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怨不得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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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才刚要让三七看看,便听见外面不知何人喊了一声,“在那里!刚刚那支箭就是从那里射过来的。”

箭?浅夏的心底一颤,难道是哥哥受伤了?

紧接着,似乎是听到了马蹄的急奔声,渐行渐远。

三七出去看了一下,很快便返回了马车,“小姐放心,刚刚有人放冷箭袭击二公子,好在二公子及时发现了,避了过去,人并没有受伤,只是刚刚因为躲避时手将马缰勒的太紧了,惊了马,害得二公子的马将一名护卫的给撞下了马。”

浅夏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还以为?”

远处的云苍璃等人看到云若谷并未受伤,再度翻身上马,手上还拿着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箭,也都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特别是云筱月,脸色都白了许多,“还好,还好。总算是虚惊一场。”

云苍璃紧了紧眉,双手负于身后,脸上微冷的表情,让他身侧的管家,下意识地便低了低头,再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

总算是进了城,刚刚他们这厢遇袭的事,自然是惊动了城内的提督府和京兆尹。

林少康听到消息,赶到了云府时,云筱月正和浅夏说话,四岁的林正阳,则是乖巧地站在一旁,一只手,还牵着云筱月的衣角,两只眼睛,则是时不时地偷偷打量着眼前的浅夏。

“你们怎么样?是不是吓到了?”

林少康一问出声,浅夏便知道,他定然是已经与舅舅他们见过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肯定他们三人都没有受伤了。

“父亲,儿子没有被吓到,倒是母亲被吓得不轻。当时儿子就在母亲身边,感觉那一下,母亲攥的儿子的手都生疼生疼的呢。”林正阳软软糥糥的声音,猛一听,还真不像是一个男孩子。

浅夏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这个弟弟,倒是有趣呢。

云筱月似是觉得有些内疚,半蹲下了身子,双手扶了林正阳的肩,“当时母亲也是一时情急,很疼吗?”

不想林正阳突然咧开嘴一笑,“母亲,孩儿没事!父亲说过,孩儿是男子汉,不能说疼的。”

浅夏扑哧一笑,“那你刚刚干嘛还说母亲将你的手攥地生疼了?”

林正阳一噎,小脸儿微有些红,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姐姐会突然插话,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就那么抬高了头看着她,“你,你就是母亲常常提起的姐姐?”

“不然呢?”浅夏这会儿的心思倒是轻松了许多,看到如此小趣的小娃娃,倒是生出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来。

“你果然是比母亲形容地还要漂亮呢!”

浅夏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中有些不可思议,就连林少康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是会来了这么一句!还以为他要哭着喊着,不许别人将他的娘亲抢走呢!

这林府的小辈,自然是不止林正阳一人,每每回到了国公府,便有不少的小辈们围着云筱月转。一来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温和,二来,怕也是被什么人刻意授意的,想要从她这里来多讨些欢心。

每每到了那个时候,林正阳都会双手抱着云筱月的腿,然后哭着闹着,不让他们靠近,说什么娘亲只是他一个人的,不许别人跟他抢!

原以为这回云浅夏回来,他又要闹上一回,没想到,反倒是给出了这么一句!

林少康微叹,莫非,这就是血缘的神奇所在?

事实上,这一点,也要多亏了林少康和云筱月两人几年来的教导。自林正阳刚生下来没多久,云筱月便常常抱着他,说他还有一个姐姐,他的姐姐多么聪明,多么漂亮,还多么的善解人意。

而林少康也从不遮掩他对浅夏的喜爱,也常常在这个儿子面前,提及了他还有一个姐姐,当年为了救他们的舅舅,而身受中伤,不得不远离了京城,去浮河镇治伤。

多年来的耳薰目染,林正阳对这位姐姐自然是好奇多过了排斥了。再加上了血缘的关系,见到她又是一个大人了,心底的那种想要独占母亲的心思,自然就更少了。

浅夏看了母亲一眼,“你说说,平日里,母亲都是如何形容我的?”

