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风雨前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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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年并不意外许幼兰会答应了他的条件,现在的许幼兰,生活在许家,简直就是如同地狱一般,她恨不能早日脱离这一切。

“记住,你我之间的交易,不得告诉任何人,包括浅夏。若是你敢向她透露一丝一毫,那么,你的末日也就到了。你该相信我,从来不会轻易地威胁人。”

听着如此冰凉狠戾的话,许幼兰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是呀,她怎么没有想到呢,身为长平王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会真的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温润无害?

苦笑了一声,“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世子,我只是希望能早日离开许家,至于亲事,我没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只要他不是年老将死之人,不是流氓恶徒即可。”

“放心,我会给你一门极好的亲事。而且,你的父母,也都会点头答应的。”

许幼兰怔怔地看着穆流年,似乎是在想着他话里的真实性。

“青龙,将药给她服下,然后送她回去。每个月都会有人给你送上解药,另外,为了配合你,我会在短时间内在你身边安排好人手,方便你行事。至少,不能再让人随便欺负了你。”

“是,世子。”

数日后,传许幼兰外出上香时,正巧方亮陪着方夫人也去了,方大人患有喘鸣之症,不想竟是意外发作,幸好被许幼兰发现的早,一边叫了人,同时又帮着方夫人一起给方大人用了药,这才作罢。

于是,许府很快就有人送上了大批的谢礼,指明了,是送给许幼兰的,与此同时,方夫人也专门给许幼兰下了贴子,邀她过府一叙。

许家沉寂了三个月之久,总算是有了些人气了,结果竟然是冲着许幼兰来的!

许志坚是个心思转的快的,立马就想到了,许幼兰这一次救了方大人,或许就能帮着许家转运。至少,许幼兰本人,一定是会受到了方家的恩惠的。

果然,许幼兰几次去方府陪着方夫人说话,甚得方夫人的欢心,所以派了人跟着一起上门,找到了赵氏。

“回许夫人,许小姐救了我家老爷一命,虽说只是帮衬着,可是当时的情形实在是危急,我家夫人心中甚是感激。这几次与许小姐一起说话,也是觉得许小姐为人聪慧,实在是个难得的好孩子。所以,我家夫人的意思是想要收了许小姐为义女,特来问过许老爷和许夫人的意思。”

赵氏一听,心里头这个高兴呀!

恨不能立刻就点头,当然,身为大家夫人,还是端了端架子,笑道,“这位嬷嬷过赞了。幼兰也不过就是碰巧遇上了,要说这孩子,也就是心善。不过,既然是方夫人看着还顺眼,那待我问过了老爷和幼兰的意思,再给方夫人回话,嬷嬷以为如何?”

那嬷嬷是个经事儿多的老人儿了,从赵氏的脸上就能看出来,她心里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这会儿竟然是还跟她装,无非也就是顾着自家的脸面罢了。

“理当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明日,奴婢再来。另外,我家夫人看到许小姐身边儿只一个贴身的婢女,有些不合身分,所以,又让奴婢在府中挑了一名得力的姑姑过来,陪在小姐身边,相信许夫人,是不会介意的吧?”

赵氏脸上的肉抽了抽,这分明是在说他们许家不拿许幼兰当回事儿,这么大的一个姑娘了,身边儿连个懂事儿的嬷嬷也没有。

“当然不会,多谢许夫人了。之前这丫头身边也有着两位嬷嬷伺候着,只是一个家中有急事,先回乡下了,另一个,因为我那儿媳妇那边儿忙不过来,所以暂且抽调了过去,倒是让方夫人上心,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照顾好她了。”

嬷嬷微点了头,客气了两句,便走了。

许志坚当然不可能会放过如此好的一个机会!

