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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李璟心里便稍稍舒服了些。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蹲下身来,将跪在自己面前失声痛哭的齐玉湮扶起来,说道:“玉湮,你是气糊涂了吧,为何要说这些胡话?暄儿,你就当他是一个梦吧,就当我们还没有孩子,过些日子再生个。”
齐玉湮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摇了摇头,说道:“皇上,我生暄儿之时有多凶险,你都看见了,我怎么可能当没有他呢?皇上,我求求你,我不要其他的孩子,我只要暄儿!”说罢,她又是泣不成声了。
李璟看见她这般模样,不禁也红了眼眶。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没用,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反而让自己心爱的人如此伤心。
自责内疚难过交织在一起,在他心中四散蔓延开来。
见李璟一脸低垂着脑袋,一脸的愧疚,齐玉湮的心已经冷成了冰。
看来,今日是要不回暄儿了。
眼泪再一次倾泄而出。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连皇帝也不能违抗萧太后的旨意,自己更没有这个能力了。若是惹恼的萧太后,不仅自己会被治罪,说不定还会连累父母家人。
为何,自己竟然会如此命苦?
半晌,她才收住泪水,一脸心死地看着李璟,面色苍白,缓缓说道:“原来,就算是皇帝,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李璟猛地抬起头,两人视线一下便撞到了一起。
他读懂了她的眼神,知道她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心里一黯:“玉湮……”却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
两人就这般默默相对,眼中皆是泪水。
既然暄儿被郑妁夺走已成定局,自己再哭再闹也是没有用了。可郑妁毕竟不是暄儿的亲生母亲,她心里又恨着自己,她能对暄儿好吗?
想到这里,齐玉湮忍着心中难受,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站起身来,径直走到郑妁面前,扑咚一声跪下,抬起脸来,对着郑妁说道:“皇后娘娘,既然太后与皇上要将暄儿交给你,臣妾也无力阻止,只得认命。只是,只是暄儿是臣妾的命,臣妾求你一定要善待于他。如果皇后娘娘有一日不喜欢他了,请将他送还到臣妾身边,臣妾定会对皇后娘娘感激涕零。”说完她便伏身磕了三个头。
李璟站起身来,听到齐玉湮的额头磕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觉得像是敲自己心上一般,生疼。他心里万般难受,却无话可说。
郑妁抬了抬眼,看见李璟一脸的阴沉,心尖一颤,赶紧低下头来,对着齐玉湮说道:“齐贵妃放心,暄儿从今日起便是本宫的亲生儿子,本宫自然不会亏待他。”
“多谢皇后娘娘。”齐玉湮仰起的脸上,浮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臣妾这便回去收拾一下,再叫人将暄儿常用的物品给皇后娘娘送来。”
“行。”郑妁微笑点头,“若还差什么,你也给本宫列个单子,本宫派人去准备。”
见此情形,萧太后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玉湮,你能如此识大体,哀家很是欣慰。”
“谢太后夸赞。”齐玉湮笑了笑,说道,“臣妾这便告退了。”
“你去吧!”萧太后点了点头。
齐玉湮站起身来,也不看站在身后的李璟一眼,便向殿外走去。
见她不理自己,李璟知道她对自己失望至极,心里又是一番难受。
齐玉湮刚走了两步,便觉得脚步有些虚浮,抬眼一看,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在旋转,紧接着便两眼一黑,身体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玉湮!”失去意识之前,好听到李璟惊慌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李璟见齐玉湮起身后,没走两步身体便晃了起,人也往地上倒去。他心里一紧,想也没想,便冲上前去,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搂在了怀里。
“玉湮,你没事吧?”他急忙看向自己怀中的齐玉湮,只见她双目紧闭,人显然已经晕了过去。
他心一慌,大叫道:“玉湮,你怎么了?你醒醒呀!”
萧太后见齐玉湮晕倒,李璟情绪很是激动,怕齐玉湮有什么不好,忙吩咐人道:“快叫太医来坤阳宫!”
“是!”有宫人赶紧应道,然后便向外跑去。
“等一下!”李璟叫道。
“皇上还是什么吩咐?”宫人转过身来。
李璟道:“叫太医直接去乾阳宫!”
