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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敬丽整个人都傻了!
这些铺子里头最值钱,也最赚银子的,也就是那家首饰铺子了!
可是谁能想到,一夜之间,那铺子里竟然是没了人,也没了首饰了?
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攒下的一些家底儿,竟然是所剩无几了?
绸缎庄里赔钱倒是不多,可问题是进的那些新料子,全都等于是废布了!不仅如此,经这么一闹,绸缎庄的名声也被毁的不轻,短期内,是不可能恢复得过来了。
而其它的产业,也是同样的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击。而首饰铺子,无疑就是让她损失最为惨重的了!
云敬丽的手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嘴唇早已是被她给咬的透着丝丝的樱红,她的喉咙里甚至是还感觉到了丝丝的腥甜,可她却是丝毫不知,只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人给一把揪住了,险些就要了她的性命!
云敬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定然是梅氏和靳氏二人在联手整她!
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地回想了一遍之后,云敬丽更加确定,这件事情与梅氏分不开!
梅氏将自己的儿子据为己有,而且担心自己的女儿若是果真得到了云家的承认,从而攀上了京中的权贵,自己这个妾室在府中的地位会有抬高之势,故而这才对自己出手打压!
云敬丽此时悢不能冲到了梅氏的院子里,将其大卸八块了!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
梅氏是卢府的主母,无论如何,卢少华都是会向着她那边儿的,而且,自己在外头的这些产业,到底也是有些来历不明,自己本就是说不清楚的,若是闹大了,被老爷知道了,怕是自己就能被他给扒层皮下来!
云敬丽思索再三,也只能是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
而那家首饰铺子,她也只能是想法子转卖了出去,因为不过只是一个空壳子了,能卖的,也不过就只是那几间房子而已!
偏巧因为之前出了以次充好,以假乱真的事情,那几间房子的价格,亦是被压得极低。
等到云敬丽将一切都盘点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没有多少能够随意支配的现钱了。无奈之下,只能是将那处绸缎庄也转卖了出去。
总算是最后,手头上又有了几千两的活钱,可以供其它的几个铺子正常运作了。
只是,浅夏既然是出手了,又怎么可能会给她留出喘息的机会?
就在云敬丽为了外头铺子的事,费心劳力之际,卢府再度传来了一则好消息,靳姨娘,有孕了!
这个消息,对于卢府上下来说,自然算得上是喜事一件。
只是对于云敬丽来说,这个消息,就算不得是多么高兴的事了。
云敬丽心里很清楚,现在卢家肯花那么多的银子来为卢子荣看病,其根本原因也不过就是因为他现在是卢府的独子!若是一旦靳氏再为卢少华生下了一个儿子,只怕向来小心眼儿的卢少华,就未必肯为了卢子荣花大笔的银子了。
而更让云敬丽意外地是,靳氏竟然是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若是细算下来,怕是差不多再过五个月,她就要临盆了。而不到半年的时间,卢子荣的病情到底能被治到了何种程度,谁又能说得准呢?
希希草的珍贵和难得,云敬丽是知道的。若是卢府再得了一个健康的儿子,那卢子荣要怎么办?一个身有隐疾的庶子,将来的路,怕是要更加地坎坷了。
云敬丽心里头再怎么不好受,也得前往靳氏那里恭贺。
这贺礼,自然是不能不准备的。
云敬丽是个聪明人,所有的礼物都是到了靳氏那里之后,特意让人将府医请来,一一当场验看,就是担心这个靳氏若是有个什么万一,再将所有的脏水,都往自己的身上泼。
对于她如此的小心翼翼,梅氏也只是轻抬了抬眼皮,未做任何的表态。
而靳氏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这分明就在防着她了?这不是等于在告诉大家,她靳氏就是一个爱胡乱诬陷别人的坏女人?
不过,偏偏云敬丽这么做,又让她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人家打出来的幌子,可是为了她们母子均安,自己还能说什么?
