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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这样清卓高朗,高天明月一般飘渺的人,竟然有一个阿牛的小名,不但是船舱外面偷听的小六子,就是船里床上歪靠着的容臻也被雷了,呵呵轻笑两声,一时接不上话。
偏右相大人不以为这小名有什么不好,依旧认真的盯着容臻:“阿颜,你有没有想起来,七年前我们一一。”
右相大人话没有说完,容臻赶紧的举起手阻止他,她可不想和右相大人有任何的牵扯。
“对不起,我不叫阿颜,我叫凤玉璇。”
容臻用起了前世的名字。
齐墨一时有些不能反应,盯着容臻,又认真的细看了几眼,最后确定眼面前的人确实就是七年前的阿颜,可是阿颜为什么不认他。
右相大人的心,冰凉冰凉的,他伸出手抓着容臻的手。
“阿颜,你知道吗?七年前,我一直在等你来,你后来是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遇到什么事了,所以不能来,是因为家里的人不让你来,还是你遇到危险了,你现在怎么不认识我了,难道说你失忆了。”
容臻忍不住呵呵笑,右相大人果然不亏为大历的右相,这想像力绝对不是一般的丰富。
容臻抽出手,一脸认真的说道:“阿牛,我真的不是阿颜,你认错人了,不过,谢谢你救了我。”
说到阿牛两个字,容臻觉得胃疼,这样风华如玉的右相大人,怎么就叫阿牛了,这男神的形像立马拉下去三分了。
虽然容臻否认,右相大人依旧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容臻便是阿颜,阿颜不认他,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忘了他,或者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总之他能再遇到她,是老天厚待他了,所以右相大人不打算逼着容臻一下子认他。
“阿颜一一。”
“我叫凤玉璇,”容臻纠正齐墨,省得这家伙真的把他当成阿颜,虽然她前身是阿颜,不过她不打算认是真的,她可不想和这位右相大人过多的纠缠。
“凤玉璇,”齐墨轻念了一声,然后点头:“嗯,好名字。”
原来阿颜的真名字叫凤玉璇,这名字不错。
“玉璇,你怎么会从象鼻山上掉下来。”
右相齐墨先前已经派了手下去查探过了,昨夜象鼻山上发生了一件惨案,太子容臻被黑衣刺客给杀了,现如今太子的尸首还在刑部呢,可怜那样清华卓绝的太子殿下竟然就这么死了,齐墨纠结了一回,想到太子和阿颜长得像的事情,他又抬首望了容臻两眼,认真的细看,才看出阿颜长得明艳动人,肤白如雪,眉如新月,那一双黑瞳像宝珠一样幽亮潋滟,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株怒放的海棠,说不出的娇艳,似毫不像寻常女子的恶俗,太子容臻却略显冷硬阳刚了,所以是他搞错了。
右相大人越看容臻越欢喜,心情说不出的愉悦,眸光溢满温润的光泽。
容臻挑了一下眉,斟酌了一下用词,慢吞吞的说道:“其实最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我认识一些草药,所以昨天上山采两味药,可是因为象鼻山太陡峭复杂了,所以我在里面迷路了,本打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天亮的时候再找地方出来,可是谁知道半夜的时候,山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冒出一批黑衣人来,然后又来了一帮人,双双打斗了起来,而我便被那些黑衣人当成对方的人,把我给打下了山崖。”
容臻说完,齐墨都要忍不住感谢昨儿那帮黑衣人了,要不是他们,他恐怕一辈子也见不到阿颜了。
不过,那些人胆敢伤到阿颜,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家伙的。
齐墨的眼神陡的阴骜凌厉下去。
船舱外面,小六子认真的分析里面这位阿颜姑娘的话,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怎么好巧不巧便出现在象鼻山上,碰上了杀太子的人呢,这女人不会是坏人吧,或者说是别有心计的人。
看自家相爷对这女人的态度,恐怕是发现不了端睨的,但是他小六子可是眼清目明的,他一定要盯着这女人,若是她企图做什么加害相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答应,还有还有,她若是企图嫁给相爷,他也是不会答应的,别有用心的女人配不上自家的相爷。
何况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当年救相爷的女人,谁也说不准。
小六子在外面各种腹诽,里面齐墨已经温和的问容臻:“玉璇,你家现在住在什么地方,要我送你回去吗?”