在他看来,这就是能攀附上京城方氏的一个绝佳的机会,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次日一早,他就和赵氏穿戴整齐,就等着人家方家来人了。

可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这可是急坏了两人。

许年后来也带了妻子过来,他表现得倒是还好,对这件事儿,原本也没抱太大的指望,而他的妻子一开始也没说什么,可是到了后头,一直不见人,也难免就要开始说些风凉话了。

赵氏狠狠地瞪了儿媳妇一眼,“年儿,带你媳妇回去吧。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话,她也能说得出来,真是一点儿身分也不顾忌了。”

许年也觉得妻子说地有些过了,一把拉过了她,就往外走。

这前脚刚走,后脚方府就来人了。

赵氏和许志坚态度很是诚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对方倒是高兴,直接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贴子,然后再笑问道,“不知许小姐现在何处?”

赵氏立马让人将许幼兰请了出来,那嬷嬷将贴子递了过去,“这是夫人挑选的几个日子,还请许小姐看看哪一日更妥当?”

许幼兰笑着点了头,才打开那贴子,就觉得眼前一花,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无奈地瞥了一眼正看着贴子的母亲,许幼兰的唇角仍然是挂着一抹得体的笑,只是那抹笑,怎么看,怎么都有了几分的苦涩和无奈。

赵氏自然是挑选了一个最近的日子,回复给了方家人。

许幼兰因为这件事情敲订了,在许府里,总算不是再能让人随便欺负的了。

至少,看着方家让人送过来的不少东西,赵氏等人,虽然只能看看,可是这心里头,也是美滋滋的。

长平王府,倚心园。

浅夏坐在了凉亭中的一张藤椅上,穆流年在她身侧的凳子上坐了,一手轻轻地摇着她。幅度不大,只是让她不这么闷罢了。

“这都是你安排的?”浅夏知道方家早已是彻底被穆流年收服,所以,对于方亮竟然是能如此巧合地发了病,自然是有些怀疑的。

穆流年点头,“你不是一直在担心她么?如今我给了她一个方夫人义女的身分,将来,至少这婚事上,不会再让人小看了去。京城方氏,可是真正的名门贵族,而且方亮这一脉,还是方家的嫡系。”

“那有关她的婚事,你也安排好了?”

“嗯,这是人选,你且看看,若是不满意,我们再换。”穆流年极其好脾气地将一张名贴递了过去,为了方便她了解,还在一旁解说着。

“赵子奇,是赵爽的侄儿,因为早年丧父,所以自小就是跟在了祖父身边长大的。他是赵家二房的嫡子,因为丧父,自小得赵家老太爷的教导,是个人材。”

“赵子奇?可是这样的家世,如何能看得上许幼兰?若是单凭相貌人品,许幼兰倒是绝对配得上他,可问题是她的家世和身分?”

“放心。赵子奇不会反对,他是我的人。将来娶了许幼兰,自然也就会对她好,这也是我选择他的一个重要原因。另外,赵爽对这个侄儿不错,可是赵夫人却未必了。”

浅夏的眉毛微挑,几句话,就让她联想到了这名门世家里头争名夺利之事了。

“赵夫人是担心这赵子奇太过出众,将来再压了她的儿子一头吧?”

“不错。如今赵爽的嫡长子赵子玉,他的婚事,可是皇上亲自下的旨,娶的是梅家的二小姐梅千音,而且还是被封了一个县主的头衔。饶是如此,赵夫人在赵子奇的婚事上,也是一直都很下心思。”

这话说的隐晦,不过浅夏和三七几人还是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这位赵夫人看着人家二房人丁单薄,想要欺负人家一介孤子,想着给他娶一房出身不算太高,却也不能太差的。所以,一直以来,才没有理会这赵子奇的婚事。

如今,有了这个许幼兰,赵夫人自然就看到了最佳人选。虽说是许志坚的女儿,是被淮安许氏给逐出了族谱的,可问题是,人家不是还有一个方夫人这样的义母吗?

