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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燎原》的试镜挺顺利,大家心情都还不错。
为了庆祝这醒来之后迎来的第一场“开门红”,谨然决定请这段时间为他操碎了心的经纪人先生方余以及刚才帮他恶补了下口语让他得到了老师们夸奖的姜川吃顿饭,然而不幸的是,因为这个决定来得比较突然,这一天又正好是周五,当他们三人驱车来到市中心将车停好时,却发现从街头走到结尾,每一家餐厅都处于爆满排队状态——就连卖麻辣烫的都要等号。
而此时谨然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任性拒绝站在那排队喂蚊子,没有办法,三人只好又杀到超市去,买了一堆蔬菜、肉、啤酒饮料还有零食,也不管吃不吃得完,每个人手上都是大包小包地满载而归——又一路飙车回到谨然在g市住的高级公寓,由经纪人先生亲自下厨准备做一顿大餐。
“不是说好的你感谢我,你请我吃饭的么?”方余看着一堆菜特无奈地问。
“对啊,这些东西难道不是刷我的卡结账的吗?”谨然反问。
方余被说得彻底没脾气,叹息一声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捞起袖子拎着袋子任劳任怨地转身进厨房洗菜准备做饭……剩下姜川和谨然两人站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然后双双转身回到客厅去看电视去了——看的电视自然是《民国异闻录》的样带,上一回姜川才看到第三集也就是仓鼠那未过门的老婆素素刚死那里,还没来得及看完呢就忙着和扮演素素的那个女人鸡飞狗跳地打电话吵架去了,这会儿他拿了一包零食带上一听可乐,电视机前面一坐,津津有味地将姜川把道具剑刺向徐倩倩刺得鲜血四溅的那一幕又重温了一遍。
黑发年轻人一边看一边“啧啧啧”地感慨:“那剑要是真的就好了。”
姜川在他旁边默默地打开了一听啤酒喝了一口。
“你可以报警,她这是杀人未遂,要坐牢。”
“不行,她要是一个疯癫把我和江洛成的艳照发出去——”
“……”姜川挑眉。
谨然抹了把汗:“好吧其实不是艳照,但是那照片放出去,也足够说明一些事情了——江洛成那种搞电影的形象扑朔迷离倒是没人在意,但是我不一样,我是公众人物,靠口碑人气吃饭的,一不小心在某些事情上走上非主流的道路,我会死的。”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没有人敢跟我打包票所谓的‘没那么严重’,所以它就是有那么严重。”
“胆小鬼。”
“胆、胆小鬼!”谨然瞬间炸毛,“妈的,你造为了今天我有多努力吗!!不红的时候提前四个小时到片场去瞪姗姗来迟睡美容觉的女主角男主角那种感觉老子这辈子不想体验第二次——现在好不容易爬到换人家等我的这个位置上了,我才不能冒险将以前的所有辛苦付之流水,不说对不起谁,要是在这种事情上出了问题,我他妈第一个就对不起自己!你知道我有多疼爱自己吗!所以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发生。”
黑发年轻人说得一脸理直气壮,姜川听得一脸无语几乎要被他说服——一双湛蓝色的瞳眸看着面前无比激动的家伙,男人原本懒洋洋搭在沙发上的手指忽然跳动了下——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小动作就被谨然的余光注意到了,他猛地一个后退捂住自己的脸:“干嘛!就算我不要脸也不能打我。”
看见用双手捂住自己脸一脸警惕的黑发年轻人,姜川沉默三秒,而后面无表情且真诚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谨然:“……”
姜川拧开了脑袋,目视前方:“继续看电视吧。”
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间是想要抬手的,只不过不是揍这臭不要脸的家伙的脸,而是想要去摸一下那颗特别激动的脑袋——不过这个想法现在已经消失了,姜川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又有点变态……所以,其实有病的不是谨然,姜川觉得,有病的可能是他自己。
想到这里,男人嘟囔了声母语,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就好像他真的脑袋烧坏了似的。
而此时,当两人进行对话的过程中,电视里《民国异闻录》还在继续往下演,怀锦发现刺死了素素他以为的妖精却没有现行,那张被拉近了镜头放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迟疑的表情——姜川看着电视机里的自己,微微一愣,随即毫无征兆地长臂一伸,伸手抽走了身边正“呱兹呱兹”啃薯片的黑发年轻人手中的零食,在后者转过头来准备抗议的时候,他却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他:“我演得怎么样?”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谨然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挺好的,从天而降的时候简直帅翻。”
姜川皱起眉。
显然对这个官方又敷衍的回答非常不满意。
他伸出手,掐住黑发年轻人的下颚——不顾对方唇角边的薯片碎屑掉在自己的手背上,男人将他的脸重新拧向电视机,此时电视机里,樵生正在冲着怀锦咆哮“为什么”,王墨那张武馆皱在一起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颇为滑稽,谨然眨眨眼,没拿准自己是不是可以笑,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听见姜川在他耳边用平静的语气问:“除了帅,还有什么?”
