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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馔面制作何其复杂,杨氏还亲自动手,想必耗了不少时间和心血。说是今日起早,恐怕早两天就在准备了……接下食盒,赫连和雅心里暖暖,点头道,“谢谢娘。”
“傻孩子,跟娘还说什么谢不谢的作甚。”杨氏宠溺看她一眼,却也高兴。这样知礼懂事的雅雅是她的女儿没错的。赫连俊雄在旁看着,眼神阴晴不定,旁观着母女二人寒暄完了,就领着赫连和雅大步出了门去。
父女二人出发去景王府之前就事先差人去送了口信,也好让对方有个准备。东方耀正与夏丽媛在后院打情骂俏,忽听得下人来报说宰相大人要来,整个就心情由晴转阴,“这老狐狸总算是来动静了,本王以为他会一直装傻当作不知道。”
“他来不是更好,王爷尽管说明自己心意就好。”夏丽媛咯咯笑着,手搭上了东方耀的手臂,“此事一结,我们便可名正言顺的双宿双栖。”她说的含蓄,实际就是让东方耀与赫连和雅退婚后马上就向将军府提亲。
东方耀怎么会不懂她的意思,勾唇得意一笑,俯首就亲上了那张殷红的小嘴。秀色当前,焉有不动的道理。禀报的下人站在原地,也是见怪不怪。
二人又是一阵你浓我弄后,才算注意到那禀报的小厮存在。东方耀搂着夏丽媛的柳腰,淡声吩咐道,“去请司马志泓公子、司马志泽公子,还有夏哲少将过来一趟,就说本王有要事想请他们过来帮个忙。”
“是。”小厮应话,转身就要去办事。
没想到夏丽媛听到东方耀要请她哥哥过来时,立马喊住了小厮,“等等。”
“怎么了?媛媛?我请他们来做我退婚的公证人不好吗?”东方耀不解看她。
“不是,我只是觉得王爷请司马大公子和二公子就好了,我哥哥……就算了吧。”夏丽媛迟疑着回道,她能说她昨晚回到家里就被夏哲给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说她不知廉耻吗?她父亲对她这个女儿极少管制,整颗心都放在她那哥哥身上。而将她奉为掌上明珠的娘亲教育她的就是要什么就要自己去争取,“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也是她废了不少功夫才得来的。她自认为没错,可是她哥哥不仅不帮她还指责她,若是到时候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顾情面地斥骂她,那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让令兄做你的见证人不是才能表现本王的诚意吗?”东方耀皱眉,“志泓与志泽与我交好,仅仅有他们做见证人,世人必说本王闲话。你哥哥身为兵部尚书,在朝中也举足轻重的人,为人公正严明,有他作证,就会少了很多麻烦。”
哎……就是这公正严明啊。夏丽媛无奈叹气,“王爷,即是如此,那就依您的意思吧。”她想夏哲多少会顾忌着她是他妹妹的情分,给她留些面子吧。
东方耀满意点头,眼神示意小厮离开。
于是,在赫连俊雄与赫连和雅父女二人来到景王府时,王府正厅之中已聚集了好些人,虽说东方耀只请了司马志泓与司马志泽,但他们连带又叫了人,于是人便就多了。夏哲本是不想来的,但想到他胡搅蛮缠的妹妹,怕她为难赫连和雅也就来了。
赫连俊雄早料到东方耀会如此,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没有退路,但若让他见到现在的和雅恐怕后悔的会是他!他上前朝东方耀行了一躬身的拜礼,“老臣参见王爷。”
“舅舅无须多礼。”东方耀见此马上一副恭顺的晚辈样儿上前来扶。
不想赫连俊雄退了一步,冷声道,“王爷身份尊贵,当受此礼。老臣是知道本分的。”一句话,将所谓的甥舅关系撇了干净。东方耀只是过继给了老太妃的皇子,与他赫连家可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一听这话,东方耀脸色一变,这老狐狸还想着用这关系来要挟他不成。
“王爷,老臣今日来是为小女和雅与您的婚约之事。”赫连俊雄严声道。
“这……对于和雅,本王也是尽力了,但奈何她先天痴傻,即便勉强在一起,今后怕也不会幸福。”东方耀为难地回道。
“王爷的难处,老臣也想到了。这些年王爷一直因着与和雅的婚事而郁郁不欢。强扭的瓜不甜,这事早日结了也好,而且老臣听说王爷跟夏将军之女关系甚密,想来早已情意笃定,那老臣也想成人之美。”赫连俊雄一席话不卑不亢,虽是没有指明了东方耀嫌弃和雅,移情别恋,但这意思听的人都明白。且他语意中完全表明了是体谅景王才来退婚的,不为别的。
东方耀闻言微有起疑,这老狐狸怎生这么好说话了?但想到这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便立即摆出一副感动的样子道,“舅舅如此谅解,我感激不尽。”
“那好,今日我们就此了解,那么诸位就请帮我们做个见证。”赫连俊雄说着,就命人拿出了一纸退婚书,“王爷,这上面和雅已经签字画押,现在王爷只要王爷签字盖印,那么从此你们二人便再无瓜葛了。”
“舅舅严重了。我与和雅虽不能结为夫妻,但我还是会待她如亲妹妹一样好的。”东方耀故作诚恳地回道。
冷眼看他,赫连俊雄心中暗语,这东方耀捡了便宜还卖乖,说得情真意切的,但骨子里若真如他所说那样,和雅这些年又怎么会难办羞辱和雅!
