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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很明确地给了穆流年答案。
那个紫水晶的确是被人用了某种古老的秘术,所以,桑丘子睿利用那个紫水晶,便可以大概地找到她的位置,不过,也仅仅只是大概。
就比如说,他可以推算出浅夏所在的方位,距离他大概多远的距离,其它的,就并不能再探查到更多了。
当然,这个紫水晶要起到作用,前提是浅夏没有刻意地来将它隐藏起来。就像是今日她亲自带了那只紫水晶过去,用的,却并非是一个普通的盒子。
那个盒子是用桃木所雕,可以将紫水晶上面的所有东西,一概抹去,包括桑丘子睿曾下的古老秘术。只有那个紫水晶被请出这个盒子,桑丘子睿才能借由这个来确定自己的大概方位。
浅夏行事向来小心,别人给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全然的相信!
所以,当初浅夏躲在了牡丹苑的时候,便用了这个桃木盒子将其装好。当时桑丘子睿费尽心思也没能找到自己,兴许就已经怀疑,自己看穿了他的手段。
只是后来,浅夏离开了安阳城的时候,思索再三,还是再次将那紫水晶给取了出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着,不能让桑丘子睿发现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否则,他定然是还会再想别的办法,强塞了东西过来。那个时候,他怕是就未必会选择自己下手了。
若是被下了古老秘术的东西,送到了云长安的手上,怕是就会有些麻烦了。
现在她回到了梁城,而且身分是云家的大小姐,还掌控了云家的暗中势力,所以,她不能再将这个紫水晶留在自己的身边,今日之所以当着云若谷的面儿将东西还回去,也就是为了让云家其它人知道,桑丘子睿的东西,不能收!
当然,浅夏选择将东西退还给他,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那便是紫水晶,是前世的她最爱之物!那个时候,那位北漠的温润皇子,还特意为自己做了一套紫水晶的首饰,这也是为何这一世,桑丘子睿为何会选择了一个紫水晶做为赔礼的重要原因吧?
浅夏微微勾唇,还真是可笑呢!
这一世,自己竟然是在看到了那个紫水晶的一瞬间,便爱上了它!自己果然是要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相同的错误吗?
不可能!她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远离他,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等到自己手中的势力足够强大,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浅夏的眼睫毛轻颤了颤,不断地在心底提醒着自己,自己恨他,讨厌他,与前世之事无关!是他自己不讨喜,是他总是出来干扰她的生活,所以,自己才会对他如此地厌恶!
可是心间偶尔传来的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又让她几乎是无处躲藏!前世的恨,竟然是真的延续了百余年吗?
穆流年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她略有些白的小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手心里,然后一手再轻轻地揽了她的肩,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听着自己的心跳,感受着自己的气息。
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许久,浅夏才低喃一句,“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答应我,以后这样的情绪,只能在我面前才允许有。”穆流年不会告诉她,刚刚她的样子,是有多么地让人想要将其给护到怀里,比起其它女子的梨花带雨,更让人心疼。
“元初,我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这次能偷偷地溜出来,怕也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还好。你放心,不会露馅儿的。”
浅夏对于他的本事,还是有几分的信心的,见他自己说无事,也就不再担心,两个人一起说了会儿话,便提醒他该走了。
“浅浅,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这么多天不见你了,舍不得。”
浅夏脸一红,啐他一口,“又胡说!你快走吧。我明日还要去将军府呢。”
“去将军府做什么?”
“这是母亲和林将军的意思,大概也是想要与我亲近一下吧。毕竟我离京五年,母亲的心里自然是记挂着我。”
“嗯。这个林少康,人还不错。至少目前来看,还不是一个糊涂的。幸亏他们现在是住在将军府,若是住在了国公府,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却是为何?”浅夏头一歪,颇有不解。
“国公府现在可是热闹的很。林少康的几个兄弟,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消停的?再加上这会儿国公府的那个老家伙,已经是活不了几日了,国公府这会儿,可是乱地很!”
“那又如何?林少康的世子之位,可是皇上下旨御批的,他们还能抗旨不成?”话音未落,浅夏就想到了之前舅舅曾说过的话,一时语塞。
看到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定然是明白了几分,“那住到了将军府也好,小心着些,依你的本事,只要是你有心护着谁,别人就休想要伤害他。”
浅夏失笑,“你对我就这么有信心?”
“自然!小爷看中的人,又岂会差了?”
