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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傲气地道:“这个叫做玻璃镜子。这镜盒外边儿的工艺,可是珐琅掐丝的,这次一共只有三十几面。小姐您瞧瞧,这可比平日里您们用的铜镜要清晰得多了?”

掌柜手里拿着那只精致的小镜子,一个劲儿的显摆。

“小姐,不是小的胡乱的,这玻璃镜子是这几日来最为紧俏的货了,除了被采办定下要送进宫里去的,剩下的那是有钱也买不着啊要现在还有这么一两面儿,就因为世子是我们聚宝楼的常”掌柜的一边捧高了赵彦信,一边又傲然的想他们展示自家的货物是多么的受欢迎。

阿薇忍不住翘起了嘴唇,这个掌柜的虽然有些傲气,但也是气气的,她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好了,秦山,安亲王世子大驾光临,你还在一边耍嘴皮子。”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阿薇顺着声音看过去。这时候,从楼梯间正走下来一个青衫公子,青丝朱唇桃花眼,大约十六七岁左右,长得倒是极为俊俏。他边着就边从楼梯上下来,一双桃花眼立刻在阿薇身上打了几个圈,笑意盈盈。

掌柜的见了这少年,立刻躬身向楼梯口迎去,口中恭敬地道:“少爷。”

阿薇才见到这个人,就想起了师父给的书中,有一副这人的画像,记载的内容不多,却也清楚了陈明了这人的身世。

秦绍辰,惠安侯秦士楠的庶子。母亲出身烟花之地。原本就是喜好女色的惠安侯从梦仙楼赎来的女子,到了后宅知中虚度十几年荣华,终究还是死在了暗无天日的宅斗之中。

这个秦绍辰男生女相,虽也是侯爷的儿子,但因其母出身不好,向来为京中其他贵公子所排斥,既没有承荫的权利。也没有科考的兴趣,从十四岁起就凭着他姨娘存下的一笔钱,在外面开起了铺子。原先只是小打小闹的杂货铺。谁料到最后居然会一步步做大,成了如今的聚宝阁。虽比起京城以拍卖珍惜物品的天宝阁来,也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京城的大多数人来,天宝阁中的珍品大都是要拍卖的,自然是价值千金。而聚宝阁中东西好价格公道,则更是大多数人的选择。不知道这秦绍辰是从哪里找来的货源,竟是分外的抢手,十之七八都是好东西。

她倒是没想到,师兄原先的能拿到海外货物的朋友,竟然是他。

“绍辰,今日又来叨扰了。”赵彦信朝着秦绍辰拱了拱手,笑着道。

“你这可是折煞我了。昨日新到了货,就是你不来,我也要下帖子请你过来的。”秦绍辰笑眯眯的,一双桃花眼中满是精光。阿薇不由得挑了挑眉,秦绍辰能够将生意做大是有原因的。瞧瞧他那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子,那就是精明商人的标志。

“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阿薇吧?”秦绍辰走到了两人身前,又将眼睛放在阿薇身上打量许久,凑近了阿薇道,“样子的确是可爱得很。既是阿薇妹妹第一次来,那你就好好看看。若是看上了什么,直接拿去就是”

阿薇朝他笑了笑,并不话。这人虽不像世家公子那般有礼,而是一上来就盯着人看,但是目光中却没有一丝的嘲讽轻视之意,好像就是纯粹的瞧了一下罢了,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赵彦信却是不气,他深知这个好友的脾气,虽两人相识不过几月,可经过几次的交往,却十分欣赏对方的为人,早就暗地里以兄弟相称了。“阿薇,你不用跟绍辰气,若是喜欢上了什么物件儿,直接拿了便是,反正他近来富得很。”

秦绍辰的一双桃花眼微微一眯,露出的是诚挚的笑意来,他拍了一下赵彦信的肩头,没好气地笑道:“你这小子”

阿薇见了两人的互动,心中也明了了这个秦绍辰确实是师兄的好朋友,当下就朝着他行了个礼,糯声道:“秦哥哥,那阿薇可是不气咯。先失陪啦”完,就朝着一楼店中的角落走去,赵彦信眼睛尖,早就看到了那角落里放的全都是一些奇怪的食材之类的东西。他无奈地笑了笑,朝着秦绍辰:“师妹她就喜欢收集一些奇怪的食材,你不要见怪。”

秦绍辰瞧见了阿薇一脸欣喜的跑到一个麻袋前,眼睛就不由得眯了起来。那可是他这次跟着出海亲自寻来的一些异地香料,难道这个叫阿薇的小姑娘知道怎么用?

