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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
阮清歌换了黑色的职业套装,带着酥酥去上班了。途中,她把酥酥放到宠物店做美容,拄着盲杖朝电视台走去。
今天有交警执勤,没有出现车辆占用盲道的情况,阮清歌这一路都走的很顺畅。
过马路时,她举起盲杖,往前倾斜45度,来回晃了晃,向过往司机示意。同时集中注意力听路面上车辆的行驶情况,确保可以安全通过后,用盲杖左右探路迅速穿过马路。
来到电视台时,阮清歌按了下报时器,时间是七点十分。她呼出一口气,很好,没有迟到。
刚迈进《深城大搜索》栏目组,郑导播带着惊讶的声音就飘了过来:“阮清歌,你没有收到我的短信吗?”
见阮清歌慢吞吞地摸寻手机,郑导播直接说了:“阮清歌,你被开除了,以后不要再来了。”
阮清歌愣了一下,急忙忙地求情道:“郑导播,我就迟到一次,而且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迟到。这份工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妈身体不好,我儿子还那么小,我得赚钱养家。”
郑导播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可是林多德发话了,要不他滚蛋,要不阮清歌滚蛋。他缓了缓语气,安慰道:“你不是盲人吗?盲人最擅长的工作不是盲人按摩吗?”
阮清歌难过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谁让你得罪林多德?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大股东的儿子?”郑导播叹了一声,提着建议,“要不你去找林多德求求情吧。他现在在十层的三号会客室。”
阮清歌咬着下唇,搭乘电梯,来到十层。正要找人询问三号会客室的位置,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传入她的耳朵。
“朱记者,你过奖了。慈善是每个有能之士都应该做的事。”江枫边走边谦虚道。
朱记者在一旁用巴结的口气奉承道:“虽然大家都在做慈善,不过像江董出手这么阔绰的人还真是少见。听说江董的女儿江乔小姐不仅是个美人,还是个出色的设计师,江董可真有福气。”
江枫注意到不远处有个拿着盲杖的年轻女人,不过她背对着自己,看不清她的样貌。他也没放在心上,对着朱记者既骄傲又欣喜地说:“乔乔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杰作。”
朱记者一脸谄媚地打听着:“听说江董有一个亲生女儿——”
江枫脸色骤变,沉着声音打断朱记者的话:“家门耻辱,别提了。”
朱记者善于察言观色,赶紧转换话题,弯腰哈背地把江枫请进了一旁的摄影室。
阮清歌在脚步声彻底消失后,才转过身,嘴角扯起一抹极轻极淡的苦笑。那个男人,好像变得更有出息了……
五分钟后,阮清歌推开三号会客室的门。“林先生,对不起。”她赔着笑脸,低声下气地道歉,“昨晚是我过分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原谅我一次吗?”
林小贱双脚翘到桌面上,一边玩弄打火机,一边瞄着阮清歌:“阮小姐,你搞砸了我的生日派对,害我被朋友笑话到现在,一句对不起就想开脱吗?”
阮清歌握紧拳头,面上还是笑笑的,“林先生,那您想怎么样?”
林小贱合上打火机,露出贱贱的坏笑,“陪我一夜。”
阮清歌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转过身,头都不回地走人。手刚触碰到冰凉的把手,林小贱追了上来,气急败坏地在她耳边嚎道:“阮清歌,你别老是一副清高样!你都是残花败柳了,还真以为自己是圣女?开个价吧。”
“对不起,我的一夜非常贵,你买不起。”阮清歌面无表情地回道。
林小贱凉笑一声,笑声里透着打从心眼底的不屑,“多少?我不信我还睡不起。”
阮清歌抬起下巴,一字一字地说:“一万亿。你有吗?”