谨然“呜呜”了两声,姜川大发慈悲地放开了掐在他下颚的手。
谨然长吁出一口气,揉揉被捏痛得下巴,嘟囔了声“做什么动手动脚的”又稍稍坐直了一些,想了想后露出了稍稍严肃的表情对男人说:“如果你想要听我说毛病的话,那我只能说,因为这一幕是比较靠前拍摄的,所以你们演员之间的默契还没有培养出来——而你还是个新人嘛,所以未免演技还是有些生硬,你看你看这里——”
谨然指着电视示意姜川看——
“这里,怀锦道士意识到自己杀错了人,收剑转身离去的时候,你演出来的怀锦有些尴尬和窘迫的情绪在里面,其实这本来不应该添加进去的——虽然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民国异闻录》中,怀锦最开始的形象就是个不近人情的道士,为了替天行道、铲除妖孽,在他眼中牺牲几个人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所以呢,你要表达这种情绪,其实应该是在剧本的后期才会出现的,那都是樵生教会他的成长……”
谨然说得很认真、很投入。
就好像每一次他在给其他新人说戏的时候一样认真而客观地在分析。
直到他将这么一大段话说完,这才突然意识到周围好像安静得有些可怕,莫名其妙地拧过脑袋一看,发现姜川正用那双仿佛什么都能看透似的湛蓝色瞳眸盯着自己——黑发年轻人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干嘛?……先说好了,我说得不对你也不能打人,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黑发年轻人伸出手将沙发上的抱枕拽下来抱在怀中当挡箭牌,这时候,姜川才终于将自己的目光从对方那从刚开始就动个不停的薄唇上挪开,撇开头,盯着电视柜的一角,他显得特别漫不经心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个镜头是在前面拍的?”
谨然:“…………………………………………………………………………”
糟了。
一瞬间谨然感觉到了瀑布汗从自己的背后哗哗流淌着,虽然看姜川好像确确实实就是随口这么一问——一双黑色的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安地转动了一圈,那张瞬间停顿的脸上勉强地扯出一抹干笑,黑发年轻人嘿嘿笑着说:“那当然了,我是什么人啊,人称h市小王子,影视拍摄基地就是我的第二故乡,那里有什么布景,哪个布景旁边挨着是什么布景我都一清二楚,整个民国异闻录的序章取景都在那一块,所以当然都集中在一起拍。”
姜川收回目光,转过头瞥了他一眼:“真的?”
谨然:“……”
当然是假的。
整个h市影视拍摄基地那么老大老大的,谁他妈知道哪儿是哪儿。
一边在心中默默吐槽,谨然却一边认真地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真的。”
令他庆幸的是,姜川好像相信了,因为他长臂一甩,下一秒,谨然的薯片又回到了他的怀中——黑发年轻人低下头,盯着怀中的薯片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看这会儿盯着电视机看里面自己演的戏看得有点认真的男人,谨然总有一种……又回到了仓鼠阿肥和他的愚蠢主人时代的不真实感。
他抱紧了手中的薯片,听着零食包装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屁股往姜川那边挪了挪——庆幸的是,姜川并没有发现身边有个人在悄悄跟自己拉近距离,他似乎在认真考虑之前谨然说的话,正盯着电视机里的自己,浅浅皱着眉,似乎正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改进演技之类严肃的事情……
谨然将脸稍稍凑过去,叫了声“姜川”。
姜川转过头来。
一时间,两人的脸近得几乎鼻尖要碰到彼此的鼻尖。
在他们的身后,是电视机里,王墨痛哭流涕地抱着徐倩倩的“尸体”大吼“素素“的咆哮声。
谨然眨眨眼,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的漂亮蓝色瞳眸,脑子一个短路,不经思考地就说——
“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因为你养的仓鼠它失踪了……”谨然完整的话尚未说完,却已经明显地看见眼前那双原本如同天空一般湛蓝的瞳眸猛地沉了沉,变成了如同深海一般的深蓝,他只觉得自己几乎要被那双眼吸了去,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男人的下巴,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忍住胸腔中呯呯跳动得几乎要破胸而出的心脏心跳,垂下眼,缓缓道,“我想告诉你,我——”
谨然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
他甚至没能想明白自己究竟想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这个时候,他和姜川的余光双双瞥到,一抹黑色的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厨房里杀了出来——
方余:“马勒戈壁!!!!!!!袁谨然!!!!!!!!!!!!!!!!出事了!!!!!!!!!!!!!!!!!!!!!!”
