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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们回到住所,阿峰都有要快昏迷的意思了,估计是刚才又折腾一番的缘故,我就把他放在床上,给他盖了被子,想让他好好休息。
但陆宇峰掐着胳膊,强行睁开了眼睛,跟我说,“我不能睡,还有一件事没办呢。”
也怪我一时疏忽,心里纳闷说,假刘卉都抓了,胖老太太和杀人武器也都剿灭了,还有啥要紧事啊?
陆宇峰扭头看着背包,说那里装的注射器中,有一支装的是吗啡,他让我俩把吗啡喂给他,再一起去趟山谷边。
我懂了,他是想发信号联系警力。
这个我持中立的看法,虽然让警方过来这事刻不容缓,但阿峰身体更要紧,我怕我们连夜赶过去,他这身体最终要被拖垮了。
陆宇峰上来倔劲儿了,根本不听我劝,最后没法子,潘子给他打了一针,又把他背起来。
我们顶着夜色悄悄走过去,其实这一路上,陆宇峰还真没咋累到,倒是潘子,背着一个这么壮的大活人,在我们赶到山谷时,他双眼都有些发直了,明显体力透支。
我们又蹲着围了个圈,陆宇峰没精力去摆弄设备,我之前看过怎么使用,就都由我来代劳了。
我先把天线竖起来调好,又把设备打开,点开那个对话框,跟陆宇峰说,“一会写啥啊?鬼手呼叫么?”
陆宇峰摇摇头说,“这次你该说是,‘罪眼呼叫!’”
我冷不丁听差了,心说醉眼儿?这难道是陆宇峰的另一个代号?但这么奇葩的代号又怎么解释呢?
陆宇峰说话费劲,我也没多问,就按照他意思,发了句话,“醉眼儿呼叫!”
我以为这大半夜的,设备那头的联络人得等一会才能回呢,可在我发出去的瞬间,对方就回话了,“罪眼请讲!”
我看着罪眼这两个字,心里莫名的出现一种波动,那股似成相识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没纠结这事,问阿峰接下来还写啥。陆宇峰说,“凶犯落网,速来支援!”
我又把这话发出去,对方回了句“收到”。这次通讯就算完事了。
山谷晚间的风又有变化了,不仅特别大,还带着一股湿气,我和潘子都熬着难受,更别说阿峰了,我们不多待,收拾一下紧忙走。
按照阿峰之前说的,我以为警力真得后天才能到呢,但我发现他骗我了,第二天上午,绥远村就来了一大批警察。
其实把这些人称为警察也有点不确切,他们都穿着迷彩服,拿着微型冲锋枪,倒更像是军队的。
我和潘子都不认识这些人,也不好意思露面,陆宇峰虽然睡了一宿身子还有些弱,但也缓过来不少,他就晃晃悠悠的来到村里,带着这些人处理后续事宜。
这么一来,我和潘子没啥事了,我俩就坐在屋子里待着。
潘子显得挺轻松的,叼个烟,还一边吸着一边吃肉干,我也不知道咋想的,看着潘子,回忆起那一晚他晕在井边的情景了。
我心说他和陆宇峰都被耳夹子虫钻过,但陆宇峰被钻了后,也没立刻晕倒,他那晚晕的那么邪门,一定是当时听到脑袋里发出来的鬼笑声,被吓晕了。这爷们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胆小。
连带着我又琢磨起那鬼笑声,甚至是这一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
潘子看我闷着不说话,他扒拉我一下,捧着肉干说,“小白,干啥呢?吃点肉干啊,咱哥俩顺便胡扯一会多好。”
我心说这爷们还行不行了?陆宇峰给我起个小白的外号,他还屁颠屁颠叫上了,我也没惯着他,给他也起了个外号,叫小兽,那意思就是缺德兽!
