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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沉静如水,万般俱籁,焚香清音。
欧阳景轩一身明黄色龙袍立于东宫的院内,手持竹笛缓缓而吹……他本就文武双全,继承了放你梅妃和欧阳枭云身上所有的优点。只是,曾经狂傲不羁,随性洒脱的三皇子早已经被那邪魅怡然的苍轩王取代,而不管是三皇子还是苍轩王,都已经被一段情,一段时光蹉跎了所有,只剩下看似未变,却早已经物是人非的欧阳景轩!
而他,仅仅是欧阳景轩……不是西苍帝,更不是可以随时改变这天地间命运的人。
“父皇……”
虚弱的声音小小的传来,可就算如此,欧阳景轩瞬间听见,笛声戛然而止后转身看去……月光在云层后面朦胧的倾泻而下,映照在欧阳沅那虚弱的小脸上,本身的圆润光滑也因为红疹变的有些渗人。
欧阳景轩眼中滑过一抹心疼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在门槛儿处蹲下先是上下打量了圈儿后,沉声朝着一旁的小豆子就冷声问道:“太子不过刚刚苏醒,你便让他下了榻,有个好歹,你和朕怎么交代?”
“噗通”一声,小豆子跪倒在地上,低头不语,倒也没有认错,也没有辩驳什么。
欧阳沅看了眼小豆子后依然被欧阳景轩抱进了怀里,就听他缓缓说道:“儿臣只是在里面闷了,便着了小豆子出来……听闻父皇笛曲,想着悲伤的紧……”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以前不懂,仿佛这次一病,情绪便又多了几分,他方才唤了父皇,只是不想父皇继续沉浸在悲伤里。
欧阳景轩本来想要跨进寝宫的步子停了下来,他看看欧阳沅,最后索性让小豆子进去拿了敷面的披风给欧阳沅披了,抱着他去了院中坐下,“出来透透气也好,药王言及也不碍事,到是之前朕担忧过了。”
欧阳沅轻抿了下嘴,干涸苦涩的滋味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眉心,“父皇是在想念母后了吗?!”稚嫩的声音虽然是疑问,可明显的已经肯定,“沅儿其实可以病的严重一点儿,甚至……”
“如果是这样,朕到宁愿不见她。”欧阳景轩轻叹一声的说道。
欧阳沅沉默了,什么事情仿佛都瞒不过父皇。
欧阳景轩看着那被乌云遮掩了大半的皎月,温润却透着桀骜的脸上有着说不清楚的无奈,“你明明知晓,却还以身犯险……”他有些几分责备的说道,半响不见欧阳沅应声,他收回视线看向他,缓缓说道:“如果父皇最后没有去呢?如果结果不如你所想呢?”
欧阳沅继续沉默,最后在欧阳景轩灼灼的精光下,轻抿了下唇的缓缓说道:“那儿臣就告诉母后所有的事情……”微微一顿,不等欧阳景轩开口,他继续说道,“父皇太过在乎母后,以至于所有的事情都畏首畏尾……不能说这是父皇不对,可是,儿臣却不愿意等。”
欧阳景轩嘴角勾了抹苦涩,也许……沅儿的世界才是他想要的理想世界,可以肆无忌惮,也无所顾忌。他好像看到了儿时的他……是什么让他如今变得如此?