浅夏哑然,他这是自恋吗?还是仅仅只是单纯地为了夸奖自己?
“也成,明日早上,我让朱雀将定国公府的一些资料给你送过来,你抽空好好看看,自己也琢磨一下如何帮衬他们。另外,梁城的永泰楼你可知道?”
“好像是听哥哥提起过。”
“永泰楼是我的产业,后院儿有一处雅致的小院儿,只有我才能去,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见我了,或者是想找个隐秘的地方说话了,就直接去那儿。”
“我?”
“放心,你身边有朱雀,不需要再有旁的信物。”
浅夏也没有再问,只是眼睛清灵灵地看着他,倒是将他给看地心虚了几分。
与她相处多时,自然是看明白了她眼中的询问之意,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那个,好吧。京中最大的风月场所醉烟阁,也是我名下的产业。不过浅浅,我发誓,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呀。”
浅夏不理他,转身往自己的床榻走去,抬眸瞪了他一眼,“还不走?”
穆流年讪讪地笑了笑,“那好,你先好好歇着。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次日再睁眼,天色已是大亮。
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抿唇笑了,顺手将窗户推开,深吸了一口气,那略微泛着几分菊花香的湿气入内,让她整个人都更为精神了一些。
好一会儿,浅夏才再次低头看了那张信笺,上面隽秀的字迹,还透着几分刚强的力道,俨然就是出自一名男子之手。
“这个元初,这等的小事,还要亲自做。就不怕再累着了?”
隐在了暗处的朱雀闻声身子颤了颤,主子好心好意送来的消息,她倒是觉得主子有些笨了!那这一幕,还有这番话,要不要禀报给主子?
林少康,定国公府的嫡长子,上将军,军功卓著,身手不凡。
林少锋,定国公府的二房,亦是一员猛将,与林少康同出一脉,对兄长倒是向来敬重,他的夫人王氏也是温婉谦和,对云筱月的态度,一直以来也还不错。
林少宏,定国公府的三公子,与林少康是一母同胞,同样是一名武将,性子却有些温吞,故而,定国公早就看准了他不是一个能独挡一面之材,所以,一直以来对他的管教也是较为宽松,不指望着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只是他的夫人,却是一个泼辣的主儿。向来只肯占便宜,不肯吃亏。其妻姜氏,便是当初陪着林老夫人来云府大闹的那一个!
林少雄,定国公府的四公子,是定国公府的一个贵妾所出,据传文武双全,比林少华的本事大了一倍不止!只是,跟林少康比起来,却是稍微差了一些,勇猛有余,智慧不足。
其妻方氏,是个八面玲珑的,虽是嫁了庶子,可是在定国公府,却也是说话有些分量的。可见其手段之高明。
浅夏的唇角浮上了一丝浅笑,这样的林家,的确是热闹,这还不算是林家的那些姑奶奶们呢。
不得不说当初林少康选择了搬出去,还真是太英明了。
浅夏与云长安一起到了上将军府的时候,林少康还未下朝。确切地说,是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即使是早,怕是林少康,也要等到午时左右才能回来了。
云氏将他们兄妹两人分别安置好了住处,便亲自带着浅夏去了她的住处。
云氏一路上拉着浅夏的手,不肯松开,脸上的笑,自见到她来后,便没有淡去过。
“听你舅舅说你向来喜欢静,又喜欢读书,所以,我便特意为你安排到了这里,就在我的院子后头,而且离后花园也近。你瞧瞧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就跟母亲说,一概换了就是。”
“母亲,不必如此麻烦的。”
虽然料到了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到来而大费周章,可是看到了这院子内的花花草草,还是忍不住有些意外的。看着那仍然还有些松散的泥土,不难看出,这是才被移植过来不久的。
“母亲,我不过就是小住几日,何必如此麻烦?”
“什么小住几日?我知道你一心想住在你舅舅家,母亲也不说什么。只是,你到底也是我的女儿,这处院子就是特意为你准备的,将来你什么时候想我了,便过来住上几日,以后这里会有专人负责,这院子也不会再安排别人住了。”
“母亲,您的心思,女儿明白。只是,女儿担心他?”
听到女儿说了句他,云氏的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女儿至今未曾当面唤过他一声父亲,也不知这个女儿对林少康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一个是五年来对自己格外疼惜的夫君,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谁对谁有了偏见,云氏的心里,都不会好受了。
“不必担心。这也是他的意思。你瞧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可都是他亲自弄的。说是既然身为你的继父,就该有个父亲的样子,可是这些年来,也没能为你做些什么,心里头一直是有些愧疚的。”
“怎么没有做什么?他不是也为我送了不少的珍贵药材?”
