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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着脸走到同济医馆时,侍剑一见她那脸色还以为怎么了,脑海回忆了下自己这些日子里做过些什么,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东家,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侍剑小心地问。
“没事就随便来看看。”赫连和雅随口回了句,就往医馆后院走,一路这里看看那里摸摸的好像是观光客一样。
侍剑跟在后面搞不懂赫连和雅这是怎么了,因着赫连和雅一直以来在她心中就是个自信自主的人,她做一件事都是有她的道理的。
“小姐,今日病人不算多。很多都是老病患介绍来的,如今医馆的美名在外,上门的病人也不少。”侍剑尽量拣着好话讲,希望赫连和雅的心情能好些。
“哦。”赫连和雅随意地应了句,心思却不在听这些话上,她现在还想着南诏王说的《二十四章破军乐》的事情,没有内力有秘籍神器在手好像也是徒劳的。怎么办……她要怎样变强呢?药物……似乎没有哪样药可以有那般神效,人的体质也不一定什么猛药都可以下。身为大夫的她再熟悉这些不过了。难道就这样了……哎!想着就不甘心啊!
两人又走了一段,忽然外面小厮陪着一道粉色匆匆跑来,赫连和雅定睛看去,竟是香菱。
“小姐!可找到您了,奴婢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您的。”香菱气喘吁吁地说着,一口气似乎说不完,又歇了歇才说,“圣旨到府里了,就等您接旨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赫连和雅平静点头,道,“那就赶紧回去吧。”
“嗯!侍剑有马车吗?我们得快些回去。”香菱应声,又急忙问旁边的侍剑。
“有,我马上去吩咐马夫来驾车。”侍剑也只这接旨不是小事,立马下去吩咐起来。
有句话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大约就是说的赫连和雅此时的情况,香菱跟侍剑都生怕她会慢了,她却觉得快了。这道她早就知道内容的圣旨,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的冲击力。
当她赶到相府时,尚未进门就见安公公满脸堆笑地望着她下车,又巴巴地上前道,“恭喜赫连小姐得选为上等秀女。”
“多谢公公了。”赫连和雅心情不佳但面对这种可能会有利害冲突的人她依是笑脸相迎,她侧首似有所指地呼了声,“香菱。”
香菱也没算白跟班,只是这样呼一声她便会意了,伸手从荷包里取了两锭银子,笑着递给了安公公,“谢谢公公来为我们小姐带来好消息。”
“赫连小姐真太客气了,这都是奴才必须的做的。”安公公见着那银子便笑得更为灿烂,嘴上说着,手却已经伸出接过了银两。
“诶,公公就算是执行公务也是辛苦,何况公公今日可是我们小姐的贵人。”香菱眨巴着眼睛说着,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
安公公听这话高兴,直夸香菱嘴甜会说话。赫连和雅对此也满意,能够这样对原本懵懂天真的香菱来说的确是一大进步。
一路缓步走入正厅,她坦然淡定地出现与赫连夫妇的紧张兴奋形成了个鲜明反差。赫连俊雄见她过来了,忙呼了句,“雅雅,快过来接旨。”
“是,爹爹。”赫连和雅也跟着过去跪下。
改到的都到齐了,安公公也就请出了圣旨,那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之后,便是一段冗长的溢美之词,说的赫连和雅都怀疑那些个“钟灵毓秀,才华出众”什么的,是她吗?罢了罢了,在古代这些也是形式上必有的流程。皇帝要提拔或是赏赐人有时可能只是随意之举,翰林院的臣子们却不得不绞尽脑汁给帮忙写出个天花乱坠的文书表达来。等到那句“钦此”,再是铺天盖地的“谢主隆恩”,这个形式才算是走完了。
送走安公公后,杨氏高兴地握住了赫连和雅的手,“雅雅,你这次可算是给家里争光了。”
“嗯。”赫连和雅点点头,神色平淡,对此不甚在意。只是个上等秀女的头衔他们就高兴成这样,那要是那天册封她为南诏王后的圣旨到了,他们不是会开心地嘴巴都合不拢,睡觉都睡不着?!