旁观的众人见东方耀这般,也都个个在暗地里鄙夷。都已经退婚了还这么惺惺作态,何必呢。
待东方耀签字盖印后,他才去细看和雅的签字,竟一手隽逸的瘦金体。那傻女人写得出这手好字?他仔细想来莫不是这老狐狸弄了张假退婚书吧!再想想,他怎么没将定亲的白玉镯子退还过来呢。“舅舅,这退婚书签了,不知那定情信物白玉镯子是否可以归还?”
“王爷不说,老臣都忘记了,来人啊,请小姐进来。”赫连俊雄闻之脸嘴角一扬,哼,东方耀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的!
那相府的下人领命就出门去传唤了,夏哲一直在旁静观,他直纳闷既是赫连和雅与东方耀退婚,那为何赫连和雅不本人却不出面。方才见东方耀那一系列虚伪的言行举止就觉反感,他不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奸佞小人。而赫连和雅放弃这个人,才是明智之举。
少顷,只见赫连和雅莲步轻移,缓缓走入了亭内,她身材云尘,即便是穿着夹袄冬衣,依旧身姿曼妙。她姣美的容貌,几近完美,所谓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
即便是昨晚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了的夏哲,今日见她亦是惊艳,彼时冬日暖阳将她照耀得如仙娥般空灵,她看来不像是来自人间,仿佛来自那遥不可及的仙境。
在场最惊诧的要属东方耀了,他记得她,昨日进宫时,他所见的清婉美人不就是眼前的女子吗?她是赫连和雅?怎么可能!赫连和雅是个傻子,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画得像鬼一样还跑来问自己是否漂亮的花痴女人。他如何都不能将她与眼前这个不似凡间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你、你是和雅?”他怔怔看她,连言语都有些磕绊。
“正是。”赫连和雅淡淡回道,将手中锦盒双手递上,“王爷,您与我的婚约既已解除,那此物我便原样奉还。”
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他梦寐以求的美丽女子是他那傻子未婚妻。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想不到的事情太多。看着递到眼前的锦盒,东方耀却迟迟伸不出手去接。想到赫连俊雄进门来后一些举动,他就觉自己被骗了一般。果然是老狐狸,知道他见到这样子的和雅不会再有退婚之念,就诈他先将这退婚书签了!让他覆水难收。
“和雅……你真要与本王退婚?”既然这老狐狸要与他退婚,那他就让和雅不与她退!和雅从小就爱慕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肯跟他退婚的,一定是这老狐狸从中作梗。
“王爷,你我的婚约是父母指腹为婚的,并非两情相悦走到一起的,所以解除这婚约对你我都好,不是吗?”赫连和雅见他不接,自是知道他现下是舍不得了,但这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任由他景王想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
“和雅……你怎么这样说,过去你不是说过非我不嫁的吗?”东方耀温柔笑,仿佛他对和雅有着说不出的情意。
望了他一眼,赫连和雅水眸微转,瞬息变得冷冰,“王爷,那个说过非你不嫁的和雅早因为不堪羞辱,死在水芙园的净月湖了!”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水芙园相府傻小姐投湖的事情可是街头巷尾皆知的事情,赫连和雅说到此事,分明就是在跟他东方耀“讨债”,且不打算再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