林正阳歪了歪头,食指在自己的下巴上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母亲说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女子,说你是天底下最温婉,最懂事明理的人。还说,等你回来了,肯定会特别喜欢正阳。”

“哦?你叫正阳?”

“嗯!”林正阳重重地点了点头,“姐姐,你现在见到我了,你会不会喜欢我?”

浅夏的心思一动,“你很介意姐姐是否喜欢你?”

林正阳的小脸儿一皱,“父亲和母亲都很喜欢姐姐,外婆和舅舅舅妈就更不用说了。我知道,如果你要是不喜欢我,他们也就会不喜欢我了。那样,岂不是很划不来?”

浅夏顿觉满头黑线,这是什么话?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林少康和云筱月一眼,见他二人也是一脸的忍俊不禁,便轻摇了摇头,“正阳,你应该叫我什么?”

“姐姐!”

“对了。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么你就是我的弟弟了。你听说过,这天底下有不喜欢弟弟的姐姐吗?”

林正阳还真就歪着头想了好半天,好一会儿才道,“貌似是没有!这么说,姐姐会喜欢我了?”

看着林正阳一双瞪的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清澈干净,浅夏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微末细节,重重地点点头,“自然了!我当然喜欢正阳。只是现在姐姐有些累,而且,母亲还有些话想要跟姐姐说,你先领着父亲去外面玩儿好不好?”

“好!正阳最懂事了,所以,也一定会听姐姐的话。”

相较于林正阳的表现,林少康和云筱月二人则是还沉寂在了那一句‘你先领着父亲去外面玩儿’这说明了什么?是浅夏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林少康的震撼是最大的,毕竟成婚多年来,浅夏从未唤过他一声父亲。后来浅夏被改为了随母姓,成为了云家的孩子,他这心里头就总觉得有些别扭,好像是他容不下这个孩子似的。

原本是想着等成婚后,再好好地促进自己与这个继女的关系,可是没想到发生了意外,浅夏甚至是没有来得及参加他们的婚礼,便离京了。

这一晃五年过去了,想不到这丫头一回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让他震撼的话,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等于间接地认可了他的身分?

云筱月虽然也吃惊,倒到底是没有那么震撼,看着父子俩出去了,她才回神道,“你,你刚刚?”

“母亲,你这几年在林府过地可好?”浅夏哪里有想到那么多?只觉得五年没见,也不知道这个林少康是不是给了母亲气受?心里头护母心切,自然是要问个清楚了。

“好!母亲一直都好。倒是你,这五年来一次也未曾回京。母亲曾多次问过你舅舅,他说你的伤势较重,说在床上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地了。母亲想去看你,他又不让,说是那位云离子神医是个怪脾气的,万一惹恼了他,说不定就不再给你治伤了。”

浅夏这才想起,当年自己受伤之事,也是瞒了母亲的,心中颇有些内疚,让母亲也跟着操心了。

“母亲放心吧,女儿现在不是好好儿的?您瞧,没什么事了。”浅夏说着,还轻轻地转了一个圈儿,脸上的笑容明朗轻丽,显然是更增加了几分的说服力。

云筱月一时更是觉得有些难受了,这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就哽咽了起来。

“小夏,都是母亲不好。五年了,也不知道你这丫头是怎么过来的?定然是吃了许多苦吧?每每从大嫂这里看到了那么长的药单子,我这心里就难受地跟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似的。”

“母亲,您别这样,女儿这不是没事吗?您快别哭了,一会儿若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是女儿欺负了您呢。”

一句话,倒是让云筱月破涕为笑,“又在胡说!”

“母亲,这几年,您在林府还好吧?”

“嗯。这几年,母亲大部分时候都是住在了上将军府的,那边儿还自在些。便是在国公府的那些日子,也没被人欺负。你放心,他,对我很好。”

最后一句的声音有些低,云筱月的脸色,还有些轻微地不自在。

“能对母亲好就成。母亲,我听说,您生弟弟时,身子落下了些病根儿,可有此事?”