“玉清,冷静冷静些,不要太过喜形于色了。”赫连俊雄走过来低声说道,虽是这样说但从他眉梢还是透了喜色出来。
“说的是。”杨氏也是知分寸的人,又是官宦之家的主母,形色太露易招来口舌的道理她自是懂的。
“雅雅,做的不错,好了你从外面赶回来想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赫连俊雄又朝赫连和雅吩咐道。
“是,爹爹。”赫连和雅也不多问多说什么低头应了话,又朝杨氏说了句,“娘,女儿先回雅苑了。”在杨氏点头后,她便不紧不慢地离开。赫连俊雄这时让自己走开可不见得真是让她休息,这话从娘口中说出来才更像真的。他应是有什么不能让自己旁听的话要与娘说,不知是说什么呢。看他望着自己欲说还休的样子,应是跟自己由着切身联系的事情。待会儿得好好问问娘。这屋子里,她最信得过的就只有娘了。
回到雅苑,香菱便带着喜色说,“小姐,现下您选中上等秀女了,别人肯定眼红死!特别是那个夏丽媛和景王!”她犹自记恨着那两人,和雅见她这样,若非相府是书香门第,有钱有势也不疏忽了对下人们的教育,不然可能以香菱的素质早骂那对狗男女了。
这孩子怎地就这么全心全意地在她身上呢。她淡淡笑看了香菱一眼,道,“那件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怎么能不想,奴婢想到当初他们羞辱小姐的场景就生气。”香菱脑海中对于东方耀与夏丽媛曾有过的欺辱记忆犹新。
“好吧,香菱,我给你讲个故事。”赫连和雅走到石桌旁坐下,又示意了旁边的位置让香菱坐下。后者犹豫了下,还是坐下来了。小姐每次给她讲故事都是为了教导她。
“这是我很久以前看到的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老和尚携小和尚游方,途遇一条河。见一女子正想过河,却又不敢过。老和尚便主动背该女子趟过了河,然后放下女子,与小和尚继续赶路。小和尚之后却一路嘀咕:师父怎么了?竟敢背一女子过河?一路走,一路想,最后终于忍不住了,说,师父,您不是说过出家人要四大皆空吗?方才你怎么背了女人?老和尚叹道:我早已放下,你却还放不下!”赫连和雅将这个小故事简单地讲给香菱听,过去的就过去了,景王跟夏丽媛如今也不见得过得比她好,她还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是扰了自己的心境。
“……小姐,奴婢懂您的意思了。”香菱低着头小声回道。
“香菱,我知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但对于那些不好的人,你老惦记着他们对你的做过的事情,只会惹自己烦心。”
“小姐,奴婢明白的。是奴婢狭隘了。”香菱像做错事的孩子小声地说着。
赫连和雅见她这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笑了说道,“好啦好啦,我又不是怪你。”这小丫头见她笑了,总算也跟着笑了。
这事儿落下了,杨氏也恰好来了院子,如她料想的那样,赫连俊雄果然是跟杨氏说了关于她的事情,只是这事儿她早就知道了。
“雅雅,我听你爹爹说,皇上有意想让你嫁与南诏王……南诏虽好但毕竟距离未央城远了些,你从小在这儿长大,不知到了那边能否适应……”杨氏说到这儿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赫连和雅见状忙说道,“娘,爹也说皇上只是有那个意思而已,并未有真的要指婚。还有啊,就算女儿嫁到那边了,南诏怎说也富饶之地,女儿也不会怎么水土不服的。您放心,到了那边,女儿会常给您写信的。”
“娘知道的……娘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杨氏说着,面露难色,转首呼了香菱、梅香和环儿退下。
这是做什么?
“雅雅,你爹说的都是皇上的意思,本来你嫁入南诏为后,这其实也是天大的喜事。但奈何现在的南诏王室内部矛盾似乎挺复杂的,慕容大将军你见过的吧,现在做在太后的位置上的不是南诏王的亲生母亲,而是慕容将军的生母……若非南诏王才德出众,又有先王遗诏,恐怕现在坐在那王位上的就是慕容于飞了!这些年来,据说那位年轻的太后也没有停下过动作,靠着儿子为镇国大将军的位置拉拢了不少王室不少成员。如果不是中间南诏王发现的早,慕容将军忠君,齐力将削去了太后的羽翼,将其送到宫外静养,恐怕南诏早已易主。”杨氏沉着面色,将南诏政局一一告知赫连和雅。赫连和雅嫁过去,无论怎样恐怕都不能独善其身,迟早要卷入这权利斗争的旋窝,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