这说出去,也不算是她亏待了这个侄儿。

浅夏倒是被他说的有几分心动了,“元初,许幼兰嫁入赵家,之后的事,我不会再插手,我能帮她的,也仅止于此,至于以后,还得看她自己的。只是你刚刚说赵大人对这个侄儿向来不错,你以为,他会答应让赵子奇娶许幼兰这样的女子为妻么?毕竟,她是曾被退过婚的。”

“会!你放心,赵夫人是什么样的心性?赵爽再关心这个侄儿,也不可能将一切都查的清楚,再者,如今朝务繁忙,他也没有这个心思放在这上头。”

听他这意思,事情已然是成了七八成了!

“你就这么有信心?万一那位赵夫人再不办事儿呢?”

“你忘了许志坚的妻子赵氏了?她也是出自扶阳赵家,对于赵夫人来说,也等于是将赵家的外甥女给娶进门,而且,还能缓和了两家的关系,赵夫人自然是会考虑这一点,而且,她还会拿这一点,来说服赵爽的。”

浅夏不得不承认,穆流年将一切的可能都考虑进去了。

而且,她自己也是猜测着,赵夫人,定然是会选择许幼兰这样,看起来没有什么威胁性的姑娘进门的。将来,至少在儿媳这一辈上,她的儿媳,可是压了二房一头的。

浅夏有些感慨,明明赵子奇自幼丧父,母亲也是没多久就撒手离世了,这样可怜的一个孩子,竟然是不能得了家人的厚待,反要是一门心思地压制着。

他一介孤儿,还能如何?

若非是还有一个老太爷在,只怕赵夫人会将事情做的更绝!

如今,至少是让赵子奇顺遂地长成了,而且从这上头来看,人品和才华皆是不俗,指不定,这将来的成就,就会高过了赵子玉。

如今府上的老太爷健在,许幼兰嫁了过去,没有婆母侍奉,倒是安生。只需要将老太爷和老夫人哄好了,也就算是尽了孝了。

不出穆流年的预料,赵夫人将这门婚事与赵爽说了之后,赵爽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可是后来耐不住夫人的巧舌如簧,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是方亮的义女,若是将她娶进门,将来,或许能与方家再慢慢地搭上线。

赵爽迟疑之后,还是让她去问过老太爷和老夫人,毕竟,赵子奇是他们一手带大的,赵子奇的婚事,还是应当由他们说了算。

这一点,赵夫人自然也早早地便想好了。

利用赵氏本就是赵家人这一点,在老人那儿,倒是很容易地就得到了他们的默许。

只不过,老太爷和老夫人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赵子奇和赵子玉,无论谁先成亲,都是赵家的嫡子,这成亲的待遇都得是一样的。

无论是聘礼,还是成亲的排场酒宴,一样儿也不许差了。当然,包括了新房的布置,都不得有丝毫的差池。

赵夫人的心口似乎是被一记重锤给狠狠地敲了一下!

怎么能一样?

那赵子奇可是二房的,赵子玉是长房嫡孙,这怎么能一样?

可问题是,赵子奇自小被老太爷带在了身边,自然是对他更疼爱一些,特别是老太太一提及了他过世的父母,又开始抹了泪儿。

孩子的父母不在了,怎么能委屈了孩子?

一句话,倒也是提醒了赵夫人,她可是赵家的当家主母,这等大事上,万万是不能出错的,否则,自己岂非是落下一个薄待了孤侄的名声?

这才明白了老夫人是一心为了她的名声着想,连忙点头应了,紧接着,就开始安排着说亲等相应事宜了。

赵夫人担心事情有变,自然是将一切都准备地紧张匆忙。

直到过了文定,下了聘,赵夫人才觉得心安了,这一辈子,就觉得赵子奇,是休想再压过她的儿子赵子玉了。

只不过,赵夫人不知道的是,赵子奇的身后,不仅仅是只有赵家的老太爷和老夫人,还有长平王府的世子爷在其背后帮着出谋划策呢。

就连浅夏一开始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直到两家的亲事订之后,浅夏再三思索,才惊觉不对。

“元初,你是一早就算计好了的吧?赵家也参与了谋害长平王府之事,所以,你这是想要扶持赵子奇,夺了长房的权势?”

