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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于飞面色沉凝,他听了牧歌的禀报后更是暗了几分。一路往书房快步走去,走到拐角的石桌时,正见林兰坐在那里嘤嘤哭泣。她身边没有一个人,他见此情形先是皱了眉。而后对牧歌示意了下,道,“你去看看她。”
“还是将军去吧,奴婢怕过去被人当出气筒呢。”牧歌当即后退一步。
“你——”慕容于飞无法,道,“你就去看看她就好,其他我相信你知道怎么做,她若对你口出恶言,你实在受不住就回过去便是。”
这个时候他若过去安慰林兰,又该让她多想了。他对她并无意,只是她情根深种,一厢情愿地总以为只要苦等便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将军这样说了,那奴婢去了便是。”得了这样的保障,牧歌方才去了,她秉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一直对林兰礼让三分,可惜对于一个吃醋的女人来讲又有何理智可言?
见牧歌过去了,慕容于飞才继续朝书房走去。
他乍一进门,就有一青绿身影迎了过来。来人正是从他进宫后就一直在此等消息的西门瑾鸢,“啊!你回来了!有消息了没有?明明是不是在宫里?”
慕容于飞沉默看了她一眼,推开了她的手,才缓步走到书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啊!”西门瑾鸢急切问道。
“明明他——已经死了。”慕容于飞迟疑了下,还是将谎言说了出来,他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此时他都不能与西门瑾鸢直视。但这样在对方眼里看来是愧疚的缘故,反而更加相信了他的话。
西门瑾鸢知道西门明死了的消息,不仅没有伤心反而内里阵阵窃喜。慕容飞鸣果然如她若料将那个孩子给杀了。哼,西门明并非她亲生只是她五年前为了这步计划而留下的一个棋子罢了。可是就算她没有丝毫动容,作为西门明的“母亲”她还是要象征性地落几滴泪,只见她手捂了嘴,生生哽咽了几声,而后泪如泉涌,“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呜呜——他才四岁——他们、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慕容于飞听着她的哭泣,皱了皱眉,王弟说她会演戏,过去他还不信,但现在亲眼看到她哭成这样的,才敢确定。她一听自己说孩子死了,就马上哭了。一般的母亲都是要挣扎一番怀疑这个消息是否是真的才会露出这样绝望的神情。
看来真如王弟说的,她巴不得这个孩子死掉,然后自己被激怒失去理智……
他正想着,西门瑾鸢忽然冲上前对着他喊道,“不行!我要报仇!大哥!慕容飞鸣他杀了我们的儿子,我要杀了他为明明偿命!”
“我们的儿子?”慕容于飞看着她这样,讽刺一笑。她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怎么了?于飞?难道你不想为我们的儿子报仇了吗?明明他才四岁啊!”西门瑾鸢哑声道,怎么会有一个父亲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被害死而无动于衷的呢?
“难道你不怕这样承认了他是我的儿子,你会背负起‘奸细’的罪名?那时你可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慕容于飞冷声道。
“我不怕!大哥,只要你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大哥,你是长子,这王位本就该你的——”西门瑾鸢决然说道,亦如当年她挑唆慕容于飞那样的咄咄。
“你——呵,除了这个,你想不到别的法子了?”慕容于飞冷笑看她,“当年你也是这样说的。”
“怎么?我这样说有错吗?”西门瑾鸢瞪大眼睛看他,“虎毒尚且不食子,明明怎说也是你的儿子,他都下得了手?你又顾虑那么多做什么!”
“呵——那要是今日杀死明明的是金成太后,你是不是也要去把辰帝给杀了?”慕容于飞沉声问道,他是再也不相信这个女人了。罗织阴谋,伤害他人性命,不择手段,这个女人为达目的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你——你怎么这样说,母后怎么可能会伤害自己的外孙……”西门瑾鸢一愣,她没想到慕容于飞会说这样的话。
“为何不会?当年她让你来挑拨我兄弟反目,怎么就没想到过我们是骨肉至亲?明明就算是为我王弟所杀,那他也是为了这个国家,真要是我的儿子,他为南诏牺牲也是天经地义!为国而死总好过活着被人利用!”
慕容于飞绝然说完,西门瑾鸢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她没想到重情重义的他会说这样绝情冷血的话来,莫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变了……这,如果他变了,那她的计划要如何实行。“明明死了……你是巴不得是不是?你就是在怨恨我当年欺骗了你?”