云敬丽倒是趁着如今合府上下的注意力都到了靳氏那里,冒着风险,出了府。
云敬丽手底下如今还有一处小庄子,另外在东城还有一处三间房的民宅,如今是租了出去,每年收些租金。另外,就是还有一家茶庄和棋社了。
要说云敬丽的心思,那真是一般的女人比不得的!
她在生了儿子之后,便开始步步筹谋,为自己儿子的将来打算了。
而这茶庄和棋社,都是文人墨客们爱去的地方。特别是棋社,若是没有些真才实学之人,怎么可能会去那种地方?这棋社虽说也是沾了一个商字,可是到底还是与文人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也算得上是一种风雅的生意。
云敬丽利用了茶庄,来为她打探各府第的一些消息。毕竟这种地方,可是人们最爱聚在一起东拉西扯的地儿。如此一来,她对于各府第的事儿,虽不能说有了七八成的了解,可也至少有一半儿的消息,是真的。
这几年来,云敬丽可是没少利用这些,从而在一旁为了卢少华出谋划策。
若说是卢少华是借了梅家的力,再度恢复到了少尹的位置,那么,这几年卢少华与各位同僚们的关系打地不错,这与云敬丽可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哪家的公子有什么喜好?谁家的千金要过寿诞了?哪家的夫人又生了急症了等等,这些消息,可是为云敬丽在卢家的立足,立下了汗马功劳。
也因此,让一些夫人们虽然是对云敬丽的出身和以往的做派有些鄙夷,可是到底对于她的处事方法,也颇为赞赏的。不得不说,云敬丽高超的交际手腕儿,让一些原本对她态度不佳的夫人们,倒是慢慢地多了几分的同情。甚至是开始怀疑,当初云家将其逐出家门,是不是真的是那位嫡姐在里头故意搅局了。
浅夏让人打听了卢家每一个人的消息,自然是对此早就知晓了。对于云敬丽能利用了这五年的时间来为她自己正名,浅夏还真是不得不佩服云敬丽的这份儿心思了!
“小姐,这个云敬丽也太不要脸了!自己是什么样儿的身分,做过些什么龌龊事儿,她自己当真就不知道吗?竟然是还敢四处乱咬,简直就是恶狗一只!”三七有些忿忿道。
“你也说了,她不过就是一只恶狗,难不成,她咬了你一口,你还咬回去?”
三七一噎,有些讪讪道,“那总不能就这样放过她吧?只是损失了些银子,她在卢府还不是一样好吃好喝的?这岂非是太不公平了?再说了,您就果真容忍她如此地污蔑咱们夫人?”
浅夏瞥了她一眼,不语。
此时,她们主仆都坐在了云敬丽的茶楼里,听着这里人们的闲言碎语,自然,好巧不巧地,便又听到了关于当年的卢家之事的新传闻。
无非也就是说,嫡姐欺负庶妹,算计了庶妹不说,还要坏了庶妹的名声,最终害得那庶妹被赶出了家门等等。
浅夏活了两世,对于人言可畏四个字,自然是更有着极为深刻的理解。只是,她不再是那个轻举妄动的浅夏,有些事,不必急于一时!而且,既然是要打击对方,她就会选择一击致命!
而先前打击云敬丽产业的事儿,这才不过刚刚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手段,她还没有让云敬丽看到呢。
穆流年寻过来的时候,两人已是准备走了。
“你们两个倒是胆子大,也不怕被坏人给盯上了,两人竟然都是一幅女子的打扮便出门了。”
浅夏笑笑,眼角有意无意地往二楼瞟了一眼,“累不累?要不要坐下喝杯茶?”
她的举动,穆流年岂会看不到?而且,穆流年刚刚进来的时候,便感觉到了二楼某个方向隐隐有着一种高手的气息外露,看来,这个皇甫定涛的动作倒是快!
穆流年顺了她的意,落座后,三七便为他斟了一盏茶。
“长安一发现你不在院子里,整个人跟傻了似的,生怕你再出一丁点儿的差错。还好我聪明,事先让人跟着你,不然的话,我也未必能找得到。”
浅夏抿唇一笑,隔了薄薄地轻纱,如此近的距离,穆流年也只是模糊地看到了她脸上的笑意。
“你没告诉哥哥,你派人跟着我呢?”