穆流年有些小得意地嘿嘿笑了,“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浅浅。扶阳赵氏根基深厚,这个赵子奇,可并非如赵夫人所看到的这般,如此不中用。”

“什么意思?”

“赵子奇是跟在了老太爷的身边儿长大的。但凡是名门大家族,岂能没有一些暗中的势力?这赵子奇几年前就掌管了这一支秘密的势力,只不过,就连赵爽也是不知情的。”

“赵爽不是现任的赵家的家主么?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些隐秘的势力?”

“赵爽所掌握的,只是一些明面儿上的。比如说财力、人脉。而那部分暗中的势力,一直以来都是由老太爷掌握着,赵家暗卫的信物,他早就给了赵子奇。可怜赵爽自以为自己成了赵家的家主,却是连暗卫信物都不曾看到过。”

浅夏听罢,也觉得有些意外,“那赵家的老太爷倒也是有趣,难不成,他早就看出来了赵夫人对赵子奇的敌意?又或者,他是一早就看中了赵子奇于这方面的本事,所以才会?”

“都有可能。无论如何,现在赵子奇手上的筹码,远远比赵夫人所知道的要多的多。再则,赵子奇可不同于赵子玉。赵子玉自诩出自名门,又是书香世家,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不屑于武的。而赵子奇不同,他自小跟在了老太爷的身边,而且小小年纪便接触到了暗卫的所在,一直是在暗中跟着他们习武。再加上了幼时的家族巨变,赵子奇,可是远远比赵子玉要更为成熟。”

“所以,赵家下一代的家主,极有可能是赵子奇?而你为了报复赵家,或者说是要彻底地收服赵家,自然是没有比赵家家主是你的人这一条,更为有利的了?”

穆流年有些不太自在地笑了笑,这话听在了他的耳中,更像是在笑话他太过攻于心计了。

“元初,他们两人的婚事既然是敲订了,想来,用不了多久,这梅千音和许幼兰就都会过门儿了。梅千音可不是一个善茬,但愿你的安排,不会让你失望。”

穆流年的眉梢微动了动,嘴角轻轻一扯,有些尴尬地看着浅夏,那双乌黑灵动的眼睛里,似乎是在闪动着什么。

很明显,浅夏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只不过,她似乎是没打算将事情说穿了,看她的样子,倒也不像是生气了。

“浅浅,南境那边的消息传回来了,和谈进展的很顺利,已经有两个小国与我紫夜的使臣签订了协议。并且他们甘愿送自己的公主入紫夜和亲。”

浅夏轻咳了一声,又是和亲,他不提这个,她还真就将紫夜与苍溟和亲的事情给忘了。

“对了,不是说二皇子要迎娶苍溟的公主吗?怎么也没有动静了?”

浅夏自有孕之后,极少出门,更是基本上不曾会客。而对于肖家人,穆流年则是直接全都拒之门外。

就连有一次和韵长公主过府来与长平王妃说话,也不曾进入倚心园。而浅夏压根儿就不知道她来过。

“娶不成了。”

浅夏微怔,这皇室和亲,怎么说娶不成就娶不成了?这岂能儿戏?

穆流年面带尴尬道,“苍溟的公主似乎是生了一种恶疾,到现在都未曾痊愈。所以,两国的和亲,暂时取消了。”

两国不能和亲,对于浅夏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大事。反正也是与她无关之事,所以她一直都是不上心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想起来问上一句。

“那沙泽国可同意和解了?”

“必须同意。桑丘烈的那么多大军在那儿驻扎着,他们又不傻。不仅仅同意了,还提出来要将他们的公主嫁入紫夜与二皇子为妃。”

“沙泽国的公主,怕是只能为侧妃吧?”