暗暗沉叹一声,不过是因为一个“情”字,他转不出罢了。可却无怨无悔……只因为那人是她,是唯一一个以“情”进驻他心间的人。
“如果用你来换取什么……父皇宁愿就保持着如今这般。”欧阳景轩手指摩挲着竹笛上的暖白玉,“你安好,她活着……便好!”他心伤没有关系,甚至,他就一直如此一边儿想着她和别的男子一起,一边儿自己骗自己,只要她活着就好。
欧阳沅不能体会欧阳景轩的话,纵然如今他有了些许的情感涌了出来,可依旧不能切身体会那些东西,到底想象的和现实无关……他从来不认为他如此做能瞒骗过父皇,只是没有想到,他在父皇面前根本无所遁形,不过一举一动一念,父皇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以至于父皇在第一时间去找了母后。
王兄突然染了天花他当时确实是心急,可去琳琅寰宇的路上想了颇多……加上近日身边暗卫的行动透着让人深思的举动,思前想后,他最后倒也铤而走险了。
如果王兄真的是染上了天花,那他也便有可能真的无法抵御,可如果不是……只是他的手段,到反而好。他到底还是噙了小心,想着在宫门口询问下便好,却不想,他已然在闲逛之时就已经落入了圈套,到底是他不愿意将王兄想到那般罢了。
染了也好,到底任性了一回……纵然母后也不曾如何陪伴他。
“下次再不要如此做了……”欧阳景轩垂眸将福东海和白芷刚刚上来的茶点看了圈儿,最后视线落在那碗药上,他也不假人手的端起,随即递给欧阳沅,“喝了吧。”微微一顿,等欧阳沅接过后就听他继续说道,“想来解药这一两天也就好了,这事儿朕还不想声张,你知道的变暗暗观察着,也正好算是个机会。”
“嗯!”欧阳沅应了声,可是,那声音有着几分诡异。
欧阳景轩却仿佛心情大好的微勾了唇角的同时,眉眼也上挑了几分,狭长的凤眸微深,透着几分好笑的看着欧阳沅。
福东海和小豆子对视一眼,最后都有些又伤感又好笑,倒是白芷心疼欧阳沅的瞪了小豆子一眼……当然了,她不敢瞪福东海。
“殿下,含一片枣花梅片吧……”白芷从一旁拿了小盒子出来,一打开,那透着沙枣花香甜气息的梅花花瓣递到了欧阳沅面前,“那些个东西奴婢也不知道殿下能不能用,想来这个可以的……含在嘴里能消了苦味。”
欧阳景轩眸光变得深邃,欧阳沅探出小手捏了两片入嘴,满口的清香瞬间将药的苦涩驱赶,倒是比蜜饯还要好上几分。
“白芷姑姑,这个是……”小豆子好奇,倒是问出了欧阳景轩和众人的疑惑。
白芷含笑,“昨儿个见殿下吃药苦涩,又想着不知道那些解了味儿的东西能不能用,就去找了梅子姑姑……去年夏天的时候皇上曾经托人带了沙枣花回来,梅子姑姑就腌制了冬天用来泡梅花瓣了。”她抿嘴看了欧阳沅一眼,“这不用食用,又能驱散了药味,想来是极好的。”
欧阳沅吐了嘴里的花瓣,点点头说道:“白芷姑姑最是会为孤着想了……”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小豆子不满意了,可也无话可说。这人有时候输,就输在了先机上……他不知道梅子姑姑哪里有。想到梅子,小豆子突然脑中滑过一抹想法的看向欧阳景轩,可欧阳景轩只是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想法,递给他一个若有似无的眼神后,他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欧阳沅吃了药王的药后已经微微转好,虽然体质虚弱可到底能走能动了……欧阳聪身上感染的“天花”却是要重几分,不过,琳琅寰宇渐渐传出的消息也是有了好转……这样的情况,可真真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何沐箐站在御花园荷花池前,看着池面儿上那已经寂寥了的荷叶,面色平静如这无风下的池水一般,安静祥和。
一旁传来几个嫔妃闲聊的声音,因为欧阳景轩如今不去后宫,加上东宫太子和琳琅寰宇的小王爷同时染上了“天花”,这御花园除了这些个闲置的人,到还真没有人过来,说话却也就肆无忌惮了。
“媚嫔姐姐,您说说,安昭仪和洛达人谁说的在理?”一身披了鹅黄色翠柳烟丝披风的女子挑了那娇媚的丹凤眼看向媚嫔问道。
媚嫔容貌依旧,仿佛不光谁主沉浮她都能安之若素一般。只见她轻挑了娇媚的眼睑,视线落在了站在那边儿的何沐箐缓缓说道:“本宫不知道……这议论储君和小王爷的事情,本宫就不参与了。”她声音轻缓,一瞥一笑之间媚态尽显,“你们这么想知道……本宫看啊,还是问问何妃的好。到底……”她笑意加深,话尾故意拖长轻轻顿了下,惹得一旁的嫔妃一个个好奇心提起来了,她才收回视线看向那些嫔妃缓缓说道,“到底何妃也是如今着后宫里最为淡然了事,聪慧异常之人。”
