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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前堆成小贝壳似的褶皱,下摆做成波浪型的鱼尾裙摆,就像是昂首挺胸参加王子婚礼的人鱼公主,绝不会因为失去爱就躲在角落里哭泣。”阮清歌解释完她画的那条黑色抹胸及膝裙,向温锦言寻求意见,“黑暗系人鱼公主,拿去参加设计师大赛怎么样?”
午后的阳光正好,薄薄柔柔地笼罩在她的身上。她的脸像是被阳光点亮,光彩照人。
“……不好吗?”阮清歌见他久久没有回答,不安地把画稿抱在怀里,低声求道,“你不要揉,我画了很久的。”
温锦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赞赏道:“有进步哦,会用黑色了。”
“我在黑暗中生活了太久,所以我讨厌用黑色做衣服。不过欧力说了,当初你就是用暗夜天使系列在时尚圈一举成名。黑色是永恒的经典色。即便是用一块黑布,我也会做出我的风格。”阮清歌自信满满地说。
“你的想法虽然好,可是——”温锦言轻轻地叹了口气。
“不会已经有人用过这个设计吧?唉!”阮清歌怏怏地鼓着嘴。不想,三秒过后,温热柔软的肉状物贴在了她的脸上。
是温锦言,他在亲她!
阮清歌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阮承光为了怕妈妈尴尬,连忙捂住眼睛,叫道。
这个……
阮清歌越发尴尬了,握着小拳头敲了温锦言一下,嗔怪道:“孩子在看呢。以后别这样——”
“别怎么样?”温锦言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现在满脸娇羞的表情。
阮清歌怎么也说不出“偷亲”两个字,她别过头,索性不理会他。脸虽努力在板着,唇边却带出了一重又一重的笑意,一直甜到心底深处。
温锦言站了起来,走到小电灯泡旁边,看着他画的那只眼冒爱心的大乌龟,微微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承光,你画的真搞笑。”他拿过铅笔,随手画了一个手短腿更短的小萝卜,还以颜色。
“清歌!”阮承光立刻就去告状了,“温叔叔讽刺我小短腿!啊,他还向我做鬼脸!”
“是你先画我大乌龟的!”温锦言据理力争。
阮承光很是帅气地吹了吹刘海,狡辩着:“我有说画的是你吗?”
温锦言继续争论:“你明明就是想取笑我!”
阮承光继续狡辩:“你明明就是想太多了!”
阮清歌听得头都大了,正要让他们停止幼稚的拌嘴,这时,阮蓉端着新鲜的果汁进来了。
“阿姨,你不要一直忙着给我做吃的,我不是吃货。”温锦言搬了张椅子,请阮蓉坐下。
阮承光切了一声,慢悠悠地嘲讽着:“你不是吃货,谁是吃货?”
温锦言不耐地吹了吹额前的碎发,伸出魔爪把他拎了起来,扔到床上去,开始饶他的痒痒。
阮承光笑得快岔气了,刚刚找回气息,想要求救,可是发出来的只有一连串欢乐的笑声。“温叔叔……哈哈哈……饶命……哈哈哈哈哈……外婆……救哈哈哈哈……”
阮清歌笑得弯起了眼睛,阮蓉也是唇角弯弯。这个家,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傍晚时分,下起了小雨。没多久,雷鸣电闪,暴雨倾盆直下。温锦言让宁南星不要过来玩了,在厨房帮阮蓉打下手。
醋溜白菜、豆角炒肉丝、豆腐花蛤汤,非常普通的菜色,可温锦言却吃出了家的味道。
“温叔叔,你知道天为什么会下雨吗?”阮承光嘴里包着饭,咕哝不清地发问。
温锦言挑出花蛤里的肉,放到阮清歌碗里,答非所问:“不下雨的话我们就没有水了。”
“哦。”阮承光笑眯眯地又问,“那你知道天为什么会打雷吗?”