“的确如此。大夫说,以后怕是也不能再生养了,这倒是其次。主要的,是每每到了冬日,就总是手脚冰凉,这让他很是上心。年年早一个月,便烧上了地龙,春暖花开之后,才让人停了。”

“他对您好,女儿也就放心了。”

云筱月终于还是忍不住,拉着浅夏的手在榻上坐了,“小夏,你,我知道卢少华出事的事儿,也知道了你去了允州,还为他收了尸,并且安葬了他。你可怪母亲?”

“母亲又未做错事,女儿为何要怪母亲?”

“母亲如果没有再嫁,那么……”

后头的话,云筱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如果自己未嫁,那么便不会有林正阳的出生,也不会有现在国公府上下对她的那种敌意,更不会造成了现在浅夏有些尴尬的身分。

一想到这个,云筱月便觉得自己亏欠了浅夏良多!

五年,五年的时间,对她一个母亲来说,还算不得有多么难熬,可是对于自己的女儿来说,是何等的漫长?

一想到了这五年的时间,浅夏的身边都没有自己的陪伴,她这心里就觉得有些吊的慌!

“母亲,您不必自责,没有什么如果!事实是您已经嫁给了林上将军,并且是还为他生下了儿子。母亲,人生在世,总会有许多的无奈,可也总会有许多的惊喜。就像是现在的林正阳,若是您没有再嫁,我又怎么会有一个如此可爱的弟弟?”

云筱月只是含泪摇摇头,对于女儿的懂事,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母亲,如今哥哥也回京了,让他帮您好好看看,即便是不能彻底地治好,至少,也能让您这畏寒之症,减轻一些。”

“算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也就这样了。”

“母亲这是什么话?您才多大的年纪?弟弟才四岁呢!再说这五年,您怎么不仅没显老,反倒是看上去更年轻了几岁?”

“又在拿母亲开心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母亲怎么能不老?”

要说,这一次,浅夏还真不是为了哄她开心,实在是云筱月的容貌跟五年前的确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如果非要说变化,那么就是比五年前稍为丰腴了一些。

也恰恰因此,云筱月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太明显的皱纹,除了眼角处有几处细纹外,还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云筱月本就是一名美人儿,再加上这几年日子过的顺心,无论是娘家,还是林少康都是对她极好,几乎就是百依百顺,她的心情好了,这气色自然也就好了许多。

心情好了,云筱月自然也就有了打扮自己的心思!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这话还真是一点儿也不差!因为林少康对她好,她也自然而然地就对林少康上了心,这几年,一家人的日子,过的倒是不错。

“小夏,其实母亲今日来,还有一件事要与你商议一下。”

“母亲有话请说,女儿洗耳恭听。”

“母亲知道,如今改姓了云姓,成了云家的人。可是母亲如今已是林家妇。小夏,母亲想着,你能不能过几日,到母亲那边儿去住几日?”

“母亲,此事,您可曾与舅舅提过?”

云氏点点头,“说过了,你舅舅的意思,是一切由你自己作主。”

浅夏的眸色微微一暗,“那林将军那里呢?”

听到她唤了一声林将军,云筱月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然是提过了。说起来,这还是他先主动跟我提起的。小夏,他说,虽然你姓云,可也是他的继女,将来你若是出嫁,嫁妆,他也是要为你置办一份儿的。要不要在你,可送不送在他。”

这话听着可真是窝心,可浅夏早已不再是那个单纯无邪的浅夏,特别是在经历了凤城之行之后,浅夏看待任何事情,任何人的时候,难免总会多思量几分。

林少康的提议?

浅夏对于这个人最初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就冲着他对如此地厚待母亲,她便应该是从心里头感激的。可是,这不代表了,他就是自己认可自己可以依靠,可以全心全意依赖的人!

毕竟,她不是他的女儿!

他会对母亲好,愿意为了母亲而搬出国公府,那是因为他在意母亲,他爱着母亲!可是这不代表了,他就会喜欢上自己!