穆流年一撇嘴,“本来是不想告诉他的,可是后来看他是真的急了,也就不好再瞒他了。”说着,四处看了一眼,“这里倒是还算干净。是个喝茶的好地方!”
“请问这位是白小姐吗?”一名打扮得体,看样子像极了大家的大丫环的姑娘过来问道。
浅夏点点头,“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我家公子想请姑娘楼上一叙,还请姑娘移步。”
说是一名丫环,可是这姑娘身上的气势可是真不容小觑,穆流年只一眼,便能看出这名姑娘的身手不弱。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更不知姑娘口中的公子是何人?难不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姑娘就想要威逼小女子?”
浅夏的声音清冷中不失威严,语调不高不低,正好是足以令大堂的人都听个清楚。
一时间,这名下来请人的姑娘,倒是有些尴尬了。
穆流年轻嗤一声,“罢了,走吧,何必与生人一般见识。”
浅夏点点头,三七扶了她,眼看三人就要出了茶楼,那名姑娘倒是有些急了。
“姑娘可知我家公子是谁?我家公子肯赏脸与姑娘品茶一叙,是看得起姑娘,姑娘又何必如此倨傲?”
浅夏的眸中闪过一丝怒意,自己不应她的要求,便是自视甚高了?这丫头倒是生了一张毒舌!
穆流年察觉出了浅夏的不快,直接就冷声道,“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与她说话?”说完,衣袖一甩,一股真气随着他的动作倾泄而出,直直地冲着那位姑娘的面门而去。
那姑娘也是个练家子,自然是不易被这道真气所伤,只是那真气过来的速度太快,她一时躲闪不及,竟然是生生地被那真气给划破了衣袖,右臂上传来了一股*辣地疼痛感,她知道,自己的右臂这回可是伤的不轻。
女子还要再追出去,只听上头传来了一声轻斥,“回来!”
女子的脸色微微一变,低了头,极为顺从地上了二楼,拐进了一间雅间儿。
皇甫定涛就站在了窗口处,静静地看着云浅夏在三七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而那名青衣男子,竟然是在她们上了马车之后,猛地就抬头往他所站的方向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而且是极快的一眼,却让皇甫定涛在那一刹那,便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皇甫定涛只觉得自己的瞳孔缩了又缩,心底紧了又紧,仿佛那青衣男子的一眼,足以杀了他,并将他焚尸灭迹一般!
待人都走远了,皇甫定涛这才回神,身子才刚刚一动,后背上传来的湿湿凉凉的感觉,便让他不由得皱了眉头。那男子不过轻轻一眼,自己竟然是就被他给吓得后背全都是冷汗了。这个男子的实力,绝对不在自己的师兄之下!
如此一想,皇甫定涛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心烦。
扭头正好看到了垂手立在了那里的女子,冷哼一声,“让你请个人都请不动!废物!”
“奴婢该死。”女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似乎是极为害怕主子会发怒,连连认错。
其中一名护卫上前看了女子的衣袖,一点儿也不避讳地直接就将她的衣袖扯下,只见那原本是宛若葱白一般的右臂上,已是紫了一大片。
不但紫,而且已经是开始肿起来了!
女子的面色大惊,快速地抬眸看了一眼自家主子,随后又想要将这只胳膊上的伤给遮起来,可惜了,衣袖都被直接给扯了下来,拿什么遮?
皇甫定涛的眼神一暗,在那紫色的伤痕上轻轻地瞥了一眼,“你可试过了云浅夏?”
“回公子,奴婢无能。不过,拒奴婢观察,云小姐确实不会武。”
“这么说来,师兄倒是没有骗我了?呵呵!”皇甫定涛阴柔一笑,“爷倒是越发地喜欢上了这个云浅夏了!能有着那样的一双眼睛的女子,容貌定然也是不差的!”
