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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黎明陪着客人吃完饭,张金银不喝酒,郭黎明只得陪着喝,吃完饭,袁立成叫郭黎明先走,说他跟张金银说几句话,郭黎明就回家了。
杜芳华不喜欢在外面饭店吃饭,可是郭黎明经常陪客,她又领着女儿做不成饭,也就不得不吃郭黎明从饭店里端的饭。吃完饭,正躺在床上睡觉呢。
郭黎明有点儿酒意,说:“快起床,你老同学一会儿过来。”
杜芳华不情愿地起床,没过多久,袁立成就拎着一箱酸奶进来了,说是给闺女买的。杜芳华也不好拒绝。
杜芳华笑道:“你咋想起来看张主席呢?咋来哩恁晚?”
袁立成笑道:“来看他个啥呀,就他那维持,乡里木有一个人耐烦他哩!我猜,他来以后木有一个人来看他!”
郭黎明“嗯”了一声。
袁立成说:“我来主要是问他要账哩!他搁俺乡哩时候管着‘两会’要账活儿,那是个木人想管哩活儿,可是张金银听说政府给他分了这个工,别哩人躲都躲不及哩,他却欢天喜地接了下来。政府成立了工作队,由他专门儿带人下乡找贷款户要账。贷款户要不就是穷哩叮当响,要不就是打算赖账哩痞子,一听说张金银来了,就提前跑了。谁知道张金银还真是有办法儿,带着几个人早上三点起床要账,那些欠账户想躲也躲不了,到了年底,还真是要回来三十万块钱,给书记、乡长一报,俩领导都很高兴,张金银又报了开支,俩领导一看傻了眼,要回来三十几万块钱,车费、提成啥哩开支居然有十多万,几乎占一半儿了,都成他自己哩了。这一来,领导们就不愿意了,报销单上不签字。可是张金银胆儿也真大,领导们不签字,自己签了下账。书记、镇长都知道他跟卞娃儿们是亲戚,倒也奈何不了他。给我哩提成、给跟着他干哩同志们哩提成,他说乡政府给哩经费不够车费、吃饭用,就独吞了。给储户们兑现哩时候,按照存款哩1%兑现,妈呀,这样一来,存一百块钱不得兑个一百年?要是考虑通货膨胀因素,到了一百年头儿上,那时候存哩一块钱可能成了一分钱了!储户们也都不愿意,给领导反映,领导们叫他多兑现,他就问政府要钱,政府不给。他就给储户们说要上来哩贷款都叫政府花了,政府不给,把矛盾转嫁到了政府头上。书记、镇长因为这儿讨厌他,别哩调走哩领导都看过了,就不来看他。这样以来第二年,书记、镇长不想叫他抓了,可是给谁谁都不抓,因为他给好要哩都要完了,剩下哩都是不好要哩,只得还叫他要账。可是跟着他干哩那班儿人就不愿意跟他干了,他就上领导们跟前反映谁不干工作,并且自己制订了一套严苛哩考核办法,想要动真格儿哩,那帮人也不是好惹哩,就说他哪一笔贷款,工作队收起来后,他木有下账,私吞了,这样一说,他就蔫了,只好自己黑夜白天地自己下乡收贷款。他还真是敬业,不过他干活都是为他自己多捞点儿,干哩越多,捞哩越多。一个人干起来反而方便许多,自己下账,自己签字,自己报销,几年下来,有人初步给他估算了一下,进腰包最少二十万!你说,木人干哩工作,到张金银手里居然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干出来名堂,真是天才!”
郭黎明接过话说:“不过,这样儿哩天才多了,国家可嘭了。”
袁立成笑道:“你说哩可对。这算啥,最叫人恶心哩还不是这事儿。”
郭黎明说:“还有啥事儿?”