“对了绍辰,这次你怎么亲自出了海?”二人在旁边的雅座上坐下,赵彦信问道。

秦绍辰苦笑了一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可不是个简单的主儿,她见我现在生意做得越发大了些,竟然想着用惠安侯的名义来令我将产业交给侯府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心血就这般的交出去?敲去海外采货的船正值归期,我只是去海上迎了一段,算不上是真正的出海。”

赵彦信点了点头,“年后的梅花会,我准备邀你参加我安亲王府的队伍,不知道你可否方便?想来惠安侯夫人是不会让你一起去梅花会的。若是能借着这次机会多露露脸,就不怕她以后做事会太过分。”

秦绍辰眼睛一亮,道:“那我要谢谢你了。原本我还想着,我自小出了侯府,与他们一家人应该没什么关联,可是如今看来,不求借着侯府的名声怎样,倒是不想被之拖累了。哼若是那女人再胡搅蛮缠,我绝对不会轻易就这样任之为之”

两人又就着其他的事情聊了起来。

阿薇才走到那放食材的角落,就发现了豆蔻和胡荽子。这下子,她要做的咖喱粉材料可是全都齐了阿薇伸出手在麻袋上面的豆蔻上摩擦许久,才将眼睛从那麻袋上离开。

这里还有好几种食材是阿薇在大周从未见过的,一时间心中欣喜,立刻招手将一个小二招了过来,小声的问了问价格,将看重的东西都一一指点出来。顾不上有些瞠目的店小二,背着手又在店中逛了起来。

这个聚宝阁中的好东西还真是不少啊南海的珍珠,半人高的紫珊瑚、上好的青花瓷器、品相极佳的祥云炉……阿薇一边心中感叹这个秦绍辰厉害,一边将目光放在了一些货柜的角落处。

不是她看不上那些华丽的东西,实在是因为她一来没有多余的钱财来买这些东西,二来是她没有买的必要。

这些角落的货柜里,大多数是些冷门的收藏品,阿薇一路瞧了下来,没有发下什么稀奇的,当她逛到西边一个角落的时候,眼睛不经意之间瞧见旁边一道半开的库门中,对着一堆……石头。

是石头,却又不像是石头。有的呈疏松皮壳状,有的却似针状的集合体。颜色有的是无色有的是灰白色。整个石头身子,却是泛着一种玻璃的光泽。

阿薇才见到这一大堆石头,心中就冒出来一个词——硝石

她跟着东方青阳学过一点医药的知识,药理的书籍也背过几本,只在其中看到过“北帝玄珠”这个词。涉及的药理知识只有一条:

眼红肿痛之痛。取北帝玄珠少许,研细,卧时取黍米大点眼眶内。次早,盐水洗去即可。

她知道,北帝玄珠指的就是这硝石,可是现在的人们却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个硝石的真正作用。她一时之间心中一动,立刻就朝着那边的雅座而去。

见她过来,话中的两人也就停了下来。赵彦信见阿薇眯着眼睛走到眼前,这才问道:“可有看上什么好东西了?”

阿薇眼睛亮亮地道:“秦哥哥的聚宝阁还真不简单,居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见她虽然口气充满的艳羡,可这笑意达不到眼底,秦绍辰当即笑着道:“你这小丫头也是精得很。吧,看上什么了?”

秦绍辰的眼睛实在是利得很,想来她是混不过去了。阿薇干笑一声道:“不知道秦哥哥西边那间小库房中的东西可买?要是买的话,我全部都要了”

秦绍辰挑了挑眉头。西边那间堆着一些奇怪石头的库房,本就是闲置着的。只是因为他有一次心血来潮,将一路上遇见的奇怪的、漂亮的石头,都带了回来这些石头,既不能吃也不能穿,这个丫头要买它们做什么?

上了马车,阿薇便陷入的沉默。她已经将秦绍辰的那堆硝石全部买了下来,定金她执意要付出,秦绍辰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另外再也不肯收豆蔻和胡荽子的银钱,直接将他们“赶”出了聚宝阁。

阿薇神游天外。

她在大周瞧见过硫磺,也知道怎样制硫磺。只要取拣净的硫黄块,与豆腐同煮,至豆腐现黑绿色为度,取出,漂去豆腐,阴干之后,便可得到硫磺了。

现在又有了硝石……想想这些东西能制造出什么来……

真的不得不多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