若是知道阿颜的家在什么地方,以后他再找她就方便得多了。
不过容臻摇了摇头:“我没家人,只有我一个人,四海为家,浪荡江湖。”
容臻话落,齐墨心中有些欣喜,愉悦至极。
没想到阿颜到现在只有一个人,这说明她还没有嫁人。那他们之间岂不是有机会。
右相大人十分的高兴,外面的小六子却十分的苦恼,一个女人,四海为家,浪荡江湖,这是骗谁呢,骗子,绝对是女骗子,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了,这女人就是来骗他们家相爷的,她想嫁给相爷,一定是这样的。
小六子真想冲出去喊一嗓子,相爷,你千万不要上当。
可惜齐墨柔得滴水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来:“玉璇,要不然你跟我回齐府怎么样?”
容臻凝眉,很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她是走还是留,走,一走了之,从此后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她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先前她打算假死的时候,还让郑同把太子府的银票给她存进了钱庄,她不缺吃不缺穿,不缺钱用,若是离开,日子一定过得很滋润。
但是容臻想到了先前在象鼻山上发生的事情,十一皇子容离,为了不让她过去,小小年纪拼命的往剑口上撞去,宁愿自己死,也不想她死,若是她走了,小离儿定然以为她的死是因为他所害,这在他心里一定会留下极大的阴影,还有蒋皇后,蒋老头子,他们都是极疼她的,还有太子府里的郑大太监,知道她可能从此后要离开,那家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实在是让她不忍,还有十一郎,这些难道她统统的不要了吗?
容臻想着,便觉得心中酸酸的,她不是无情的人,对于那些爱自己的人,她是狠不下心肠来的。
齐墨感受到容臻起伏的心潮,整个人显得很挣扎,忍不住紧张的问:“玉璇,你哪里不舒服?”
容臻摇了摇头,醒过神,长长的吐一口气,最后决定,暂时的留下,她要留下看看后面的结局,三皇子容玄会不会死,还有她死了,老皇帝会不会再想什么恶毒的主意对付蒋家,若是后面蒋家没有事,容离也没有事,她再悄悄的离京,不看到他们好好的,她这心里总是不踏实,若是日后蒋皇后和容离真的出什么事,只怕自己就落下了心病。
容臻想着望向齐墨,沉稳的开口:“我跟你回齐府,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容臻一说,齐墨便笑了,笑颜如花,眸光润泽柔和,他柔和的声音像轻风一般轻拂过。
“玉璇,怎么会呢,若是没有你从前的相救,又何来我齐墨的今日,你跟我回齐府,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不会让你受一点的欺负。”
齐墨保证,虽然说出口的话,依旧如轻风一般的柔润,可是他清亮的瞳眸一闪而过的凌厉,若是有人不怕死找阿颜的麻烦,他不介意好好的整顿整顿齐府。
容臻点了点头,身为大历的右相,位高权重,她跟在他的身边,谁敢欺负她啊,而且她隐身于齐府之中,恐怕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正好有利于她静静的观察事情的后续发展。
“好,那我就一一。”
容臻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小六子已经冲了进来,飞快的冲到齐墨的身边,伸手便把齐墨给拽了出去。
容臻默默的望着那冲进来,瞪了她一眼的家伙,这家伙似乎不喜欢她啊。
船舱外,响起齐墨冷然的声音:“小六子,什么事?”
“爷,你都没有让人查查这个女人的来历,若是她别有用心呢,你就这样把她带进齐府,若是她以后赖着不走了怎么办,爷,女人的心计可是深得很的,若是她赖着不走,爷你只能收留她了,要不然人姑娘会说你毁了人家声誉什么的,你这样干真的好吗?”
小六子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所以船舱里的容臻听得很清楚,忍不住抬手轻揉了一下脑门。
她怎么好好的就成了别有居心的女人了,看来打这位右相主意的女人很多,所以这小六子生怕她也是别有用心的人。
容臻摇头轻笑,若是齐墨为难,她不去齐府就是了,回头找地方呆着便是了。
容臻正想着,外面齐墨的冷怒声已经响起来:“小六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非议本相的决定,是不是爷最近太宠你了,所以让你有些无法无天了?”
