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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阿薇被一阵喧闹声惊醒,她立刻翻身坐起,从蔷薇戒中拿出一把短匕,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透过窗棂往外看。
只见外面奔跑着拿着火把和灯笼的侍卫,他们的腰间挂着剑,神情肃穆,衣裳的样式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只接受皇上和杨瑾瑜的号令。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薇心中疑惑,打开门从走廊的一侧悄悄来到赵援的寝殿门口,正好见杨瑾瑜在和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说话。
“杨大人,方才我带人赶来的时候,见一个黑衣人朝宫门的方向而去,看来方才的那个贼人已经逃出宫外了,太子殿下命下官协助您处理这件事情。”
阿薇听见那声音,心中一颤,连忙躲到了一颗大红柱子的后面,索性现在天色黑暗,她动作轻灵,并没有引起说话人的注意。
那人是郭明,太子良娣郭潇潇的兄长,也是暗中帮太子做下许多恶事的人。
“那就拜托郭大人了,清心宫丢了很重要的东西,郭大人若是有了消息,请尽快告知我,这件东西一定要找回来,可惜现在我要守在皇上身边不能离开,缉拿贼人之事,劳你费心。”杨瑾瑜说话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看他的表情,像是遇见了什么很棘手的难事。
郭明的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他装作一本正经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道:“敢问众御前侍卫中,是否有人见过贼人的模样?”
杨瑾瑜摇了摇头,“那人被发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黑色的布巾,看不清面容,身形也从未见过。和我手下的一个侍卫交了手,可惜打伤了人逃了。”
“下官知道了,这就去追查贼人的下落,一有消息马上会派人送信过来的,请杨大人放心。”郭明努力掩盖住心中的狂喜,朝杨瑾瑜拱了拱手,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阿薇见周围只剩下了皇上的人,她便从柱子后面闪身出来,杨瑾瑜见了她,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进去再说。
“杨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郭明会来这里?”阿薇问道。
“方才有人潜进了皇上的御书房,将藏在书桌内的龙符偷走了!”杨瑾瑜关上寝殿大门。这般与阿薇说道。
“什么?!龙符?”阿薇大惊,这个龙符是可以调派兵力的兵符,怎么可以被贼人偷走!
“我话还没说完。”杨瑾瑜压低声音和阿薇说了一段话,阿薇听了,一双眼睛亮了亮。脸上也带了些笑意来。
“这是七皇子和齐公子跟皇上商议好的,在事情了结之前,万万不能在人前露出端倪。”杨瑾瑜说完,方才放松的脸立刻变了,变成一张几位紧张担忧的脸,速度之快。愁苦之深,叫阿薇见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既然阿薇姑娘醒了。不如进去陪皇上说说话吧。我现在要出去接着演戏了。”
……
郭明出了宫,吩咐手下继续到城外搜寻做做样子,而他则骑着马来到了宰相府中。当他见到元相的时候,只见元相面前的桌案上正摆了一个打开的锦盒,郭明往锦盒内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块龙形玉佩,静静地躺在盒子里。他眼睛一敛。脸上溢出笑容来。
“大人,一切都顺利。杨瑾瑜那里并没有看清人是谁,没有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元昊将锦盒盖上,笑着捋捋胡须,说道:“好!阿明啊,老夫答应过你,等太子登上了皇位,皇后之位必定是属于潇潇的,所以这几日你可要尽心尽力啊,为了你妹妹,也为了太子,可不能有一丝松懈!”
郭明胸腔中的喜悦满得就要溢出来了,他为太子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他妹妹能够当上皇后,只要到了那个时候,他郭家便会是京中的头一份!而他郭明,更会是人人奉承的对象!
“这个元相您放心,我郭明就是赴汤蹈火,也会助太子登上皇位。这次行动太过成功,看来我们离成功又进了一步!”郭明的脸上露出自得的笑容,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风光无限。
元相看着他,嘴笑讽刺的一笑,可郭明此时正沉浸在美好的遐想中,哪里发现得了?
一架屏风后面,元屏宇看着桌上的锦盒,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五皇子府
“五皇子,皇上的龙符丢失了,郭明正帮忙寻找,您看咱们要不要也插上一脚?”季先生此时心急如焚,他一接到消息,说清心宫中大乱,侍卫们四处在寻找着什么,后来有人来报说是不小心听见什么“龙符”的字眼,急得他衣裳也来不及穿,直接找到了五皇子这里。要果真是皇上的龙符丢了,那可就糟了。
赵凌风捏着棋子,唇边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说道:“慌什么。”
季先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那肯定是太子派人偷去的,要是太子手里有了龙符,那岂不是能够调兵了?要是这样,太子这次登位登定了!”