其中一名护卫的脸色骤变,“公子,若是被桑丘公子知道了,怕是您就要有麻烦了。”
“怕什么?爷就不相信了,他还能为了一名女子与我为难?这些年,我还真是没有见过他在爷面前发怒是什么样子呢!呵!被你这么一提醒,爷倒是想看看他会不会对爷恼了?”
“公子,您这是在玩儿火。”
皇甫定涛的脸色猛地一沉,“放肆!”
“属下知罪。”护卫连忙单膝下跪,低头不再说话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便降到了冰点,皇甫定涛再度冷哼一声,转了头,再度看向了云浅夏一行人消失的方向。
没有人看到皇甫定涛眸底翻涌着的那些情绪,宛若是天空被阴云密布,使他整个人的周身,都弥漫上了一层阴鸷的气息。
浅夏前脚才进了院儿,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凌空而起,顿时大惊,双手本能地就攀上了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浅夏脸上一层薄怒,“快放下我。”
“浅浅,我们之间的帐,得好好算一算了。”
“呃?”浅夏一脸茫然,完全就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上次晚上你们背着我行动,我念在你是为我考虑,不与你计较,你今日竟然是又敢私自带着一名婢女出去!浅浅,看来,你最近是真的太闲了!”
浅夏这才明白过来,连忙解释道,“白天出去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你不是也派人跟着我呢?”
“云、浅、夏!”这一次,浅夏的身子僵了僵,因为从他刚才的话里,不仅仅是听出了他的怒气,似乎是还听到了他的磨牙声,看来,他是真的恼了!虽然,浅夏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什么恼了?
浅夏不敢再动,甚至是连吭一声也不敢了,任由穆流年抱着她一路进了后院儿。
“你自己说,你今日自己出去还有理了?明知道皇甫定涛也在那儿,你竟然是还敢坐着不走?云浅夏,你是不是你觉得惹得桃花还不够多?”
浅夏扁扁嘴,没敢说话,就现在穆流年那样子,摆明了根本就不是为了听她解释的,就是为了训斥她呢。
“那皇甫定涛是什么人?你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你是生怕人家不盯着你,是吧?还是说,你明知道他是桑丘子睿的徒弟,所以故意想要引起了他的注意?你是担心那个白发妖物找不到你,没有你的消息,是吧?”
浅夏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穆流年,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那样想了?”
“你若是没有那样想,出门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你知不知道,如果今日不是我赶过去了,你被那人强行请去了二楼之后,你到底会面临什么样儿的困难?云浅夏,我这么担心你,宠着你,就是为了让你没事儿将自己置于险地的?”
浅夏怔了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原本的确是有意会一会这位皇甫定涛的。不过,后来又改变了主意。我要走的时候,正好你就进来了。”
顿了顿,似乎是怕穆流年不相信她,又道,“再说了,我去那间茶楼,主要也是想要看看云敬丽到底是还有些什么出奇的本事?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是吗?”
“行呀!你现在倒是给我讲起大道理了?”穆流年怒极反笑,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有了几分的冰寒之意,就连守在了一旁的三七看了,都有些肝儿颤了。
“公子,您别怪小姐,小姐一开始也不知道皇甫定涛会去那里的。事实上,是我们在那儿坐了一会儿之后,他们才来的。而且他们上二楼之前,那位皇甫公子的眼神,还在小姐的身上来回地扫视了几眼呢。”
浅夏一听,顿觉无力!
三七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了!
果然,原本就有些恼怒的穆流年,这回火气更大了,直接就瞪了三七一眼,“出去。”
三七吓得打了个激灵,嘴唇也跟着哆嗦了几下,不过仍然是很有骨气地挺了挺身子,“那个,元公子,奴婢是小姐的丫头,只听小姐的吩咐。您无权赶奴婢出去。”
浅夏一听,原本对三七说错话的责怪心思,立马就飘没了。转而有些感激地看着三七,这个丫头,果然是忠心!
孰料,穆流年听了,反倒是轻笑了两声,直直地甩了一记冷刀过去,“你确定你不出去?”