再怎么说,自己也不是他的女儿,自己身上流着的血,反而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云筱月曾经嫁过人,还给别人生过孩子!

如果不是因为云家在京城,浅夏甚至是想着要远离了林府,远离他们一家三口!

浅夏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将其压制住,再抬眼时,已是清朗如月。

“母亲,此事,容我再与外祖母和舅舅商议一下吧。您若是想女儿了,舍不得女儿,不如今晚就留在云府一晚。”

“也好。你外祖母一直心心念念着你,如今你回来了,可有去给她老人家请安?”

“请过安了。外祖母这会儿正由哥哥陪着说话呢。我沐浴更衣后,也会过去。”

“那好,你先收拾着,母亲先去你外祖母那里等你。”

浅夏开始一个人发呆!

五年来的一幕幕,快速地在自己的眼前闪过,想过无数次,回京后见到了母亲时,那种欢喜雀跃的心情,可是如今真的回京了,发现更多的,似乎是一种沉闷,一种尴尬。

母亲对自己的那种负疚感,她看地清楚。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浅夏在占卜到了自己将成为云家极为重要的一个人物时,便知道,这一生,她与云家已是密不可分!直到她从舅舅的口里最终确定了自己在云家的地位,更是让她明白,将来,她与云家的关系,与舅舅和三位哥哥的关系,将远远地超过了与母亲的那种亲情!

无关乎利益,只是因为责任!

十五岁的秘术师,而且还是从某种意义上,已经远超了云苍璃的秘术师,普天之下,怕是很难找出三个来!

浅夏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自己现在肩上的责任,也明白自己将来的方向到底在哪里!无论林少康对自己是不是真的关心,她都不可能会成为林家的人!

先前与林少康在匆忙之中对视的那一眼,让她看到了他眼底的不可思议!显然,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母亲不知道的事。具体是什么,她的确是还需要机会来找出答案。

林少康,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太失望!浅夏的心底暗暗祈祷,我不求你能相助云家,至少,能保全了母亲,那么,此生,也不枉母亲信你一次了!

等到浅夏到了云老夫人的院子时,已是人满为患。云若谷等人,自然也都全在。

云老夫人拉着浅夏的手,说了好一会儿话的时候,便见下人匆匆来报,说是京兆尹大人到了,是有关案子的事,要再询问一些细节。

浅夏扬了扬眉,这个速度,她是该说京兆尹为事的速度快呢,还是该说,实在是个人才呢?从他们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呢?

京兆尹进来,再度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身旁的师父也都一一做了详细的记录,然后那京兆尹再将先前从云若谷手中拿走的箭,取了出来。

“林将军,下官听闻您在云府,所以便将此箭带了过来,正好请您看看,此箭,可是出自我紫夜的工部?”

林少康的眉眼微微一动,“这等事,你为何不去问一问工部尚书,或者是其它的主事?”

看到了林少康的不悦,那京兆尹也只能是赔了笑脸,有些无奈道,“回林将军,您也知道下官的品级,这会儿正好是兵部的几位大人都被皇上叫去了御书房,剩下的几个,这说话的分量,还是稍差了一些的。”

说话的分量差了?

林少康不自觉地便眯了下眼睛,这显然是在暗示他,这支箭可是大有来头!

屋子里的气氛一时有些诡异,林少康上前将那支箭接过仔细看了,从箭头到后面的箭羽,无一落下。手掌在箭身上细细地摩挲了一遍后,再反向摸了回去,快到箭头时,手倏地停住,显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将军可是有所发现?”

林少康瞥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反倒是大步到了门外的廊下,借着极强的光线,细细地看着那箭身。

片刻后,再回到了屋内,将箭交回到了京兆尹的手中,“此物,还是交由工部来鉴别为好。本将虽为武将,可是对于这些东西,也是没有什么权威性的定论的。另外,我倒是建议大人可以到兵马司去问问。”

“多谢林将军了。下官告辞。”

“请!”

