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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最后一根合金柱体，格林达姆终于赶回了百眼巨人号。

在一束镭射光的指引下，笼罩舰体的重力环流打开一个漏洞状的漩涡，放蝎尾狮安全降落在腹部机舱的飞行甲板。

电子兽刚刚落地，就伴着膨胀的电子网格，塌缩成一枚碟片，自行传送入光碟匣内。

“格林达姆！”昆蒂娜在舰载A.I伊俄的陪同下，赶来迎接。

“我没事。”格林达姆笑着致意。看样子，她也松了口气。

“那就好。”伊俄已经对她进行了全身扫描，确定绿坝娘没有健康方面的问题，也没有带入危险的电子幽灵或者病毒程序。事实上，作为狩猎女神的大祭司，格林达姆如果出了什么状况，女神会第一时间发觉。连接Ω白洞幕网的各系神谱，是吴尘小宇宙超级强大的守护体系。类似防火墙与操作系统的关系。

“鹰身女妖都解决了？”昆蒂娜笑着追问。

“没。解决了两个，还有三个。”格林达姆已在返回的途中，读取了波达尔格·芭比·哈耳庇厄和埃罗·思坦茜·哈耳庇厄的记忆库。虽没能找出剩下三位鹰身女妖的下落，却也确定了鹰身女妖的准确数目，5个。

“好的。”昆蒂娜又问：“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她们的原始数据，复制一份到百眼巨人号。让伊俄试试看，能不能有一些新发现。”

“好的。”经绿坝娘重写系统后的鹰身女妖的存在格式，已经变成了光碟纹章。不会对百眼巨人号产生一丝一毫的危害。

格式转化于血统。

这条强大到没有边际的庇护所核心规则，可不是说着玩的。

艰难穿越这片顽固的合金丛林，百眼巨人号终于抵达了通往下一段路程的入口。

入口即出口。

没错，这个巨大的圆形深井状建筑，就是这片地下矿场通向地面的出口：U-213矿井口。

这座地下矿场，属于史前的联合矿业集团（United Mining Group）。如果说这个几乎挖空了地球的矿业巨头，有什么突出贡献的话。那就是，他们用无可争辩的事实证明，‘地球空心化’的理论是完全不成立的。

地球是一个实心球。虽也有大大小小的‘气泡’存在，却绝不影响实心的评价。

换句话说，诸如《地心历险记》这样的剧情，绝不可能在骇客帝国出现。

正是因为史前机器人技术太过发达，使得这些深入地层的超级矿场的廉价劳工，绝大多数都是机器人。而人类，不过是在远离危险的地面，承担着十分轻松的远程监管操作。于是，对于机器人的反抗，吴尘更愿意用‘觉醒’来形容。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这个被无数次证实的真理，对机器人也成立。

想想建立在奴隶之上的罗马。再想想被人类奴役的机器人。或许，人们对‘剥削’这个词的理解，会更深刻而全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所以人类才要避免做上帝。

做人有什么不好？

对吧。

和猎人环那座完全不考虑舒适性的运输工具类似。U-213矿井口也是用极为简单粗暴的方式，螺旋升降。

也因为矿区不止一个。所以U-213矿井口连通的另一片矿区，就是通往远东的必经之路。不出意外的话，剩下几个鹰身女妖就在另一片矿区里。

几片矿区共用一个矿井口，显然是非常合理的。先钻一个深深的矿井，然后围绕矿井四面开挖，也是合理的工序。

之所以叫管线飞船，自然是与这些遍布星球的地下管线相匹配。即便是这座绝大多数时间只供机器人进出的矿井口，也留出了足够的空间给管线飞船航行。

类似矿井口这种直上直下的管道，采取潜艇式的垂直浮升非常危险。因为会把最重要也是防御最为薄弱的舰桥，完全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所以飞船以火箭发射的方式，竖直向上飞行。

必要时才转回水平姿态。

仿佛一枚从发射井里高速射出的火箭，百眼巨人号呼啸着向地表冲去。

“这是……”随着整个发射井的内部构造，被舰载智脑迅速扫描并在全息平台上完成建模。一个巨大的凸起物，渐渐现出了原貌。

这座突出在矿井口内，好比卡在巨人喉咙里的一根鲸鱼骨刺的巨型金属造物，是一个人类女性的半身像。

深入扫描后发现，这座半身像的内部，还藏有极为复杂的电子结构和能量回路。虽已过去了很多很多年，可巨像的核心处理器依然处于待机状态。换句话说，这尊巨像完全能被触发，甚至被唤醒。只要找到正确的方式。

然而，详细比对后，伊俄还是没能在庞大的舰载数据库中，找到这位人类女性的出处。

众人猜测，这或许是万妖之母——厄喀德那的化身。

完全有这个可能。

话说……很美艳啊。

至于这座半身巨像的作用嘛…就好比《指环王》里耸立在刚铎边境的双王像一样，作为一个醒目的，嗯……路标（厄喀德那：……）？

嗯，一座能被唤醒的，具有人工智能属性的巨像。

按照‘路标’理论，众人显然能从巨像那里，获得继续前进的启示。

当然，这也仅仅是猜测。

“再往上，矿井已被由地表灌入的液态合金彻底封死。没有路了。”伊俄说道。

“换句话说，这座半身巨像也有可能是个……闸门？”想到这儿，昆蒂娜旋即问道：“格林达姆，鹰身女妖的记忆库里，有没有线索？”