三七这回是吓得竟然是双腿发软,身子晃了晃,然后再小心地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只是这一回,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就是在告诉浅夏,小姐,奴婢尽力了,您自求多福吧。
眼神一递过去,再也受不了穆流年那迫人的气势,手忙脚乱地便跑了出去。
三七一走,原本还略微有些底气的浅夏,直接就是身子一软,往那榻上一靠,索性就赌气一般,竟然是脱了靴子,翻了个身,脸儿冲着里侧,将自己有些僵硬的背部留给了穆流年,假装累了,也不动了。
穆流年没想到浅夏竟然是还敢与他置起气来了!顿时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当真是有些头疼了。
两人谁也不说话,浅夏更是身子一动不动,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她僵直的背,还是让穆流年看了出来,她不仅仅是没睡,反而是还很紧张。
穆流年见她如此,心里头再大的火气,此时也是消了大半儿。
缓步靠了过去,一撩衣袍,在浅夏的身后坐了。
而浅夏感觉到了他的气息越来越近,只觉得更紧张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来,一颗心砰砰乱跳,生怕穆流年再一生气,打自己一顿,那可就是太丢脸了。
感觉到了榻上的人越来越紧张,穆流年却是轻叹一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然后长臂一伸,浅夏便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眼前。
只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自己竟然是到了穆流年的怀里!而且这姿势,还真不是一般地暧昧!
浅夏动了动身子,想要摆脱这样一个让人有些脸红的姿势,可是偏偏穆流年的一双铁臂,将她给圈的紧紧的,莫说是挣脱他的怀抱了,便是动一动,都有些困难。
“浅浅,我不是故意要凶你。实在是你今日的举动太过冒险。你可知道那皇甫定涛是一个多么危险的人?江湖上关于他的传言,虽然是不多,可是无一例外地都与阴狠二字挂上了钩。若是你果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你?”
浅夏没说话,不过两人现在这样的姿势,让她很清晰地感觉到了男子身上紧张且有些后怕的那种情绪浮动。
“浅浅,若是你果真出些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情何以堪?”
穆流年说完,便将头抵在了她的颈间,轻轻地摩娑着。
浅夏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身上传递过来的信息,担心、害怕、自责等等,几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了一起,让浅夏心生内疚,同时,她突然发现穆流年的身体,竟然是在轻轻地发抖。
“对不起,元初。是我考虑不周。我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们也会出现在了那里。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拦住我们的人。如果我即刻就走,我担心反倒是会被他起疑,所以才会又坐了一会儿。我真的是没有想过其它的。”
穆流年知道,她口中所说的其它的,便是指刚刚他说的所谓的惦记桑丘子睿的事。
穆流年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就张口在浅夏的肩上咬了一口。
浅夏咝地一声,然后疼地直咧嘴,“穆流年,你疯了吧?你属狗的呀?”
可惜她又是蹬腿,又是抡胳膊的,也没能让他松开口。
直到浅夏疼得眼睛里都漾了一层水气,呜咽道,“穆流年,你混蛋!你要咬死我么?”
穆流年闻声,眸底倏地一亮,唇角竟然是微微翘起,慢慢松开,然后再有些宠溺地看着浅夏。
“疼吗?”
浅夏的眼泪终于溢出了眼眶,“废话!不然我也咬你一口试试?”
穆流年低笑,轻轻地吻上了她的眼角,将刚刚溢出眼眶的泪,尽数吞入了他的喉间,这一举动,让原本想要大哭的浅夏,竟然是呆了呆。
许久,穆流年才道,“有些咸。”
浅夏又愣了一会儿,才恍悟他说的是她的眼泪有些咸。
浅夏不由得有些火大,直接两手搂紧了他的脖子,然后将她自己的体重大半儿都悬挂在了他的脖子上,猛地抬起了上身,直接就咬向了他的肩膀!
穆流年皱了下眉,唇角却始终是向上翘着,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又宠溺。
直到浅夏自己都觉得累了,才恨恨地松开了嘴,然后凶巴巴地问道,“疼吗?”
穆流年笑着摇摇头,“你都没有力气,怎么会疼?”