而且我跟他都不见外,我就把我想到的东西跟他念叨念叨。
我先说,“小兽,你不觉得奇怪么?从李峰叮嘱咱们一路小心,到赶驴车的老头,还有陆宇峰的到来,这一切好像都是安排好的,咱俩搅合到一个局里去了,而且咱俩就跟两枚棋子一样。”
潘子精力全放在我后半句话上了,也没纠结他小兽的外号,他想了想说,“对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啥不对了。”
我又往下说,“你再想,那写着禁区的石碑,还有对面屋子里发现的照片,以及那些藏在铜镜中的纸条,这到现在都没解释清楚呢。”
潘子连说对对对,又拿出一副恨恨的样子说,“那晚那个臭阿峰,非得让我对着镜子梳头,他一定在玩我呢,那铜镜本身带着机关,里面藏着耳夹子虫,他烧的符箓就是一种灭虫的药,而蜡烛呢,就是个计时的设备,它砰砰一响,就说明机关被破了,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我发现潘子也有聪明一回的时候,我赞同的点点头,还补充道,“那蜡烛里一定混着颜料,导致烛光变色,另外它爆炸那几声,说明,嗯……它烧到某一个地方时,蜡里掺着盐粒,这才把气氛弄得那么诡异。”
我发现我俩这么一起分析,还真有种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感觉,这让我更来了兴趣,我俩又继续往深了猜。
整个村子,尤其那一学校学生的古怪,一定跟吃了蠼螋磨成的药粉有关,就是我们吃饭时,在汤里见到的那种“黑色芝麻粒”,这个阿峰也说过,少量吃毒蠼螋,反倒能增强人的体质。而且在我们进村以后,假刘卉他们也没恶意,让我们进食“黑芝麻粒”,倒还有点善意的感觉。她那天还淋雨说洗涤心灵,这更让我觉得假刘卉这个人本性不坏。
在我和潘子还嘀嘀咕咕分析的时候,陆宇峰回来了,他估摸是忙累了,要回来歇一会,我俩不可能跟他说刚才的话题,就及时打住了。
陆宇峰一屁股坐在床上,把背包拿出来翻了翻,找到一支录音笔。
线人都要汇报情况,我以为他要干这事呢,我和潘子在一旁听着也不大好,就先去屋外回避一下。
我俩也没走多远,就在门前晃悠了,看着这些军队警察对这些村民盘问,顺带又继续胡扯几句。
我发现刚才我们说的那一番话,在潘子看来就是随便聊聊,按他的想法,我们当棋子就当棋子吧,反正等任务做够了,我们彻底减刑了,就回老家好好过日子去,管这里有什么局呢,我有些不赞同他的观点,我做线人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恢复自由,这是没错,但我也不想身陷这个局里,到后来还弄的不明不白、稀里糊涂的。
不经意间,我回头看了一眼。我发现陆宇峰正皱着眉,站在窗户那看着我俩,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录音笔,不过耳朵上带着耳机子。
我刚开始挺纳闷,心说这哥们录音就录音呗,戴耳机子干啥?但我脑筋一转,又想到一个可能。
这个可能把我吓得一瞬间冷汗都流出来了,我突然觉得,陆宇峰拿的录音笔,刚才就在录音,它把我和潘子说的话全记录下来,陆宇峰这个特殊线人还一定有随时听录音的权利,他把我们谈话的秘密发现了。
我不知道陆宇峰会对我俩这么“聪明”的人怎么样,甚至紧张之余,我还假装系鞋带,趁机把弹簧刀拿出来,藏在袖子里。
我这动作当然也被他捕捉到了,等我站起身时,他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潘子啥都不知道呢,他还傻兮兮的对陆宇峰打招呼说,“阿峰,这么快就录完了?”
陆宇峰恩了一声,又看着我。我没回避他的目光,不客气的说,我在冷冷注视着他。
我都顾及不到一会能出现啥事了,会不会陆宇峰找这些军队警察,用个莫须有的罪名,把我俩偷偷灭口呢?还是他直接动手,瞬间把我俩击毙呢?
我挺害怕,但也硬撑着,这么跟他互视着僵持一小会儿。
陆宇峰突然很奇怪的叹了口气,笑着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小白,绥远村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咱们一起患过难,也都是兄弟了,你说回去后是不是该找个时间,咱们一起好好大吃一顿呢?”
潘子在旁边接话说好,我却仔细琢磨起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来。
如果单从说话内容考虑,陆宇峰这话有可能只是假意安抚下我,但我看着他的眼神,他对我留露出的却是实打实的善意,我又觉得,他真是发自内心的没怪我们。
我想到这儿也笑了,心说自己一定是多寻思了,陆宇峰再怎么说也是个特殊线人,不管他权限比我们大多少,也不是警方的人,没必要针对同行嘛。
我们又聊点别的,就把这事彻底放过去了。
等过了一天,绥远村这边确实没我们的事了,我们仨一起背着旅行包往外面走,这次没了驴车,我们足足走了一整天,夜里还来了次风餐露宿。
我以为出了这片鸟不拉屎的地方,陆宇峰就会跟我们分道扬镳了呢,可他说接下来他还有任务,正好跟我们坐火车也顺路,只是我俩在乌州下车,他还要往前再坐一段距离。
我一合计,俩人也是坐,三人也是坐,我们就又聚在一起了。
没想到,接下来又有大麻烦等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