小六子立马不敢了,垂着头赶紧的认错,要不然相爷肯定要罚他。
“爷,小六子知错了,小六子不敢了。”
齐墨冷瞪小六子一眼,沉声下命令:“回齐府后,自去后院劈一个月的柴,若是再有下一次,便滚出本相的身边,哪好滚哪去。”
小六子脸色白了,没想到爷这次气成这样子,看来爷对这位姑娘是真上心了。
可若是这位姑娘别有用心呢,小六子总觉得昨儿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凑巧了,怎么就偏巧不巧在太子被杀的地方,坠下西城河呢,这姑娘说不定是什么坏人,要不然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总之他觉得不是好人。
不过他不敢再挑衅爷的权威,所以委委屈屈的应声:“小六子知道了。”
“你还委屈呢,若是委屈就劈两个月的柴。”
齐墨脸色更冷,小六子赶紧的摇头,端正态度:“没有,爷,人家没有。”
齐墨不再看他,转身便往里走去,小六子从敞开的窗户往里望,便看到歪坐在床上的容臻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小六子朝着容臻比了一个手势,你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别有用心,咱家的爷若是有三长两短的,你就受死吧,还有别妄想染指咱们爷,咱们爷这样风华无双的人物,定要配一个风华无双的女子。
容臻嘴角抽了抽,这家伙想得是不是太多了,虽然他们爷风华无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也不代表个个爱上他吧。
不过她倒是看出来,这个小六子是个忠心的手下。
容臻抬眸望向从船舱外面走进来的齐墨,缓缓开口:“若是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去齐府了,其实我不是一定要去齐府的。”
她一说话,齐墨的脸色便变了,飞快的走过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容臻:“玉璇,你不要理会小六子的话,若是他再胆敢胡言乱语,本相就割了他的舌头。”
一言使得外面的小六子惊吓的赶紧捂住嘴巴,不敢再多管闲事了,他可不想做一个哑巴。
容臻抬眸望着齐墨:“真的不会有事吗?”
“不会有事的,我欢迎你住到我们齐家来。”
他巴不得她一辈子住到齐府呢,若是阿颜住到齐家,他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以后两个人好好的相处,说不定会勾起她对他的回忆。
齐墨想得十分的好,容臻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那我以什么样的身份进你们齐府呢?”
这可是个难题,齐墨就这么带一个女人进齐府,别人肯定要问,若是一个不慎,必然会引人注目,到时候她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所以这个需要好好的推敲推敲。
齐墨挑开长眉,望着容臻如花一般的容颜,她眼里的神彩,比天边的云彩还要好看。
“不如就说你是本相的未婚妻如何?”
齐墨建议,容臻一脸惊吓,右相的未婚妻,这太夸张了,如惹她以右相的未婚妻身份进齐府,别说低调了,估计只需要一个时辰,整个大历就知道了,到时候她可就受各方人马注意了,所以这绝对不是好主意。
容臻摇头轻笑:“呵呵,这好像不太好,这个还是算了吧。”
齐墨一听容臻推拒,心里微微的失望,不过想到阿颜现在很可能失忆了,他又振奋了精神。
“要不就说你是我娘那边的表亲,表小姐,你看怎么样?”
“表小姐?”虽然这建议不错,不过表小姐登门,齐府内的人恐怕个个过来凑热闹,而她最不喜欢这种热闹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容臻挑了眉,很快想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要不就说我是你的丫鬟吧,我只是暂时的住到齐府,实在是最近在外面晃荡得有些厌了,也许等我呆一段时间,我又想走了。”
容臻呵呵轻笑,齐墨的心却一抽,想到这么多年阿颜一个人无依无靠的,没有家人,一个人在外面闯,还失忆了,右相大人的心都快滴血了,望着容臻,沉稳的开口:“玉璇,你放心,以后本相不会再让你过那种颠簸流离的日子的。”
有他在,不会再让阿颜过从前的那种日子,他会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
“只要不给你添麻烦就好。”
容臻轻笑,她眼中神思清明,并没有一般女子面对齐墨的爱慕,齐墨看得很明白,阿颜并不是那种企图接近他,想嫁给他的女子,还有,她若是愿意嫁他的话,他定然会娶。
只可惜阿颜似乎一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齐墨只要一想到容臻说等她住够了,就离开。
他便觉得心慌慌的,好不容易看到她,她还过得这么苦,他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外面呢,所以他一定要留住她。
齐墨心中打着盘算,眸光越发的温润如软玉。
“不会麻烦的,你和之间何来的麻烦,以后只要你想做的,我一定帮你做。”
他保证,然后想到容臻先前的提议,做他的丫鬟,这虽然有点委屈了阿颜,不过近水楼台先得月,阿颜做他的丫鬟,离得他更近了,这样两个人朝夕相处,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让阿颜恢复记忆,记起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意。
齐墨想得愉快,说出口的话也是愉悦的。
“好,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丫鬟,一个人的丫鬟,你跟我回到齐府后,记着,不要理会任何人,若是有人找你的麻烦,记着狠狠的教训他们,在齐府,你不需要委屈自己一分一毫。”
容臻轻笑,说实在的她从来就不是委屈自己的人,所以这一点右相倒是不必操心。
容臻轻点头:“这个我知道,对了,不知道如何称呼你?”