有好奇心重的嫔妃果然去问了何沐箐,其实,她们倒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毕竟从她入了后宫开始,也就不得宠。后来也不太参与大家的议论或者什么事情,仿佛和这后宫格格不入。
只是,这次何沐箐却开了口……
“安静的日子纵然难过……却也好在静心。”何沐箐悠悠开口,“不管是储君,亦或者小王爷,都关乎朝政……后宫不得议政,大家就算是闲了,最好也不要去参与。”轻倪了前来问话的两个嫔妃,她收回视线的缓缓说道,“你们聊着吧,本宫先行回宫了。”话落,人已然转身,带着阿慕往水华宫而去。
“臣妾恭送何妃姐姐……”
何沐箐没有理会身后的人,更没有去管身后的人如何想的,她们不过都是在局里没有跳出来的人罢了。
去往水华宫的路上,何沐箐在一座小拱桥上站立了会儿,视线所及不是龙阳宫,而是东宫和环绕着东宫的琳琅寰宇……以前不知道先祖为何要如此安排皇子的住所能够纵览东宫,如今却是明白了。
不管多么狠辣的帝王,终究会有一个心仪,希望继承大统之人。而这个人,帝王在他继承大统之前,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窥视他位置的所有人都尽数的铲除或者消弱。而帝王的子嗣,自然是人中龙凤……一个个心思掩藏的太深,那么,就要丢出最够的诱/惑,他们才能露出马甲,继而在储君登基之前,一个个铲除。
何沐箐收回眸光,微微眯缝了下后转身下了小拱桥,置于腹部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下……这天下,从来就只有风玲珑的孩子能够做,或者说……欧阳景轩要这天下,只是为了风玲珑。只是可惜,她不知道,在这样的理由下,欧阳景轩和风玲珑为何当初会走到哪一步。
脚步跨进了水华宫的门槛,何沐箐一路未停的往寝宫走去,许是心思想的多了,她今天到底有些心神不宁,“都下去吧……”
“是!”宫人应声微福后陆陆续续的退了出去。
“你也下去吧……”何沐箐有些疲惫的坐在软榻上,心里有些哀然。
阿慕嘴翕动了下,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被何沐箐淡淡的一个眼神制止了,只能微微一福的转身出了寝宫。
何沐箐就这样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软榻上,什么也没有做……时而传来的蜡烛“啪啪”的爆裂声将寂静打扰,也扰乱了她一湖心水。
“何妃娘娘深夜寂寥……着实让人看着心疼啊……”突然,一道慢悠悠的声音不轻不重的传来。
何沐箐猛然站了起来,心惊胆颤的四处看看,凝着的视线变得惊吓的问道:“谁?是谁?出来……”
有一人影从挡着內寝的屏风后面缓缓走了出来,来人身约八尺,仪表堂堂,一身夜行衣不但没有将起的风华掩盖,反而透出几分阴寒的冷魅。
“你是什么人?”何沐箐往后退了下,可生活就是软榻,她不经意的往后一倒,重重的坐在了上面,“来……”
何沐箐后面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就见之前那人手微扬,她已然被点了穴。
“我要是你……”那人声音依旧缓慢,找了一个不会在窗前出现剪影的位置缓缓坐下,“就绝对不会喊人……我既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进来,就不会有任何机会你喊人。”
何沐箐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她只能用眼睛的余光看向那人……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人能够肆无忌惮的展露他的容颜,想来是如他所说的。最主要的是……就算这个时刻,他却依旧选择了寝宫内唯一的死角处……外面看来,她依旧在软榻上端坐,并无异样。
微微动了下眸子,算是同意了……就见那人手再次微扬后,何沐箐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咯噔了下,发出一声闷声。
“你是什么人?”何沐箐凝眸看着那人。
那人浅笑了下,“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让你有机会离开这个牢笼……”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何沐箐不是傻子,相反,她很聪明,不是一个会在特殊情况下,就随随便便被唬弄的人。
那人依旧笑了下,微微慵懒的胳膊撑着椅子扶手,眸光幽深的看着何沐箐缓缓说道:“你没有利用价值……骗你何用?”
