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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辗转传到夏哲耳中时,他只觉惊异。难道权势容华比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还要重要,他百思不解,郁结于心难以释怀。这时上官玉书派人送了帖子,是为他的生辰,只是一个小小的庆生宴,希望他赏脸参加。小小庆生宴,说是小只是没有如办大寿那般兴师动众罢了,请的是平日至交,但也多是达官显贵吧。
他拿着这帖子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他奇怪的是自己看到这帖子是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赫连和雅不知会不会去。嘴角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她跟自己不是一路人,怎么都不可能走到一块。皇帝连妃子入宫都会担心影响到他的统治,那两大家族强强联合,亲上加亲他更不会坐视不管。权利世界,容不得真情真爱啊。
同时收到这帖子的还有南诏王慕容飞鸣与其兄慕容于飞。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上官玉书与他们交情甚好,他们为他庆生也是理所当然。且上面写明了除了酒之外,不必带其他贺礼,也省了他们花心思想贺礼的事情。只是有一条,不得携带女眷倒让他们俩有些奇怪了。
“有这条估计赫连小姐就不在其内了。”慕容于飞看慕容飞鸣沉默不言,便如是说道。
“未必。”慕容飞鸣淡淡扫了眼帖子,便随意扔到了桌上。
“咦?怎么说?”慕容于飞皱眉,“不得有女眷在场,赫连小姐怎么会来呢。”
“王兄,你没看到这庆生宴的地点吗?”慕容飞鸣轻笑出声。
他这般说了,慕容于飞才看那地点,竟然是雅园!“怎么选择这样一个地方,真是——”
“对文人墨客而言,这里算是风流之地,对王公贵族又何尝不可?玉书选择此处,也是为让我们待得自在。”慕容飞鸣倒是不似慕容于飞那般大惊小怪。上官玉书外表看来是个谦谦君子,但大家也是年少之人,总会行些不羁之事。而他身为上官家嫡子有是独苗,偶尔任性几次,上官家老爷子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他倒是挺羡慕上官玉书的,有显赫的家世又有万贯家财享之不尽,人又未入仕,更不会受朝廷的束缚。他活得该多逍遥自在啊!
“哦,原来如此——那为何说赫连小姐未必不在其内呢,这烟花之地她一个姑娘家不是更不能来?”慕容于飞笑道,“莫不是她还男扮女装逛青楼?”
“你只猜对了一半。”慕容飞鸣慵懒地倚靠在躺椅,手扶着额头,想到那晚在雅园满庭芳说某个男扮女装的女子为“男人婆”时,那张往日里总是平静如水将所有情感都掩饰在里的面容瞬间充满了纷繁的情绪,那刻是多么的精彩纷呈。他想着时,其实是带着喜悦的笑的,只是他闭了眼睛,面具遮盖了他的表情,让人无法发现,可能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那另一半是什么?”慕容于飞充满好奇询问。可却没再有回应,靠近一看才发现慕容飞鸣已阖了眼。不知是真睡了还是假寐。不想说就算了,到时候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与她们不同,和雅没有收到帖子,只是从牧景那里听到这个消息。
“东家,这宴会上官公子是说希望由你来主持。”牧景似有不悦,“我觉得这样不妥,这不是就将您的身份公之于众了吗?”