她虽然知道他叫齐墨,但是齐墨还没有正式介绍,她总不好直呼他齐墨吧,这就露出破绽了。
容臻一开口,齐墨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她说自己的名字,从前她叫阿颜,他叫阿牛,但现在她叫凤玉璇,他叫齐墨。
“齐墨,以后你可以叫我齐墨。”
容臻点头:“好,”
不过很快嘀咕:“这名字怎么跟大历的右相一样啊,我记得听人提过,好像大历的右相大人也是这个名字。”
齐墨忍不住轻笑,看她自言自语的样子,就觉得有趣,他伸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想揉揉容臻的脑袋,不过他的手刚伸出去,便看到外面小六子冲了进来。
齐墨收回手,瞳眸凌厉异常的瞪着小六子:“你真是皮痒了,又有什么事?”
小六子委屈的嘟嘴:“爷,这次不关我的事,是相府有人来找爷,宫里出事了,太子被人杀了,皇上宣了各位大人进宫,听说现在外面的百姓都闹翻天了,让皇上交出七公主,现在秦王爷派了人来右相府找爷进宫。”
齐墨早就知道昨儿个晚上象鼻山上太子被杀的事情了,也知道今儿个可能会有的混乱,只是朝中那么多的大臣,难道少他一个就不成事了,他还要陪阿颜呢。
“朝中无人了,左相呢,往常他不是特别能吗?”
齐墨没好气的冷喝,小六子飞快的说道:“听来右相府的小太监说,好像昨儿个晚上象鼻山的那批杀手,是三皇子容玄派来的,所以现在左相大人动不了。”
齐墨一听到小六子提到昨儿晚上象鼻山上黑衣刺客的事情,周身一下子拢上了冷薄的寒意,唇角是冰冷的笑。
“敬王派出来的人手,呵呵,他倒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回还有谁能帮他。”
齐墨一想到阿颜便是被那些黑衣刺客打下象鼻山的,他就火大不已,招惹什么人不好,竟然招惹他的阿颜。
“好,本相立刻进宫。”
齐墨开口,然后望向身侧的小六子,肃冷严肃的下命令:“你立刻带玉璇回右相府,把她安排进我的朱雀轩,记着,以后她是本相的贴身丫鬟,若是你胆敢招惹她半点不高兴,就不要在本相跟前侍候了。”
齐墨一开口,容臻和小六子皆呆了。
容臻翻白眼,她只是想当一个吃闲饭不干事的丫鬟,怎么一眨眼便成了他右相大人的贴身丫鬟了。
小六子则惊悚的望着自家的爷,完了完了,爷是中这女人的毒了,竟然一下子升她为贴身丫鬟了,这女人一定会爬上爷的床的,很快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就会成为他的夫人了。
小六子都快哭了,他不要这来历不明的女人当他的夫人啊。
“爷。”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若是再有半点让玉璇不高兴的事情,你就等着被扒皮吧。”
齐墨扔了一句话后,转身往外走去,床上容臻动了一下,准备起身,不过她一动,便看到身上干净的衣服,想到昨儿晚上自己掉进河里的事情,再看船上好像就两个男人,容臻的脸一下子变了,不会是右相大人给她换的衣服吧。
容臻忍不住开口:“齐墨一一。”
容臻话还没有说出口,小六子便跳起脚来:“你,你太过份了,怎么直呼相爷的名讳,你要叫相爷。”
齐墨脸色陡沉,冷瞪着小六子:“这是本相准了的,你有意见吗?”