“那怎么能一样?寻些东西,虽然是难了些,可只要是肯花银子,肯派人去找,自然是能找到。可你不在我们身边,我们想要照顾你,却是有心无力。小夏,如今你总算是回到京城了,难道还不肯给母亲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浅夏微挑了挑眉,自己如今都十五了,放眼紫夜,寻常的女子,这会儿怕是大多数都有了亲事了。可是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着落呢。母亲这是担心自己的闺阁礼仪不成,想要亲自教导吧?
“母亲,您有话,便直说吧。女儿虽然愚笨,可也能看得出来,母亲眼中的忧虑的。”
云氏的眸光微闪,轻叹一声,“你这五年不在京中,你舅舅也一直不肯让我再多派几个嬷嬷过去教导你。我就怕你在外头,这性子养地野了。还好,听你舅舅说你爱读书,总算是也稍宽了心。喜静的女子,大多数也都是温婉的。”
云氏说着,拉了浅夏的手在桌前坐了,身后的丫头上了茶点,云氏身旁的嬷嬷一使眼色,便都退了下去。
“只是,小夏,这里是梁城,是天子脚下。有些礼数,你便是做的再周全,也难免会有人挑毛病。就像是我,明明对婆婆已经是仍为恭敬了,可是她偏偏看不上我,处处找我的麻烦,我又能如何?头顶上一个大大的孝字,我总不能忤逆了她!不过,好在你继父也是个心细的,看出来我在国公府的日子不好过,便想方设法地让我少去那边儿。”
“母亲,女儿知道,他对你很好。”
“小夏,其实,母亲当初知道你在允州的时候,心里头是有些发苦的。卢少华虽然曾待我不好,可好歹也是你的生父,让你眼睁睁地去看着他被处斩刑,到底是太委屈了你。好在听说长安也跟在你身边,不然的话,母亲是真的想要让人将你带回来。”
“母亲,其实原本女儿就是要与哥哥一起回京的,只是半路上收到了消息,说是方大人的病症有些严重,所以才会去了允州。后来不想女儿又染了风寒,哥哥担心女儿的身体受不住,便又回了凤凰山,用了不少的灵药,这才痊愈了。”
“怎么会受了风寒?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三七那丫头是怎么照顾你的?”
看到云氏担忧的神色,浅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头涨得满满的,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母亲,女儿这不是好好儿的吗?玉神医说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许时路上奔波,再加上经过几处风沙大的地方,所以才会受了风寒。”
“小夏,你也别怪母亲对你苛责。你如今也十五了,这女子该学的规矩,你是一样儿也不能落下的。这样吧,明日我让嬷嬷过来教你一些礼仪,将来,难免会再见什么贵人,到时候,若是礼仪不周,受委屈的,可是你。”
“是,女儿明白。一切就依母亲的意思就是。”
浅夏知道,若是不让云氏亲眼看到,她是不会相信自己对于礼仪规矩,很熟识。这样也好,对外,说起来是自己回京后,母亲再请了人仔细地教导过,如此,倒是也可以不让人生疑了。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林正阳便由两名嬷嬷跟着,也跑了过来。
“姐姐,姐姐你真的会住在这里吗?你还会离开吗?”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正转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眼中的期待,可是再明显不过。
“正阳想让姐姐离开吗?”
“不想!姐姐,你陪我玩儿好不好?”林正阳一边说,一边伸手拉了她的裙子。
“正阳乖,你自己先去玩儿好不好?姐姐还要收拾东西呢。这样,等用过了午膳,姐姐在陪你,好不好?”
林正阳歪着头想了想,再重重地点了头,“好!姐姐不许反悔!”
云氏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跑一跳地出去,有些感慨道,“还记得你小时候,总是爱粘着我,无论我去哪里,你都要跟着。一转眼,你就已经这么大了。”
浅夏也知道母亲这是有些触景生情了,定然是觉得自己这几年不在身边,再一回来,竟然已经是大姑娘了,让她有了一种错过了自己许多事情的机会。
“母亲,女儿再大,也是您的女儿呀。”说着,还撒娇似的挽了云筱月的胳膊。
到了用午膳时,林少康也没有回来,云氏解释说,每次的大朝会,怕是都要到了申时左右。浅夏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既然是身为大家闺秀,那便该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自然也是不能随便说了。
云长安在饭后为云筱月把了脉,随后又开了个方子,叮嘱她要按时用药,七日之后,再为她诊脉。
两人并肩出了云氏的院子,林正阳原本是要跟着一起来的,可是奈何走了没几步,就被嬷嬷给抓了回去,准备每日的午睡。
“哥哥,母亲的身体可损毁地严重?”