浅夏顿时再度呈呆滞状,怎么会不疼?她明明就很用力了的!
“浅浅,以后千万不可以再如此冒险了。皇甫定涛此人,丝毫不比桑丘子睿安全。甚至于,他比桑丘子睿更难缠。一旦被他盯上,就很难从他的手上逃脱。”
“嗯。”浅夏知道穆流年也是担心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你说,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了那儿?是因为派人盯着我,冲着我去的?还是说,果真只是凑巧了?”
“目前来看,前者的成分居多。”穆流年的脸色再度暗了下来,偏头看了一眼被她给咬地湿湿的衣裳,勾唇一笑,“下次想咬我的时候,提前知会一声,我把衣服脱了,好让你咬个尽兴。”
“呃?”
云长安正一脸铁青地与挡在了门口的青龙对峙,就听到了屋子里猛地传来了一声尖叫,“你这只色狼!”
色狼?
云长安直接就是一个趔趄,对面的青龙原本面瘫的脸上,此时也是突然有了一丝裂痕,他家主子是色狼?太扯了吧!
云长安拔腿就往里头冲,这个时候,青龙反倒是不知道要不要拦着云长安了,索性一跺脚,也跟着进去了。
两人才进了屋子,人还没有走到那落地罩跟前,就听穆流年冷冷道,“出去!”
云长安脸上的肌肉抖了抖,这当色狼的都这么胆儿大且底气足了么?
“穆流年,你个混蛋!你给我出来!你敢欺负我妹妹,我跟你没完!”
云长安不理会他的话,直接就往里头冲,人刚过了那落地罩,眼睛只来得及看到了内间儿地上的一双靴子,便觉得眼前一暗,那帷幄竟然是被人给放了下来。
云长安大怒,才要破口大骂,就见一双手猛地从里掀开了帷幄,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将云长安也直接就给带到了几步开外。
“你干什么?你把我妹妹怎么了?穆流年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跟你没完。”
穆流年有些厌烦地掏了掏耳朵,“这词儿说了多少遍了?你就不能换一换?”
云长安顿时气结,可是偏又拿他没法子。
“她没事。只是刚才恼了我,咬了我一口。被我给调笑了几句,便恼羞成怒了。”
云长安这才看到了他的左肩上,有那么一小块儿显漉漉地,细看,像是一个椭圆,中间儿有那么一小块儿是干的。倒还真像是有人咬的。
“走吧,让浅浅换身衣裳,再静一静,我们先去外头等。”
穆流年说完,也不管云长安答不答应,直接拽了他就往外走。同时,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旁的青龙一眼。
浅夏这衣裳一换,就是直接到了午时了。
还是被三七好说歹说才给请了出来用午膳的。
穆流年看到她的脸色仍然是微微泛红,面上的笑意更浓,那样子,就像是他自己的什么宝贝被他给烙下了记号,别人休想再惦记,更别提想要染指了!
这一日的午膳,是三人聚到了一起之后,为数不多的一次,极为安静地用膳。
次日头晌午,不知何故,有人在棋社大闹了一通。
原来是因为一名小时候因为发热烧坏了脑子的小公子,在棋社里输了近万两银子,这名小公子的哥哥却是不干了,直接就带了人闹上门来。
其本意倒也是简单!
那名小公子痴傻之事,周围百姓官吏无不知晓,这样的人在棋社赌棋,竟然是无人置疑,岂非是故意在套他这个傻子?
更有甚者,那小公子的哥哥还直接就找了几名证人过来,说是他们棋社,故意下了套给他弟弟,让他一个傻子与棋社的棋手对弈,从而输了银子,这岂非是诈骗之嫌?