“皇后早已为二皇子物色好了正妃的人选。如今,礼部正忙着张罗着二皇子大婚的事儿呢。就是不知道,那位沙泽的公主,是不是也会一并嫁了过来。还好,苍溟的公主是来不了了,不然的话,肖云放的府里,简直就是成了公主府了。”

扑哧一声,浅夏倒是轻笑了出来。

这话原也没错,毕竟现在皇室的适龄男子,似乎也就只有一个二皇子了。而璃亲王府虽然也有一位世子爷未曾婚配,可是既然是联姻,他们所看中的,自然是现在皇上的子嗣。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是一切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倒是浅夏和许青梅,每人都收到了做工极为精致的木簪。而给许青梅那里送过去的下人,自称这是世子妃让送来的。

浅夏看着那托盘上摆放的极为整齐的一排木簪,惊诧得几乎就是要合不上嘴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这都是出自何人之手?”

三七笑着将托盘接了过来,然后置于妆台之上,随手拿起一支,就往小姐的头上簪,“小姐,这就是那位年轻的小哥儿亲自雕刻的。他在我们这儿得了银子,没多久就有了自己的铺面。因为刚开张,生意倒是很一般,而且他店里的东西太过单一,客人不多。不过,世子爷按小姐的喜好,绘了图样儿,让他按这图上所绘,一一打造。并且下了严令,打造完一件,便立马毁掉图纸,不可再做出一件一模一样的。”

妖月有些不能理解,“这是为何?如此漂亮的木簪,若是那人能多打造一些,岂非是生意火暴?”

“正是因为如此,世子爷才不会允许他多打造一支呢!世子爷送给咱们小姐的礼物,自然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焉能有人与小姐所佩戴得一模一样?那岂非是辜负了世子的心意?”

浅夏轻嗤一声,“行了,说的好像你们多明白似的。”

三七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不过,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害怕的表情。

穆流年回来后,看到浅夏的头上已经别上了一支,正是他吩咐人送来的木簪。

“可还喜欢?”

浅夏点点头,“让你费心了。”

“我们是夫妻,你何需如此见外?再说了,能哄自己的妻子开心,这也是身为夫君的一大乐事呢。”

“最近朝堂上似乎是太过安静了,元初,我这心里头,总感觉到了几分的不安。”

浅夏的手轻轻地与穆流年十指交握,似乎是感觉到了她指尖儿微微的皽动,穆流年的眸中闪过一抹心疼,他的浅浅,许是因为秘术师的缘故,对于危险的感觉,总是格外的敏锐。

“放心,我今日与桑丘子睿见了一面。他倒是想着让我带你一起去,哼,想的美!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不可能会让他再有机会觊觎你的美。不过,除却了这一点,他这个人,倒还算是不错。”

“难得听到你对他这样高的评价,你不是一向都看他不顺眼的?”

穆流年勾了勾唇,没有接她这话,反倒是慢慢地将她扶了起来,“今日的天色不错,我陪你出去走走。”

“出去?”浅夏的眼中很明显地就浮上了一层浓浓的喜悦。

穆流年看她这样子实在是像一只许久未曾放风的小猫,这样子也太可爱了些。

“嗯,出去。我陪你去定国公府走走吧,如何?”

浅夏的手微微一抖,眼睑微垂了些,“可是定国公府出了事?”

穆流年摇摇头,“这倒不曾。只不过,我听到了一个小道消息,现在还不能确定其真实性,所以,我想着先走一趟定国公府,与林少康仔细地商议一下。”

浅夏不语,挑眉看他,显然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穆流年轻叹一声,一手拍了一下额头,“就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个的。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穆流年才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慢慢地说与她听了。

原来,皇上有意将林少康手中的兵权收回,可是似乎是在犹豫着到底是采取怀柔的政策,还是强硬的态度。也就是说,林少康手中的兵权,皇上是一定要收回来的,只是,具体会采取什么样的法子,那可就不一定了。