谨然:“……”
姜川:“……”
沙发前,靠的很近的两人迅速分开。
脱离那双几乎要人命的双眼,瞬间反应过来刚才自己干了什么的谨然不由得冒出一身的冷汗,顾不得此时此刻姜川是什么表情,他飞快地收拾了下七零八落的情绪,转过头,看着举着一把菜刀从厨房里杀出来的经纪人先生:“别大呼小叫的,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地裂开也有吨位大先掉下去,嚷嚷什么——”
“我说,出事了啊!!!”方余一脸崩溃,“你上没上网,妈的,有人把你今天下午被李锐导演训孙子那段发网上了——”
谨然先是一愣,在搞清楚方余说的这话什么意思后,随即变了脸色:“录音?!”
方余:“不是!就是随便笼统地、添油加醋地说了下,说你因为徐倩倩油画的事情被李锐导演*了,还说你原本角色很稳的这么一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还还说川纳这么搞真的很没意思明星还能不能有点*了,还还还说袁谨然真他妈委屈啊——”
方余这一串的“说”,“说”得谨然心惊肝颤,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蹭”地一下从沙发前面站起来,又“啪”第一下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满脸放空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说那个人是以我的粉的立场以及语气发的帖子?!”
“是啊,卧槽,尼玛这次遇见段数高的了!这他妈真是粉能这么说话害你么,哪儿是川纳那种影视公司的雷点就往哪儿踩!哪儿是李锐老师那样的人不能理解的战斗方向就往哪儿引战!!”方余将菜刀一扔,快步向着谨然走来,“你自己看看,就是某涯上发的——现在帖子已经好多页了,那楼主说的语气那叫个真诚,也不是一位的骂,就好像真的特心疼你似的……不知道的几乎要以为是你自己发的,所以你的粉丝很多都上当受骗跟着下场了,那帖子里全是骂川纳的。”
方余的最后一句话说得谨然差点将手中的手机扔姜川脸上。
姜川也跟着坐上沙发,伸出手一把扣住谨然的手臂,嘟囔了声“冷静”,然后跟着凑过头来似乎好奇帖子究竟说了什么——眼瞧着谨然解开手机锁——输错了几次密码——然后进入某涯,首页就看见了方余说的那个帖子,谨然点进去看了几眼,那个楼主的语气确确实实很真诚,而且,但凡有谨然粉冲进来骂川纳,他还会劝说那个粉丝不要骂免得惹麻烦;但凡有清醒的人质疑楼主的动机,楼主就立刻很软的装可怜,表示自己真的没有,就是打抱不平。
谨然风中凌乱地将整个帖子看完。
脑补了一下如果被李锐老师看到这个帖子……………………
想从这二十几层的公寓大楼的窗户飞出去的冲动突然变得如此迫不及待。
方余说:“刚才公司打电话给我,问我怎么回事,尼玛你真该听听罗成那语气,他连吃了我们的心都有了吧——还问我们是不是脑子有病才跑去发这种帖子,有什么话不能关上门好好说,然后……我没忍住就反击了一下智商正常的人谁没事干去某涯扒自己?如果下个月被扣工资那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好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觉得你得赶快马不停蹄地打电话给李锐导演,在他没看见这个帖子之前——”
谨然无力地摆了摆手,然后登陆上微博。
他的最新微博下面的评论果然都是关于这件事的——到处都是粉丝在心疼他,提倡什么言论自由,然后顺便抨击一下川纳太古板不近人情,总之那些评论看得谨然又是一阵心力憔悴——顿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简直无奈又心疼——有时候,粉丝维护偶像的初衷是好的,但是正是因为他们这样的心态,所以总是容易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
糟糕的是,这种时候明星也不好跳出来说什么,你反驳,就立刻会有人说你不要脸没担当,让你的粉丝给你躺枪,自己充当白莲花。
谨然退出微博,第一时间给李锐导演打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谨然心惊胆战。
第二个电话接通了,但是接电话的人是李锐导演的爱人,那边李锐导演的夫人说话语气还是很客气的,只不过整通电话的谈话内容却让人相当绝望:原来谨然还是晚了一步,在谨然之前,已经有“无心人”在“无意间”将这个帖子传达给了李锐导演,所以他比谨然更早时间知道了那个帖子的存在——就这么一位平日里特别刻板严肃的老人,一辈子为艺术事业做贡献,一向是被敬重着的,对于网络上这些“黑装粉”“粉装黑“的事情,他一概不懂,所以网上说什么,他都信了,这会儿气得晚饭都没吃,嚷嚷着头晕提前上了床休息。
李锐导演的夫人告诉谨然,李锐老师有话要转告他——