赫连和雅看了那张上官玉书亲笔写下的宴会要求,淡然笑道。“那要看他请的是哪些宾客了,他是稳重的人不会做这样草率的事。这在雅园办寿宴他可第一个,我们可要做个好开头。”
“是。这个是当然的。”牧景肯定地点头。
“东家,这位上官公子看来与您交情不错,玉茗阁他可是时常光顾呢。”牧歌端着账本过来放到赫连和雅的面前,她不似牧景那样做起事来总算规规矩矩,她待人路来亲切,与和雅处熟了后说话也就随便了些。
“是有些交情,不过做生意的人本就该朋友满天下。”赫连和雅觉得牧歌这话里带着试探,至于是为何,她就不得而知了。她一句就将上官玉书划分到了朋友的范围,而且是与所有朋友一样的朋友。
“哦,是这样啊,可是东家您这么想,人家可不这样想,我看上官公子对您就不同一般,他看您的眼神说是情深也不为过啊。”牧歌边给赫连和雅整理着桌子便随口说着,却不见赫连和雅面色愈见阴沉。
她没看见,牧景可是看的清楚。他忙咳嗽几声警告了她,“咳咳……”
还好他们是双生子心有灵犀,牧歌马上意识到自己是多嘴了,忙收了声。只是她一停下,赫连和雅要不说话了,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牧歌有些不稳的呼吸声。
这人真是纵不得,不过牧歌不是个随便说话的人,她今日这样是为什么?赫连和雅仔细想了半晌还是没个头绪。
打破这沉默的是牧景,他拉了牧歌跟赫连和雅打了声招呼就往外走了,“东家,我想起有些事要跟牧歌单独说说,我们先离开下。”
赫连和雅也没说什么,她们兄妹俩的事情就由着他们去了吧。她眼下除了这雅园、玉茗阁还有个清和斋等着她去料理呢。清芳的出亲的日子是定在下月初九,可是接了那道赐婚的圣旨,清芳也就不能如过去那般自由出入了。
最后见清芳的那次,就是为的接手清和斋的事情。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再见到清芳一面,可能是很久很久以后可能她们都老得不似如今的青春貌美,也可能是永远不见了。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真是难以说定的。她原以为她远嫁南诏后,才是与清芳别离的日子。皇帝将她许给清芳心心念念的慕容飞鸣,当作她征服南诏的棋子。心思纠缠与她的轩辕文康最终娶的是清芳,这中间真不知是上天作弄还是姻缘使然。
再说牧景将牧歌一路拉到个偏僻角落,才放开她恼怒问道:“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我都说了不要你管东家的私事了。”
“我这还不是为了哥哥你。”牧歌撅嘴回道,“哥哥,你总说你对东家没什么其他意思,可是每次我看你望着东家的眼神跟那上官玉书一模一样!”
“你——”牧景一时无言,那样清奇脱俗的女子,是男子都会忍不住倾慕。何况他与她朝夕相处,她的美貌机智,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的看到了眼里,让他如何不将她搁在心上。
“是吧,哥哥你也确实有那意思,既然如此,为何不去努力追求,东家对那上官玉书都没意思,你大有机会啊。”牧歌理直气壮,她自觉哥哥是自己见过的男人中最优秀的就算是虎落平阳也是如此。
“以我现在的境地,怎么可能去追求东家……东家矜贵,连上官玉书那等人物她都只当是朋友,我又算是什么。”牧景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不是我自我贬低,就算我们家没有败落,恐怕我也及不上他上官玉书。”
“哥哥……你不要这么说,你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啊。”牧歌见哥哥落寞,心里只觉得揪痛。她哥哥曾是天之骄子才华横溢,淑女名媛对他更是趋之若鹜。可他只为求得真正的知心人,而不愿辜负了别人辜负了自己,孑然一身守候佳人。只是如今佳人寻到了,他却失了拥有她的资格。她与哥哥心灵相连,哥哥那般痛苦无奈她全然是能够感受到的。“哥哥,你在牧歌心里一直是最英俊潇洒的才子,人说男才女貌,你有才华可以去争取的。”
“争取?争取些什么呢?”牧景冷笑,“我已经不是什么江南第一才子了,我也不再有赫赫家世,我现在只是个亡命天涯的罪臣之子。我如今身边所有的都是东家给的,我若再不自量力痴心妄想,那我算是什么人呢?”
“哥哥——”牧歌看自己哥哥这样,更觉心疼。现在的他们一无所有,的确没有资格跟东家攀亲,可是只要相爱不是就能在一起吗?
“好了,牧歌不要再说了,我们欠着东家的恩情就应该知恩图报。其他什么念头,你不要再有了,那样只是在为我找麻烦。”牧景说了重话,他自小爱惜这个妹妹,极少说过她什么。可今日若他不这样,恐怕以后她会惹出更大的乱子,他不怕她惹麻烦就怕她惹恼了赫连和雅带来更多的问题。如果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那首先见面便是个是尴尬。
“是……哥哥不想,那牧歌以后不说了便是。”牧歌怕牧景生气也就收了声。
缘分这东西真是件谁也说不定的事情。当年他意气风华,年少轻狂时,只想着要等到个让他心动的人。可如今遇到了他却失去了拥有的资格,世事无常,天意弄人啊。说什么事在人为,终归人算不如天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