“……”温锦言有点烦躁了,教育道,“你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吗?”他将目光转向阮清歌,放柔了声音,“下周我要出差,我已经拜托歆姐,让她带下你。她是面料设计专业出身,关于面料方面的问题你尽管问她。”
阮承光找到了绝佳的反击机会,睁圆眼睛,一板一眼地顶了回去:“温叔叔你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吗?”
温锦言被噎到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阮清歌和阮蓉忍着笑,还是没忍住,同时发出了轻笑声。
填饱肚子后,温锦言划开手机屏幕,播放一曲《小苹果》让阮承光跳。
“为什么要我跳?”阮承光不服,为什么大人老是拿小孩子寻开心?
温锦言开始忽悠了:“因为你跳的很好看。温叔叔我得了忧郁症,可是一看到你的舞蹈,就全好了。”
“真的真的吗?”阮承光扭扭脖子扭扭屁股,抖抖小手抖抖小脚,跳的不知有多卖力了。他气喘吁吁地跑到温锦言跟前,拉着他的手,用软糯的童音脆生生地说,“温叔叔,你不是得了那啥啥病吗?那就快和我一起跳,包管什么病都好了。”
温锦言再次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到了脚,双手横在胸前,极为硬气地拒绝了:“不行,这么幼稚这么低俗的歌,打死我都不跳!”
“可我好想看温叔叔跳《小苹果》。只要你跳给我看,不管你做错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阮承光垂下眸子,有点闷闷不乐,“那你觉得什么样的歌才算好听呢?唱给我听听。”
温锦言发誓,这一刻,在他脑袋蹦出来的绝对是高大上的英文歌。他想唱的明明是迈克尔杰克逊的《healtheworld》,可不知怎么的,从舌尖蹦出来的却是——
“你是我的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卧槽,他唱的是什么鬼东西!
卧槽,他居然被神曲洗脑了!
“哈哈哈哈——”阮承光开始大笑、爆笑,捧着肚子倒在阮清歌怀里笑得死去活来。
阮清歌咬着下唇,终究还是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酥酥被满室的愉悦感染到了,摇摆着尾巴,汪汪地叫了起来。它蹦蹦跳跳地来到温锦言跟前,尾巴一下一下地打在温锦言的小腿上。
温锦言吓得连忙躲到了阮清歌身后,“酥酥是不是想咬我?”
“它想和你亲近。”阮清歌把酥酥唤来,让温锦言把手伸出去,“锦言,别怕,它不会伤害你的。”
“真的不会咬我吗?”温锦言蹲下身,犹豫着伸出了手。
酥酥立马提溜着眼睛讨好,舔了舔他的手心。
温锦言受不了痒,呵呵地笑开怀了。他摸了摸酥酥的脑袋,叮嘱着:“好酥酥,我不在的时候,要保护好你的主人。”
酥酥用圆圆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汪了好几声。
……
晚饭过后,温锦言呆在阮清歌的房间,开始画素描。
阮承光像只乖顺的小猫咪,安静地窝在他身边。趁他在画织毛衣的妈妈,阮承光非常认真地在学习着他用笔的角度、轻重,线条的粗细,还有阴影的浓淡。
“你们在看我吗?”阮清歌停下织毛衣的动作,开口道。
温锦言再次被盲人的第六感给折服了。他朝阮承光挤了挤眼睛,胡乱扯了个谎言:“没有啦,我和承光在看书。”
“是的,我们没有在看你。”阮承光捂着嘴偷笑。
阮清歌有点不信,招招手,把阮承光叫到跟前,把半成品毛衣套到他身上,喃喃道:“还是太短了。承光你比去年长高了不少。”
“当然咯,我又长大了一岁。”阮承光把腰板挺的直直的,顺便很有心机地踮起了脚尖。
温锦言看着他鬼灵精的模样,很是善良地没有拆穿他。
一晃眼到了晚上九点,雨却是越下越大了,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锦言,今晚你就留在这里跟承光一起睡。我去妈那里睡觉。”阮清歌听着雨点砸在窗户的怦怦声,怎么也不放心温锦言在这种鬼天气开车回去。
阮承光已经刷完牙洗好脸蛋洗好脚丫,钻到印满小熊图案的被单里,眨巴着跟黑葡萄似的眼睛,用童稚的声音温驯地说:“温叔叔,快过来一起睡觉。”
温锦言缓缓摸上他俊俏净白的小脸,觉得自己的心变成了一团棉花,柔软得想要把这个小孩裹在里面。
他没有这么早入睡的习惯,从书架取下一本漫画书,坐到阮承光身边。
“啊,清歌一直想看这本书。可是她看不见,外婆又不能说话,所以等过几年,我字认多了,就读给她听。”阮承光极为懂事地说。
温锦言打开扉页,对还在织毛衣的阮清歌笑道:“清歌,我现在就读给你听,好吗?”