【川纳影视是很正规、很传统的影视公司,所有的影视剧电视剧题材也都是严肃的、主旋律的。所以无论是影视公司对外的形象还是影视公司的演员对外形象,都是非常传统的……吸收新血液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情,但是他们对于吸收进来的新血液,却确确实实是抱有厚望的——如果对他李锐本人的说话方式或者是处事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提出来,当面讲,讲清楚——实在没有必要把现在娱乐圈那些乌七八糟的习惯和规矩也一起带过来。】
听到这,谨然恨不得顺着电话线爬过去,趴在李锐老师的床前把整件事说得清清楚楚,但是思来想去,这时候老师正在气头上,说这些也没多大效果,所以只能作罢。
挂了电话后,谨然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一通电话之后,此时此刻他担心的已经不是什么关于《星火燎原》的角色问题了,他是又气氛又尴尬,简直不知道这是做了什么孽,那个发帖的人又是什么心态,才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也拉着淌这种脏脏的浑水——
想到早上时候,李锐导演一本正经地夸奖他的演技,肯定他的实力,然后又认真地建议他发展方向以及接下来要注意的那些事情时的场景,谨然一时间只觉得,心里的憋屈简直没地方说去。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个圈子特脏。
黑啊,粉啊,流言蜚语恶意造谣,恶意满满中伤他人——那些人成天将“出来当公众人物就做好被骂的准备没那个心理素质别吃着碗饭啊”挂在嘴边,却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人当演员,只不过是因为他喜欢演戏而已。
仅此而已。
很多人一脚踏入影视圈时,也是抱着这样的喜好以及梦想——再后来,能赚钱,能因此而找到一大堆喜欢自己演出的作品的人固然是好,但是这也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迷失在这些东西里,忘记掉初心。
不过这种话是不能往外说的,说了也不会有人信,这大概就是现实。
……
方余给谨然倒了杯热茶,当他端着茶出来的时候,谨然正所在沙发的一角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姜川占据沙发的另外一角看着他,想了想,特直白地问:“要哭了?”
谨然皱着眉,摇摇头:“哭什么?”
姜川:“……”
“就是生气。”黑发年轻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些,“你说他们黑我就算了,想要弄掉我在川纳的角色也算了,有必要拉上别的人跟我一起躺枪吗?引导着我的粉跑去攻击一位对我有知遇之恩的长辈——你说这叫什么事?”·
姜川跟着皱起眉,谨然特无力地摆摆手:“这滋味简直没办法用言语形容,我恨不得杀了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或者顺着网线爬过去看看,坐在电脑屏幕后面洋洋得意发这些恶毒内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丑恶的嘴脸。”
姜川没说话,只是动了动屁股往黑发年轻人那边蹭了蹭——挨着他并排着重新坐下来,他想了想,将谨然的手机从沙发底下捡回来,递给他。
谨然转过头看了姜川一眼,然后在经纪人先生意料之外的,谨然似乎意外地因为这个小小的动作而稍稍冷静下来——他接过电话,没有再砸出去,而是直接挂了个电话给白岩歌导演,一扫给李锐导演打电话时语无伦次的愤怒和激动,他语气平静地将整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说得清清楚楚——好在,相比起李锐,白岩歌对于网络上这些事情还是比较清楚的,听了谨然的解释后,他表示愿意相信谨然,也让他不要担心这么多,并且表示,他会找个机会好好地跟李锐老师说一下这些事情。
跟白岩歌打完电话后,谨然又打电话给公司那边一通解释——那边,罗成大概也是在最开始被吓尿之后现在清醒了过来,立刻反应过来这好像是有人在黑,也连夜抓公关团队紧急开会准备商量对策。
见谨然自己处理得还不错,方余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些事情都是必须要谨然自己来做的,任何人都不能代劳。
妥善安排完一切后,谨然登陆上微博,发现徐倩倩又将那个油画的内容转了一次,这一次是装可怜说——
【我就是开玩笑画的这幅油画,然然的粉为什么突然跑来骂我?发生什么事了吗?袁谨然】
谨然憋着一口气,冷静地直接无视了这个跳梁小丑。
再刷新了下,看见李狗嗨发的一条新微薄——
【维护偶像的心,这件明明是很好的事情有时候也会成为将他置于死地的利剑——谨言慎行,分清是非。】
谨然盯着这条微博看了很久。
“你也发点什么,”姜川面无表情地说,“平常不是在网上蹦跶得挺开心的么,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黑你的人吧。”
谨然“喔”了一声,想想又问:“说啥?”