郑妁见齐玉湮面色苍白,躺在那边一丝反应也没有,心中也有些害怕。若是齐玉湮出了什么事,李璟不知道会发什么疯。
郑妁对着侍女吩咐道:“快,去将齐贵妃扶到榻上去。”
“是!”候在殿外的两个宫女便跑进殿来,对着李璟说道:“皇上,将贵妃娘娘将给奴婢等吧。”
“不用,朕自己来。”说着李璟一把将齐玉湮打横抱了起来。
低下头,看着她那苍白憔悴的脸,他心里一阵心疼,“玉湮,我抱你回乾阳宫去。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说完,他也不理萧太后与郑妁,抱着齐玉湮,径直往外跑去。
刚跑到门边,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来,对着郑妁说道:“郑妁,既然母后作主,让你将暄儿接到自己身边抚养,朕亦无话可说!但朕也要将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暄儿在你手上有任何闪失,朕定然不会饶过你!暄儿若有不测,不仅你的皇后之位不保,朕还要你郑家满门陪葬!”
郑妁一听,面色一下变得苍白。
要知道,婴孩极易夭折。萧太后当年除了李璟,还生了一子一女,儿子不满半岁就夭折,女儿两岁时夭折,只有李璟一人能够长大成人。
这李暄是个才满月的小婴儿,谁人能保证他能无病无灾地平安长大?
若李暄真有三长两短,依李璟对自己的厌恶,加上他对齐玉湮的宠爱,是极有可能的不问青红皂白拿自己和郑家开刀。
想到这里,郑妁背脊一阵发凉。她陡然觉得,自己抢李暄,有可能是抢了一个烫手的山芋回来。
看来,若要自己和郑氏一门平安无事,只能求神灵保佑李暄无病无灾,平安长大。
齐玉湮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乾阳宫里。
她抬眼,看见李璟正陪在她的身边,可暄儿,却没有跟着两人一起回来。
她转过脸,看着身边空空的床榻,又想起坐月子的时候,也是在这张床上,李璟也这般坐在自己身边,暄儿在床榻的里侧躺着,两人依偎在一起,呆呆地盯着暄儿看,不时傻笑着……
一想到这里,她的眼泪便又夺眶而出。
李璟看见齐玉湮醒了,心里才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她马上又哭得稀里哗啦的,心又是一紧。
他知道,暄儿的事,在她心中已形成了一道深深的疤痕,一时之间,怕是难以愈合了。
“玉湮。”他心里一黯,拉过她的手,“别再伤心了。你刚刚便因为伤心过度晕倒,再哭下去,对身体不好的。”
她还是呜呜地哭着,并未应他。
他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玉湮,对不起,我没用。”他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低低道,“我没有能够为你将暄儿带回来。”
听到他的话,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满眼是泪。
她心里确实也怪他,恨他,怨他。他是皇帝,竟然也不能保住她的暄儿。
突然她咬了咬牙,猛然抽手,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
他却不让,使劲将她的手抓住。
“你放手!”她哭着叫道。
“我不放!”他应道。
“你放开我!我恨你!”她大哭着叫道。
“玉湮,我知道你恨我。”他的眼睛也红了,“我知道是我没用,你要打我,你要骂我,我都认了,但我绝不放开你的!”
她一怔,定定地望着他,眼中是心酸和难过。
他哽咽道:“玉湮,你要恨便恨吧,但你要记住,我一直都是爱你的。”
闻言,她呆了呆,眼泪再一次溢了出来。突然,她哇的一下哭出声来,用另一只手在他胸前使劲的捶着:“我恨你!你还我暄儿!你将暄儿还给我!”
“玉湮!”他任由她打着自己,“我也想要暄儿回来啊!但今日母后用礼法和孝道压着我,我也是没法子。你别急,我们另寻时机将暄儿要回来的。”
齐玉湮依然号啕哭着,拳头像雨点般落在他的胸前。
“玉湮,你别再哭了,小心自己的身子。”他任她在他身上发泄着,温言劝道,“暄儿在郑妁那边,应该不会有事的。我临走之前,对她说过,暄儿若有任何闪失,我让郑氏一门为他赔命!”