云苍璃自始至终,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任何看法,少顷,将林少康和云若谷,都请去了他的书房说话。

“林将军,有什么发现,不妨直说吧。”

林少康的眉心紧了紧,冲着云若谷道,“这位贤侄,想必也看过此箭了吧?难道竟是一无所获?”

云若谷摇摇头,“晚辈对此物并不太懂,只是知道此箭做工精良,当是出自我紫夜的工部,具体是分属哪一支兵马,请恕晚辈眼拙。”

林少康的眼皮跳了跳,“实不相瞒,刚刚我看过那箭,是出自右卫大营的。”

云若谷的脸色陡然一变,低呼一声,“右卫大营?那不是林将军的兵马?”

林少康不语,脸色渐暗。

人人都知道林少康目前是执掌梁城外五十里处的右卫大营,那里总共驻扎了五万兵马,与左卫大营一起,总共十万人,自是为了守卫梁城,守卫皇城中皇上的安危。

如今,这支射向了云家人的箭,竟然是出自了右卫大营,事情到底如何,怕是谁也不好说了!

书房内的气氛有几分的沉闷,云若谷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对,总觉得这一支箭,似乎是还被赋予了某种阴谋的味道。

“大哥,不知您如何看待此事?”林少康不曾为自己辩解一句,反倒是直接就问了这个大舅子的意见,可见其对于云苍璃的态度,是十分地关注的。

“我还以为你会先解释一下。”云苍璃面上挂着浅浅的笑,唇角微微扬起,并没有因为这一次的意外袭击,而有什么生气的表现。

“大哥,您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我果真有意要射杀这位贤侄,他不可能会不受伤。再者说了,对云家人下手,我没有理由。”

云苍璃摇了摇头,“少康,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呢。”

林少康的表情微寒,拳头攥紧了再松开,接着再紧上,额上的青筋爆起,可见是有什么人,已经挑起了他的极度不满。

“大哥放心,此事,我一定会给云家一个交待!”话落,转身就走。

“站住!”云苍璃的声音不大,却是稳稳的,还透着几分的沉重,“你去何处?”

林少康并未转身,声音冷冽,“自然是要去一趟左卫大营!我倒是要问一问那位桑丘将军,为何要借我右卫之名,来刺杀我自己的亲眷?”

“你怎么就能肯定此次是桑丘烈所为?”

“不是他还能是谁?桑丘烈素来与我不和,这一次,除了他,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有谁会来陷害我!”

“不一定!”云苍璃云淡风清地说完了,起身,双手负于身后,缓步到了云若谷的身侧,“能用右卫大营的箭的人太多了!仅仅是工部那儿,就得有多少值得怀疑的?偌大的一个工部,想要偷出几支箭来,能有多难?不仅仅是工部,便是兵部从那里领出箭来,再做些手脚,有什么不容易的?”

“正是如此!如今掌管着兵部的人可是二皇子,他帮着桑丘烈拿到了我右卫大营的箭,再来射杀云家的人,分明就是为了挑拨离间!此人用心之险恶,可见一斑!”

“理由呢?”云苍璃轻飘飘地扔出来了一句后,便笑看向了云若谷。

林少康微愣,的确,他还真想不出二皇子会这么做的理由来!

林家虽然是未曾向二皇子靠拢,可也同样未向大皇子靠拢,可以说,还是在保持中立,或者是说只忠于皇上。这挑拨了林家与云家的关系,对二皇子来说,似乎是也没有什么好处。再则,仔细想想,当初云长安在安阳城,可是于桑丘家族有恩,桑丘烈又怎么会恩将仇报?

这于桑丘家有恩,自然也就等同于是于皇后和二皇子有恩了,如此,二皇子又何必故意与云家过不去?

果然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看到林少康果然是听进去了,也知道他此时定然也是察觉到了此次的不同寻常。

“少康,你仔细想想,便是工部的几位主事都不在,这京中也不止你一位武将,而且,若你是那位京兆尹,你是会选择去问一位将军,还是直接去兵部问问?这哪支兵马,用什么样儿的兵器,做什么样的印记,除了工部之外,记得最详尽的,便是兵部了!他为何偏偏不去兵部查一查底档,却来我云府问你?”