“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何沐箐冷笑一声,“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笑意加深,只是那笑停滞在嘴角的摇摇头,“我出现在这里,只是觉得你的念想更加迫切罢了……对于我来说,这后宫任何一人,甚至叶梦涵也在我能用的范围内。”微微一顿,他眸光越发的深,“是人就有弱点,而我最大的优点,却是找到别人的弱点!”
何沐箐抿了唇,没有说话表示什么。
“你可以考虑……不是时间不会给你太久。”那人就这样一直笑着,看着何沐箐的视线透着一份玩味,“不过可以先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这辈子最大的羁绊和导致你今日的人……”他故意顿了下,然后才缓缓说出,“……还活着!”
“……”何沐箐整个脸在瞬间僵住,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你说的是谁?”到底,她忘记了冷静。
就如那人所说,是人……就会有弱点!而何沐箐可以冷静如斯,甚至可以一心想着离开皇宫,可是……却听不得一个人,那便是风玲珑。
那人只是但笑不语,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方才缓缓说道:“你心中了有答案,又何须再来问我?”他嗤笑一声,“如今,还想要出宫吗?”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缓缓起了身,“太子和小王爷之间的斗争方才开始……自古皇家储君本就是众矢之的,你好好想吧!”
那人离开了,何沐箐甚至不知道他是如何离开的……没有从门窗,只是隐没在屏风后面,就突然不见了。而那一刻,她不能动的穴位也适时解开。
何沐箐去了屏风后面,又进了內寝……四处并没有任何的异状!
“怎么会这样?”何沐箐自喃了声,突然后怕的心有余悸了起来。只是,那人留下的话,却很快的驱散了她心中的害怕。
风玲珑还活着吗?
突然,何沐箐脑子里窜入了一个身影……没有任何预兆的,那白色身影就在她想着风玲珑是不是还活着的时候,这样不经意的闯入,以至于思前想后,仿佛她已然证实了一般的喃喃自问:“她就是风玲珑?!”
风玲珑微微皱了眉,许是因为心事多了,她这几日总是辗转难眠,睡着后多梦却又记不起梦中事情,如此这般的让她极为的苦恼……
试过几次后都无法入眠,风玲珑索性起了身披了薄氅的出了屋子……外面已然没有月色,墨空黑压压的随时有种要压下来的感觉。突然,她星眸微凝的向一侧看去……只见木棉花树下有着什么东西在哪里动着,纵然声音轻微可她却听得真切。
风玲珑好奇,缓缓走了过去,就见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在哪里窜动着,看到她来,猛然停住,然后立起了小身子,那一双紫葡萄色的眼睛,在黑夜熠熠生光的看着她。
“宠儿?”风玲珑疑惑的唤了声。
“吱吱吱……”灵宠尖细的叫了声,“蹭”的就窜上了风玲珑的身上。可是,因为风玲珑身上薄氅的面料光滑,它窜到一半的时候就开始往下掉,嘴里不甘心的溢出“吱吱吱”的声音。
风玲珑不客气的一把抓住了灵宠毛茸茸的大尾巴,然后就看着它被她倒拽着张牙舞爪的样子,星眸溢出开心,嘴角含笑的说道:“你尽然还活着……”她挑了眉眼,“小东西倒是精灵的很,尽然找到这里来了。”
灵宠不动了,仍由着……活着说只能接受现实的让风玲珑提着它的尾巴晃动着它。
风玲珑许是终于发现了自己如此灵宠很怨念,摊开了另一只手,将灵宠放好,手指轻抚着它的毛发的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灵宠纵然通灵,可离墨这后院好似不懂如何进来的人,没有办法进来。这……应该也是包括这些个小牲畜的吧?