林小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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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雨总是来势汹汹。粗大的雨点打在窗户上,咚咚作响。阮清歌站在饼屋的屋檐下躲雨,等着盼着大雨快快过去。
一辆宝马飞驰而过,溅了她一身的水花。阮清歌狼狈地从包里摸索出一条手帕。丝棉的手感柔滑舒适,是宁南星的。
那个有着清润笑声的男人,那个总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
“宁先生。”阮清歌无意识地喃喃道。她舍不得弄脏宁南星的手帕,又放回到包里。百无聊赖中,阮清歌就在脑海里描绘着宁南星的模样,想像有着这样声音和性格的男人,会有着怎么样的笑容。
这时,饼屋的门开了,一对父女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女儿的声音甜美而动听,带着浓浓的欢喜:“爸,难得你还记得妈最爱吃这家的杏仁酥脆饼。”
男人的声音是一贯的中气十足,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宠溺:“我哪敢忘了老婆大人的最爱?乔乔,快过来点,这雨伞有点小,小心别淋湿了。”
阮清歌心中一涩,杏仁酥脆饼啊,曾几何时,那也是阮蓉的最爱吃的东西。
那个女人总是孜孜不倦地抢走阮蓉的最爱——杏仁酥脆饼,丈夫,还有锦绣织造纺。阮清歌忍着胸中翻涌的酸涩,等那对父女走远后,走进饼屋,对前来服务的店员说:“我要杏仁酥脆饼,要很多很多。”
她捧着一袋杏仁酥脆饼,走出饼屋。她知道阮蓉一定会责怪自己乱花钱,可是阮清歌就是想让她开心。
“啊——”她突然脚一滑,从阶梯上摔了下来。
手心在满是泥沙的路面上蹭了一道,划出一片密集的擦伤。膝盖也重重地磕到地上,疼得发麻。
她顾不得全身的疼痛,慌慌张张地去摸寻那袋她花了一百块买的杏仁酥脆饼。
雨越下越大,行人们撑着雨伞步履匆匆地走过。偶尔会有路人驻足停下,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路边的女人。她呆呆地捧着被水泡湿的酥饼,全身已经湿透。头发一缕一缕地搭在脑门上,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那些雨点砸在阮清歌的身上,像是鞭子似的抽打着她。阮清歌犹如置身于海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与绝望。她觉得,自己真是太没用了,连买个饼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正准备爬起来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落在头上的雨点止住了,同时响起了雨点敲打在伞面的声音。
“阮小姐,你受伤了!”
雨声太大了,阮清歌听不大清来者的声音,迟疑地确认着:“是……宁先生吗?”
“是我。锦言让我来接你回家。快上车。”宁南星一手撑着雨伞,一手扶着阮清歌站了起来。见阮清歌走得极为费劲,他扔下雨伞,抱起她,迈着大步朝车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很急,每一步却走得很稳。在他的怀抱里,阮清歌感受到了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仿佛只要有他在,所有的风风雨雨都会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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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叔叔,你慢点,慢点。”阮承光见温锦言粗暴地给妈妈膝盖上的伤口消毒,双手合十哀求道。
“早点消毒,早点上药,伤口就会早点好。”温锦言正要继续传播他的“爱心”,宁南星拿过他手上的棉签,细致又耐心地处理着阮清歌还在流血的膝盖。
“还是宁叔叔你最好了。”阮承光从见到宁南星的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温和善良的男人,很狗腿地黏在宁南星的身边,又是递棉签又是递药水。他打开电视,按到《深城大搜索》所在的那一台,两条小眉毛困惑地拧成一条直线,“清歌,你今天怎么没出现在电视上?”
阮清歌低下头,失落地回道:“承光,对不起,妈妈又把工作弄丢了。”
阮承光用稚嫩的双手捧起阮清歌的脸,连忙安慰道:“没关系,别难过了。下次会找到更好的。”
宁南星向来心思缜密,稍微想了下就猜出了原因:“是因为林小贱吗?”
“不是。”阮清歌不想再惹麻烦,不愿再提此事。她顿了顿,将视线定在温锦言的身上,感激道,“刚才,谢谢。”
宁南星微微一笑:“应该的。”
温锦言哼了一声:“不客气!”
两人同时回道。
阮清歌微怔,温锦言也尴尬地意识到她感谢的绝对不是自己,正要给自己找台阶下,阮承光嘻嘻笑着打圆场:“温叔叔,宁叔叔,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
温锦言忙完了所有的画稿,和宁南星一起离开,刚走到门口,阮蓉“啊啊啊”地叫住他们。
温锦言扭过头,看到餐桌上那道传说中的西瓜鸡,脚像是被钉子定住,再也走不动了。
西瓜与母鸡共蒸,瓜的清香渗入鸡肉,鸡肉又能保持原有的鲜嫩,好吃到温锦言差点把舌头吞了下去。
阮承光趁温锦言兴致正高,翻译着阮蓉的手语:“我外婆说了,她还会做蜜汁火方,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蹄。只要是苏城的菜肴,她都会做。欢迎温叔叔随时过来蹭饭。”
温锦言不停点头,又听阮承光说:“不过呢,外婆希望你答应她一个要求。”
温锦言吃人嘴软,大方道:“没问题,说吧。”
“宁叔叔作证,你必须说话算话。”阮承光激动地叫道,“外婆希望你给清歌一个机会!”
温锦言哑然,所以他这次是遭了祖孙二人的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