林少康再度一愣,面有愧色,若非是云苍璃叫住了自己,只怕这一次,自己还真的是就要闯下大祸了。

一旦将事情闹大,那么,二皇子那里,自然是被自己给得罪挺了!若是自己被二皇子记恨上了,那他们之间自然也就有了隔阂,这对谁最为有利呢?

答案已然是呼之欲出。

半个时辰后,林少康出现在了左卫大营,并且是指明了要见桑丘烈。

不过,事情似乎是没有如某些人预料地那样,闹的非常大,反倒是云若奇这个名字,快速地在京城响亮了起来。甚至是,才到了晚上,宫里头的皇上,便已经得知了此事。

皇上紧了紧眉心,原本打算去坤宁宫的步子,也停了下来。

“马上派人去查一查这个云若奇。能让某些人惦记上,自然是不可能没有原因的。”

“是,皇上。”

那支箭是出自右卫大营的消息,浅夏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就在云若谷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便直接去找了浅夏,将这一切如实地告知她了。

浅夏听了,也只是弯了弯唇角,眸底,还闪过了一抹了然。

“妹妹早就料到了这是在栽脏陷害?”

浅夏闻言挑眉,“栽脏陷害?算是吧!只不过,似乎是与二哥想像的不太一样。”

“什么不一样?”

浅夏没有回答他,有些事,现在还是不点破的时候。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还不确定,操纵了这一切的人,到底是不是他?如果自己料错了,怕是这场精心设计的布局,其用意,也就大大不同了。

“二哥,您帮我去外头办一件事儿吧。”

“何事?”

“帮我去外面买一些东西,然后,再到咱们自己的茶楼里坐一坐,记住了,每一次,你去坐的地方,最好是同一处。”

“妹妹?”

“哥哥不必问这么多了,照做就是。”

云若谷看着浅夏略有些凝重的表情,也只得是点了点头,有些事,既然是她不愿意说,那么他也就只能不问了。

“哥哥买了东西,就放在了那家茶楼的包间里,也就是你坐的地方。”

“我明白了,妹妹放心,既然是我们自己的茶楼,自然也会有我们云家人专门的包厢。妹妹可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浅夏摇了摇头,只是眉心处,略有些纠结,转了头,不再出声了。

云若谷遇袭一事,很快就在梁城闹得沸沸扬扬,也不知是何人故意在幕后推动,很快,梁城上上下下,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流言版本。

而云家对此事,却是一直晦莫如深,始终不曾有人出现在什么太正式的场合上,更不曾有人为此而发表一两句的看法,就好像他们议论的如此热闹的事,压根儿就与他们无关一样。

云家一如既往的低调,平静,可是却让某些人,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梅家如此,皇上,亦是如此!

长平王府。

一位丽装妇人,此时正坐在了菱花镜前,细细地为自己描着眉,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轻柔仔细,微微翘起的兰花指,也宛若真正的兰花一般,看起来格外地清丽养眼。

“启禀梅侧妃,宫里头来人了。”

“哦?何人?”

“回侧妃,是梅贵妃宫里的小太监,手上有梅贵妃的手函。”

“嗯,知道了,叫他进来吧。”梅侧妃的声音有些慵懒,还透着几分的娇媚,这个年纪的女人,竟然是还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可见其对于自己的各种保养,都是极为上心的。连嗓子都保养地如此之好,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

“给梅侧妃请安。”

“罢了。姐姐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回侧妃,这是梅贵妃给您的信,这是药。”小太监眸光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小瓶子,然后便躬身退至一旁。

梅侧妃打开信仔细看了一遍,登时有些嘲讽地笑了笑,“真是不自量力!她以为宫里头的守卫森严,我们这长平王府的守卫就松懈了?特别是那世子的院子,便是只苍蝇怕都飞不进去!还想着让我再想法子去投毒,我的这个好姐姐,还真是嫌我的命长了。”

那位小太监听了这话,倒也不急,似乎是对此习以为常了,反倒是讨好地笑了笑,“瞧您说的。咱们主子与您,那可是姐妹情深。您想想,若是您不按主子的吩咐行事,这二公子,何时才会有出头之日?”