于是,两拨人闹的不可开交,最后,那棋社的掌柜的和几名棋手,全都被扭送到了官府。
说来也巧了,正巧这日允州刺史也到了衙门,当即便升堂问话。
这一番审讯下来,事情大概也就清楚了。
原来棋社的几名棋手果然是合力骗了那个痴傻小公子几局,害得小公子输了银子不说,竟然是还伸手打了那名小公子。
要说这位小公子以前也来棋社,每次也不过就是输上那么几十文钱,最多几两银子。他哥哥心疼他,也便由着他去,输了就输了,只当是他高兴,不给他捣乱,也就成了。
哪成想,这次那棋社的人竟然是太过分了,直接就给弄了近万两的赌银,这下子,小公子的哥哥不干了!
这么多的银子,这棋社分明就是想要让他们家倾家荡产了!
几名棋手大喊冤枉,他们明明是准备地十两银子的欠条,哪里知道竟然是就变成了九千多两银子的欠条儿?而且这上头,也的确是他们掌柜的的字迹,上面也的确是摁了那个小傻子的手印儿。
一时间,这棋社的人,还真是弄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
这还不算完,这边儿还没消停的,那厢又有人扭送了几名百姓打扮的人进来了,领头儿的,是衙门的捕头。
“启禀大人,属下外出办差,返回允州的路上,便见这几人贼头贼脑的,心生怀疑,上前盘问,发现这几人竟然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属下一查他们二人的行囊,里面除了银票之外,竟然是还藏了大量的金银首饰。属下这才将人拿了,带回来交由大人细断。”
方亮一听倒是心中生疑,前些日子,允州城某间首饰铺子先是以次充好,后是突然关门儿并且是转卖的消息,他也听说了,莫不是与这几人有关?
惊堂木一响,方亮的官威一出,一行人一听说要大刑伺候,立马就全都招了!
当然,他们最先招出来的一个事实就是,他们的东家,是卢少尹大人的妾室,云敬丽!而他们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金银首饰,那是因为,他们以为这些都是假的,用来抵他们的工钱的!
方亮一听,倒是笑了,“这倒是热闹了。竟然是还牵扯上了卢大人了。来人,传云敬丽!”
“是,大人。”
卢少华正在府内陪着靳氏听曲子呢,一听说衙门里来人了,还以为是来找自己的,正想着如何推托了,便听管家说是来找云姨娘的,当下就纳了闷儿了。她一介妇人,衙门里找她作甚?
心中不解,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那衙役一看少尹大人也在,便直接将刺史的话转达了一遍。
“大人说,若是少尹大人也在,便一同去一趟衙门吧。”
卢少华心中气恼,可也只能同往,毕竟,刺史大人都发了话,他敢不去?
大堂上棋社这边的人不知何时也直接就坦承了,他们的东家,也是卢府的姨娘云敬丽。不仅如此,还直接将他们知道的云敬丽名下的产业,都给招了出来。虽然这些对于本案没有任何的关系,可是他们这么一说,倒是给百姓们凭添了不少的谈资。
这下子,整个衙门里里外外全都热闹了起来!
“真没想到,这个云姨娘倒是个有些手段的,短短几年的功夫,竟然是能在允州有了这么多的产业。”
“是呀,听说刚刚进卢府的时候,不仅是身无分文,还带着一个女儿呢!”
“这样的女人,若说是没有占了卢府的便宜,谁信?”
“就是呀,又是绸缎庄,又是首饰铺子的,这得要多少银子呀?”
云敬丽才到了衙门口,便听到了这些,当即恨不能晕了过去!这些事,怎么会闹到了这里来?
而走在了她前头的卢少华自然也听进去了不少,一时脸色黑得跟锅底有的一拼!
“你便是云氏?”方亮一皱眉,问道。
“回大人,小妇人正是。”
方亮将底下人的一干证词说了一遍后,问道,“他们所说,可是实情?”
云敬丽彻底懵了!
若是此时自己承认了,那么这首饰铺子以次充好的那些污名,便会都转移到了她的头上,若是自己不承认,可是今日这些人都在,掌柜的和小二为了摆脱偷窃的罪名,怎么可能会就此罢休?
云敬丽一时没了主意,只能是将求助的眼神,射向了卢少华。
------题外话------
明天还有一章,就会彻底地解决了云敬丽这个麻烦了。当然,卢府也别指望着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