阮清歌开心地点点头,放下毛衣,挪到了床边。秋雨带来了一股冷空气,温锦言摊开被单,把三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裙的小女孩。她右手撑着一把黄色的雨伞,左手拄着一根盲杖,身上背着橘红色的双肩包,在下楼梯。”温锦言描述完画面,缓缓念道,“天使在地下铁路口,跟我说再见的那一年,我渐渐看不见了。十五岁生日的秋天早晨,窗外下着毛毛雨,我喂好我的猫。六点零五分,我走进地下铁。”
“我小心翼翼地走近这无风无雨、不断向下探去的深邃地道,听到自己孤单的脚步声,回荡在寂寥的空气中。我习惯独处与自言自语,幻想一个人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走……”
不知道是不是书上的话和阮清歌产生了共鸣,阮清歌神情肃穆,不自觉地,将头倚在了温锦言的肩上。
“我在这个城市里,常常受伤。幸好我复原得很快。”
“在这个城市,我不断地迷路。不断地坐错车,并一再下错车。常常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去什么地方?”
“我努力寻找希望,深怕幸运就在身边,却被我粗心错过。”
“昨日的悲伤,我已遗忘。可以遗忘的,都不再重要了。”
“会有人在地下铁的出口等我吗?他会为我撑伞,紧握我的手,告诉我星星的方向,陪我走一段路。”
……
温锦言放下书,一看,母子俩都已经睡着了。“晚安。”他分别给了两人晚安吻,关掉灯,也去休息了。
阮清歌和阮承光都是一入秋就手脚冰凉,下意识地往温锦言这个人肉暖炉靠去。温锦言被他们拥在中间,听着他们轻缓的呼吸声合着窗外的沙沙雨声,突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有妻有儿,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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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弘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从床头柜拿出相册,开始一张张地翻阅着。
他的手指抚摸着严芸在大学时表演音乐剧的照片,那时候的她真的是笑靥如花,青春逼人。为什么婚前她温柔贤惠、小鸟依人,婚后却跟变个人似的,蛮不讲理、骄横霸道?好像就是吃定了他这辈子绝不变心。
他们爱情的结晶在一年后出生。温弘抚摸着儿子的满月照,长长地叹了一声。唉,为什么儿子小时候那么乖巧听话,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长大后却没有一天让他省心过?
温弘看着儿子成长中的照片,有坐着木马笑得一脸阳光,有躺在地上哭闹不停,也有摆出奥特曼经典pose冒充大英雄的。
他的唇角慢慢地浮现出怜爱的笑容。儿子打小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的开心果,他奋斗的动力。
他又翻过一页,这时候的锦言已经七岁了,戴着红领巾一脸微笑地向五星红旗敬礼。温弘正要继续往下翻,突然血脉剧跳,呼吸瞬间绷紧了,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照片上的温锦言,那眉眼,那鼻子,那微笑时的神态,像极了阮承光。
不,应该反过来说,阮承光像极了小时候的温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