那副反应迟钝整个人都魂游天外的模样让坐在他身边的男人频频皱眉:“想什么就说什么,还要人教?”
谨然又“喔”了一声,转过头看了一眼方余——方余也是无语地看着他,见他投来个询问的目光,经纪人先生耸耸肩:“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是丢个角色,你他妈还能更惨么?发吧,骂句‘尼玛了个逼’再秒删也是好的………………至少发泄过。”
得到了经纪人先生如此不靠谱的建议,谨然默默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吸吸鼻子,嘟囔了声:“饿了。”
方余:“……”
姜川:“……”
然后接下来整整一个小时内,整个公寓里鸦雀无声,只能听见黑发年轻人摁手机打字发出的声音,以及他偶尔地抬起头指挥坐在锅旁边的另外两个人“下羊肉”“下冬瓜”“牛肉熟了没”“下蘑菇”“怎么没冬笋”“牛筋丸放了没”“我要吃蟹肉帮”——
一个小时后,一条长微博华丽丽诞生。
黑发年轻人放下手机,蹲到一旁悉悉索索地吸刚煮好的粉丝去了。
方余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发现谨然花了那么久时间打的内容其实也不多,而且长微博的内容相比起他建议的各种脏话也是很儒雅的——
首先谨然承认了下午他跟李锐老师确确实实发生了一段类似的对话,但是谨然将对话内容也比较详细的说了一遍,并表示,整个对话的过程中,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或者不开心,他也不知道某涯的帖子发表者,是怎么看出“当时他非常可怜一脸憋屈”的;然后,谨然表示,希望大家不要被奇怪的言论误导,伤害了前辈,也说了说自己对于网上言论的一些看法,真诚地表示哪怕是明星其实也会怕被骂、也会因为奇怪的言论或者造谣而烦恼这件事;最后,他郑重其事地感谢了所有的人,包括那位不知道到底是何居心的楼主,圣父之光普照大地。
方余放下手机,默默地感慨了一句当明星真他妈不容易。
明明这边都咬碎了牙恨不得将那人扒皮抽筋,到最后却还是打破牙和血往肚子里吞,不得不微笑着跟他说:谢谢你哦。
尽管现实就是谢你麻痹。
方余一脸不满,这会儿黑发年轻人反倒像是冷静下来,喝着饮料吃着火锅,时不时和姜川说两句话——尽管这会儿网络上又因为他的长微博翻天覆地,一堆反应过来自己被利用了的粉又一窝蜂地跑到李锐导演的微博底下去删掉自己之前的攻击留言,郑重其事的道歉;另外一堆黑见风向不对,也跳出来,各种嘲讽谨然这是看情况不对路搞不好要丢角色所以想出来的白莲花缓兵之计——
粉和黑又掐成一团。
最早发帖的那个楼主消声灭迹,点进去看他的资料,发现就是个空号,某宝买来的一毛钱一个那种。
嗯,要不怎么说网上黑人不用付出代价呢。
也就一毛钱,足够搅合得一堆大导演大明星人仰马翻。
“我觉得你这样说得还不够狠,现在黑你的人还是很有话说,一副你是怕丢了川纳的角色才跳出来讲这些话的样子——啧啧,这是想要逼你自己放弃角色吗?”方余一边刷微博一边嘟囔。
“放弃个毛,除非人家正式把我扫地出门,经过这件事,你以为我还有脸么?没了,所以也没什么好忌惮的了。”谨然含着一片冬瓜含糊不清地说,“让他们嘲讽去吧,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是吧,老子也把鞋脱了,自带几千万粉,来战!”
“………………疯了吧你。”
黑发年轻人嘲讽地掀了掀唇角:“就是疯了。”
方余:“一天尽干些没意义的事,明早跟我去楼下扯点野蔷薇花藤缠身上,去李锐老师家门前负荆请罪吧。”
谨然:“花藤哪够粗啊,得多捆两圈,方表诚意。”
方余:“疯子。”
谨然:“谢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中间,火锅在咕噜噜的煮。
一直坐在桌边没怎么动筷子,这会儿单手支着一边脸的姜川听着他们俩废话,片刻后说:“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谨然:“?”
姜川:“想说的都说了吧。”
谨然放下筷子,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唔。”
是不错。
至于明天怎么样,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