袁立成笑道:“他呀经常下乡到一个支书家里,支书哩闺女刚好中专毕业,他就给她说他女婿跟王书记关系咋好、咋好,说他娃儿哩丈母娘柳承恩咋着咋着有本事,给人安排个工作不成问题,说动了支书哩闺女。他就提出了睡觉哩要求,支书哩闺女真跟他睡觉了!到后来,为了方便,居然在我们乡那个小街上弄了个米线摊儿,他出钱,由那女哩经营,利润两人分成!”
郭黎明笑道:“真木想到,张主席今年都六十多了,人老心不老,到你们那儿,人生又绽放了一个春天!”
袁立成说:“你不服气还真不行!那女哩居然怀孕了两回!县计生委给各乡镇下达哩有引流产指标,张主席为了抵自己包哩村哩任务,我想着也是为了省钱,把那女哩领到计生办流了产!”
郭黎明顿时有点儿恶心,说:“真是一箭双雕呀!也真不要脸!”
袁立成说:“就是不要脸!我们那儿哩村干部们都看不惯,有一天晚上,他去街上给那女哩租哩房子里头睡觉时候,街上哩村干部半夜去偷偷儿给门上朝外上了锁。第二天八点,乡里点名时候,他憋到屋里出不来,一街上哩人都跑去看笑话儿!”
郭黎明说:“那他以后可收敛些儿了吧?”
袁立成说:“从那儿以后,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哩去了,就是想弄时候,叫那个妮儿上他办公室里。”
郭黎明说:“张金银哩社会关系搁咱武莜真不简单,后来工作安排成木有?”
袁立成说:“哪儿能安排成!跟柳承恩再是亲戚,这年头儿,人们都是认钱不认人哩!他不想花钱,那个妮儿想着自己都跟着他了,也不给他钱,结果,到最后也木有办成。支书也吃个哑巴亏,也知道卞娃儿搁武莜哩地位,也不敢咋着他,只得作罢。”
郭黎明笑道:“还是张主席有办法呀!”
杜芳华斜了他一眼,说:“你怪眼红?”
袁立成笑道:“黎明,你可不能干对不起俺老同学哩事儿!想当年,俺老同学也是班里班花儿,多少人都追不上,木想到居然看上你了!”
郭黎明说:“看走眼啦!”
袁立成笑道:“你可得好好对待她!张主席这次回来搬家儿时候,把他以公款名义买哩办公桌、床,就连一张烂席子也都搬上了车!还有他身上穿哩衣裳,好些都是问民政所要哩,铺哩盖哩,都写着救济字样,他有钱呀,为啥看见这些烂东西他都稀罕!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儿变态?”
郭黎明笑道:“不是变态,而是节省,要了国家哩,省了自己哩,省下来哩钱买官儿去了!”
袁立成笑道:“他搬家儿要走哩时候,街上饭店哩老板们听说了,立即赶来围着车说张金银搁他们饭店里帐还清。他去找书记、镇长。书记、镇长就说年底拨哩有经费,张金银就说不够,叫乡政府给饭店帐应了。领导们不是笨蛋,细一想,每年都给他拨哩有经费,就知道这家伙儿连饭店帐都木还,都塞腰包里了,就不管他。结果第一回搬家儿硬是木搬成!他也知道他女婿是不会出头儿管这种丢人事儿哩,只好把东西又搬回了办公室。这家伙还真有办法,从这儿调到我们那儿哩副书记孙太梅坐着镇,他就找到孙太梅,据说给孙太梅送了五千块钱,叫孙太梅帮着应了饭店帐。孙书记不应,可是张红卫出面儿给孙书记说了,孙书记不得已应了下来,到搬家儿时候,害怕饭店哩人再找事儿,就半夜三更哩搬走了!”
郭黎明叹道:“人才呀!不过,你哩帐要哩咋样儿了?”
袁立成笑道:“我哩可有司法手续,弄不好,他只要不嫌丢人,把他告上法庭!不过,他同意给我80%,剩下哩等等再给。只要80%给我就行了,剩下哩不要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袁立成告辞回家。没过几天,张金银工作的那个乡的书记、镇长过来象征性地看了看张金银,就再也没人来看张金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