灵宠在风玲珑手中蜷缩着身子,听她问了,才若不经意的看了眼木棉花树的方向……风玲珑随之看去,看不清,却也能依稀看到远处房顶上,一白色身影伫立。
风玲珑显然有些讶异,她看看那白色身影,又看看手中一副赖着她就不走了的灵宠,最后还是提了气飞身而起,一路去了欧阳景轩那边儿。
远了看不清,近了才看到房顶上竟然还有一个食篮,旁边有着两个小坛子的酒……风玲珑微微颦蹙了下秀眉,心中懊恼,欧阳景轩这是算准了她一定会来。
欧阳景轩从一旁拿过一个垫子放到风玲珑脚边儿,“这天寒,怕你着凉,就带了垫子过来……嗯,可以先喝点儿酒暖暖身子。”说着话,他启开了一个小坛子,然后打开食篮,里面有着一个壶,他将那坛子酒倒了进去。原来那不是食篮,竟是一个温着炭火的温酒壶。
风玲珑在垫子上坐下,她轻轻抚摸着灵宠的毛发,视线落在前方……如果今日有星辰相伴,想来这气氛应该是诡异才是。
片刻过后,欧阳景轩将温好的酒倒入酒盏后递给风玲珑,“这梅子酿还是当初王府里的……没有亦珩去偷,是多了个玉琮,这也没有剩下几坛子了。”
风玲珑垂眸浅尝着,当初依稀记得的味道,只是更见浓郁醇厚了几分……她暗暗苦涩一笑,索性仰起头将杯中酒尽数饮尽。
“宠儿之前来寻你,”欧阳景轩又给风玲珑倒了一杯,“却不曾见到你……着了急,回宫后就挠了我的衣袍。”他拿过一旁不曾温的酒,打开封口后直接饮了一口,入嘴的梅子香气透着酸涩。
曾几何时,他也总是这个时辰翻墙而入的去寻她?如今倒也时辰依旧,可他和她不是一墙之隔……
二人没有在说话,就静静的喝酒,灵宠则在风玲珑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呼呼睡了起来……一点儿到没有客气的就如曾经。
两坛子酒饮尽,已然是一个时辰之后……
“回去吧。”欧阳景轩淡淡开口,然后看向灵宠。
灵宠本来谁的舒逸,可就被欧阳景轩那明明很淡的眼神看了下,明明它闭着眼睛,可还是猛然惊醒,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欧阳景轩一会儿后,又期盼的看向风玲珑。
风玲珑没有说话,欧阳景轩已然摊开手……灵宠懒洋洋的在风玲珑身上四仰八叉的伸了个懒腰,随即悻悻然的边看着风玲珑,等待着她的挽留,边慢吞吞的往欧阳景轩那边走去……可惜,直到最后,风玲珑都不曾说一句让它留下的话。
灵宠难过的在欧阳景轩手上蜷缩了起来……它不停的抬头看着风玲珑,可是,最后换来的却只是远去的背影。
“她如今心结解不开……”欧阳景轩指腹轻柔着灵宠的小前爪子,“给她一段时间……到底她抗拒的是我,不是你。”
欧阳景轩在风玲珑身影不见后不曾离开,而是在等……等离墨的出现。
离墨不过在须臾后就来了,坐在风玲珑先前的位置,没有说话,却看着灵宠……以前因为不曾窥视了玲珑的身份,却不得知这小东西。现在想来……怕灵宠就是当初她从墨崖那枯荣洞里捡来的那颗蛋幻化来的,只是后来她带上了天君那里,他不曾看到过孵化出了什么。
只不过,这小东西和她一起转世了,灵性仿佛还在,却是不知道这灵性剩下几成……
“有进展吗?”离墨收敛了心思看向欧阳景轩问道。
欧阳景轩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曾经还能摸清几分楚凌,如今却是完全无法摸清了……”他微微一顿,“倒不是说他的心思,而是他的行踪。”明明已经在掌控的范围内,可好似却每每在他以为彻底掌控的时候,最后扑了空。