“我找找看。”绿坝娘立刻针对性的检索从两位鹰身女妖那里获得的宝贵数据。很快就有了发现：“找到了。用一段特殊的女妖歌声，就能唤醒这座巨像。”

“还等什么？”昆蒂娜展颜一笑。

“问题是……”格林达姆顿了顿道：“每个鹰身女妖的歌声都不同。而不同的歌声，将唤醒不同的‘寻路程序’。开启的路径也不相同。”

“五个鹰身女妖可以开启五条不同的管线？”大主教理解了。

“是这样。”格林达姆吁了口气：“我翻遍了她们的记忆库，也没有找到关于这五条路的详细说明。所以，哪条是通往地狱之门的正确管线，就连女妖自己也不知道吧。”

“或许，她们把这段最重要的记忆隐藏了起来。”大主教对电子幽灵们的了解，远比两位同伴深刻。

“对。”昆蒂娜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可以用类似分割打包的方式，将这段最重要的记忆，分别存储在五个鹰身女妖的记忆库中。单独一个压缩包是无法解压的，只有把全部的压缩包凑齐，才能解压成功，开启这段记忆。”

“也就是说，我们只有搜集完所有鹰身女妖的记忆库，才能找到那条通往地狱之门的神秘管线？”舰载智脑伊俄也理解了。

“是。”昆蒂娜将目光投向绿坝娘：“格林达姆？”

“嗯。”绿坝娘立刻从腰间的光碟匣内，取出了那枚极为珍贵的‘鹰身女妖碟片纹章’，插入全息平台上的数据接口。

有人会问，为什么光碟不是圆的？

事实上，绿坝娘的光碟，与普通的高密度光碟（Compact Disc）完全是两个概念。高密度光碟又称激光光碟，是用聚焦的氢离子激光束，来记录存储、擦写再生信息。属于光学存储介质。一张光碟的结构，大致分五层：基板、记录层、反射层、保护层、印刷层。

而绿坝娘的光碟，其实是：‘特定格式的光（量）子存储介质’。

光学和光子，显然是两个概念。

碟片上，由电子网格烧录而成的——‘超微刻线’所组成的，造型各异、功能各不相同的纹章，就是所谓的‘特定格式’。

好比分子式。

同样是碳元素组成，区别石墨和金刚石的，正是各自迥异的分子结构。同理，区别光碟纹章内存储的程序的，正是其迥异的光子式。或者叫『量子式』。

因为在烧录前后，具有类似的量子态属性。所以被刻进光碟的鹰身女妖的数字能灵体，会展现出和活体相似的鹰身女妖的‘超微刻像’。

换句话说，超微刻像、量子式、程序，此三者其实是相互呼应的关系。

以鹰身女妖为例。

活体鹰身女妖的程序，对应光碟上的超微刻像，并拥有女妖专属的量子式。

需要特别注意的是：程序，是一切的一切的核心。

本质上说：所有的程序人、电子幽灵，电子女妖，其实都是一个个鲜活的程序。程序，决定了性格、能力、造型等，所有的先天、后天以及隐藏属性。

量子式，是程序具现化的表现。这就好比，所有的程序，都是由‘0、1’组成。而区别鹰身女妖和绿坝娘的，正是其各自独特的‘量子式’。

正如石墨是石墨，金刚石是金刚石那样。女妖的量子式让女妖成为女妖。绿坝娘的量子式，让绿坝娘成为绿坝娘。

言归正传。

当绿坝娘将‘鹰身女妖光碟’插入数据接口，并向伊俄转移了授权代码后（请注意），获得‘格式识别’和‘读取权限’的舰载智脑，立刻将光碟中记录的‘女妖歌声’成功读取，并用一束镭射光，烧向凸在矿井口内的半身女巨像。

在激光将声音信息录入的瞬间，女巨像的双眼猛地被点亮。

巨像壳体内，一直处于待机休眠状态的电子元件立刻激活！

紧跟着，组成U-213矿井口的合金井壁，就开始成块成块的上下左右、来来回回，不停的移动！一块块弧形井壁，如同造型各异的俄罗斯方块！正被女巨像熟练的排列！

很快，一个黝黑的管线入口就出现在了女巨像正下方的井壁上。

入口被成功开启，完成任务的女巨像随即熄灭了光眼，恢复到待机状态。

“诸位，这是用波达尔格·芭比·哈耳庇厄的歌声，开启的管线。”伊俄已得出了相当准确的判断：“如果参考集齐五女妖的歌声，才能开启通往地狱之门的隐秘管线的话，那么，这条被歌声开启的管线，应该会通往另一个女妖的巢穴。”

判断十分合理。

即便是各种游戏玩到手软的领主大人在这里，也会第一时间得出类似结论。

用一个线索或道具，去触发另一个线索或道具。

这是非常经典的关卡设计。看来喜欢二次元的万妖之母厄喀德那，平日里也没少玩人类的游戏。

还等什么？

百眼巨人号打起十二分精神，平稳的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