小六子立马弱势的摇头:“爷,没意见。”
果然还是生成女的好,他妈当初为什么不把他生成女的啊,要是他是女的,不也可以唤自家的爷,齐墨了吗,爷真是两眼相看啊。
齐墨不理会小六子,望向容臻,满脸温柔的笑:“玉璇,怎么了?”
容臻指了指身上的衣服,纠结的开口:“我的衣服是谁换的?”
齐墨一听她的话,再看她扭捏不自在的样子,脸颊上还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右相大人的心啊,荡起了阵阵涟漪。
“是本相命朱雀轩的一名管事仆妇帮你换的,后来又让人送她回去了。”
“喔,”容臻呼出一口气,一抬首看两个大男人盯着她,立马不自在了,挥手:“你去忙吧。”
“嗯,”齐墨轻笑,转身往外走,整个人说不出的风华如玉,优雅的朝外面走了出去。
岸边有数名手下正等着他,他一上岸,便有数人恭敬的垂首:“相爷。”
“进宫吧,”齐墨上马车,朝外面命令,数人翻身上马,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宫去了。
右相府的船上,小六子一看到自家的爷走了,便恢复了神气活现的神容,走到容臻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狠狠的警告她。
“哼,你倒是有本事,竟然成了我们相爷的贴身丫鬟,不过别以为我们相爷被你迷惑了,你就无法无天,我小六子可不吃你这一套,所以你最好安份些,若是让我抓到你别有所图,看我怎么收拾你。”
容臻好笑的望着这家伙,淡淡的开口:“既然小六子不喜欢我留在相府,那我离开就是了。”
她说着当真掀被下床,事实上先前齐墨说让她成为贴身丫鬟的时候,她便想说她还是走吧,不要进齐府了。
京城这么大的地方,她随便找个地方窝着也是好的,犯不着成为什么相爷大人的贴身丫鬟,这相爷可是香馍馍,她这贴身丫鬟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不过容臻一动,小六子的脸色全变了,脸上的汗水溢出来。
这姑娘若是走了,爷非撕了他不可。
不要啊,他不想被爷撕了。
小六子眼看着容臻下地了,赶紧故作大方的挥手:“算了,算了,好男不和女人斗,你还是留着做你的丫鬟吧,只要不做伤害爷的事情,你就留着吧,只是,你要记着你的本份,不要企图做相爷夫人就行。”
容臻现在无事一身轻,再不像以前做为东宫太子那样,小心翼翼,现在的她舒畅得不得了,所以看小六子这样的,便想逗他,她一脸为难的望着小六子。、
“我本来打的就是相爷夫人主意啊,你这样说,我还留着干什么,那你多保重吧,我就走了,我去闯荡江湖去了。”
小六子张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理直气壮说打相爷夫人主意的,不是说女人都羞答答的吗?怎么这位姑娘与旁人不一样,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呢。
“你,你一一。”
容臻不看哭丧着一张脸的小六子,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她身上的衣服是一套缎织掐花淡粉对襟领短裳,下着水纹八宝立方裙,这衣服柔软舒适,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成的,肥瘦正合适,因为她身高较之寻常女子略高一点,所以整个人高挑明艳,仿若临水海棠一般的耀眼,看来这上好的衣服是齐墨让人买过来的,容臻整理好了衣服,抬脚便往外面走去。
身后的小六子一看,都快哭了,不是说要当相爷夫人吗?这就走了。
“你站住,”小六子大喝,不过容臻理也不理他,他一看这人真要走了,他到哪里去找贴身丫鬟给自个的爷啊,他不想被抽筋扒皮啊,小六子飞快的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容臻的腿便不放了,哀嚎连连。
“姑娘,你不要走,你走了,爷会扒我的皮的,你走了,我就是死路一条了,好吧,你打相爷夫人的主意就打吧,只要你不要害咱们家相爷就行,呜呜。”
他真是命苦啊,为了给爷保住一个贴身丫鬟容易吗?