离墨嘴角微勾了抹冷嗤的弧度,“你倒也舍得用自己的子嗣来吊……”
欧阳景轩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垂眸,轻轻顺着灵宠的毛发的缓缓说道:“那不是我的子嗣……自然是舍得的。”
“到底是你欧阳家的血脉……”离墨轻叹一声,他从前和欧阳景轩之间的关系就已经说不清,如今到更是亦敌亦友,更加理不清了。
欧阳景轩听了后但笑不语,只是幽幽问道:“药王的药带来了?!”说是疑问,他看着离墨的时候倒是肯定的很。
离墨探手入怀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欧阳景轩,“每隔两个时辰,每次递增……服用七次后,就可消毒。”微微一顿,他继续说道,“因为时间有限,药材又不好取,故而只有一个人的分量……”言下之意,不管是欧阳沅还是欧阳聪,只能救一人。
“无妨!”欧阳景轩淡笑。毒是琳琅寰宇下的,那边儿自然会寻了合适的机缘给欧阳聪解毒。
离墨深凝了眼欧阳景轩,最后起身就欲离开……脚步还不曾跨出,身后传来言语。或者说,是传来传音入密的话……
“今日此般,想来他自然疑心了些……”欧阳景轩看似不曾说话,离墨看似依旧离开,“这些天我会想办法牵绊住他的视线,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离墨没有回音,人已经到了箫悦楼的后院……他在脚步站定的那刻,微微偏头看了眼后面,纵然墙面儿挡住了视线……先将楚凌消灭,这件事情上,他和欧阳景轩达成了一致。不管玲珑最后做出如何的抉择,楚凌都是大患,必先除之……
某种程度上,他不觉得这事儿是首要,可是,楚凌最近的行止他已然摸不透……如果不是逆天而为,他还能看出他暗藏的命格,可如今却也只能凭空揣测,到底多了几分忧虑。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欧阳景轩过去的路,他是断然不会走。而千年前他的错误,如今必然他也不会去犯……唯一解决的途径,就是将一切危机斩杀在萌芽之中。
“和他谈妥了?!”风玲珑站在寝居窗前看着离墨。
离墨收回视线,先是深深凝了眼风玲珑,随即步了上前,倒也不曾进屋,就站在窗外说道:“都已经过了子时,还不睡?”言语里有着几分责怪,却更多的是宠溺。
风玲珑摇摇头,“睡不着……”她沉叹一声,“感觉从来没有一件事情可以让你和他同时忧愁,可如今楚凌就好似我们彼此心间的一根刺,不除之不快。”她微微颦蹙了秀眉,星眸看着离墨透着无奈的问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离墨摇摇头,纵然是他……也是想不明白。
“也许……是这天下,也许……”离墨看着风玲珑,缓缓说道,“……是你!”
风玲珑眉心皱的更紧了些,她缓缓偏了身子,余光是几乎要和墨夜染到一起的离墨的墨袍,“我去做诱饵,岂不是更好?”
离墨瞬间蹙眉,“不行!”他声音沉冷,“这之间存在太多不稳定的事情,何况……我们如今对楚凌可以说处在未知,又如何让你去?”
“可除了如此……还有更好的办法吗?”风玲珑偏头,星眸灼灼的看着离墨。
离墨看着风玲珑,他无言以对……却是,玲珑如果做诱饵,是最快解决楚凌的方式。只是,这样的方式……不论是他还是欧阳景轩,谁都不会同意,更不会去想,又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