江家惨祸并无干系,而是把他误认为是孔尚和刁得一的帮凶了。
长叹口气,程农放弃了抵抗:“江啸天,程某败于你手,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你放下枪,咱们到堂里说话,把我秘密都告诉你。”
堂堂一帮之主,竟然睁眼说瞎话?他根本就不知道江家惨案的来龙去脉,为什么这么讲——这是程农的缓兵之计,他混迹江湖那么久,什么交道没打过?
江啸天呵呵一笑,手头一紧:“程舵主,骗三岁小孩去吧。说!”
程农束手而立,再次长叹:“好吧,程某认栽,孔尚就在我屋里。”
“什么?”这句话倒大出江啸天意料之外。
程农抬手朝他身后一指,“你看,这不是孔尚吗?”
江啸天报仇心切,本能地半转身。
程农突然间举手将枪管格开,身影一转,脱离了江啸天控制。始终在旁暗中打量的丁豹,和几名打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举着铁棍乱劈而来。
江啸天情知上当,赤手空拳格开铁棍,趁乱飞出几脚,丁豹几人惨叫而飞。
但是晚了,程农已经从手下抢过一根铁棍,趁江啸天来不及收势之际,照着他后背狠命劈了过去。
“蓬……”
江啸天眼前一黑,单腿支地:“程……程农,暗箭伤……”
程农嘿嘿阴险地一笑:“江啸天,江湖经验你嫩了去了。老子今天就满足你心愿,送你上西边。”
说完,抡圆铁棍,照着江啸天天灵盖全力击来。
江啸天想举臂相当,但浑身已提不起一丝力气,意识越变越朦胧,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眼见程农抡圆了胳膊,铁棍带起了风声。
他,再也支持不住,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最后的视线中,有两道黑影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