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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
我妈咋这时候生病呢,难怪人家都说刚退休的时候身上这儿病那儿痛,所以……
不是我不孝啊,也,说不上难过不难过,只是觉得,这个感觉很诡异。
拿着电话,我连该怎么说话都不知道。
反正我小时候生病我妈从没管过我,我命也贱的很,除了偶尔发烧烧的不知道东南西北让奶奶操心操到心碎外,别的就没啥了。
上次白大夫还担心我并发性支气管炎呢,不过还算好,没什么大碍。
那现在,我该怎么说?
唉,和妈妈、爸爸,永远这么陌生,这感觉,好陌生,不真实,触摸不到。
殷亦桀忙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下来,捋着我头发,拿着电话,让我只管听就行。
布莱恩坐一边,并没走。
他神情严肃,似乎事情,有点儿难办?殷亦桀和他已经交流过数个眼神了,我都没心思打量和研究,说实话我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儿。
乳腺癌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癌我可清楚,那玩意儿不好对付,虽然并非必死,也……
为什么有点儿预感的感觉?刚才在寺门口就有点儿心烦意乱思维混乱,难道真有这么灵验?殷亦桀亲着我鬓角,并未说话,但他的意思我想我懂。
其实,这种关系,唉……唉……
纠结呀!痛苦!为什么要和妈妈搞得这么麻烦呢?苍兲啊!
“oh-my……”电话响了,永远让我想起偶卖糕的,蒸的。
殷亦桀很果断的按下去,拿着,贴着我耳朵边。
我有些愣,或者说傻,眼睛东瞅西瞅,不知道该愁个啥。
当时她肯上法庭作证,呃,唉……是是非非,一言难尽埃
“可人,我是妈妈。”
妈妈声音愈发低沉了,仿佛说多了甜言蜜语叫多了床,嗓子有些沙哑。
点头,我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真的,这口该怎么开我都不知道。
其实,这么多年没叫妈妈了,我都不确定我能叫得出来。
嗓子发干,好像抽干了水粉的干肉,说不出话。
玉壶冰和铭风先后静悄悄的走进来,我看见了。
呵,好像,我见到他们都有种熟悉的感觉,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要我痛哭失声大叫妈妈,然后搞得母女相认一样吗?
可,我实在做不出来呀,就是对上殷亦桀,我也没办法那样一哭二闹……
呵,殷亦桀,明显对我是更重要的存在,虽然我们什么都不是,而那头是我妈妈。
啊啊啊,别挑我毛病了,这个确实什么都不是,恋人关系不受法律保护,包养的也不合法。
可是,妈妈……
布莱恩过来拍了拍我的肩头。
“妈妈……”我像苍蝇一样哼了一声。
“打搅你了。”
也许耽搁太久,妈妈酝酿好的情绪也消散了?
这回说出来的话,平淡了好多。
“没有。妈妈你还好吗?”这个样子比较容易沟通一些,我快速的问了一句,也让自己显得平常一些,亲亲热热实在不适合我们;
就像和殷亦桀讲道理讲不通一样,他有时候就不理你。
“挺好,我挺好的。从上次范老板房子烧了有人带我出来,就一直有人照顾我,我挺好的。”
妈妈感觉挺不错啊,没了那种沧桑的感觉,反而很明显的一种骄傲满足感?
我耳朵听错了?
好像,听起来还不仅这么点儿,那种,
“骄傲”?怎么会想起这个词儿来,八成是我搞错了。
“那就好。”
我忽然,将我酝酿的感情也消散了,这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另一种无语;生分中有点儿,以前的那种,或者更甚的说不清的……对于父母的烦恼。
厌恶我总不能说吧。
电话里,一阵沉默;屋里,另一种沉默,没有人说话。
呃,他们知道了?看样子,他们还知道点儿别的吧,没告诉我?
我妈妈得个乳腺癌不应该这么受重视吧,我可不相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事儿,更何况本人我还没得道。
我妈不过是个普通人,放寻常这几个人才懒得理。
“你现在做什么呢,上学吗?”妈妈忽然问了一句。
呵,耐力赛我一向赢,更何况和殷亦桀对了几年,功力大增。
问题是,这一句我该如何回答?
我……是不是我太不信任了?
我记得谁这么说过我,因为,我不仅和殷亦桀猜猜猜,现在连妈妈的每一句话都要猜,实在是,可悲的要命。
我终于明白,孝顺、体谅与和平相处,绝对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妈妈很苦,过去受委屈了;可是……
我做不到幡然悔悟以及平心静气!