“龙符这么重要,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得去?”赵凌风将手里的黑子丢就棋盒中,淡淡看了季先生一眼,“再说,大长公主到现在依旧没有消息,不排除了她这个因素,北军,就算有龙符也不是轻易能够调动的。而南军在舅舅的手上,自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就被太子夺了去。至于御林军,有些部分已经被元相渗透,而那些怎么也啃不动的硬骨头,只靠一块龙符,又怎能服众?”
季先生听赵凌风这么一说,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要是皇上真的死了,那太子手中只要有龙符,那这场夺位之争里,他就稳赢了。可既然五皇子笃定皇上现在无事,那太子偷了龙符,不但不可能有赢面,恐怕连和皇帝的最后一丝情分都被砍断了。
“看来好戏要开锣了。”赵凌风披衣站了起来,他眯了眯眼,看了窗外浓重的夜色,说道:“既然知道了消息,不出些力也太说不过去了。季先生,你安排先去,派府里的护卫也出去帮忙,别叫元相看出来什么。”
“是。”季先生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这两日来,宫中一直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气氛当中,尤其是清心宫的内的侍卫们,大都丧着一张脸,整天打不起精神来。而一直呆在清心宫中的太医们,也都一脸戚色,偶尔去太医院拿药的时候,和旁人说上一两句话,都像是在交待遗言。
这样的情形被众人看在眼里,都在心中暗自揣测:看来,皇上熬不过几日了。
仿佛为了印证这样一个猜想,宫中的有些宫女中流传着这样一件事:据说,久居永福宫的贤妃娘娘做了一场梦,梦醒后都来不及梳妆,连忙奔向清心宫。御前侍卫杨瑾瑜上前拦阻,可贤妃娘娘像是疯魔了一般,不要命的往里冲,杨瑾瑜怕误伤了她,也不敢与她拉扯,让贤妃冲进了皇上的寝殿。
等贤妃娘娘出来后,整个人像是遭受了什么打击,浑浑噩噩地由着宫人扶着往永福宫走,回到了自己的宫里,贤妃娘娘就将以前皇上送予她的东西,一样样全部翻了出来,坐在院中,一样一样地看过去,然后一直流眼泪,就是九皇子和十三公主也劝不住,最后永福宫里,主子奴才全都像是被贤妃感染了一般,都压抑地哭了起来。
在九皇子赵凌文连番地询问下,贤妃娘娘才终于抱着他大哭起来,说道:“文儿,若你父皇去了,母妃也不会苟活的!”
这句话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遍了整个皇宫,更是坐实了众人的猜想。
这时候的后^宫,哪里还存留着什么嫉妒,各宫妃嫔丝毫不计较为什么贤妃有了感应,会跑去看皇上,而自己却没有这个问题,除了永和宫的皇后娘娘,她们都开始惶恐起来。因为若皇上死了,那后^宫就要为下一任皇帝腾位置,她们这些人,都会挤到一起,往后的日子就会更难捱了。
大周圣武二十五年十月二十一日,皇上病重苏醒,大有回光返照之态,召几位皇子立即到清心宫觐见。
这一下,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升斗小民,都想着:大周是要换皇帝了!
太子这日神清气爽,他安排好一切后,最后一个来到清心宫,跟随几位皇子现在偏殿等候传召。
赵凌云像是风寒未愈,整个人脸色苍白地坐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可是面色凝重。赵凌风则是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赵凌文一脸戚色,时不时往内殿看上一眼,眼中带着泪花;还有无才无能的赵凌朗,也从玩乐中抽身出来,坐在一旁无聊的摆弄着腰间悬挂的玉佩。更有两位年纪还小的皇子,被奶娘抱着,睡得正香。
太子赵凌志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这几个兄弟,看他们一脸戚色,脸上就露出一脸志得意满的笑,然后这才想起此时父皇病重,他的笑容也太不合时宜了,这才强压着把笑容掩了过去。
他朝着自己最忌讳的两个人打招呼,道:“老五、老七,近来过得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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