“哼,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若不明白,那我再仔细与你说了,明明的死若为王弟所为,那是应该的,我不会报仇!”慕容于飞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悲戚神色,不由反胃,“在我这里你拿不到想要的,你走吧。”
“……好!慕容于飞!我才知道你是这种人!我走!”西门瑾鸢愤愤说完,便甩袖而去,门被她一把推开,发出巨大的“嘭”声。
慕容于飞待她走后,便无力地坐回了位上,这次算是诀别了吧。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否则,再相见,他们便是仇人!
次日,辰国使节团就向南诏朝廷辞行了。他们走得仓促,于是践行宴也就草草摆了几桌酒席,没有歌舞。赫连和雅作为一国之后,还是与慕容飞鸣一同出席了践行宴。
西门瑾鸢的面色看来不太好,那李飞亮看他们夫妻二人更是杀气腾腾。
“王后,你说在他们眼里,你与孤王算不算同伙?”慕容飞鸣瞧着那二人脸上的表情有意思,便低声与身旁的赫连和雅打趣道。
赫连和雅叹了口气,作无奈状回道,“臣妾身为王上的妻子,就算说那些事情与臣妾无关,恐怕也无人能信。”
“那我们算是同舟共济了。”慕容飞鸣抿嘴一笑,“人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虽然没有‘共枕眠’的缘分,但总归还是要有‘同船渡’的。”
“王上真是风趣……”赫连和雅眉毛跳了跳,这人说话还真是贴切。
“今晚王后到凤鸣阁来吧。”慕容飞鸣忽道。
赫连和雅闻言一愣,那凤鸣阁是这南诏王宫里最神秘的地方,因为进出那里的人只有慕容飞鸣的亲信,他为何让她这个“外人”去到那里?
慕容飞鸣见她不言,又问她,“你在奇怪孤王为何要你去吗?”
“是。”赫连和雅点头道,“臣妾虽自认没有欺瞒王上做对南诏不利的事情,但臣妾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这样去了似乎不太好。”
“那里是孤王的地方,孤王想让谁进,还要看谁意见不成?”慕容飞鸣淡声道,“王后你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确也没错,但有时候你也该听听孤王的。不要想那么多,孤王不会害你。”
谁知道哪天你一个心情不好就怎样了呢?赫连和雅心中想着,面上还是很给面子地柔笑道,“臣妾相信王上说的,王上也没有害臣妾的必要。”
“知道便好。不过你最好别口是心非。”慕容飞鸣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十足探究中带有威胁的眼神。
赫连和雅纵然“演戏”这么多年,被他那样盯着,都有些心里发毛。但表情和眼神都无丝毫变化,她这举态怕是比没说谎的人还要镇定几分。
不过有时候戏演过头了就会假,慕容飞鸣其实早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但却没再继续拆穿,他知她这样只是除了自保,就像变色龙到不同的环境,总是要通过改变资深颜色来隐藏自己一样。他没有证据确定她是不是东方凌风的细作,如同他不能证明她是不是真的愿意投诚于他一般。但他心中总笃定,她不会害他。
“王上、王后,今日一别,瑾鸢也不知何时能再能与你们相见,瑾鸢敬你们一杯。”西门瑾鸢举杯向慕容飞鸣与赫连和雅。
慕容飞鸣不屑看她一眼,道,“本王倒希望与你不要再见了的好,这酒就免了吧。”
“……”西门瑾鸢没想懂到慕容飞鸣会这样直接地拒绝,虽说他们有旧怨,但她如今怎说也是代表辰国的使者,他这样是不把辰国放在眼里吗?
“四公主客气了,王上路来不喜欢这些虚礼。来本宫敬你。”赫连和雅见慕容飞鸣这样,只得她来端起酒来敬了。哎,好歹是国母,总归要做做样子的。
西门瑾鸢咬牙看了慕容飞鸣一眼,后者根本连看都不看她这边。她心中愤恨,想,你就等着吧,你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赫连和雅坐下后,皱着眉问,“王上,为何连这样子都不做做?”
“呵~跟这种人,没必要客气,何况,孤王看她也命不久矣了。”慕容飞鸣冷冷笑道,“辰国可是不容失败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