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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金寡妇，咱……们共同喝一杯吧。”陆三客说道。

他满脸通红，说话舌头也直了，开始显现丑恶的原形。

金根姬想不起一时该怎样回答，突然觉得自己和此人的情绪格格不入。但她仍是刻制着自己。她微笑着回过头来，对他说：

“嗳！把馍起出来，俺就去。”

金根姬坐在他的对面，他完全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伸长脖子向金根姬说：

“俺大哥是三黄村的村长，俺弟兄五个，我外号是三条腿——不是不是，说错了，”随后，他自己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我是老三，我现在……又是郭刚集乡的硪工分队队长——是这个，”他伸出一个大母指，歪着头，继续说，“谁敢惹咱？在三黄村，哪个村民对咱不敬重？哪一个不听咱的……咱挨他，咱立马就挨他。凭人缘，他们不行，论关系，论人势，他们更不中。虽说现在解放了，咱在三黄村也是有势力的——俺弟兄五个。”

他仍继续喝着酒，继续说着醉话。

金根姬给他倒碗开水，又舀出一把扇子亲自给他煽，想帮他进快醒酒；说实在的，留陆三客在食堂吃饭，金根姬开始有些后悔。

陆三客把坐在屁股下面的一块土坯搬起来，要和她并肩坐在一起。那知道金根姬又赶紧把自己的座位搬开，仍和他坐对面，并保持一定的距离。

“小弟妹，我叫你一声小弟妹，你、你、你别客气。你今后……就舀哥当自己人，叫哥啥时候来，哥就啥时候来——就在这安灌河工地上，谁敢惹你？准要是在工地上，敢惹你——我我我立即修理他。”

陆三客晃晃地站了起来，不喝酒了，也不喝菜了，丑态百出。后来又站不稳，双只胳膊支在旧木箱子上，伸着脑袋对金根姬说：

“金寡妇呢，三黄村的大闺女，小媳妇也不少，一个个的都不如你长的好看。但是说、咱村上也有几个俊的，我都不搭理她们，有的想跟我相好……我走到哪，她们就跟到哪，我都不理她们——我烦她们。哈哈哈哈……小弟妹呢，咱农村有这样一句流行语‘女人在外没情夫，活着不如老母猪’。哥问你，你长的这么漂亮，在外面有没有找个相好的？”

金根姬生气了，不想与喝醉的客人谈话，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客气地说：

“胡扯，尽是胡扯，俺没想过那事。”

陆三客出去了，没有说出去的原因，其实他根本不想出来——到了一个人人都不愿意去的地方。

金根姬便起来，给他盛一碗米饭，，是想用这碗米饭堵住他那张臭嘴。米饭刚刚放在木箱上，他回来了，慌得裤腰带也没有束好。

“陆队长吃饭吧？”

“哈哈哈……我刚刚解个小便。”

“那你，先洗洗手，饭前饭，后要洗手，讲究卫生。”

金根姬忙从缸里舀一盆水，陆三客先洗手，后洗脸，他用毛巾堵住自己的嘴——好事。但他两三秒钟后移开了，随后对金根姬说道：

“金寡妇，你长的这么漂亮，老守空房，多可惜，你以后，别舀哥不当哥，咱俩交个私人朋友，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呢，对吧！”他腰带束的太紧，他又松开，接着说，“你跟我好，那就没有人敢惹你，你走在郭刚集街上走……或者走在安灌河的堤坝上——你，穿一件裙子，就是不穿裤叉子，那也没有人敢碰你一下。”

金根姬脸色骤变，拍地一下把扇子摔在木箱上，随后站起身吼道：

“你看你说的什么话，越说越不上线，你可是人了，真难揍！满嘴的胡吣，要是吃饭，就老老实实的吃饭，要是不想吃饭，你就给俺滚蛋！别给你脸，你不要脸。”

陆三客死皮赖脸坐在那儿，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是一个人，一边吃酒，一边吃菜，好象是什么事情好没有发生似的。

“金嫂子，在屋里和谁吵架呢？”

话音刚落，只见两个去赶集的男民工已经来到伙房门口。一个人扛着麻袋，另一个人手提两捆大葱。

“你们俩怎么到现在才来，都啥时候了。”金根姬见到两名留守的民工来晚了，非常生气地说。

“有点事，有点事，在集上碰到老乡了，说一回话”说话中，见屋里还有一位男人，一位民工便间，“噢！这是哪位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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