梅侧妃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且透着几分鄙夷的弧度,眸中闪过了一抹不屑,那一旁的小太监,此时低着头,将她的这一表情,错了过去。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就说本侧妃可是惜命的紧。这样危险的事儿,让她自己去想法子。”

小太监一愣,悄悄抬头打量了一眼,“别呀!梅侧妃,您可是贵妃的亲妹妹,您别拿小的开玩笑了!奴才也不过就是个跑腿儿的,若是有什么话,不如,您亲自进宫跟梅侧妃说说?”

“怎么?以为我不敢?”梅侧妃笑地有几分阴冷,那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此时却像是射出了两道冷箭,直让那小太监,浑身发寒!

“奴才不敢。只是,奴才也只是个办差事儿的,您看?”

“行了。你回去吧。告诉我的那位好姐姐,就说,此事我可以应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要样儿东西。”

“您请说。”

“我的要求也不高,听说前阵子,北漠皇派人送来了些上好的皮毛,这眼瞅着天儿就冷了,我也不多要,就只要一几张白貂的皮子也就是了。正好今冬做一件儿大氅。对了,若是有黑色的,那便再要几张黑色的,给二公子也做一件儿。”

小太监听了,额头是直冒冷汗。

这位主子也真敢开口!那北漠皇让人送来的皮毛,也是她一个王府的侧妃能肖想的?总共才送来了多少张?至于那什么白貂黑貂的皮子,皇上下令给长平王府送了总共十张,皇上自己留了几张,皇后那里自然也是不能落下的,到了梅贵妃的手里的,不过就是一些略为珍贵一些的皮毛,却是一张貂皮的也没有的。

“回侧妃,您要的这些,贵妃还真是拿不出来。要不,您换一样儿?”小太监试着打商量道。

不想,梅侧妃倏地动怒,一双细白如玉的手,砰地一下子就猛拍在了桌子上,面色冷厉道,“哼!真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没有好处的事儿,谁肯冒着风险去办?不过就是要几张皮草罢了,竟然是这般地推三阻四,既然如此,那你就直接回了她,就说这事儿,我办不成。让她另请高明吧。”

“别介呀!”小太监是真急了,一时也只能是干瞪着眼,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哼!我不像是你们主子,是个有本事的,若是实在拿不出东西来,大不了就在我父亲面前告我一状罢了。我也许久未曾见到父亲了,倒是难得有机会,再聆听他的训斥了。”

“梅侧妃您这是哪里话?这样吧,您的条件,那小的就先代主子应下了。奴才这就回去禀明了主子,尽快将东西给您送来。”

梅侧妃这才挑挑眉,脸上的怒气也渐渐散去,“如此甚好。什么时候我看见了东西,这药,什么时候就进了穆流年的肚子。明白了?”

“是,是。奴才明白。奴才即刻去办。”

看着那小太监慌里慌张地出了院子,梅侧妃轻嗤一声,“不过就是个贵妃,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根儿葱了?在我面前,摆什么臭架子?说白了,还不跟我一样,都是与人做小?有什么可得瑟的!”

说着,眼睛在桌上轻扫了一眼,修长的手指,将那一个白底儿蓝花儿的小瓷瓶给轻轻捏住了,再莲步轻移,到了自己的妆台前,打开了一个精致奢华的小妆奁,将东西放了进去,再小心地上了锁。

“穆流年,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而且,这身分,可是一个比一个高。所以,你也怨不得我!”

------题外话------

唉,回京了,阴谋重重,陷阱重重呀…看到了亲们送上的评价票和花花,飞雪万分感谢!谢谢你们的不离不弃,谢谢你们的各种方式的支持。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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