若是强硬的态度,只怕定国公府是要吃些亏的,兴许,还有可能会被降了爵,甚至是削了爵。

就如同当初皇上陷害长平王府一般,那样的话,林少康就会有些麻烦了。

若是皇上采用温和一些的法子,林少康是不是会答应,这还是个未知数。所以,穆流年才想着走一趟定国公府。而浅夏是云氏的女儿,有着这样的身分,那么,他们一起去定国公府,自然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林少康手中掌握的是城外的一半儿的守卫兵力,皇上先是用自己的人替换了桑丘烈,现在又想要将林少康手中的兵力也收回去,看来,这是担心二皇子会寻机逼宫了。

皇上果然是永远都是最先想到了自己手上的皇权,为了能让四皇子顺利地登上大位,这城外的两支兵力的头头儿,自然是要换成了他的人,或者是四皇子的人。

而林少康自从担任了京中守卫要职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皇上想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来将林少康调离,要么就是逼其进入兵部或者是刑部,如此,即便是给他升了品级,也是无碍。因为再高的官职,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及手上的兵权重要。

当然,皇上要如何调动,必须是要想明白了,否则,只怕是会引起了皇后和二皇子一派的戒备,万一他们再提前有所行动,那可就真的糟了。

穆流年与林少康并没有在书房议事,而是和浅夏她们一道就在花厅坐了,摒退了左右之后,才将此事说了。

林少康初一闻知此事,自然是颇感意外。

他自认自己一直是未曾怠职,不知皇上这又是何故?难道,是因为自己手中的那半枚令牌的事情,皇上已经知晓了?

皇上是想以此来暗示他,将东西交出来,否则,怕是林家上下,将有灭门之祸。

穆流年暗示了林少康几句之后,林少康的态度却是十分坚决。

他不相信皇上会是如此无情之人。

多年来林家为了皇上出生入死,当年的老太爷更是一力支持皇上上位,林家为此还折损了不少人,其中,嫡系一脉,就有林少康的叔叔。

穆流年见他的态度坚决,也无意再劝,而浅夏则是有些担忧,毕竟,林少康对皇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犹豫再三,浅夏示意妖月和三七等人去外头守了,就连一直不曾露面的云风,也是现身到了外头守着,就怕再有什么人接近,泄露了秘密。

浅夏将之前云氏在卢府所受的那些罪的根源一一说罢,再将这次云氏生林正阳时,被皇上的人给动了手脚,所以,才会导致她以后再不能生育。

这样的重磅消息,几乎没让云氏给晕了过去。

林少康呆了好半天,才有些难以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皇上他怎么会?”

浅夏早在之前就已经让人做好了准备,特意将早先藏好的皇上的那道密旨拿了出来。

“你们自己看吧,这是当年皇上给卢少华的那道密旨。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到了我的手上。只怕皇上也没有想到,卢少华当年竟然是如此胆大,没有按旨意将它消毁。”

云氏几乎是浑身哆嗦着将这道密旨看完了。而林少康的重点,则是停留在了那道明黄色的绢绸,以及那个玉玺之上。

到底是经历过风雨之人,这是生怕有一丁点儿的差错。

“父亲,不得不说,在你当初执意要娶我母亲的时候,就该想到,云家,并非是普通的人家。皇上对云家的防备和介意,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如今,或许皇上还不知道你手上竟然是还拿着半枚密令之事,否则,林家,早就大祸临头了。”

饶是饱经战事生死的林少康,此时,亦是面色微白,身形甚至是有些佝偻,呆坐于椅子之上,那头发和胡须,似乎是都有几分的颓废了。

云氏则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好在穆流年会医,立马就为其看过,只说无碍,受的打击太大,一时无法接受,方会如此。

“父亲,这密旨你也看过了,可是假的?”