容臻无语了,低头便看这家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别提多伤心了。
“你放开我。”
“我不放,你走了,我就没命了,姑娘,你同情同情我吧,我家上有老下有小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容臻一头汗,先前不是还凶神恶煞的,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变换了一种形像。
“小六子,我说你这样抱着我,若是被你家相爷看见,你说他会不会扒了你的皮。”
容臻慢条斯理的话,吓得小六子脸一白,飞快的收手,依照相爷的脾气,真有可能跺了他的手,不要啊。
不过眼看着容臻又要往外走,他赶紧的又抱住:“姑娘,求求你了,救我一命吧,姑娘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姑娘好心会有好报的,你一定会成为我们相爷夫人的。”
总之现在不能让这位姑娘走了,走了,别说是他,恐怕他家人都倒霉,相爷嗜血起来,手段可是狠辣异常的。
容臻一脸黑线条,她就是逗他,可没有真要当他们相爷夫人,这位置还是留给别人吧。
“小六子,你再不放手,我可就真要走了。”
容臻瞪着小六子,警告他,小六子一听,抬眸望着她:“姑娘是说自己不会走吗?”
“暂时不会走,若是你对我不客气的话,我可就走了。”
小六子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认真的表态度:“姑娘,放心,小六子保证对姑娘客客气气的,哪怕姑娘想爬相爷的床,小六子也对姑娘客客气气的,只要姑娘不害相爷就行。”
“我没事害你们家相爷做什么,我和他又没冤没仇的。”
容臻白了小六子一眼,走了出去。
此时天色已明,朝阳从东方升起,笼罩着整个西城河,河水潋滟,波光鳞鳞,河面上不时有船只经过,岸边有行人忙忙碌碌的,原来他们的船停靠在一处码头边。
容臻站在船头打量着身遭的一切,说不出的舒适,她终于不用再背负着大历东宫太子的身份,每天胆颤心惊的过日子了,以后她就是凤玉璇,就算有人认为她和太子容臻长得有些像,可她若是不承认,谁又逼迫得了她呢。
总之以后她的日子要舒坦得多。
虽然现在她头上顶着右相府丫鬟的名头,不过依齐墨对她的重视程度,她这个丫鬟,过的日子不会比一个小姐差,只不过容臻想到先前齐墨说的话,还是微微的纠结,为什么就不能是个寻常的丫鬟,非要加上贴身两个字呢。
不过,容臻只纠结了一会儿,便懒得纠结了,这么开心的时候,她不好好的享受享受,纠结那么多干什么,说不定她很快就离开了,所以是普通丫鬟,还是贴身丫鬟,又有什么重要的。
容臻张开双臂,立在船头上,深呼吸,轻风吹拂起她的裙摆,她披散在肩上的墨发轻轻的飞舞着,整个人像一只翩然欲飞的彩蝶,看得小六子都呆了。
原来这位姑娘长得这么美,先前他虽然也觉得她很美,可是现在再细看,才发现她的美是一种随心所欲,狂放大气的美,那种自然张扬的美,好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真是说不出的好看,难怪相爷对她动心,看来这位很可能真是他们未来的相爷夫人,所以他要小心侍候才好。
小六子暗暗打着主意。
容臻在船头上舒展了一会儿,看四周经过的人不时的望着她,总算收敛了一些,回身望着身后的小六子。
“我们回齐府吧。”
“好的,姑娘。”
容臻睨了小六子一眼,笑道:“还是叫我玉璇吧。”
“好,玉璇姑娘请吧。”
小六子分外客气,完全不复之前的嚣张,他是生怕容臻甩手走人,那他肯定会被他们家爷扒了皮的,所以他现在还是小心些为好。、
容臻轻笑出声:“小六子,我们都是爷的手下,你这样叫,别人会多想的,所以还是叫我玉璇好。”
小六子一头汗,他不敢叫夫人名字啊,若是他敢叫,估计爷回来照样扒他的皮。
所以小六子赶紧的说道:“玉璇姑娘,天色不早了,我们回齐府吧。”
容臻看他坚持,总算不逼他了,跟着小六子上岸,岸上有软轿在等着,容臻上了软轿,一路前往齐府。
宫中,承明宫的寝宫里,此时聚满了人,老皇帝正躺在床上昏睡,床前除了御医外,还有流云大师,流云大师被秦王爷派人接进宫来了,正替容启检查身子。
朝中的大臣齐聚在寝宫里候着,不过左相一派的人都在殿外候着,不敢进来,现在三皇子被抓进刑部大牢,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落不得好,所以大家现在基本上在等死。
右相齐墨已经进了宫,正在寝宫里和秦王府的秦王爷在说话,秦王爷把太子的情况,以及宫门外的情况,简单的和齐墨说了一遍,然后问齐墨眼下如何解决围在宫外的百姓。
现在太子死了,这些百姓愤怒异常,这一次恐怕不如上一次那样好解决。
齐墨蹙眉,瞳眸满是深沉,扫了秦楚一眼,又扫了寝宫里的容凛和秦灏一眼,此时这两个人周身的戾气,目露寒光,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似的,两个人身上都写着生人勿近。
齐墨懒得招惹这两人,又回望向秦楚:“这事还是等皇上醒过来再说吧,必竟这些事牵扯到太子,敬王,不是等闲小事,我们岂能代替皇上来做决定,若是一个处置不好,只怕要引发皇上的震怒。”
齐墨说完,秦楚望向了床上的老皇帝,最后点了点头:“好吧,那就等皇上醒过来。”
床前,流云和尚重重的叹一口气,皇帝的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这样下去只怕要不了多长的时间,自己便先折腾没了,这大历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不过流云想起太子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太子周身的黑气,是凶煞之气,却不是死亡之气,按照道理这人不应该死啊,怎么会死了呢?
