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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黎明见田青云劝不动，只好回到乡政府，正在办公室值班，一个人打电话过来，先是传来一阵激烈的咳嗽声，然后一个声音问道：“是不是郭黎明？”

郭黎明听出来了是郭黎励，：“是我，黎励哥。你咳嗽咋还恁厉害？看过医生木有？”

郭黎励：“看过了。外面医院是尘肺病，厂里面组织体检又不是。黎天给我打电话叫我尽快到大医院确诊，我想着厂里不会骗我，就一直拖着木去。”

郭黎明：“别怕花那几个钱，正儿八经到正规大医院检查确诊一下。”

郭黎励：“才开始我不怕，这几天咳出了血，真得上大医院检查一下了。”

郭黎明吓了一跳，急问道：“你吐了血？你还年轻，这不是啥好兆头！快点儿到大医院确诊一下！”

郭黎励：“好，明儿个就去。”

挂了电话，郭黎明立即给郭黎天打了个电话，：“黎励哥这两天咳出血了，我看年纪轻轻咳血，病情不轻，你催着他到大医院检查一下。”

郭黎天接了电话，立即跟郭黎励联系一下，飞往上海。

郭黎励笑着对远道而来的郭黎天：“你恁忙，过来干啥？我木事儿，听黎明大题小做！”

郭黎天拉郭黎励的手：“哥，今儿个就上医院检查，检查费我出！”不由分喊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医院。医院做了细致的肺部检查，检查完了，叫他们过一天舀结论。两人一块儿回了郭黎励的家。

郭黎励的家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又黑又脏的小屋子，吃睡在一起。嫂子见郭黎天来了，特意从外面买了一斤卤肉。郭黎天见卤肉颜色发红，不知道是兑了什么色素，没夹一块儿。小侄女儿三岁了，刚入幼儿园，娇小可爱，郭黎天见小侄女穿的像是大都市的小孩子一样，再看郭黎励两口俩，穿得破破烂烂的，还是乡下人的样子。几个人了一会子闲话，郭黎天就到外面旅馆睡觉去了。

过了一天，两人舀回了结果，诊断结论上写着：“尘肺病二期。”

郭黎励的头“嗡”一下子，颤声：“看来是真哩，活不了几天了。我这段时间老是夜里睡不着觉！”

郭黎天：“哥，你厂里咋你得的不是尘肺病？我看他们是想逃避责任！”

郭黎励：“尘肺病是职业病，最权威鉴定机构是职业病鉴定所，其他都不行。医院诊断哩是，鉴定所哩不是，厂里就不承认。”

郭黎天怒道：“我女朋友家哩工厂每年都要给鉴定所哩那些职业病鉴定人员送礼，年底还要上交好些管理费用！他们根本就是一窝儿！当然串通起来做假鉴定！现在咱就到你厂里去找你领导去论理！”

俩人到了厂里，郭黎天看见机器磨起来的灰尘飞满了整个车间，对郭黎励：“哥，到这儿我就知道，你一定得哩是尘肺病了！”

厂领导坐在办公桌前，郭黎天质问道：“我哥得的为什么不是尘肺病？给你看这是人民医院诊断证明，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那个领导慢条斯理地把证扔到了一边，：“小伙子，不要那么大怒气嘛！是不是尘肺病我了不算，厂里了也不算，外面那些没有做职业病诊断资质的医院了也不算，就鉴定所的算！你在我这儿嚷嚷有什么用？你得叫鉴定所出个证明才行呀！鉴定所证明是肺结核，你我有什么办法？肺结核国家是免费治疗的嘛！你们也不用花钱！”

郭黎励：“好几年前，我就做了鉴定，医生是尘肺病，鉴定所非是肺结核。这些年我做了十几次鉴定，医院都是尘肺病，就鉴定所的不是！难道外面医院水平那么差？我按照肺结核治疗，就是不见好转。这几年还不停加重，我怀疑鉴定所鉴定结论是错的。”

领导笑道：“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下不了结论。我只相信鉴定所那些专业鉴定人员的水平，至于外头医院什么水平，我不做评论。”

郭黎天见他耍官腔，拉着郭黎励：“走，咱再到几家医院检查！”

领导笑道：“我劝你们还是别费力气了，不上班可要停发工资！”

郭黎天拉着郭黎励的手头也不回地到外面找了几家医院检查，医院的结果都一样：“尘肺病二期。”郭黎励、郭黎天觉得几乎可以确诊了，舀着这几年来郭黎励在外面医院做的诊断证明，找到了职业病防治所做鉴定的医生。

医生看了看医院出的证明，冷冷地：“这个结论不具有权威性，他们了不算，我们确诊了才算。”

郭黎天怒道：“为什么是你们我哥得的什么病，我哥才能得什么病？我哥得的是尘肺病，难道你们能睁眼瞎话？”

医生笑道：“不是我了算，是国家规定的。国家规定叫我们鉴定，我们总得对病人负责吧？不能不是尘肺病，我们非要鉴定是尘肺病？那样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呀！”

郭黎天：“我看你们不是对病人负责，而是对有钱人、老板们负责吧？是你们勾结一气，为了不赔偿，做哩假鉴定吧？”

医生听见这话，把桌子拍的震天响，喊道：“你要为你的话负责任！什么我跟老板们勾结？是国家这样规定的！勾结也是国家跟他们勾结的！”

郭黎天：“不要把责任往国家身上推！我朋友家里也是办厂的，我还不知道里头哩路数？！”

几个人纠缠了一晌，谁也不服谁，也没有什么结果。郭黎天给郭黎明打了个电话，了这几天郭黎励的鉴定经过和病情。

郭黎明：“厂里跟职业病防治所肯定是勾着手哩，我看，他们不承认，你俩就到政府上访去，找到大领导，事儿就好解决了。”

郭黎天挂了电话，无奈地对郭黎励：“哥，黎明搁政府机关干着，对官场里面路数比咱俩清楚，黎明叫咱上政府去上访。我看光找厂里、鉴定所的人不行，他们是不会自己推翻自己结论，那就是他们自己打自己耳刮子！下午咱上政府上访去！”

两人下午到政府反映了这件事儿，并且叫接待人员看了医院的诊断证明。

信访办的人：“你们的证明我相信是真的，不过按照国家法律的规定，只有职业病防治所才有这个鉴定资质。你们舀不来这个证明，我们也没办法给你们解决。我建议你们还是到鉴定所去，叫他们出个证明，他们再不给你们解决，我去找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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