闻言,她呆了呆,似乎也打累了,打在他胸前的拳头慢慢停了下来。只是,眼泪却停不下来。
半晌,她才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的双目赤红,面色憔悴。
她心里一疼,她知道,他心里也是难受的。
“哇!”她突然发出一声哭泣之声,猛地扑进他的怀里,“皇上,我要暄儿!你把我的暄儿还给我!”
“玉湮,我保证,暄儿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儿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将暄儿还给你的。”
她只顾着哭泣,并没有应他。
他紧紧搂着她,叹气道:“玉湮,怪只怪老天作弄人,让我们晚相遇了三年。若是在我与郑妁大婚之前便遇到你,我绝不会娶郑妁。我若是早娶了你,也就不可能有今日之事了。”
听他如此说,她怔了怔,然后摇头道:“怎么可能?如果早遇到三年,臣妾还未及笄,不能嫁人。”
他一怔,然后在她额上轻轻一吻,说道:“那我应该晚三年大婚。”
“晚三年大婚,那又怎么样?太后还是会让你娶郑妁的。”她幽幽道。
“郑妁嫁给我的时候已经十五,等三年她已经十八了。郑家怎么可能让她在家里留这么久?定是一早便许配人家了。”他道。
她盯了他半晌,这才说道:“那又怎么样?”
“自然是只娶你一人。”说着他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那时,你便是我的皇后,宫里也只有我们夫妻二人,没有人能抢走我们的孩子。”
听到他这么说,她怔了怔。
前世的时候,郑妁郁郁而亡,他也没有册立她为皇后。可如今,他居然对自己说,没有郑妁,他便会立自己后。
这一世郑妁没有死,但如果郑妁被废了,他也会立自己为后吗?就算他不立自己为后,只要他像前世一般,不再立别人为后,那么在这宫中,自己这贵妃仍然是最尊贵的,不会有人敢来抢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话,暄儿便自然回到自己的身边了。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猛烈地跳了起来。
虽然她前些日子便决心要做些事,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但她针对的对象,原本只有潘莠君与梁紫云两人。
既然郑皇后要跟自己抢暄儿,那自己不如也想个法子,将她从皇后的宝座上拉下来。
萧太后不是说过,郑妁无错不能废吗?那自己便帮着她,让她犯点错吧!
想到这里,她的眸色越发的深沉。可如果郑妁要是知道自己被算计了,会不会对暄儿不利?
她抬起头,对着李璟问道:“皇上,暄儿在皇后娘娘那里真的会平安无事吗?皇后一向不喜欢臣妾,她会不会迁怒于暄儿?”
李璟摇了摇头,说道:“她应该不会吧?她抢暄儿,说到底,也是想将暄儿做个依靠。如果暄儿有事,她的如意算盘不就落空了?”顿了顿,他又说道,“况且,我将郑氏一门的性命与暄儿连在了一起,她也不敢对暄儿下手的。”
“那便好。”齐玉湮微微松了一口气,“郑家不仅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也是她的后盾,她必会投鼠忌器。”
李璟点了点头,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齐玉湮说道:“玉湮,你这么辛苦产下暄儿,除了嘉奖你,我想着,也给你父亲晋升品级。”
听李璟这么说,齐玉湮怔了一下。
前世暄儿出世后,他便将她父亲从正三品荣威大将军晋升为正二品镇国大将军,两年后又将他晋升为从一品镇远大将军,直到父亲战败身亡。
她记得自己临死之前,听潘莠君说过,父亲战败的一个原因便是无军功而晋升,手下的军人看不起他,无法服众。
这一世,她自然不能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于是,她摇了摇头,说道:“皇上,臣妾父亲并无军功,只因为臣妾育子,便为父亲升级,怕是不妥吧?”
“有何不妥?”李璟不以为然,“你产下我唯一的皇子,便是对皇室有大功。我给你父亲加官晋级也是平常之事,想必朝堂上也不会有人反对的。”
“别人嘴里不反对,不见得心里便会服。”齐玉湮缓缓说道,“况且臣妾父亲是武职,升迁应以军功论才是。不然,何以服众?若是有一天上了战场,手下的人看不起主帅,这怎么能打胜仗?”