“我无所事事,被人开除了,想上学。”
这个答案,有些……
有些trick在里面,我想谁都听得出来。
虽然我说的和事实很接近,但是,那种感觉,每一个措辞……
呵,有人说文字是有生命的,有心人能体会的到。
比如说
“日照香炉生紫烟”,一个“生”字,而非“生”或“飘”“溅”这类浅显的字眼;再来个倒装句,第二句才是
“遥看瀑布挂前川”,疑疑惑惑,往复一念,细细品味,一唱三叹,好湿!
绝对的好湿!
唉,要不人家名垂千古,咱的诗都没人舍得浪费时间看完呢?
“你不是和殷总在一起吗?怎么会被开除了?”妈妈忽然莫名的失望吓我一跳,将我的湿也赶跑了。
这那啥,我和“殷总”在一起,怎么就不能被开除呢?
“殷总”开除我了呀,结婚了还有离婚一说,看人家何超琼那么能,还不是被花心老公休了。
想来好一会儿,我说:
“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母女在一起,永远要吵架;因为母亲总想管着或者关心女儿,而女儿总绝对已经长大了,尤其讨厌父母问男朋友的事儿。
就像父子在一起,也是吵不完的架、、、、、、
就像父子在一起,也是吵不完的架;因为父亲永远绝对儿子长不大做事太毛糙,儿子永远觉得老爹古董不开化。
与其如此,我还不如直接点。
妈妈开始支吾了,过来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着跟你说说话。妈以前欠你太多,这辈子怕是没办法还了,也不知道下辈子……下辈子大概你也不愿要我这个妈妈了。可人,不管怎么样,不要替妈妈担心,你过得好妈就高兴了。将来你孩子会比你幸福的。有事儿了,就找恩少,他一直照顾妈,人挺好的。你爸,有空了……”
什么意思?交代后事?至于嘛?可是,我的心,忽然好像布口袋那根绳子被抽紧了,有些闷,缺少空气,缺少氧气。
我说:
“妈妈,怎么了这是?闲着没事儿了发慌胡思乱想呢?有空了我来看你,啊。你有空了也……看看电视锻炼锻炼身体,别瞎想了。我的事儿我会照顾自己。”
呃,怎么着,稀里糊涂就,他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我都不知道谁替我说的要去看妈妈。
不过妈妈可高兴了,声音亮起来,但不再是刚才那样,而是带着明显的感动和泣声,说:
“你有事儿就忙你自己的。我没事儿。妈没给你带来啥好的,反而让你跟着受罪,照顾好就行。”
呃,事情,的进展,有些不受控制,妈妈也比我想想的要复杂的多,或许,正是因为她是我妈妈。
或许,妈妈真的……
母女呀,我还能想什么呢?
再理智似乎也不是用在这上头的吧?
谁知道,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狗血,就不能让我消停一天。
可是,我能怪谁呢?
那是我妈……
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反正我脑子里一团乱,乱糟糟,痛苦死。
唉,世间的事儿,有我这么痛苦的,大概也罕见吧。
心里像有只狸猫在乱抓乱闹,说疼不疼说痒不痒,就是难受。
呆呆的坐在那,失神,无神,不知道该怎么办。
稀里糊涂答应妈妈了,可是,我还是没注意。
想起医院,妈妈在医院,我忽然脑子一亮,想起一件事儿,看着一室沉默,还挺默契。
我打破沉寂问布莱恩:
“我记得,火烧范宅隔天就是开庭,然后我妈去作证,好好儿的……”
布莱恩玩着手里的电话,说:
“你不能这么想。彡彡怎么会放过阿姨,她受的是内伤,撑着录完口供就送医院了,然后,查出来的这个玻”
说着说着,他好像有意见了,很严厉的盯着我,好像我妈受伤是我的事儿,还是说我没有早点儿问问?
妈的我问啥呀,大家都管着我,怎么不给我安排这一节呢?我说:
“你跟我妈说什么了?”
布莱恩看着我,好像听懂了,还是猜着了,说:
“我没说什么,就是为了让阿姨放心,跟她说你先走挺好,也有钱了。有个不错的男朋友……”耸耸肩,看看殷亦桀,意思到了。
意思到了,哼!
果然一个个都挺会安排算计,替我算的很周到,我说:
“她是兴高采烈的那种高兴,简直就是捡钱了;而不是觉得欣慰,或者替我担心,凭什么我会有钱,我们一家坏事做绝杀人放火凭什么会有钱?她不担心吗?”
这就是我妈,我怎么都爱不起来,也没法恨,就是让我头大。
一个个凭什么来对我指三道四,凭什么?
哈,她很伟大,生了个女儿很伟大,知道有人照顾她好像理所应当的当自己皇太后。
也不想想……哼,不光我爸,她自己也……
范彡彡那么好能手下留情让我妈还能安稳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