“还好。只是宫寒之症太厉害了些,所以,才会出现了畏寒的现象。”
浅夏点点头,“这倒是与先前御医的说法相同。那依哥哥之见,母亲这症状,可还有可能治愈?”
云长安一脸颓败地摇摇头,“此症若是发现地好一些,或许会还有机会,可是现在?时间太长了。最多,也只是能将她的身体调理一二,多则一年,少则半年,可以将其畏寒的症状减轻。另外,我发现姑姑的身体内似乎是还有着极少的毒素,具体是什么毒,我也说不好。还要再回去好好想一想。”
浅夏的神色微凛,毒?
脚步顿时一停,眸光乍寒,“你的意思是有人给母亲下毒?而且还是微量的下毒?”
“嗯。”云长安点点头,“我虽然是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不过从脉象上来看,姑姑中毒的时日应当不长。最多不会超过半个月。”
那也就是在自己即将抵京之前了?
浅夏的神色有些冷,怎么会这么巧?母亲的宫寒之症,原本也就与宫里头的那位脱不了干系,不过好在母亲也为林少康留了后,至于将来是否还能再生育,影响倒也不是太大。可是现在居然有人敢对母亲下毒?
“哥哥大概要多久才能查出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我尽快吧。妹妹放心,姑姑现在的状况还没有什么大问题。若是再假以时日,怕是就是积重难返了。”云长安也是一脸的忿忿之色,敢下毒谋害他的姑姑,而且还聪明地选择了微量地下毒,看来,他们倒是遇上了一个心思缜密之人了。
“那好,哥哥先去查查是何毒吧。我想法子尽快将母亲身边的人都查个仔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有这样大的胆子来谋害母亲!”
“也好。只有先确定了是何毒,那么这下毒的途径才能确定,如此,想要查出这下毒之人,自然也就很容易了。”
两人说完,便各自去忙。
浅夏知道这上将军府的守卫森严,再加上自己现在被拘在了内宅之中,自然是不再如先前那般自在。想要查什么东西,也是有些阻碍。
好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位朱雀和云风。云风是自己的暗卫,浅夏下意识里对他的信任更重几分。是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便让云风去查一查林家这些仆从的来历。特别是将母亲院子里的下人,更要重点查。
“三七,你去将于嬷嬷请来。我要将这院子里的一些人和事,仔细地问一问。而且,这定国公府的人,哪个经常与母亲为难,哪个又是面上恭敬,却是常常坐壁上观?”
“是,小姐。”
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浅夏便将这定国公府的一些人物关系和脾性,都摸的差不多了。
有了先前穆流年给她的那些资料,再加上了刚刚于嬷嬷说的,浅夏对于母亲中毒一事,已是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
眼看晚膳将至,云长安则是急匆匆地过来了。
“妹妹,我查到了,这是一种来自于北漠的奇毒,此毒若是一次性被服用太多,便会直接致人死亡。而若是小心用量,长期服用,则会让人精神崩溃,行事无常,慢慢地成为了疯巅之人。”
浅夏听完,顿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是如此地痛恨母亲,竟然会下如此毒手?让一向温婉端庄的母亲,一下子变成了一个疯疯巅巅之人,这岂非是巨大的讽刺和折磨?
若是母亲果真疯了,那林少康会如何?云家又会如何?
浅夏一时心中太过震撼,显然是对于这样的事情,还有些难以接受。
在她原本的推测中,应当是有人想要取了母亲的性命,如此精细地控制了用量,也不过就是为了不引人怀疑,且如此送命,一般来说,是极不容易将真凶捉到的。可是现在?
看到了浅夏脸色微白,云长安也有些心疼了,“妹妹别担心!哥哥这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既然是知道了是什么毒,那我自然也就有法子将姑姑体内的毒给解了。你先别急!”
浅夏摇摇头,她并不怀疑云长安的医术,而是在想着,到底是什么人与母亲有着如此大的仇?若是不将那背后这人揪出来,这一次的毒解了,那么下一次呢?