流云和尚一边想一边取了银针给皇帝扎穴,一连扎了几针下去,老皇帝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
一醒过来便咳嗽了好几声,只觉得心口抽搐似的疼,他挣扎着望向床前的和尚:“有劳流云大师了。”
“皇上还是多保重龙体要紧,太子不幸,皇上更应该保重龙体。”
流云大师本来是安慰老皇帝的,不想这话就像刺一般刺在老皇帝的心里,他的气息越发的不均了,大声的咳嗽起来,脸色一片腊黄,寝宫里很多大臣看得心惊,赶紧的过来跪下:“皇上保重龙体要紧啊。”
个个当成老皇帝是因为太子之死,所以才会急怒攻心而昏过去的。
老皇帝也懒得多说,他想起外面围着的百姓,抬首望着秦楚和右相齐墨:“外面怎么样?那些百姓走了吗?”
秦楚摇头:“回皇上,还没有撤走。”
老皇帝一听,圆瞪起眼睛来,狠声说:“这些刁民,竟然胆敢如此大逆不道,让九营兵马司的人去把他们抓起来。”
齐墨赶紧的开口:“皇上,万万不可,若是激怒这些百姓,恐怕大历要内乱,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老皇帝脸色更黑了,喘息声更大:“难道由着这些人作乱不成,这大历还有王法还有天吗?竟然由着这些百姓胡作非为。”
齐墨望向皇上沉声说:“臣有事启禀皇上,不过臣想单独和皇上说。”
齐墨一说,容凛和秦灏二人便冷睨向齐墨,只觉得这家伙虚伪又阴险,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偏要和皇上单独说。
不过老皇帝倒是没有拒绝,立刻摆手:“各位爱卿都出去吧,右相留下。”
“是,皇上。”
一众朝臣缓缓退出去,最后寝宫里只剩下齐墨和皇帝,连小太监都退了出去。
皇帝望着风华如玉的齐墨,缓缓开口:“右相有什么话要说?”
“皇上,上次臣允诺那些百姓,给皇上一个月的时间,皇上会交出七公主,但皇上说七公主不在皇上的手里,臣相信皇上所言定是真的,但是百姓依旧有一大部分的人不相信这样的事实,认为是皇上藏起了七公主,还有之前一连串发生的事情,使得大历的百姓人心惶惶,民心动荡,皇上何不借此机会,一平民心呢。”
“你的意思是?”
老皇帝是何许人,齐墨一说,他便知道齐墨的意思是什么了?把所有的事情推给敬王,眼下敬王已是一个废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活口了,杀太子之罪,只怕够砍他几回了,所以把什么事都推到敬王身上,正好可平民愤。
“什么事都推到敬王身上,当日皇上身上中巫术,以及七公主从大牢失踪的事情,还有白月教和华音寺火药轰炸案的事情,这种种都栽到敬王身上,臣相信,这定可以给大历的百姓一个交代。”
齐墨脸上神色温融,不过瞳眸凌厉的寒气,敬王胆敢伤害到阿颜,他就让再无翻身之地。
大床上的老皇帝认真的想了,最后倒是同志意了,因为难得有这么一个平息民怒的机会,他岂会不用。
不过敬王他会认罪吗?