林少康有些颓然地摇摇头,多年领旨奉诏,那玺印是不是假的,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穆流年不得不承认,当初浅夏能将这样东西留下,还真是有了先见之明。

“我明知拿出这道旨意,母亲会受不住,可仍然还是让你们看了。父亲,当初卢少华无法守护住母亲,所以决定按皇上的意思去办,想要给母亲下毒。只是可惜了,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我们就离开了卢家。而现在,你之所以膝下只得一子,那也是被皇上所害。至于信不信,就在于你了。”

只得一子!

这样的字眼,再度刺激到了林少康。

他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忠君报国,多少次沙场征战,九死一生,可是到头来,换到的,却是皇上对他如此的防备,竟然是连子嗣,都不曾放过。

穆流年看到林少康已经是有几分的动容了,再抛出了一个消息道,“你以为当初你和林少锋等人之间争夺定国公这个位子时,皇上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不怕告诉你,当初皇上明面儿上的态度是支持你,可是实际上,许多的暗招,都是皇上派人支持了林老夫人和林少锋。不然,你以为当初的那味毒药,是如何到的和宁长公主的手上?她虽为公主,可是一介女子,何来的人脉,能拿到了北漠皇室的秘药?”

这一点,就连浅夏也是不知情的。

此时一听穆流年的说词,立马就愣了一下,“你说的可是真的?”

“浅浅,此事,我也是在年前才查证过的。之前,我们的人不是查到了和宁长公主的身上?后来便再也查不出其它的线索了。直到年前,舅舅传书给我,说是云家人在给太医院送药材进去的时候,在太医院的库房里,意外地发现了这种药。只是些许的一些粉末。”

“此药有毒,自然是不可能会让太医院的人来保管。后来,我的人再宫里四处查寻,最终,锁定在了太医院的几名太医的身上,而这几人,先后有人辞官,有人暴毙。最后,又查到了宫里头大总管的身上。”

大总管是皇上的贴身内侍,查到了他的身上,那么,有些事,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林少康轻轻地闭上了眼睛,长吁了一口气,而后竟然是连连苦笑,痛心疾首道,“皇上,皇上!”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具体如何做,就由父亲自己拿主意吧。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只是,能不能保住母亲和林正阳,这不是我们能决定得了的。”

意思很明显,你若是保不住妻儿,就别指望着别人。

长平王府不可能会插手此事,显然,这是为了给林少康施加压力了。

穆流年和浅夏没有在定国公府停留地太久,用罢了午膳,便回长平王府了。

“元初,林少锋那边,我们是不是应该早做防范?”

“你担心他是皇上的人?”

“不!我担心他会趁机来威胁定国公府,林正阳的安危。林少锋是知道林少康的手中有秘密的,而这么多年,皇上只是在暗中支持林少锋夺权,看中的,无非也就是林少锋的不成器,相比于林少康,他更好掌控。所以,我相信皇上不会是林少锋幕后的那个最终主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若是皇上得知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早就对林家下手了,何至于等到了现在?放心,我让青龙马上安排人手,在暗中保护林正阳。”

浅夏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前,“抱歉,我的家人,给你带来了一些麻烦。这一次的事情,尽量还是不要将长平王府牵涉其中。”

浅夏说完,将云风唤出,“去告诉三公子,让他火速安排人手保护我母亲和正阳。记得,要暗中保护。不要露面,免得再让他们母子不安。”

“是,小姐。”

穆流年眉心微拧,“浅浅,你何必与我还这般见外?”

浅夏摇头,“不是我与你见外,而是事情便是如此。母亲是云家的人,理当由云家的人来守护。皇上有意对付定国公府,自然也会考虑到了云家。反正也是在皇上那儿被关注了,何苦还要再将长平王府拽进来?”

“你忘了?你是我的妻子。”

“元初,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妻子,所以许多事,我们才不能义气用事。理智一些,沉静一些。我相信,用不了几日,不仅皇上会有动作,就连桑丘子睿,也一定会有动作。到时候,定国公府,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题外话------

我想明天解决掉渣皇帝,你们有意见不?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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