揪不出真凶,那么,一次算计不成,对方自然是还会再来算计母亲第二次!若是再有下一次,未必就会是这种毒,这种的用量了!
来自北漠的奇毒?或许,这会是一条线索。
“哥哥,你将这种毒药的名字和有关的药性都帮我写下来,我好托人去查一查,看看在梁城,是否能买得到?”
云长安摇摇头,“应该是买不到。妹妹忘了,我们云家最大的便是药材生意。此毒名为思空。是北漠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所开出来的花。此花为紫色,花瓣不大,却是十分艳丽,只是对于气候的要求过高,所以,即便是在北漠,也是只有在北漠的最北侧,离沙漠最近的地方才有。”
“此花虽有毒,却也一味名贵的药材。只是产量太低,所以,这么多年来,这种药,也只有在北漠才有。而且是北漠皇室下令,采摘之后,全部上缴至太医院的。便是显贵之家,也是不可私留此药的。至于百姓,就更是不可能敢私藏了。一旦被人检举到了官府,可是杀头的重罪!”
浅夏的眼神闪了闪,面分凝重地看了云长安一眼,“此药有何奇特之处吗?北漠皇为何要下令全部收缴?”
云长安再次摇头,“百余年来,北漠皇室一直都是在严格地招待这项诏令。听说是早先的那位一夜白发的帝王下的令。后来登基的新皇,虽然也是不解,可是当时的北漠国师,一力主张将此药充入国库,所以,便一直是沿传至今了。”
浅夏的脑子嗡的一下子!
那位一夜白发的帝王?又是他!浅夏不自觉地轻蹙了一下眉,怎么到什么地方都会与他扯上关系?他当年为何要下令将这种思空全部收缴?更奇怪的是,这都已经是沿传了百余年了,这北漠的皇室竟然是还在执行这一诏令,未曾更改?
浅夏只觉得自己有些头疼,明明刚刚事情应该是有了一些起色了,让她觉得自己离真相近了一步,怎么现在突然又觉得自己深陷入了一种迷雾之中,难以窥见真相的一角了?
“妹妹,我现在去配解药,至于姑姑那里,你觉得还要不要让她知道?”
浅夏微微思索,点点头,“不仅仅是要让母亲知道,也要让林少康知道,有人要害他的妻子。而且这个人的身分还不低。否则,是断然不可能会得到这思空之毒的。”
云长安沉默了一下,也表示同意,“如此也好,至少,不能也能让姑姑多一些戒备之心。”
用罢晚膳,林少康有意让大家一起坐坐,说说话,其目的,自然也是为了跟浅夏能联络好感情。他虽然不是浅夏的亲生父亲,可是他对浅夏,始终有着一种很难解释的亲近感。
早在自己娶到云筱月之前,他对浅夏便有了一种好奇,还有一种想要亲近她,多了解她的冲动。而那个时候,浅夏才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母亲,女儿有要紧的事,想要与您两位长辈说一说。”
看到了女儿难得严肃的神色,云氏与林少康对望了一眼后,便遣退了所有的下人。
云长安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将云筱月中了慢性毒一事说了出来。与此同时,浅夏则是仔细地观察着林少康的神色。直到看见他的脸色由青泛白,瞳孔的自然紧缩,才让她笃定,此事与他无关。又或者说,他显然是不知情的。
云长安说完之后,除了云氏吃惊地低呼了一声外,便是长久的沉默。
林少康最先发声,“长安,你确定你能解了此毒,而且也不会给你姑姑留下后遗症?”
林少康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微抖,语气中的置疑、担心,将他此时心底的恐慌,直接就暴露了出来。
云筱月也完全从震惊中反应了过来,满眼的期待中,云长安点了点头,确定了此毒易解,且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
“母亲,您仔细想想这几年来,您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否则,那人岂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来害您?”
云筱月一时也有些懵了。
得罪过谁吗?她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她回京之后,便鲜少出门。后来与林少康成了亲,没多久,便怀了孩子,自然也就不宜抛头露面了。再加上了林少康的维护和小心,哪次出门,亦是前呼后拥,生怕她再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后来生了正阳,她出门的时候仍然不太多。国公夫人不待见她,所以有什么重要的宴会或者是茶会,一般也不会主动叫她。而她自己本身也懒得去应酬这一类的,所以也从不曾主动提出过要去。
不过,最近两年,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她接到的贴子,也是日渐增多,当然,她心里头明白,这与林少康越来越受皇上倚重,是分不开的。
浅夏的心里此时已是闪过了一个名字,和宁长公主!