“只怕敬王他不会认罪。”
老皇帝喘息着开口,齐墨缓缓的说道:“皇上放心,臣愿意前往刑部大牢一趟,定会让敬王殿下认下所有罪名。”
“嗯。”
老皇帝挑眉,不知道齐墨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敬王把所有的罪名都认下来。
齐墨幽幽轻笑:“皇上忘了宫中的淑妃娘娘了,臣想着,敬王殿下应该知道自己是没有可能活了,但是若是他抗了所有的罪名,淑妃娘娘却有可能活下来,臣相信他定会认下所有的罪。”
齐墨说完,老皇帝闭上了眼睛,说实在的那敬王倒底是自己的儿子,想到他将要被杀,老皇帝还是心疼,好半天挥了挥手。
“太子被杀一案,交由右相处理吧。”
“臣遵旨。”
右相齐墨领命走了出去,很快殿外的人就知道太子被杀案,皇上已经交到右相大人的手里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之他们不想理会这件事,眼下还是明哲保身要紧,既然皇上把这案子交到右相手里,他们安份些就是了。
齐墨领着人出了皇宫,前去皇宫外面调停,请大家给他三天的时间,三天后定然给大家一个交待,太子被杀案,以及七公主的案子还有最近发生在朝中的几起案子,都会一一的给大家交待的。
百姓听了右相的话,虽然依旧愤懑,不过最后倒也退了出去,因为只要三天,三天后便给他们一个交待了,好,他们给右相大人面子,就给他三天时间,若是三天的时间依旧没有交待,他们绝对会再包围皇宫,让老皇帝把七公主交出来。
刑部的大牢。
敬王容玄被关押在密牢里。
此时的敬王再不复从前的光鲜亮丽,整个人说不出的落魄潦倒,再加上之前手被容凛折断了,又被皇上打了二十板子,现在还没好呢,他不能行走,不能随意的活动,只能像条狗似的趴在牢里,一动也动不了。
想想曾经风光荣华的自己,敬王容玄此时只觉得心如死灰,人生再无一丁点的乐趣,他现在只有等死的份了。
想到死亡,敬王殿下倒底还是流下了眼泪。
牢房外面的甬道上,有脚步声响起,有人过来了。
容玄掉首望过去,便看到一袭雪白锦袍的男子,如玉般站在牢房外面,高雅华美,温润柔和,瞳眸光辉明璨。
“右相大人,帮帮我,帮帮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敬王殿下现在说这话恐怕迟了吧。”
齐墨的话等于判了容玄死刑,他一下子明白自己再没有活的可能了,顿时间如死人一般的垂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如死狗一般的趴在地上。
齐墨并不理会他,依旧慢条斯理的说着话,他的话仿如利刃凌迟着容玄的心,不过右相大人仿佛不知道似的。
“敬王殿下犯下这等谋逆之罪,应该知道你是活不了的,不但你活不了,还要牵连到一大批的人,其中就包括敬王殿下的母妃,淑妃娘娘,以及敬王殿下舅家的所有人,本相今日前来,便是想问敬王一声,敬王殿下想不想保下你母妃淑妃娘娘。”
容玄此时仿若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木愣愣的,不过听到齐墨的话,还是掉头看了齐墨一眼。
齐墨温雅轻笑:“敬王殿下只要认下最近京城内发生的几件事情,本相可保下淑妃娘娘一条命,淑妃娘娘生养了敬王,又为了敬王殿下劳心劳力的,一天福没有享到,现在却要受到敬王殿下的牵连而丢了一条命,敬王忍心吗?所以这是敬王殿下的一次机会。”
齐墨说完,容玄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下来了,他知道是谁让齐墨来的,是自己的父皇,是的,是他让他来的,果然自古帝皇皆薄幸啊,除了自己做的,剩下的事情大概都是他父皇做的,所以为了给大历百姓一个交待,要他扛下所有的事情吗?
哈哈,反正他是将死之人,扛一件,和扛几件是一样的,只要能保下母妃,保下母妃也是好的。
“好,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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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打太子的主意了,吼吼,容凛还不来抢你家媳妇。