“玉湮难道不想自己娘家势力大些,可为你的后盾?”李璟讶然。
齐玉湮叹了一口气,说道:“臣妾自然是想父兄能够加官晋级,但臣妾希望他们凭自己的能力所得,而不是依靠臣妾的裙带关系。”
“玉湮。”闻言,李璟有些动容,“你有如此见解,真的与一般女子很是不同。”
“那给臣妾父亲晋级之事,皇上便不再提了吧。”她淡淡说道。
“我便依你所言。”他握着她的手,“反正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就算没有强势的娘家,那也是无妨,我便是你的后盾。”
她低头笑了笑,未说话。
“不过,我恐怕很快要给潘莠君晋位份。”他突然说道。
“为何?”她一怔。
“你知道,东泠一带发了大水,当地官员救灾不力,弄得百姓很有怨声载道。安平节度使韩璀趁势作乱谋反。今日一早,我与文太尉、兵部众人等在一起商议过了,准备派忠武大将军邓峻挂帅前去讨伐。潘莠君之兄潘歧要随邓峻前往东泠平叛。”
说到这里,李璟捏了捏齐玉湮的手:“玉湮,我真的只是为了安潘家的心,才晋潘莠君的位份。我此时先跟你说一声,免得你胡思乱想。”
听了李璟的话,齐玉湮瞬间便陷入了沉思。
前世韩璀作乱一事,齐玉湮隐隐也记得。
她记得邓峻到了东泠便用奇招,设计让韩璀落入圈套后,全力攻打韩璀,最后韩军大败而逃。
同一时间,朝庭惩治了救灾不利的官员,并且治水见效,水患退了。朝庭又从各地调遣钱粮前去救济灾民,很快将东泠一带的百姓安抚下来。老百姓见跟着韩璀,也没过上好日子,倒是朝庭帮大家度过难关,便也不再帮着韩璀作乱。
韩璀大败之后,势力大减,又未能招到新兵补充,无力作战,最终被邓峻用重兵围困在神牛山。潘歧等人受韩璀所遣,进山围剿,没想到被他找到韩璀的藏身之处,一番恶斗之后,他亲手斩下韩璀的头颅,从而立了大军功。
当时,李璟为表彰潘家,不仅将潘歧晋升为昭武将军,又将潘莠君册立为四妃之一德妃。
潘歧立功这件事,齐玉湮也听父亲齐致辉提过。他说,潘歧立大功全靠运气。这一仗能打败韩璀,主要在邓峻出了奇兵制胜。她还记得,父亲当时对邓峻加大赞赏,说他是难得军事奇才。
既然前世潘歧跟着邓峻出征便能立大功,如果换得自己兄长齐恕前往,是不是立大功的也可能是他?
想到这里,齐玉湮抬起头,对着李璟说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璟赶紧说道:“玉湮有话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自然会答应你。”
暄儿便未能要回来,李璟现在也不敢说自己事事能做到了。
“臣妾之兄长齐恕,从小便跟在父亲在军中做事,也曾经历了几次战事,也算有些经验。此次出征既然有邓大将军坐镇指挥,如果只是做先锋什么的,臣妾兄长也做得。”齐玉湮抬头说道。
听齐玉湮这么一说,李璟一愣。要派潘歧随邓歧出战,也是潘豹向自己提出的。他心里自然知道潘豹这老狐狸打得什么主意。
邓峻的军事才能在朝中有目共睹,韩璀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将潘歧派给邓峻,说白了就是去混个军功。只是李璟按照惯例,大战之前,要给出征将领在宫里的宫眷晋位份,以安军心。但李璟不知道齐玉湮知道要给潘莠君晋位份之后,她会有什么反映,便提前将此事告知她。
没想到,对于给潘莠君晋位份一事,齐玉湮根本提也没提,反而提出让他哥哥齐恕去做先锋。这倒是他没有想到,也不知她是生气了?还是不在乎自己了?
见李璟沉默不语,齐玉湮以为他不愿意,便笑了笑,说道:“臣妾是不是不该提这要求?”她低下头,笑道,“臣妾知道,朝中之事,是不该轮到臣妾来多言的,皇上便当臣妾没说吧。”
“玉湮,我没有这般想。”闻言,李璟赶紧说道,“只是潘歧随邓峻出征,潘豹已经跟我提过了。如果潘歧去不了,我怕他会多心。”
“难道随邓大将军出征的,只有潘歧一个吗?”齐玉湮说道。
闻言,李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