此人早在母亲与林少康成亲之前,就曾想过要出手谋害母亲,好在被舅舅及时制止了,否则,怕是母亲就真的遭遇到了不测。如今想想,若是林家的人,倒还不至于!
说句不中听的,便是国公夫人再看不上云筱月,顶多也就是暗害她至死,也不会让她疯疯巅巅的,毕竟,这可是直接影响了林家的声誉的!
世子夫人竟然是个疯巅之人,这对林少康,对林家,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而且云筱月自成亲之后,与林少康是越发地恩爱,还生了儿子。若是定国公夫人有心害她,又将林少康至于何地?
五年来,林少康对她的宠爱不减,这一点,定国公夫人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心里头再不喜,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感受!更何况,她还有了长房的嫡孙林正阳!
唯有这个和宁长公主,对云筱月的敌意最大!
浅夏偏头看向了林少康,正逢他的视线也转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浅夏清晰地感受到了林少康眸底的自责和悲痛。
“小夏,都是母亲没用。五年前,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总是让你担心。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一天安稳日子还没过呢,又让你开始为我担心了。”
“母亲,此毒必须是下在您的饮食里的。而且是每日的定量,必不可少。所以,这上将军府,怕是真的有了内鬼了。母亲,女儿建议您,还是彻查将军府吧。”
林少康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主管膳房的人,是早先我从定国公府带过来的。月儿,我看,此事由膳房的人做手脚的机率更大一些。”
浅夏却是不赞同,“未必!但凡是能与母亲的膳食都接触到的人,都有可疑。而此事,母亲还是只能暗地里查,不可声张。否则,若是打草惊蛇,怕是您根本就不可能会找出这幕后的主使者。”
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可是浅夏仍然不能掉以轻心。毕竟,对于和宁长公主,她也只是猜测!
“北漠皇室的药材,寻常的人家或许是接触不到的,可是换个角度想,越是如此,那么,如果有人高价从那采摘思空花的手中买下,也是有可能的。”
林少康不愧是紫夜的一员大将,思考问题的范围、方式,都是比常人更为仔细了一些。
浅夏对于这一说法,倒也赞同,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不着急,慢慢来,先将这府里的内鬼给挖出来,然后再一步步,慢慢地将那幕后之人引出来。说来,此事母亲做起来可能会有些难度,可是对于你来说,应当不会太难吧?”
没有称谓,浅夏的一个你,让林少康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放心,我自然知道怎么做。此事,我会帮着月儿,尽快将那幕后之人揪出来。若是他果然是身分高不可攀之人,我林少康也不是好欺负的!身为大将,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我还有什么资格敢对着天下人说自己要保家卫国?”
事情商议完,各自回去休息。
云长安主要是回去配制解药,自己的亲姑姑中了毒,解药没配出来之前,他哪里敢休息?
浅夏思来想去,仍然是有些不放心,将朱雀召了出来。
“给小姐请安。”
“免了。朱雀姑娘,我想请姑娘帮个忙,只是此事有些危险,所以,姑娘还需考虑仔细了再应我。”
“还请小姐吩咐。”朱雀的声音不卑不亢,没有奴婢的那种卑微,却让人感觉到了她身上的顺从和忠诚。
“我想找人盯着和宁长公主的一举一动。不知道姑娘的手上,可有合适的人选?”
朱雀的眸光闪了闪,“小姐放心,属下即刻去安排。”
“慢着!”浅夏将她唤住,“和宁长公主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听闻皇上对她亦是向来宠爱纵容,让你的人小心些。我虽然不知道这些年元初在京中的势力如何,可是有一样儿,还是莫要轻易地将自己的实力全暴露了。特别是这一次,我只是想要试探和宁长公主的实力,所以,没有必要的牺牲,我不想看见。”
朱雀这回愣了一下,看向了浅夏的眼神就有些奇怪,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小姐放心。属下知道如何安排了。”
刚刚浅夏的那番话,让朱雀意识到,这位云小姐,对于主子的了解,似乎是还不是一般的深!另外,她也的确够聪明,够谨慎,话说的隐晦,可是却清楚地告诉了她,只是对和宁长公主的试探,不需要动用一些不必要的暗桩,而死桩,更是一个也动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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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们说这毒,会不会是和宁长公主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